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天气刚刚回温。
八中举办了为期三天的篮排比赛，说是为了给高三学子们放松。
比赛最后一天。
男子篮球决赛，女子排球决赛。
一班和十班的篮球决赛，是在上午的最后一场。
“宋。”贺逸望拿球。
就在贺逸望正准备传球的时候，陈琛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我女神在呢。给个面儿。”陈琛防他，伸手要抢球。
贺逸望将球一拍，左手控球，右肩微侧抵着他，“滚蛋。”
“就那儿台上看着呢。”陈琛生怕贺逸望不信，还往看台最上方抛媚眼，“真的。最后一排呢。站着的，正看着我。”
陈琛形容着。
贺逸望没跟着他视线看去，反而身子往左边一转，双手抛球传给宋宸晞。
陈琛没想到他会过人，反应过来已经拦不住了。
“江山没了，美人不到手。”贺逸望似乎有些得意。他最后带着嘲讽的意味问陈琛，“气不气？”
“……”
贺逸望顺便回头看了眼台上的姑娘。
的确站在最后一排，双手握着瓶矿泉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就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时候，贺逸望感觉到她的视线往这边移，终究在某一个时刻，他俩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俩人都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吁——
中场休息。
“还没开始追呢？”齐臻伸手在陈琛面前打了个响指，这才让陈琛回过神来。
“没追过这种的。”陈琛又往看台望了几眼，回到休息场地。“看起来不好追。”
“这种女的，别惹。”齐臻好生劝告。“你搞不定的。”
上半场两队不分上下，得分差的不是很多。
九班主力一直都是齐臻，一班这次打得反而有些不以为意。
“九班。加油！”
“九班。必胜！”
“一班一班！勇夺桂冠！”
一班的气势丝毫不输九班，特别是老许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
“你们班主任挺积极啊。”齐臻朝着一班阵营下巴微扬。
宋宸晞弯着腰，双手耷拉在膝盖处，“彼此。”
他咽了咽喉，有些痛。
九班班主任倒没老许嗓门大，但他穿着件白色体恤，上面用记号笔写着“九班必胜”四个大字。
下半场开始。
宋宸晞没上场，换了个替补队员。
“晞哥。你倒是上啊。”队员在边场劝他。
宋宸晞被换下来后，九班的攻势愈来愈强，一班有些防不住。
“他不舒服。”贺逸望一下子打消了那个队员的念头。
一班的主力没能上场，许班心疼地穿过人群走到休息场，“怎么了？”
许班打量宋宸晞一身，着急地问，“哪伤着了？哪儿？”
“没。”
“你带他去趟医务室。”许班指名点姓要扬嘉带他去。
“真不用。”宋宸晞拒绝道。
“大哥，你就走吧。”扬嘉本想架着宋宸晞去医务室，但这185的大个确实有些难为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扬嘉一起去。
四月的风吹着，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气。
“量个体温。”校医从桌上拿出个体盒子，将体温计递给他。
“这个时候传染病格外活跃。有什么症状？”
“头晕。”宋宸晞抬手将体温计放置胳肢窝，整个身子瘫在椅子上。
扬嘉看着桌上的病情记录，高三年级登记的寥寥无几。
“你很难过吗？”扬嘉坐在他身旁。
“？”
“女朋友跑了，不难过吗？”
“……”
“你这病，不是难过出来的吗？”
“……”
“哎。你挺可怜的。”
扬嘉觉着这大少爷，想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也都不缺。
但是能调侃这少爷的机会还真不多。
“谁说的？”宋宸晞身子微侧，左腿翘在右腿上，眼神里藏着怒意。
“啊？”扬嘉挪了挪位置，“那就是异地……恋？”
“老子乐意。”宋宸晞咬着牙说。
就这样俩人对话结束。
五分钟后，校医打破了沉默。
“那位同学，体温计。”
宋宸晞起身先自己看了眼，然后递给校医。
“39.7℃。”
扬嘉在外边听着体温度数，还蛮不相信地摸宋宸晞的额头。
“39.7？！”
“啧。”宋宸晞极其不乐意扬嘉碰他。
“登记一下，回家吧。”
宋宸晞是那一页唯一一个高三年级生病登记的。
