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傍晚。
“诶，美纱，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桥本玲久有选择困难症，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让她的好朋友中岛美纱来做决定。
她们都是这家超市的营业员，很有缘分的被安排在同一班次值班，从一开始的陌生拘谨到后来的无话不谈仅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美纱？”
自从中岛美纱生了一场大病后，她就时常走神，性格也变了，桥本玲久担忧的不行。
“啊，玲久，晚饭就吃茶泡饭吧。”中岛美纱回过神，随口说了个食物。
“好啊。”
她们交完班后走出超市，没了空调，桥本玲久感觉更热了。
明明已经入秋了啊。
“美纱，是不是有点太热了？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的。”
桥本玲久还是担心，“要我说你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的，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她不由地看向中岛美纱额头上被刘海遮盖的差不多的缝合线。
那道缝合线很长，像是把脑袋掀开再缝合，她每每看见就有些心悸。
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想不出来。
中岛美纱温和地笑了笑，“不用担心，已经问过医生了。”
桥本玲久没有多想，“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好。”
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
中岛美纱眼底布满阴霾，她斜眼看了下身侧，火山头咒灵还在怒气冲天地指责她，吵的她耳朵疼。
“是你说只要杀了咒灵操使那六眼就不是问题！现在咒灵操使没死还变强了，有他和六眼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消灭人类！”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连咒灵操使都杀不了。
“赶紧告诉我宿傩手指在哪儿！只要宿傩成功受肉，我们就能赢！”
蠢货，现在让宿傩受肉只会让高专的那群人更加警惕。
“你说话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玩这种人类的游戏！”
热浪翻滚，附近的人疑惑地抬头望天，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怎么这么热？
桥本玲久急切地踏进凉爽的店内，“舒服！”
空调的作用只维持一会儿，很快她就热的不行，店内的其他顾客也感觉像是被火烤一般燥热难耐。
“服务员，你们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这就去看一下！”
热的太不寻常了，哪怕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都没这么热，还剩几口没吃的顾客沉着脸离开，服务员急的去找店长。
看着给她们点单的服务员脸上不断流汗，桥本玲久莫名的有些恐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手中的茶水越来越烫了。
“美纱……我们换一家店吃吧？”
换哪一家店都是一样的啊，傻孩子。
“那就去吃寿司吧。”
在她们站起身的瞬间，隔壁桌的顾客身上燃起了火，不过片刻人就被烧成了灰烬。
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往往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化成灰烬，无一例外。
“美纱！我们快逃！”桥本玲久牙齿打颤，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即便如此她还不忘护着中岛美纱，她拉着人却没拉动，“美纱……”
中岛美纱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眼神却异常深邃，寒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犹如地狱里的恶鬼。
“美纱……”桥本玲久害怕极了，眼泪夺眶而出，手指却死死攥着她的衣服，“我们快走……”
“我不是中岛美纱，你走吧。”
“你在说什么啊？你就是美纱啊，美纱——”
桥本玲久被猛地推开，她的衣服烧焦了一片，那个说不是她朋友的人对着空无一人的身旁说起了话。
“放她走，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快走。”
桥本玲久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出来的，人群聚集起来又被疏散，恍惚中她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美丽女人为她检查身体。
“没有外伤，但是受到了严重惊吓，另外，她被诅咒了。”
