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音旋上午十点钟才到了学院，她拿了十几杯奶茶在手，进了学校发现校园里确实没有人后，她就不靠手拎而是拿魔力托着奶茶走了。
大家现在都在文艺大厅里，他们跟蒂兰申请，提前几天到表演场地现场彩排，蒂兰同意了。
音旋直接去了那间大厅，进门的时候站在阶梯上，遥遥看向偌大的舞台上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早上先台词彩排了一遍，现在才刚刚要换上戏服定妆造。班里的几个女生拿化妆品在男生的脸上摆弄，修眉擦粉按部就班。
“大家辛苦了。”音旋顺着阶梯走下去，找空着的椅子把奶茶放下，“休息的时候喝吧，凉的热的都有。”
空闲着的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音旋，真是太贴心了。”
音旋笑笑，目光满场移动着，默默寻找着什么。
清洛见状凑上前来，笑嘻嘻的问道：“是在找凌云吗？”
音旋摇摇头，“不，在找暮临。”
一旁的裕雷笑了一声，“听阿云说了，你很好奇暮临的公主裙。”
“是呢。”音旋点点头。
“暮临和悠冉都在后台换衣服呢，再等会儿就能看见了。”清洛在她耳边低声说：“暮临对那件公主裙相当排斥，好几次都闹着要罢演，坚决不穿裙子。不过，可能是因为你好奇想看，所以凌云今天亲自监督他去换了，哈哈……”
说到最后，清洛忍不住发笑。
“那我更得期待一下了。”音旋找了个视野好的位子坐下。
不多时，后台那边传来了连声的哀嚎，一听就是暮临的动静。
那家伙好似是正被人生拉硬拽着往前台上推，脚下的摩擦声有点刺耳。
“来了来了，公主来了。”台下看热闹的人们各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下一秒，一个穿着蓬松长裙，戴着假发，踩着水晶高跟鞋的人被推上来了。
“哎哎哎！”暮临抱着宽大的蓝色裙摆，脚下高跟鞋不稳，踉踉跄跄地借着惯性被推了上来。
他脸上充斥着一种死寂的尴尬，尤其是在他往台下瞥了一眼后，看清这帮人一个个呆滞的表情，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暮临一跺脚，气哼哼地就要下台，“我就知道，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别别，别走别走，哈……”裕雷眼疾手快地跃上舞台，一把拽住他，满脸堆笑的赞赏道：“好看的，真的，意外的合适呢！”
“裕雷，我劝你别无中生有……”暮临咬咬牙说道。
“我方才已经夸过好看了，但他不肯信，扭扭捏捏的不愿意上台。”凌云从后台走了出来，身上也穿好了戏服，是件普通款式的燕尾礼服，领口别着蝴蝶形领结。
“衣服是好看的，我承认，但这让女孩子来穿多好啊，我穿起来多另类啊！”暮临满眼绝望，看向台下充当总导演的清洛，“咱们班是打算靠我走出其不意的路线取胜吗？”
“咳咳……”清洛清清嗓子，顺便把笑意憋回去，“别妄自菲薄，你骨架相对较小，穿起来违和感不大的。”
“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暮临崩溃大叫，原地乱蹦，“我是演完了这出剧之后就不活了吗？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吗？”
“你消停一会儿吧，一会儿再把脚崴了。”后台又走上来一个人，是穿上了男装礼服的悠冉。
比起暮临，悠冉镇定多了，可能是觉得合身帅气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压力不大吧。
所以她现在转头有闲心嘲笑暮临了，悠冉一身清爽利索，对比暮临艰难地甩着宽大异常的裙摆，她的状态好了不知多少。
“知足吧，你身上这件礼服到底只是单件连体的，还没让你真穿上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欧洲宫廷礼服呢，那下半身更繁复累赘，你都走不动道。”悠冉抱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道。
暮临：“……你这算是安慰我？”
“当然不是，仍然是打击。”悠冉说道。
暮临：“……”
他抓了抓自己头上的金色假发，狂躁的大叫，“我真的要闹了！我要罢演了！”
他嗓门太大，凌云叹了口气捂住了耳朵，向台下看去，随即便与音旋对上了视线。
凌云看到那个女孩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来啦。”他跃下舞台，径直走到她身边，邀功似的说道：“我亲手帮暮临穿上的，怎么样，我们的赞助商看着还满意吗？”
“不错。”音旋点点头，“比我想象的效果好。”