少年的字迹看起来张扬又随意，看起来很好看。
“下午的女排你不看啦？”扬嘉有些可惜地问他。
宋宸晞没回答，回球场拿了衣服就走。
这一天，宋宸晞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八中操场。
“接下来是高三年级女子组排球决赛。请各位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请高三一班、三班各位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这是八中高三学子口中的文理之战。
理科A班和文科A班的战争。
“那是谁？”
“温意洋啊。跳舞贼好看的那个女生。”
“没想到那么娇弱还打排球。”
“理A班女生本来就少。很正常。”
……
贺逸望站在观众席最末尾的位置，同时也是最高的位置。
他背着双手撑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一切。
他微眯着眼，急切想知道她的场上位置。
就在前些天，排球联赛报名。
他偶然看到她报名参加。
“学过？”贺逸望目光停留在参赛名单上。
“初中打过一段时间。”
这姑娘反应灵敏，贺逸望猜想她的场上位置，“自由人？”
温意洋没有回答他。
“场上你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温意洋笑着。
贺逸望从中甚至看出来一丝嘲讽。
这时的排球场，女孩穿着九号球衣，首球在她手里。
她轻轻向上抛球，衣袖顺势下滑，纤细的胳膊用力一挥。
“不是吧。她居然是主攻手？”
是主攻手。
不是自由人。
看来是他小看这姑娘了。
“这次我押文A一举夺冠。”
倒数第二排的一群人围着打赌。
“你怎么对女排感兴趣了？”旁边的人问他。
“想看看最后的赢家是谁。”他回答道。
啪——
温意洋的这颗球力量太大，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没防住。
场上的她看起来临危不惧。
那才是真正的她。
看个屁的赢家。
他其实更想看，温意洋是怎么赢给所有人看的。
哨声一响。
最终，一班完胜三班。
“一班赢了？！”
“你不是说你要裸跑吗？”
……
观众席的呐喊声一下子涌了上来。
两个多小时的排球赛，他就这么站着全神贯注地看完了。
没有人注意到，哨声吹起的时候，贺逸望的目光全在温意洋身上，他甚至还得意地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她一定能赢。
这一天的晚上很罕见的下了场雨。
宋宸晞睡得浑浑噩噩，半夜起来喝了杯水。
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个梦。
程免打着把橘黄色伞走在银杏巷。
那个时候，她一个人。
他不正经地跑过去，食指关节轻敲伞面逗她。
就在他走在她身旁的那一刻，小姑娘才抬起头看他，笑着追他。
醒来的时候，宋宸晞感觉到眼角有些湿冷，他用力眨了眨眼侧过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他难受得睡不着。
那个梦，还是太不真实了。
程免怎么会和他肆意地打闹回家。
如果不是梦醒了，他会打算一直在梦里。
“差一点。你就回来了。”
宋宸晞迷糊地说。
像是胡话，又像是梦话。
——你在桉苏一定要过得快乐。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
贺逸望极其稀罕地来看望宋宸晞。
“昨天发生件大事儿。”
宋宸晞看起来挺不感兴趣的，他全程就一个动作——靠着床头闭眼揉太阳穴。
半晌。
他才缓缓开口，“说。”
“那小子分了。”贺逸望转椅上，腿搭在书桌上，一副大爷样。
“谁。”宋宸晞这次接话很快。
“扬嘉。”
宋宸晞鼻腔哼出一声，摇头。
他莫名想到了扬嘉嘲笑他的时候。
“好像说是。一诊之前，他妈发现他处对象。再加上一诊没考好，就要他分了。还说不让他进家门。”贺逸望讲得津津有味，“他妈要他分他还真分。感觉像是个小学鸡。亏了小穆妹妹了。”
“亏了你上。”宋宸晞摸了摸床头的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搜扬嘉名字。
第一条朋友圈显示。
——以后生病。再也没人送药。
他看完，然后点了个赞。
不知道为什么，宋宸晞心里有种痛快感。
“你好像挺开心？”贺逸望问。