桥本玲久听不懂。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她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喝点甜的会好一些。”
桥本玲久木讷地接过可乐，她的身体还在颤抖，就这么哆嗦着喝了半瓶可乐。
一条柔软的毯子被披在她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
“已经安全了。”余安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慰道，“我们会查清楚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
“美纱……”桥本玲久嗓子干哑，“她怎么样了……”
餐馆出现异常时他们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可是等他们赶过去后里面已经没了活人，根据现场的咒力残秽来看，放火杀人的咒灵是漏壶。
余安记得动漫里也有类似的情节。
“你方便详细地说一下事情经过吗？”
桥本玲久眼神空洞，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早就发现美纱变得不一样了，我以为是她生病的原因，原来它根本不是美纱……”
“美纱那么爱漂亮，怎么会将那么大的伤口放在脸上……”
余安脸色凝重，“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喊来一位女性辅助监督，自己参与到了外面的讨论中。
“羂索夺取了桥本玲久朋友的身体，它当时就在餐馆里。”
他们查了监控和人员资料，可惜除了证实已知情况外没什么用处。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夏油杰揉着眉心，他试图掌控天元的结界却失败了，这么一来他就只能让天元去探查，可是天元如今是只没有思想的咒灵，只能被动的接受命令，因此效率大减折扣。
“杰，这又不是你的原因你道歉干什么，天元的术式毕竟是【不死】，结界术能用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况且羂索那个老妖怪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没准躲在领域里不说还在外面加了几层结界。
到了这个地步余安反而很平静，在她知道桥本玲久七天后就会死亡的消息之前。
“羂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不遗余力地找它吗？”
五条悟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安酱这不就慌了吗？”
“我慌又没什么影响，你们不慌就行了啊。”
“可是安酱一慌我就跟着慌了啊！”
余安瞪大双眼，“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五条悟憋着笑，“当然是真的，我现在脑子都不会转了呢。”
这话一出余安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拿她寻开心呢，她没好气道，“起开，你挤到我了。”
五条悟原本是一手撑在墙上，闻言抬起了另一只手，无辜道，“我都没碰到安酱呢。”
为了不被他的美貌所迷惑，余安移开视线，比划道，“原本我的活动空间是那么大，现在被你压缩的只剩这么一点点了。”
说完她就从五条悟撑起来的手臂底下钻了出去，随后抬手往下一敲。
“……”
没敲动。
五条悟看出她的意图，很是受伤，“安酱是想让人家撞到墙上吗？人家好伤心啊！”
“……”余安跑了，“我去看看虎杖！”
“哈，说不过就跑。”
五条悟站的笔直，伸手理了理头发，面对其他人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反正你们也帮不上忙，散会吧。”
“……”
夜蛾正道从口袋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等到人都走尽了，五条悟还在那儿摆姿势，夏油杰不忍直视，“悟，小安不在这儿，别耍帅了。”
五条悟摇摇手指，“老子没耍帅，老子本来就帅！”
宇宙第一帅哥就是他——五条悟！
“杰，别那么严肃嘛，你看你都把安酱吓跑了。”
到底是谁吓跑的啊？！
夏油杰累到不想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哎呀，杰，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五条悟哥俩好地揽住夏油杰的肩膀，“走，大哥请你吃饭，庆祝我们和好的第五天！”
夏油杰:“……”
悟……一直在期待他们和好啊。
“安酱呢？把安酱也喊上。”
“悟，让小安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吧，他们才是同龄人。”
五条悟面色古怪，“杰，你变态吗？你是怎么一边把安酱当小孩儿一边和她接吻的啊？”
夏油杰:“……”
小安年纪小是事实，他喜欢小安也是事实，这是没办法的事。
“杰，你就是坚守太多不该坚守的道德才过得这么别扭。”
“……”夏油杰有时候不想听他说话就是这个原因，自己在他眼里简直无所遁形。
小安也很了解他，但是她说话不会这么赤裸裸的。
“悟……算了……”
“算了？什么就算了？说话哪有说一半的啊！”五条悟好奇地要命，“快说！什么算了！”
“说嘛说嘛！”
“……”夏油杰被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悟，撒娇对我不管用，我们可是‘情敌’。”
