两人睡觉都很安分,隔着一点距离,南庭若听着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也合了眼,就这么睡到天明。

    第二日南庭若醒时离歌已经起了,隔着一道屏风,他听到外面刚好有人进帐的声音,是离歌和祁谦裴。

    “今日将军也去看了,马厩场确实并无任何痕迹。”

    离歌卸了兵器,拿起块帕子净手“没有痕迹才是最可疑的,三千匹马,怎会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还没留下任何痕迹。这样的手段哄哄无知小儿还差不多,但那人偏偏这样做了,就是吃定了若无证据,在铁勒地盘上我一时半会动不了他。”

    “其实这几日铁勒的百姓已经不断来闹过,但就是这样拙劣的计谋,若无证据,查不清马的去向咱们也无法交代。”祁谦裴道。

    离歌当然不怕与他打仗,可是一旦打仗互市就不得不停止了,江北之外不只铁勒,还有回纥,回纥虽无铁勒兵马凶猛,但却也不是可以轻视的,更何况,回纥最近也不太安分,眼下可不是与铁勒开战的好时机。

    对于周围的这些部落离歌势必要以战止戈,但多数时候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才是攻城。她见过战争中颠沛流离的妇孺,她亦见过百里硝烟五步一尸,这些都不是她想看见的场景。

    祁谦裴走后,她在帐子里看着铁勒百姓与大瑨商人的口供,试图从其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南庭若从屏风后出来,就看见她极为认真的翻阅着一张张口供。

    南庭若没说话,倒了杯茶饮着走到她身侧,侧目也去看口供。

    离歌放下纸张,仰头看他,“可有什么发现?”

    南庭若放下茶杯,抱着手,盯着她手中的状纸想要听听她的意思。

    离歌就把早上去马厩场调查的事情说了,而且这些铁勒百姓的供词皆是一致,都说这些马匹都是来是要易给公孙家的,也是按照大瑨的要求将马匹送到马厩场,可是一夜之间,马没了,但公孙家却说根本没看见马,这也难怪铁勒百姓会扣人。

    对于草原之上生活的百姓来说,牛羊马匹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那你可见过公孙家的人了?”

    “人是斛启亲自扣的,我昨日已经命人告诉斛启我要提人,可他今日还没动静,他在试探我的耐心,不过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一会儿就我准备提枪杀过去了。”离歌半开玩笑对他说,但南庭若可丝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干。

    南庭若跽坐在旁边桌前,打开扇子“那昨日我同你说的那些事,你可觉得它们有什么联系?”

    离歌略一回想,昨日他说了哪些?铁勒铺,桑洁娜,斛启,扳指。离歌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昨日桑洁娜赛马招亲,却劫了南庭若,还有那枚扳指,真假不论,这样重要的东西,她就随意置于桌上,而且对于南庭若这样只有一面之缘的外族人,她怎么会将自己私事透露,离歌不信桑塔养出来的孙女会如此单纯。

    若非碰巧,那就是故意的了,桑洁娜故意劫走南庭若,是因为她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南庭若的身份,她在南庭若面前故意透露消息,南庭若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必然会往深处想,这姑娘从他们来铁勒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打他们的主意。

    她忽然看向南庭若,南庭若也静静的看着她,认同的对她笑道“其实,昨日我忘了说一件事,那些与桑洁娜赛马的可不是铁勒人,那是回纥人。”

    南庭若合上扇子,起身伸了个懒腰,“不出意外,今夜会有客来访。”

    果然不出南庭若所料,晚上,离歌回帐时,天空中似有飞禽掠过,听到一声鹰啸后,她看见空中的那只海东青往她这里飞来,两旁的将士们以为是敌袭,立刻戒备起来。

    离歌反倒抬起手臂,示意他们收回武器,那只海东青便停在离歌带着护腕的小臂上,一动不动,离歌看到它的腿上绑着一张羊皮纸,她给取下来后,那只海东青又立刻飞走了。

    离歌打开羊皮纸,只见上面写着歪七扭八鬼画符似的字,若非离歌认识其中的几个字她还真以为是铁勒文字。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她看清楚了这封书信上的话:与我合作,我能帮你们找到马。

    南庭若回来看到这封书信时,也是忍俊不禁,而且笑得十分大声,“能看明白这几句话也属实难为你。”

    “这个桑洁娜,我想见见她。”离歌对南庭若道。

    南庭若今日在军营里逛了一圈,与将士们交流了一下,十分愉快,其实就是他想给人家说话,但每每这个时候张允之就会一下冒出来,冷冷地盯着那些将士,然后人家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偏偏他每次回头去看张允之都会用鼻孔哼一声,白他一眼离开。

    南庭若倒也不生气,只是想着,改日有机会定要良木好好教教这小子做人,同样的年纪看看他们小良木,再看看离歌带大的小子。啧啧啧。

    离歌不等他回话,直接敲定“明日我会去见斛成勒,桑塔也在,明日就是个好机会。”

    南庭若看着她望向自己,明白了。

    得,还是要他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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