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晓颜渺昔日有多爱我,我猜你这般恼羞成怒,想必她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你吧。”

    崔灏言握鞭的手劲加大,手背青筋暴起,就在刚才,渺渺说要与他解除婚约。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崔灏言佯装毫不在意,一双清澈的眼眸轻飘飘的注视着他,“我娶颜渺,自然不只是为了她这个人,颜家的势力和助益都是我所需要的,而你——”

    “不过是她一时兴起,勉强寻来的消遣罢了,还真以为能够死灰复燃吗?”说到此处,崔灏言忍不住笑出声,心中畅快些许,他要把这个男人狠狠踩在脚下,要他亲眼看着自己与渺渺大婚,要让他知道他们有多幸福。

    他决不允许有任何变故发生!

    崔灏言突然不想杀他了,玩意儿而已,没必要较劲,他不配。

    而堂堂一朝王爷,居然被人比作下等低级的消遣玩意儿,慕容珩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顿时眼如刀刃,锋利的能杀人。

    二人在言语间互占上风,各不相让,即便此时慕容珩狼狈如斯,那桀骜的气势也不减半分。

    崔灏言常年穿着如水般淡泊的君子外衣,来掩盖内心的卑劣和病态,而慕容珩则是压抑着暴戾和反叛,故意营造出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

    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同一种人,一种为了目的而善于伪装自己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崔灏言才带着一身的血腥味翩然离开,临走前特意吩咐用最好的药给慕容珩诊治,只要伤口有任何想要痊愈的迹象,那就再加十鞭,直到伤处比之前更加血肉模糊才能停下。

    另一边,颜紫溪他们以受惊为由,被崔灏言安排人先送回颜氏山庄,这哪里是护送,分明就是为了遮拦颜渺做下的错事。

    也不知崔灏言派来的人怎么跟颜夫人说的,竟连自己女儿在外的安危都不担忧了。

    颜紫溪越想越生气,这么大的事,尤其这还牵涉到女子清白,给夫家蒙羞这样的奇耻大辱,崔二公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不该是发一通脾气,然后上门亲自上门退婚吗?

    莫非颜渺跟那穆公子根本就没成事,可手下人来报,人明明共处一室了,就连迷香的分量也下的很足。

    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早知道当时她就不该离开,应该把事情再闹大些,让所有人都看见才对。

    “来人!”素手拍在桌子上,颜紫溪决定先下手为强。

    就在颜紫溪派出去的人私底下传播颜渺失贞的言论时,崔灏言布下的暗探迅速将他们抓获。

    消息传到私宅时,他正在割腕放血,哺育那对蛊虫。

    蛊虫已经养好,只待寻到时机放入体内便可大成。

    “那个故意将茶水撞翻在颜大小姐身上的女人也抓到了,只不过我们的人去时还有另外一批人想要她性命,严刑逼供后,只说是暗牢里关着的那人指使的,牙关紧的很。”侍从立在暗处轻声禀报,说完后凝息屏气,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音节。

    月牙白的绷带在男子病态白弱的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将洇出来的血迹彻底掩埋。

    崔灏言虽不了解慕容珩,但生在天家的人多少带着几分骄傲,他不会屑于用这等阴私手段,尤其还是对待一个想要的女人。

    旷的身影如鬼魅般显现,他附身行礼,言简意赅:“人抓到了,是颜三小姐安排的。”

    崔灏言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颜紫溪。

    颜紫溪自认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她太过心急,一着急就露出了马脚。

    当崔灏言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整个人都是晕的。

    “崔二公子。”她喃喃道。

    崔灏言上下扫视她一眼,落座在圆桌旁的石凳上,这里是山庄的后花院。

    此时明月高悬,寂静一片,崔灏言用了些特殊手段进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冷淡开口,却尽是不满:“三小姐缘何陷害我未婚妻?”

    颜紫溪心跳如鼓,后背倏的冒出冷汗,寒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强装镇定,把这当成试探,柔声答:“二公子此言何意,堂姐与我同属一族,我何必陷害她?”