“嘿嘿！”墨镜下的蓝眼睛闪着奇异的光，五条悟突然来了兴致，“杰，你敢不敢去问安酱更喜欢谁？”
夏油杰反应平静，“不用问，我知道。”
“小安肯定会说‘一样的、差不多’，悟也清楚的吧。”
五条悟撇撇嘴，“切，没意思，不过我觉得安酱更喜欢高专时期的我们。”
这点夏油杰倒是深以为然。
青春洋溢、充满热情的少年谁能不喜欢？
余安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要吐血，恨不得马上让dk组过来和他们对峙，举办一个辩题为《余安更爱哪个时期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辩论会。
“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别去问小安。”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两人边走边聊，仿佛回到了高专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七海建人远远就瞧见了勾肩搭背的两人，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停在了原地。
“哟！娜娜米~”
“……”
应该掉头跑的，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夏油杰很久没见过这位学弟了，印象中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看起来模样变化挺大的，更成熟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娜娜米，你不说话不会是在心里骂我们是狗屎吧？”
七海建人沉默不语，像是默认了。
“……”夏油杰惊讶住了，“等等，不包括我吧？”
高专时期他可是备受尊敬的。
七海建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咒术师就是狗屎。”
夏油杰:“……”
不是吧？七海怎么变成了这样？
五条悟在那儿哈哈大笑，好像狗屎里没有他一样，他一把将七海建人揽了过来，“娜娜米~你是不是因为我不找你玩了所以在吃醋啊？”
“你放心，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七海建人挣脱不开，“……”
狗屎！
很看好的学弟变成这样让夏油杰不太能接受，吃完饭后他们回到了五条悟的大办公室。
没一会儿余安走了进来，直奔那张超贵的椅子。
“悟，起来给我坐。”
五条悟没动，“坐吧。”
“坐就坐。”余安侧坐在他腿上，靠在宽阔的怀中，五条悟顺势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搭在她肩头。
“杰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知道诶，可能是被娜娜米骂了吧。”
“骂什么？狗屎？”
“诶？”五条悟惊讶道，“安酱也知道吗？娜娜米一般不会在小孩儿面前说这个的。”
她当然知道，七海建人的名言嘛！
“我知道啊，而且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尤其是‘劳动就是狗屎’这句名言，应该制成海报贴在教室里。”
“啊呀，安酱这么阴暗吗？”
“这怎么能叫阴暗？这叫现实。”
夏油杰:“……”
他就是感慨了一下物是人非而已。
“这么说的话小安也被骂了。”
余安看起来很开心，“没关系啊，反正有你们在嘛，你们可是咒术师的代表，那就是狗屎中的狗屎，屎中之王，简称屎王！”
夏油杰:“……”
本来毫不在意的五条悟:“……”
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吗？好生气啊。
“啊呜！”他一口咬住了女孩的脸颊。
“悟！”余安抹掉了脸上的口水，“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安酱就说是屎王给你咬的。”
“……”
不是吧，这样就生气啦？该生气的不生气，不该生气的瞎生气，余安都服了。
早知道就不开玩笑了，现在还要她想办法哄。
“就算是我错了行吧？你咬了我一口抵回来了。”
五条悟的眼底含着笑意，嘴上却不饶人，“安酱再说声好听的我就原谅你。”
“……”余安想起身离开，但是被抱的死死的，“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松手。”
“杰，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他欺负吗？”
夏油杰走过去，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笑道，“小安，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生气呢？”
余安:“……”
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她摆烂了。
“随你们怎么办吧。”
夏油杰亲了她一口，“好了，不逗你了，在这里陪我们一会儿好吗？”
余安点头，“好啊。”
夏油杰忍不住又亲了一口，“真乖。”
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去搜查一下，只要是领域就一定有咒力波动，仔细地找找没准儿能发现什么。”
“杰，我去找效率高一些吧。”
“你要留在这儿保护其他人。”
