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许梦入祠堂吗?”

    “不需要,你们将军府的祠堂,还不配让许梦进去,请你立刻踏出这个院子,谁都不许进来。”

    莺妤拉着楼清清走,楼清清不明白,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为什么?

    余希满脑子都是那封信:

    余希夫人,我代许梦替您写下这封信,那晚是阴冷的,外面下的是瓢盆大雨,雨水落在她的尸体上,不过最好的是她的尸体是完整的。您不必愧疚,我问过许梦,她说她从不后悔。您也不必挂念,我带她回家,她之前说过的,她想回家。

    代许梦予您

    那是余希第一次带许梦回去,楼翌恒骂她,那晚她很开心,因为她见到许梦了。

    楼翌恒走后,余希依旧跪在地上。

    “阿姐,你明明可以回去,你怎么不回去啊。”

    余希摸着许梦的脑袋,“小梦,你还不明白,回不去了……根本回不去了……”

    “小梦……你回家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余希低头抽泣,她越想越难受,她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着,随后嚎啕大哭……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停的念叨着……

    是啊,余希明知这个结局还要让许梦去,而许梦明知不会活着回来,还要去……

    有时候后悔就在一瞬间。

    不!余希不悔,她痛心许梦的死,但这是她的任务,这是光荣的,余希会将许梦的来世用温暖所包围,没有斗争,没有任务……

    她深知自己对不起许梦,可她对不起的人还有更多,她没办法,这是她的任务……她必须将外来者铲除掉。

    余希觉得自己太过懦弱了,前段日子因得知溪儿姐的死因就变的如此颓废,如今许梦与汐姐姐的死都是因为这个外来者,余希觉得自己输的好惨啊……

    余希一边为许梦渡过,一边给自己调整。

    三日后她出院子,第一件事竟然是她说她要外出三年?!这让楼清清很伤心,她始终不明白……又是这样让她迷茫……

    而在宫内,“皇后怎得提前回来了?”

    皇后:“这当然是想陛下了啊。”

    “好,朕也想爱妃了。”

    傍晚,窗户和门都是打开的,屋内有一个小池,里面大抵是赏鱼,月光洒进屋内,照在水面上,那是波光粼粼的。

    “进来吧,我在等你。”

    进来的人是遮面的:“你杀了她?”

    “你们到底是谁,很无聊啊,怎么天天派人来杀我。”

    “你不是冷血汐。”

    “是啊,我是冷血汐啊。”

    遮面的人不信:“她早就死了,死在公主出生的那年。”

    假冷血汐:“你是她们最后的幕后黑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开心。”

    遮面的人:“你就是个破坏世界的“任办侍”,难道不滚回你自己该呆的地方?还是说你被人抛弃了?”

    假冷血汐:“你再说什么鬼话?”

    “看来我说中了,你害死了冷血汐,还杀了溪贵妃,杀了我醒戏行上下几百条人命,如今你又杀了许梦,现在轮到我来取你姓名了。”

    “哦?让我看看你和他们谁厉害?”

    两人手里没有武器,单靠着肉搏,不相上下,在她们两人都搏斗中,可以听骨头碎裂的声音。

    “咚咚咚”门外有了敲门声,两人这次停了下来,遮面的人趁机从窗户跑出去,而假的冷血汐忍着痛,整理了一下自己,“怎么了?”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祥旭宫里做一做。”

    “我有些小困,已经歇息下了,你替我转告一下吧,明日我向皇上赔罪。”

    “是,奴婢知道了。”

    冷血汐“啧”了一声,“这人实力不凡,还好是手腕脱臼了。”

    将军府内,楼清清总是在思念某个人,将军府上下变来变去的人太多了,唯独莺妤常伴她身旁。余希走后她经常以泪洗面偷偷的哭,楼翌恒也是经常骂她窝囊。

    她有时候好恨好恨,可她不知道该恨谁,一日又一日,她过去了,她不是练剑就是看书。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又一年,这三年来将军府也时常受到朝廷的启奏,余府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余府了。

    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余希走后一年,外祖父的去世,让楼清清又丧失了一个爱她的人,在她身边的人走的越来越多了。

    自从外祖父死后,余府没有人再是将军的朋友,现在将军府内财资已经被罚太多,府内上下的下人也越来越少。

    “莺妤,还差几日……”

    “还差五日。”

    “五日啊,这将多难熬……”

    这三年里,楼清清每天都在算着日子,她熬过来多少天,熬过来几个冬天?