    男子如玉般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白玉制成的桌面,嗤笑出声。

    这一声笑又轻又重,轻似柔风,让人脑中绷紧的弦为止一松,重似山巅巨石,将落不落,吊的人心中惶恐。

    男子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他才开口,“听闻三小姐一直想嫁进我崔氏门庭,不如我为小姐安排一门满意的亲事。”

    颜紫溪双目睁圆,他这话什么意思,直到此时,她心中还抱着一丝期许。

    崔二公子温润儒雅,从不在外人前发脾气,崔氏又极重规矩,想必颜渺跟他的婚事肯定是不成了,莫非他今日来,是为了自己。

    一想到,崔灏言会跟颜渺解除婚约,转而求娶自己,颜紫溪心底就漫出一股异样的兴奋。

    颜紫溪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在堪堪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

    女子身上的苏合香幽幽飘向鼻尖,崔灏言不动神色的移开。

    颜紫溪没察觉他细微的动作,只将满腹痴情细细诉说,“紫溪爱慕公子多年,一直都想陪伴在公子身边。”说到此处,女子的脸颊浮上一抹羞赧。

    “公子可能不知,但紫溪是真心实意的恋着公子,甚至堂姐没归家前,族中有意让我代替堂姐嫁去,若公子愿意,我愿永远陪在公子身边。”

    “你说你喜欢我?”崔灏言淡淡询问,眼中露出一丝玩味。

    女子羞怯点头。

    话锋突然一转,连语气都变得凌厉:“所以你就设计渺渺,意图毁掉她的清白?”

    “我、不是这样的!”颜紫溪下意识否认。

    “还敢狡辩!”崔灏言从袖中抽出几封烧了半截的信,狠狠的砸在她脸上,“你敢说这上面的字不是你写的,上好的青玉白华宣纸,向来只供给颜氏专用,而三小姐擅做丹青,每月都会额外多领一份,如今已是月末,除了你,想必别处也没有这样好的宣纸了。”

    大户人家的份例向来都是严格规定的,这吃穿用度每月都记录在册,宣纸之类的日常用品,只要翻出账本查找核对,肯定能发现不对。

    当时颜紫溪只顾着把事情办好,竟忘了这么一茬。

    她心碎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席话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是我做的又如何。”颜紫溪冷笑一声,兀自剖白心意,将埋藏多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个干净,“她颜渺没回来的时候,你来颜家哪次不是我陪着你,从前你对我也是温言软语,多加关照,可是她一回来,你就再也看不见我了,是她挡了我的路,我对她动手又有什么不对吗?”

    男子冰冷的手指攥住颜紫溪的脖子,崔灏言现在很愤怒,若非她横插一手,渺渺也不会被人欺负,甚至还说出要与自己解除婚约的话。

    “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脖子上的束缚越来越重,颜紫溪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窒息的滋味,她恐惧的掰扯崔灏言箍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以求能寻回自己的呼吸。

    在这濒临死亡的关头,她最先想到的是活命,她不想死。

    手底下的人剧烈挣扎,拼命撕扯,可是崔灏言像是感觉不到一般,手指收紧再收紧,直到女子濒临脱力才堪堪放开。

    颜紫溪被吓得腿软,她从未想过表面上温润如玉的君子私底下也会露出这么骇人的一面,她无力的摔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往后挪,想离面前这个男人远一些。

    说到底,颜紫溪最爱的还是她自己,最珍惜的也是她自己。若非今日崔灏言对她展露出真面目,她也不会这么恐惧。

    崔灏言一步一步的朝她逃离的方向走去,眼神不屑,宣判着她的命运,“崔氏族中尚有与三小姐适配的男儿,我看崔安钧就不错,与你堪称良配。”

    颜紫溪被他吓的不轻,随着他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痴傻男人。

    鬼来的良配,他竟是要自己嫁给一个傻子,还是旁支庶出多年未能娶妻的傻子。

    听闻这傻子力大无穷,最爱伤人,他没有智力,如同三岁小儿,却凶悍至极,无人能管教,是以常年关在宅院中,可即便是这样,也不时传出傻子打死人的消息。

    颜紫溪只是想了想就浑身发颤,可拍的摇了摇头,不,她绝对不能嫁给那种人。

    崔灏言看出她不愿,可这已经是给她最大的仁慈了,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跟她客气,“在嫁他跟死之间,你自己选一个。”

    颜紫溪毫不怀疑崔灏言的能力,他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做不成的,只是今日之举,竟是想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公子,我对你痴心一片,又哪里比不上颜渺哪个贱人,为何你从来都只维护她,我只不过做了一点点错事,你就要置我于死地,你这心未免也太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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