“为什么不是你留下？”
“那我留下吧。”
“……”五条悟本来还以为能吵起来呢，没想到沟通的这么顺利，“杰，你升级了？”
“……”夏油杰无奈道，“我又不是蠢，什么样的安排最好我还是知道的。”
余安笑得一颤一颤的。
“安酱，别乱动。”
“我没乱动。”
她又不是木头能一动不动，嫌她乱动就把椅子让出来啊。
余安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敢怒不敢言，气的她故意晃了一下。
“嘶。”
五条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余安感觉到了不对劲，她默默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无言对视几秒后慌乱地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悟……你能控制一下吗？”都是男人，夏油杰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唉。”
五条悟:“……”
“这个都能控制住那我还是男人吗？你倒是控制一个给我看看啊。”
“……”夏油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催促道，“你什么时候能开始你的工作？半小时？一小时？”
五条悟慵懒地起身，斜眼看去，“瞧不起谁呢？老子明天再去工作！”
夏油杰动身跟了上去，忍不住笑道，“悟，你真是什么都要比一下。”
不过说归说，没过一会儿五条悟还是出门调查去了。
*
万里无云的海边，气氛异常焦灼，海水蒸发的热气在椰子树宽大的叶片上凝结成水滴。
随着“啪嗒”一声，火山头咒灵的耐心到达了极点。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躲！直接把他们全杀了不就好了！”
羂索毫无波澜道，“一个咒灵操使就让你束手无策，要是再加上六眼，说句不好听的，十个你都打不过他们。”
这么说也是保守了。
漏壶心有不甘却无法反驳，“那我们就抓一些人类当人质，我不信他们会不管！”
“这个办法对咒灵操使来说估计能管用些，但是对六眼来说……不过，有一个人或许是例外。”
那个凭空出现的女孩。
她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与五条悟和夏油杰关系亲密，让人猜不透她的来历。
羂索忽然觉得自己先前过于谨慎了，反而让他们占了先机。
如今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冒然出击只会变得更被动，只能再等等，从长计议了。
“他们很在乎那个叫余安的女孩，那个女孩比所有人都管用，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实力悬殊太大了，不管过程如何，你们的结局只有输。”
“对付他们需要重新制定计划，这个周期可能很长，我建议你们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正好给你们的同伴成长的时间。”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未完全孵化咒灵陀艮的领域，此外还有一个在人类的憎恶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真人，它的发展潜力尤其强。
一直保持沉默的花御被说动了，“漏壶，我们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不差这一会儿了。”
漏壶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咒灵，它很不情愿地妥协了，“那就等吧。”
突然，一道冷漠清晰的声音从空中传了过来。
“晚了。”
修长的身影自空中缓缓而下，气压瞬间变低。
五条悟！
他竟然能找到这里！
漏壶和花御因为威压一时间动弹不得，仅仅一个照面，它们完全体会到了当代最强咒术师的实力。
羂索脸色阴沉，极力地寻找逃走的办法，五条悟出现的时机太不巧了，哪怕它手中有狱门疆也毫无用处。
对于它们的心理活动，五条悟不感兴趣，他只想速战速决。
他的视线锁定在下方拥有年轻女性外表的“人”身上，随即用【苍】的吸力掐住了它的脖子。
“你就是死脑花吧。”
五条悟宽大的手掌抓住它的头顶向上一掰，脑门的缝合线被撑开，露出了长着嘴巴的脑花。
“啧，真恶心。”
羂索思绪飞快运转，想要为自己寻求一线生机。
“我们可以聊聊！”
“你想知道余安是从哪里来的吗？”
“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
噗呲一声，脑浆迸裂，五条悟担心它没死透，特意捏成一团后用封印符缠成了一个球。
末了庆幸道，幸亏他有无下限，要不然这手他就不想要了。
“接下来……”五条悟往下扫视，嘴角微微勾起，“该你们了。”
漏壶大声喊道，“跑！”
五条悟依旧停在空中，他右手置于胸前捏出手势，“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
“节哀顺变。”
桥本玲久看着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中岛美纱，悲痛欲绝，她承受不住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中岛美纱的身体已经被家入硝子处理过了，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她站在一旁，等桥本玲久哭得要虚脱了才叫人把她带回去。