“不。”宋宸晞难得给别人朋友圈点赞，“是心里爽。”
贺逸望凑过头看他手机屏幕，“你们这不同病相怜吗？”
“你他妈闭嘴。行不行？”
贺逸望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然后转过椅子玩电脑。
宋宸晞躺下身继续睡觉。
到了晚上八九点。
窗外的天蓝了一大片，偶而有一道紫粉色的晚霞。
“齐臻组局你去不去？”贺逸望拿起手机回了个消息。
宋宸晞没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
“好像是说颜悦在办活动。”
——嘟嘟嘟
齐臻打来一个电话。
贺逸望开了免提。
“你们来不来啊。”电话那边问。
“宋生病了。他来不了。”贺逸望装作一副可惜的模样。
“谁？宋宸晞？”电话那边听起来不太相信。
“宋宸晞。你是不是不行啊。”
“就这么点小病。”
“宋大少爷居然一蹶不振。”
……
“是不是为情所伤？”
“……”宋宸晞有些恼了。
他猛地起身找衣服，踢了一脚贺逸望的椅子，“滚出去。”
贺逸望识趣地挂掉电话出门等他。
颜悦801包厢。
包厢里的人不算多，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大多都是一个年级上的人。
宋宸晞扶着太阳穴，背靠着椅背。
他有些渴，伸手要去拿他面前的酒杯。
就在他的手刚握住酒杯时，齐臻抬手拿酒杯边上的骰子。
齐臻的手腕正巧压住他的手，“玩一把？”
宋宸晞的拇指重重地摩挲杯口，最后松手，“行。”
“输的人唱歌啊。”贺逸望在旁边起哄。
宋宸晞在桌角处拿来一个骰盅。
“6。”齐臻喊。
十个骰子里，只有一个6。
按照顺时针，现在轮到贺逸望。
“那就叫个1吧。”
九个中有5个1。
最后四个骰子。
“2。”
咔——
当骰盅开的时候，贺逸望先幸灾乐祸了一番。
“3，4，6，1！”贺逸望急忙将麦克风递在宋宸晞面前。
宋宸晞无奈接过，再次伸手拿酒杯解渴。
刚一到嘴，难得的火辣感从舌根延到喉咙。
是伏特加。
不知道是谁起身随便在歌单点了首五月天的歌。
时间恰好，他起身往点歌区走。
最后，那懒懒散散的声音刚好掐进节奏。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干净，透彻。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宋宸晞坐在独凳上，左脚踩在脚架上，右脚落地，右手拿着麦克风唱着。
他唱得很平淡且随意。
八中举办了为期三天的篮排比赛，说是为了给高三学子们放松。
比赛最后一天。
男子篮球决赛，女子排球决赛。
一班和十班的篮球决赛，是在上午的最后一场。
“宋。”贺逸望拿球。
就在贺逸望正准备传球的时候，陈琛突然出现在视野里。
“我女神在呢。给个面儿。”陈琛防他，伸手要抢球。
贺逸望将球一拍，左手控球，右肩微侧抵着他，“滚蛋。”
“就那儿台上看着呢。”陈琛生怕贺逸望不信，还往看台最上方抛媚眼，“真的。最后一排呢。站着的，正看着我。”
陈琛形容着。
贺逸望没跟着他视线看去，反而身子往左边一转，双手抛球传给宋宸晞。
陈琛没想到他会过人，反应过来已经拦不住了。
“江山没了，美人不到手。”贺逸望似乎有些得意。他最后带着嘲讽的意味问陈琛，“气不气？”
“……”
贺逸望顺便回头看了眼台上的姑娘。
的确站在最后一排，双手握着瓶矿泉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
就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时候，贺逸望感觉到她的视线往这边移，终究在某一个时刻，他俩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俩人都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吁——
中场休息。
“还没开始追呢？”齐臻伸手在陈琛面前打了个响指，这才让陈琛回过神来。
“没追过这种的。”陈琛又往看台望了几眼，回到休息场地。“看起来不好追。”
“这种女的，别惹。”齐臻好生劝告。“你搞不定的。”
上半场两队不分上下，得分差的不是很多。
九班主力一直都是齐臻，一班这次打得反而有些不以为意。
“九班。加油！”
“九班。必胜！”
“一班一班！勇夺桂冠！”
一班的气势丝毫不输九班，特别是老许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