    数量好少,可这时间就是那样,走的好慢……

    傍晚。

    “父亲安好。”

    “过来用膳吧。”

    “听说父亲今日去看弟弟了。”

    “嗯”

    “清清先退下了。”

    “嗯”

    是啊,这三年来,两人都父女关系异常冰冷,没有嘘寒问暖,楼翌恒也没有再娶小妾。

    他整日说着余希不知规矩,却在术斋里画了不知多少幅余希的画像。

    “今年是我的周岁了……”

    “是。”

    “母亲会回来吗?”

    “会的,夫人说过的话一定算话。”

    楼清清在这三年里每天都会在院门口呆一些时日,而莺妤只是陪着她。但每一天都看不到所见之人。

    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三日过去了,四日过去了,五日……

    “莺妤,今天是第五日了。”

    “嗯。”

    路上的人来往越来越少,两人也回去了。

    隔天,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两人打着伞照常在门口等待,迎面来了一辆马车。

    下来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女子,但脸上没有岁月,楼清清对于此人那是真的好熟悉好熟悉,这就是她日日夜夜梦到的人啊。

    “她可真守时,三年数载,一日不多,一日不差。”

    雨中相逢,府内的是岁月,府外的也是岁月,这雨就像是冲刷着一切,让这三年来的一切都重现在眼前。

    “报,将军余府来信。”

    “什么?”

    “外祖父逝世了?”

    “是你,把你母亲克走的,你外祖父也是这样,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对不起。”

    “哭什么哭?窝囊。”

    “姐姐,母亲呢?”

    “有人启奏弹劾将军府。”

    “将军府竟然是这样。”

    “谁知道啊,他们都说。”

    “听说持州将军是反贼。”

    “是吗?是吗?”

    “将军府罚俸禄一年,持州将军停职一月,请接旨。”

    “臣……接旨。”

    楼清清转身跑走,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受,她跑进自己的院子,低头抽泣。

    “夫人。”

    “我回来了。”

    “你头发怎么全白了。”

    “太过思念你们。”

    楼翌恒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人,“你……”

    余希一下子抱着他。

    三年未见,三年来的难言在这个拥抱之下全部化解。

    余希摸着他的脸:“怎么这么沧桑了?”

    楼翌恒摇摇头:“没有。”

    “我该去看看清清了,刚刚看到我她跑走了,她才是最苦了……”

    “去吧,这三年里来,我亏欠她太多了。”

    “你该好好对她的。”

    楼翌恒点点头。

    “咚咚咚”余希敲响了楼清清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门开了,楼清清低着头。

    余希上前抱着她,楼清清慢慢哽咽起来,她用力抱着余希,似乎在说这三年来的所有所有。

    她开始歇斯极底的哭,余希清清的拍着她。

    “我以为你会去,我以为你会去的,你没有见到外祖父最后一面。”

    “嗯,我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

    “你受苦了。”

    余希抱着楼清清,一路跟随她的莺妤,只是打着桐油纸伞在院门口静静的看着,看着她们叙三年来未见的感情。

    府门是打开的,屋门是打开的,桐油纸伞是打开的,雨是下着的,这所有的一切,只有莺妤一个人看着,一个人……

    “夫人回来了。”

    “李伯,好久不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伯头发又白了。”

    “你看看你,我一个老头是白发,你才多大啊,你就白发了。”

    “总管,没米了。”

    李伯:“闭嘴!”

    余希疑问道:“李伯,怎回事?”

    “其实没什么,府内的银钱还有,让人去买就好了。”

    “府内没有专门买米的下人了?”

    旁边的孩童开口:“您不在的这三年,发生了好多事,现下府内也快没钱了,还拖欠下人好多钱。”

    “怎么回事?”

    “绪儿!”

    旁边的孩童只是闭上了嘴。

    “李伯,告诉我,府内还差多少钱?”

    “害,大概还可以再坚持半年。”

    绪儿:“这些只是还能买到的米钱,已经拖欠下人一年的俸禄了。”

    “什么?竟然比我预算的要快。”

    “将军将一些年迈的下人都打发走了,所以剩下的都是些年轻的,这些时日有人来送过一些银子,但将军没收,那人应该是将军副手。”

    “我知道了,我出去一趟。”

    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余希出门走上那个她回来的马车,带上了帷帽。

    “去余府。”

    “闲人勿进。”余希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她拿出牌子,“请进。”

    余府上下的下人看着余希,并没有拦,只因她腰间挂着的牌子。

    她来到这个熟悉的府院,她走到中堂。

    “谁啊,敢进我余府,偷我余府的牌子?”

    余希摘下帷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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