生离死别的情况家入硝子见过太多了，多到让她都麻木了。
可是麻木的背后仍然夹藏着痛苦。
“硝子，休息一会儿吧。”
余安心疼地给她递上一瓶水。
“谢谢。”说来也奇怪，她竟然习惯了这个女孩的存在，还相处的异常和谐，“怎么没跟那两个人在一起？”
余安轻轻摇头，“他们在说悄悄话呢。”
“诶，美纱，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桥本玲久有选择困难症，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让她的好朋友中岛美纱来做决定。
她们都是这家超市的营业员，很有缘分的被安排在同一班次值班，从一开始的陌生拘谨到后来的无话不谈仅仅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美纱？”
自从中岛美纱生了一场大病后，她就时常走神，性格也变了，桥本玲久担忧的不行。
“啊，玲久，晚饭就吃茶泡饭吧。”中岛美纱回过神，随口说了个食物。
“好啊。”
她们交完班后走出超市，没了空调，桥本玲久感觉更热了。
明明已经入秋了啊。
“美纱，是不是有点太热了？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的。”
桥本玲久还是担心，“要我说你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的，毕竟是这么大的手术。”她不由地看向中岛美纱额头上被刘海遮盖的差不多的缝合线。
那道缝合线很长，像是把脑袋掀开再缝合，她每每看见就有些心悸。
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想不出来。
中岛美纱温和地笑了笑，“不用担心，已经问过医生了。”
桥本玲久没有多想，“身体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好。”
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女孩。
中岛美纱眼底布满阴霾，她斜眼看了下身侧，火山头咒灵还在怒气冲天地指责她，吵的她耳朵疼。
“是你说只要杀了咒灵操使那六眼就不是问题！现在咒灵操使没死还变强了，有他和六眼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消灭人类！”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们连咒灵操使都杀不了。
“赶紧告诉我宿傩手指在哪儿！只要宿傩成功受肉，我们就能赢！”
蠢货，现在让宿傩受肉只会让高专的那群人更加警惕。
“你说话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玩这种人类的游戏！”
热浪翻滚，附近的人疑惑地抬头望天，太阳都快落下去了，怎么这么热？
桥本玲久急切地踏进凉爽的店内，“舒服！”
空调的作用只维持一会儿，很快她就热的不行，店内的其他顾客也感觉像是被火烤一般燥热难耐。
“服务员，你们的空调是不是坏了？”
“不好意思，先生，我这就去看一下！”
热的太不寻常了，哪怕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都没这么热，还剩几口没吃的顾客沉着脸离开，服务员急的去找店长。
看着给她们点单的服务员脸上不断流汗，桥本玲久莫名的有些恐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手中的茶水越来越烫了。
“美纱……我们换一家店吃吧？”
换哪一家店都是一样的啊，傻孩子。
“那就去吃寿司吧。”
在她们站起身的瞬间，隔壁桌的顾客身上燃起了火，不过片刻人就被烧成了灰烬。
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往往还未走到门口就已经化成灰烬，无一例外。
“美纱！我们快逃！”桥本玲久牙齿打颤，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即便如此她还不忘护着中岛美纱，她拉着人却没拉动，“美纱……”
中岛美纱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眼神却异常深邃，寒冷的没有一丝感情，犹如地狱里的恶鬼。
“美纱……”桥本玲久害怕极了，眼泪夺眶而出，手指却死死攥着她的衣服，“我们快走……”
“我不是中岛美纱，你走吧。”
“你在说什么啊？你就是美纱啊，美纱——”
桥本玲久被猛地推开，她的衣服烧焦了一片，那个说不是她朋友的人对着空无一人的身旁说起了话。
“放她走，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快走。”
桥本玲久不知道她是怎么跑出来的，人群聚集起来又被疏散，恍惚中她被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一个看起来很憔悴的美丽女人为她检查身体。
“没有外伤，但是受到了严重惊吓，另外，她被诅咒了。”
桥本玲久听不懂。
很快，房间内只剩下她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喝点甜的会好一些。”
桥本玲久木讷地接过可乐，她的身体还在颤抖，就这么哆嗦着喝了半瓶可乐。
一条柔软的毯子被披在她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