暮临隔着段距离都听见他俩在下边悠闲点评，气得跳脚。
“凌云！我说你怎么那么执着地逼我穿裙子，原来是为了哄女生高兴？你简直是见色忘义！”
“喂喂，这个角色可是你自己抽到的啊。”凌云摊手，摆上无辜脸。
“啊啊啊！”暮临尴尬又崩溃的咆哮。
音旋用手指刮了刮鼻尖，终于没忍住，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
“要不就找女生替换一下他的角色吧，孩子看起来要疯了。”音旋说道。
“交给清洛处理吧，咱们不操心。”凌云轻轻摩挲着下巴笑道。
“说的也是。清洛说得对，其实还挺好看的。”
她扭头看向身边挺拔的少年，“你这身也不错。”
“啊。”凌云伸手往上推了推镜框，“我饰演清闲的贵族，没有台词，只跳跳舞就好了。”
“舞伴呢？跟谁跳？”
“这个暂时没有确定。”凌云看向她，“你想不想出镜？清洛之前还说缺群演来着。一起上台跳跳舞吧？华尔兹。”
“别吧，我不会跳舞，肢体不太协调。”音旋苦笑。
“我会，我教你啊。”
音旋抿抿唇，“我担心一段舞蹈结束后就把你踩死了。”
凌云笑，“不会的，也没关系，我抗踩，试试吧？”
音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然后他们两个跑到舞台下面宽敞的地方，凌云教她基本步法，旋转的规律，音旋转了两圈就眼冒金星了。
她苦笑着扶额，“我果然不适合这种。”
凌云：“没事，练练就会了。”
清洛离着段距离一直往他们这边瞥，都顾不上安抚闹脾气的暮临了。
“小音，你要是学会了想上台，我就安排你和凌云搭伴了啊！”
音旋打怵地倒吸一口凉气，“别吧，我万一摔在台上了多拉低评分啊，那就太对不起暮临女装上场的牺牲了。”
清洛哈哈大笑，“没事，凌云不会让你摔的。”
暮临狂躁途中不忘吐槽，“自动忽视音旋说会连累我这句话了是吗？”
裕雷啧了一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好好说话，别破坏气氛。”
暮临窝火的闭嘴了。
带妆彩排正式开始了，清洛指挥着一幕幕场景，安排道具组在换场切镜的时候把各种城堡和马车的纸壳画道具摆上台，井井有条的。
暮临硬着头皮抱着裙摆，和一脸轻松的悠冉对台词。
他俩毕竟是主角，台词多得不得了。这个剧目的故事主体又是童话，有时候台词肉麻的暮临都不好意思听。
比如——
悠冉：“哦，如此美丽的姑娘，就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暮临牙疼的一闭眼。
悠冉伸手：“我能邀请今晚最漂亮的姑娘一起跳一支舞吗？”
暮临不情不愿地把手搭了上去。
清洛在下边喊停了，“暮临，你是辛德瑞拉啊，你得感情再饱满一点，得惊喜，明白吗？”
暮临叹气。
悠冉嘿嘿一笑，“公主，敬业点啊。”
暮临：“……”
音旋和凌云悠闲的练着舞步，还有心思去瞄台上的状况。
“悠冉演的不错。”音旋客观评价道。
“确实，她入戏很快。”凌云说道，“基本的舞步就是这样，我们合着一起跳一遍，正好台上开始放音乐了。”
音旋点点头，“麻烦你一定要敏捷的躲开我慌乱的脚。”
凌云笑，“别有压力，踩不死我。”
华尔兹的音乐响起，凌云带着她起势，随着旋律舞动，身姿轻盈的旋转。
台上悠冉和暮临也正跳着，二人先前一起练过很多次了，这会儿默契是足够的，然而暮临第一次穿上高跟鞋，脚下不稳，正在频频踩悠冉。
悠冉咧着躲，咬牙道：“你成心的吧？”
暮临无语，“天地良心，你踩这么高的跟试试。”
“知道女孩子不容易了吧？穿高跟鞋很累的。”
“是呢，我已经快死了……”暮临虚弱的说道。
悠扬的舞曲终于结束，台上台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音旋初学魔法时都没这么累过，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她歉意的看向凌云，苦着脸问道：“刚刚那两脚踩疼了吗？”
“不疼。”凌云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我就说你会学得很快吧。”
音旋耸肩，“凌云老师教的好。”
相比舞台上热闹的气氛，文艺大厅的入口处正悄悄的站着两个人影。
栢文和蒂兰做贼一样，偷偷跑来欣赏剧目彩排。
“这就是音旋特意嘱咐，要我把考核时间串开，不要和跨年晚会撞上的节目啊……”栢文目光幽幽的看着远处舞台上的一切。
“搞得还挺热闹的，年轻人应该会喜欢。”蒂兰点点头说道。
“音旋一定也喜欢这样的热闹吧，她好像很关心班级的集体荣誉。”栢文默默后退，走出文艺大厅。
蒂兰想了想，“她的性子挺合群，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栢文不否认，“就是看着她和玄云跳舞，觉得怪怪的。”