“你们班主任挺积极啊。”齐臻朝着一班阵营下巴微扬。
宋宸晞弯着腰，双手耷拉在膝盖处，“彼此。”
他咽了咽喉，有些痛。
九班班主任倒没老许嗓门大，但他穿着件白色体恤，上面用记号笔写着“九班必胜”四个大字。
下半场开始。
宋宸晞没上场，换了个替补队员。
“晞哥。你倒是上啊。”队员在边场劝他。
宋宸晞被换下来后，九班的攻势愈来愈强，一班有些防不住。
“他不舒服。”贺逸望一下子打消了那个队员的念头。
一班的主力没能上场，许班心疼地穿过人群走到休息场，“怎么了？”
许班打量宋宸晞一身，着急地问，“哪伤着了？哪儿？”
“没。”
“你带他去趟医务室。”许班指名点姓要扬嘉带他去。
“真不用。”宋宸晞拒绝道。
“大哥，你就走吧。”扬嘉本想架着宋宸晞去医务室，但这185的大个确实有些难为人。
无奈之下，他只好跟着扬嘉一起去。
四月的风吹着，阳光照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气。
“量个体温。”校医从桌上拿出个体盒子，将体温计递给他。
“这个时候传染病格外活跃。有什么症状？”
“头晕。”宋宸晞抬手将体温计放置胳肢窝，整个身子瘫在椅子上。
扬嘉看着桌上的病情记录，高三年级登记的寥寥无几。
“你很难过吗？”扬嘉坐在他身旁。
“？”
“女朋友跑了，不难过吗？”
“……”
“你这病，不是难过出来的吗？”
“……”
“哎。你挺可怜的。”
扬嘉觉着这大少爷，想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也都不缺。
但是能调侃这少爷的机会还真不多。
“谁说的？”宋宸晞身子微侧，左腿翘在右腿上，眼神里藏着怒意。
“啊？”扬嘉挪了挪位置，“那就是异地……恋？”
“老子乐意。”宋宸晞咬着牙说。
就这样俩人对话结束。
五分钟后，校医打破了沉默。
“那位同学，体温计。”
宋宸晞起身先自己看了眼，然后递给校医。
“39.7℃。”
扬嘉在外边听着体温度数，还蛮不相信地摸宋宸晞的额头。
“39.7？！”
“啧。”宋宸晞极其不乐意扬嘉碰他。
“登记一下，回家吧。”
宋宸晞是那一页唯一一个高三年级生病登记的。
少年的字迹看起来张扬又随意，看起来很好看。
“下午的女排你不看啦？”扬嘉有些可惜地问他。
宋宸晞没回答，回球场拿了衣服就走。
这一天，宋宸晞在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八中操场。
“接下来是高三年级女子组排球决赛。请各位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请高三一班、三班各位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这是八中高三学子口中的文理之战。
理科A班和文科A班的战争。
“那是谁？”
“温意洋啊。跳舞贼好看的那个女生。”
“没想到那么娇弱还打排球。”
“理A班女生本来就少。很正常。”
……
贺逸望站在观众席最末尾的位置，同时也是最高的位置。
他背着双手撑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一切。
他微眯着眼，急切想知道她的场上位置。
就在前些天，排球联赛报名。
他偶然看到她报名参加。
“学过？”贺逸望目光停留在参赛名单上。
“初中打过一段时间。”
这姑娘反应灵敏，贺逸望猜想她的场上位置，“自由人？”
温意洋没有回答他。
“场上你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温意洋笑着。
贺逸望从中甚至看出来一丝嘲讽。
这时的排球场，女孩穿着九号球衣，首球在她手里。
她轻轻向上抛球，衣袖顺势下滑，纤细的胳膊用力一挥。
“不是吧。她居然是主攻手？”
是主攻手。
不是自由人。
看来是他小看这姑娘了。
“这次我押文A一举夺冠。”
倒数第二排的一群人围着打赌。
“你怎么对女排感兴趣了？”旁边的人问他。
“想看看最后的赢家是谁。”他回答道。
啪——
温意洋的这颗球力量太大，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没防住。
场上的她看起来临危不惧。
那才是真正的她。
看个屁的赢家。
他其实更想看，温意洋是怎么赢给所有人看的。
哨声一响。
最终，一班完胜三班。
“一班赢了？！”
“你不是说你要裸跑吗？”
……
观众席的呐喊声一下子涌了上来。