“已经安全了。”余安握住她冰冷的手，安慰道，“我们会查清楚这件事，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
“美纱……”桥本玲久嗓子干哑，“她怎么样了……”
餐馆出现异常时他们就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可是等他们赶过去后里面已经没了活人，根据现场的咒力残秽来看，放火杀人的咒灵是漏壶。
余安记得动漫里也有类似的情节。
“你方便详细地说一下事情经过吗？”
桥本玲久眼神空洞，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早就发现美纱变得不一样了，我以为是她生病的原因，原来它根本不是美纱……”
“美纱那么爱漂亮，怎么会将那么大的伤口放在脸上……”
余安脸色凝重，“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她喊来一位女性辅助监督，自己参与到了外面的讨论中。
“羂索夺取了桥本玲久朋友的身体，它当时就在餐馆里。”
他们查了监控和人员资料，可惜除了证实已知情况外没什么用处。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夏油杰揉着眉心，他试图掌控天元的结界却失败了，这么一来他就只能让天元去探查，可是天元如今是只没有思想的咒灵，只能被动的接受命令，因此效率大减折扣。
“杰，这又不是你的原因你道歉干什么，天元的术式毕竟是【不死】，结界术能用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况且羂索那个老妖怪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没准躲在领域里不说还在外面加了几层结界。
到了这个地步余安反而很平静，在她知道桥本玲久七天后就会死亡的消息之前。
“羂索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不遗余力地找它吗？”
五条悟伸手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笑道，“安酱这不就慌了吗？”
“我慌又没什么影响，你们不慌就行了啊。”
“可是安酱一慌我就跟着慌了啊！”
余安瞪大双眼，“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五条悟憋着笑，“当然是真的，我现在脑子都不会转了呢。”
这话一出余安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拿她寻开心呢，她没好气道，“起开，你挤到我了。”
五条悟原本是一手撑在墙上，闻言抬起了另一只手，无辜道，“我都没碰到安酱呢。”
为了不被他的美貌所迷惑，余安移开视线，比划道，“原本我的活动空间是那么大，现在被你压缩的只剩这么一点点了。”
说完她就从五条悟撑起来的手臂底下钻了出去，随后抬手往下一敲。
“……”
没敲动。
五条悟看出她的意图，很是受伤，“安酱是想让人家撞到墙上吗？人家好伤心啊！”
“……”余安跑了，“我去看看虎杖！”
“哈，说不过就跑。”
五条悟站的笔直，伸手理了理头发，面对其他人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漫不经心。
“反正你们也帮不上忙，散会吧。”
“……”
夜蛾正道从口袋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等到人都走尽了，五条悟还在那儿摆姿势，夏油杰不忍直视，“悟，小安不在这儿，别耍帅了。”
五条悟摇摇手指，“老子没耍帅，老子本来就帅！”
宇宙第一帅哥就是他——五条悟！
“杰，别那么严肃嘛，你看你都把安酱吓跑了。”
到底是谁吓跑的啊？！
夏油杰累到不想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哎呀，杰，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五条悟哥俩好地揽住夏油杰的肩膀，“走，大哥请你吃饭，庆祝我们和好的第五天！”
夏油杰:“……”
悟……一直在期待他们和好啊。
“安酱呢？把安酱也喊上。”
“悟，让小安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吧，他们才是同龄人。”
五条悟面色古怪，“杰，你变态吗？你是怎么一边把安酱当小孩儿一边和她接吻的啊？”
夏油杰:“……”
小安年纪小是事实，他喜欢小安也是事实，这是没办法的事。
“杰，你就是坚守太多不该坚守的道德才过得这么别扭。”
“……”夏油杰有时候不想听他说话就是这个原因，自己在他眼里简直无所遁形。
小安也很了解他，但是她说话不会这么赤裸裸的。
“悟……算了……”
“算了？什么就算了？说话哪有说一半的啊！”五条悟好奇地要命，“快说！什么算了！”
“说嘛说嘛！”
“……”夏油杰被晃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悟，撒娇对我不管用，我们可是‘情敌’。”
“嘿嘿！”墨镜下的蓝眼睛闪着奇异的光，五条悟突然来了兴致，“杰，你敢不敢去问安酱更喜欢谁？”
夏油杰反应平静，“不用问，我知道。”
“小安肯定会说‘一样的、差不多’，悟也清楚的吧。”
五条悟撇撇嘴，“切，没意思，不过我觉得安酱更喜欢高专时期的我们。”
这点夏油杰倒是深以为然。
青春洋溢、充满热情的少年谁能不喜欢？
余安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估计要吐血，恨不得马上让dk组过来和他们对峙，举办一个辩题为《余安更爱哪个时期的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辩论会。
“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别去问小安。”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两人边走边聊，仿佛回到了高专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七海建人远远就瞧见了勾肩搭背的两人，一时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停在了原地。
“哟！娜娜米~”
“……”
应该掉头跑的，可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夏油杰很久没见过这位学弟了，印象中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看起来模样变化挺大的，更成熟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娜娜米，你不说话不会是在心里骂我们是狗屎吧？”
七海建人沉默不语，像是默认了。
“……”夏油杰惊讶住了，“等等，不包括我吧？”
高专时期他可是备受尊敬的。
七海建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咒术师就是狗屎。”
夏油杰:“……”
不是吧？七海怎么变成了这样？
五条悟在那儿哈哈大笑，好像狗屎里没有他一样，他一把将七海建人揽了过来，“娜娜米~你是不是因为我不找你玩了所以在吃醋啊？”
“你放心，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七海建人挣脱不开，“……”
狗屎！
很看好的学弟变成这样让夏油杰不太能接受，吃完饭后他们回到了五条悟的大办公室。
没一会儿余安走了进来，直奔那张超贵的椅子。
“悟，起来给我坐。”
五条悟没动，“坐吧。”
“坐就坐。”余安侧坐在他腿上，靠在宽阔的怀中，五条悟顺势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搭在她肩头。
“杰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不知道诶，可能是被娜娜米骂了吧。”
“骂什么？狗屎？”
“诶？”五条悟惊讶道，“安酱也知道吗？娜娜米一般不会在小孩儿面前说这个的。”
她当然知道，七海建人的名言嘛！
“我知道啊，而且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尤其是‘劳动就是狗屎’这句名言，应该制成海报贴在教室里。”
“啊呀，安酱这么阴暗吗？”
“这怎么能叫阴暗？这叫现实。”
夏油杰:“……”
他就是感慨了一下物是人非而已。
“这么说的话小安也被骂了。”
余安看起来很开心，“没关系啊，反正有你们在嘛，你们可是咒术师的代表，那就是狗屎中的狗屎，屎中之王，简称屎王！”
夏油杰:“……”
本来毫不在意的五条悟:“……”
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吗？好生气啊。
“啊呜！”他一口咬住了女孩的脸颊。
“悟！”余安抹掉了脸上的口水，“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安酱就说是屎王给你咬的。”
“……”
不是吧，这样就生气啦？该生气的不生气，不该生气的瞎生气，余安都服了。
早知道就不开玩笑了，现在还要她想办法哄。
“就算是我错了行吧？你咬了我一口抵回来了。”
五条悟的眼底含着笑意，嘴上却不饶人，“安酱再说声好听的我就原谅你。”
“……”余安想起身离开，但是被抱的死死的，“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松手。”
“杰，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他欺负吗？”
夏油杰走过去，双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笑道，“小安，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生气呢？”
余安:“……”
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她摆烂了。
“随你们怎么办吧。”
夏油杰亲了她一口，“好了，不逗你了，在这里陪我们一会儿好吗？”
余安点头，“好啊。”
夏油杰忍不住又亲了一口，“真乖。”
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去搜查一下，只要是领域就一定有咒力波动，仔细地找找没准儿能发现什么。”
“杰，我去找效率高一些吧。”
“你要留在这儿保护其他人。”
“为什么不是你留下？”
“那我留下吧。”
“……”五条悟本来还以为能吵起来呢，没想到沟通的这么顺利，“杰，你升级了？”
“……”夏油杰无奈道，“我又不是蠢，什么样的安排最好我还是知道的。”
余安笑得一颤一颤的。
“安酱，别乱动。”
“我没乱动。”
她又不是木头能一动不动，嫌她乱动就把椅子让出来啊。