两个多小时的排球赛，他就这么站着全神贯注地看完了。
没有人注意到，哨声吹起的时候，贺逸望的目光全在温意洋身上，他甚至还得意地笑了一下。
他就知道她一定能赢。
这一天的晚上很罕见的下了场雨。
宋宸晞睡得浑浑噩噩，半夜起来喝了杯水。
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个梦。
程免打着把橘黄色伞走在银杏巷。
那个时候，她一个人。
他不正经地跑过去，食指关节轻敲伞面逗她。
就在他走在她身旁的那一刻，小姑娘才抬起头看他，笑着追他。
醒来的时候，宋宸晞感觉到眼角有些湿冷，他用力眨了眨眼侧过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他难受得睡不着。
那个梦，还是太不真实了。
程免怎么会和他肆意地打闹回家。
如果不是梦醒了，他会打算一直在梦里。
“差一点。你就回来了。”
宋宸晞迷糊地说。
像是胡话，又像是梦话。
——你在桉苏一定要过得快乐。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
贺逸望极其稀罕地来看望宋宸晞。
“昨天发生件大事儿。”
宋宸晞看起来挺不感兴趣的，他全程就一个动作——靠着床头闭眼揉太阳穴。
半晌。
他才缓缓开口，“说。”
“那小子分了。”贺逸望转椅上，腿搭在书桌上，一副大爷样。
“谁。”宋宸晞这次接话很快。
“扬嘉。”
宋宸晞鼻腔哼出一声，摇头。
他莫名想到了扬嘉嘲笑他的时候。
“好像说是。一诊之前，他妈发现他处对象。再加上一诊没考好，就要他分了。还说不让他进家门。”贺逸望讲得津津有味，“他妈要他分他还真分。感觉像是个小学鸡。亏了小穆妹妹了。”
“亏了你上。”宋宸晞摸了摸床头的手机，点开微信界面搜扬嘉名字。
第一条朋友圈显示。
——以后生病。再也没人送药。
他看完，然后点了个赞。
不知道为什么，宋宸晞心里有种痛快感。
“你好像挺开心？”贺逸望问。
“不。”宋宸晞难得给别人朋友圈点赞，“是心里爽。”
贺逸望凑过头看他手机屏幕，“你们这不同病相怜吗？”
“你他妈闭嘴。行不行？”
贺逸望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然后转过椅子玩电脑。
宋宸晞躺下身继续睡觉。
到了晚上八九点。
窗外的天蓝了一大片，偶而有一道紫粉色的晚霞。
“齐臻组局你去不去？”贺逸望拿起手机回了个消息。
宋宸晞没回答。
答案显而易见。
“好像是说颜悦在办活动。”
——嘟嘟嘟
齐臻打来一个电话。
贺逸望开了免提。
“你们来不来啊。”电话那边问。
“宋生病了。他来不了。”贺逸望装作一副可惜的模样。
“谁？宋宸晞？”电话那边听起来不太相信。
“宋宸晞。你是不是不行啊。”
“就这么点小病。”
“宋大少爷居然一蹶不振。”
……
“是不是为情所伤？”
“……”宋宸晞有些恼了。
他猛地起身找衣服，踢了一脚贺逸望的椅子，“滚出去。”
贺逸望识趣地挂掉电话出门等他。
颜悦801包厢。
包厢里的人不算多，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大多都是一个年级上的人。
宋宸晞扶着太阳穴，背靠着椅背。
他有些渴，伸手要去拿他面前的酒杯。
就在他的手刚握住酒杯时，齐臻抬手拿酒杯边上的骰子。
齐臻的手腕正巧压住他的手，“玩一把？”
宋宸晞的拇指重重地摩挲杯口，最后松手，“行。”
“输的人唱歌啊。”贺逸望在旁边起哄。
宋宸晞在桌角处拿来一个骰盅。
“6。”齐臻喊。
十个骰子里，只有一个6。
按照顺时针，现在轮到贺逸望。
“那就叫个1吧。”
九个中有5个1。
最后四个骰子。
“2。”
咔——
当骰盅开的时候，贺逸望先幸灾乐祸了一番。
“3，4，6，1！”贺逸望急忙将麦克风递在宋宸晞面前。
宋宸晞无奈接过，再次伸手拿酒杯解渴。
刚一到嘴，难得的火辣感从舌根延到喉咙。
是伏特加。
不知道是谁起身随便在歌单点了首五月天的歌。
时间恰好，他起身往点歌区走。
最后，那懒懒散散的声音刚好掐进节奏。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干净，透彻。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宋宸晞坐在独凳上，左脚踩在脚架上，右脚落地，右手拿着麦克风唱着。
他唱得很平淡且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