余安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敢怒不敢言，气的她故意晃了一下。
“嘶。”
五条悟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余安感觉到了不对劲，她默默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无言对视几秒后慌乱地跑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悟……你能控制一下吗？”都是男人，夏油杰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唉。”
五条悟:“……”
“这个都能控制住那我还是男人吗？你倒是控制一个给我看看啊。”
“……”夏油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催促道，“你什么时候能开始你的工作？半小时？一小时？”
五条悟慵懒地起身，斜眼看去，“瞧不起谁呢？老子明天再去工作！”
夏油杰动身跟了上去，忍不住笑道，“悟，你真是什么都要比一下。”
不过说归说，没过一会儿五条悟还是出门调查去了。
*
万里无云的海边，气氛异常焦灼，海水蒸发的热气在椰子树宽大的叶片上凝结成水滴。
随着“啪嗒”一声，火山头咒灵的耐心到达了极点。
“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躲！直接把他们全杀了不就好了！”
羂索毫无波澜道，“一个咒灵操使就让你束手无策，要是再加上六眼，说句不好听的，十个你都打不过他们。”
这么说也是保守了。
漏壶心有不甘却无法反驳，“那我们就抓一些人类当人质，我不信他们会不管！”
“这个办法对咒灵操使来说估计能管用些，但是对六眼来说……不过，有一个人或许是例外。”
那个凭空出现的女孩。
她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与五条悟和夏油杰关系亲密，让人猜不透她的来历。
羂索忽然觉得自己先前过于谨慎了，反而让他们占了先机。
如今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冒然出击只会变得更被动，只能再等等，从长计议了。
“他们很在乎那个叫余安的女孩，那个女孩比所有人都管用，不过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实力悬殊太大了，不管过程如何，你们的结局只有输。”
“对付他们需要重新制定计划，这个周期可能很长，我建议你们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正好给你们的同伴成长的时间。”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未完全孵化咒灵陀艮的领域，此外还有一个在人类的憎恶与恐惧中诞生的咒灵真人，它的发展潜力尤其强。
一直保持沉默的花御被说动了，“漏壶，我们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不差这一会儿了。”
漏壶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个意气用事的咒灵，它很不情愿地妥协了，“那就等吧。”
突然，一道冷漠清晰的声音从空中传了过来。
“晚了。”
修长的身影自空中缓缓而下，气压瞬间变低。
五条悟！
他竟然能找到这里！
漏壶和花御因为威压一时间动弹不得，仅仅一个照面，它们完全体会到了当代最强咒术师的实力。
羂索脸色阴沉，极力地寻找逃走的办法，五条悟出现的时机太不巧了，哪怕它手中有狱门疆也毫无用处。
对于它们的心理活动，五条悟不感兴趣，他只想速战速决。
他的视线锁定在下方拥有年轻女性外表的“人”身上，随即用【苍】的吸力掐住了它的脖子。
“你就是死脑花吧。”
五条悟宽大的手掌抓住它的头顶向上一掰，脑门的缝合线被撑开，露出了长着嘴巴的脑花。
“啧，真恶心。”
羂索思绪飞快运转，想要为自己寻求一线生机。
“我们可以聊聊！”
“你想知道余安是从哪里来的吗？”
“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
噗呲一声，脑浆迸裂，五条悟担心它没死透，特意捏成一团后用封印符缠成了一个球。
末了庆幸道，幸亏他有无下限，要不然这手他就不想要了。
“接下来……”五条悟往下扫视，嘴角微微勾起，“该你们了。”
漏壶大声喊道，“跑！”
五条悟依旧停在空中，他右手置于胸前捏出手势，“领域展开。”
“【无量空处】”
*
“节哀顺变。”
桥本玲久看着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中岛美纱，悲痛欲绝，她承受不住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中岛美纱的身体已经被家入硝子处理过了，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她站在一旁，等桥本玲久哭得要虚脱了才叫人把她带回去。
生离死别的情况家入硝子见过太多了，多到让她都麻木了。
可是麻木的背后仍然夹藏着痛苦。
“硝子，休息一会儿吧。”
余安心疼地给她递上一瓶水。
“谢谢。”说来也奇怪，她竟然习惯了这个女孩的存在，还相处的异常和谐，“怎么没跟那两个人在一起？”
余安轻轻摇头，“他们在说悄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