蒂兰怔了怔，而后笑了一声道：“栢文大人，您这是嫉妒了吗？”
栢文沉默片刻，“你也记得吧？从前升云殿每年的年终聚会，冰儿的第一支舞都是和我跳的。”
“啊……”蒂兰挑眉，“这个现在不太好实现啊。”
“确实。”栢文叹气，怀念似的闭了闭眼，“那个时候，确实是我优先的。”
蒂兰无言片刻，按下心里的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谁让你那时候不知道珍惜呢？
谁让在对不起冰柠的事上你也有一份呢？
她闭了闭眼，敛去眼底异样的情绪，转而问道：“栢文大人，您真的决定好了，要以幻境的方式送他们去参加考核？”
“嗯。”栢文点头，“幻境是很好的考核方式，有很多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都可以被构建在幻象内。”
“所以，这又是一次专门针对于音旋的考核？您想让她在幻境里看到过往？”
“算是吧。”栢文淡淡说道，“蒂兰，玄云是个隐患，我打算也在幻境中专门为他设置考题。”
蒂兰一震，“您要做什么？”
“他那么执着于那段记忆，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我们迟早是封印不住的。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机会，干脆助他想起来好了。”
栢文哼笑一声，“他为着冰儿的事与我阳奉阴违那么多年，我不与他计较，还派遣他到人界来重新接近音旋，他却不遵指示，私下存留了一段记忆，真是长本事了。”
“既然这样，就把他的记忆还给他好了。”栢文幽幽说道：“有时候，拥有记忆的人未必是幸福的，比如现在的我，还有阿刃。”
蒂兰蹙眉不语，瞧不出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我会为他量身打造一个幻境，刺激他想起被封印的节点。我也想看看，当他重新成为风使玄云后，又该以怎样的心情接触音旋。”
蒂兰暗叹了一声，她觉得栢文就是醋坛子打翻了，认为音旋针对他，却又瞧见音旋以平常心对待凌云，所以心里不平衡了。
音旋是一个相当敏锐的人，如果凌云过往的记忆解封，他整个人一定会发生变化，立时就能被音旋察觉到。
以音旋的聪明，很快就会发觉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同伴，而变为了冰柠的同僚。
那么照音旋的性子，她一定会像疏远冰刃和栢文他们一样，与这位从前和冰柠关系匪浅的少年保持距离。
一定会的。
而有了记忆的玄云，再看着与旧时倾慕之人一模一样的音旋，那种无能为力又无法靠近的滋味，就是栢文现在最希望他感悟的。
蒂兰觉得栢文有时很幼稚，他这么做了，无疑是亲手打破自己十六年前制定的计划。
栢文本就是想让音旋身边出现一群没有利益瓜葛的单纯朋友，为她灌输回归神界的好处，帮忙迎回大祭司。
虽然这些朋友实则都是旧人。这一点音旋发现的太早了，出乎栢文的意料。
因为有人提早了太多年便始终为她灌输神界的恶名，抹黑了神明的形象。
是婷汀，那个不属于三界任何之一，只属于冰柠的古怪女人。
蒂兰目送栢文走远，栢文按照音旋的意思，将考核日定在了本月的二十八号。
临近考核之日，他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尤其是想要单独为其中两个人塑造幻境的话，还要更麻烦一些。
蒂兰叹气，有这么富裕的魔力的话，还不如全用在压制灵药涧不断蔓延的烟瘴上呢。
文艺大厅中的气氛依旧火热，里面的一众年轻人热情洋溢，似乎永不知疲倦。
蒂兰隔着大厅的门，听墙角似的又感受了一番这样的气氛。
很久之前，她也曾是年轻人，扎堆在同样年轻有为的同僚之间，欢快热闹的又唱又跳。
蒂兰眼前恍惚浮现了升云殿当年的盛景，拥有记忆的人的确未必幸福，栢文说得对。
她忘不了从前的君臣一心，忘不了同僚间的砥砺互助，也忘不了他们联手将栢文送上了神界的至尊之位，然后他们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人人敬重。
她还忘不了有一个年纪虽小但是非常扛事的大祭司，那个姑娘总是在麻烦找上门时，像护崽的母鸡似的挡在他们所有人身前，给足了大家安全感。
蒂兰忽而笑了起来，冰柠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形容她，损了她的形象，一定会绕着升云殿追着自己打吧？
她的神色渐渐晦暗，如果那个人现在真能像从前一样追着她打就好了。
蒂兰眼中隐隐露出苦涩。
那她绝对不还手。
大家现在都在文艺大厅里，他们跟蒂兰申请，提前几天到表演场地现场彩排，蒂兰同意了。
音旋直接去了那间大厅，进门的时候站在阶梯上，遥遥看向偌大的舞台上聚集了很多人。
他们早上先台词彩排了一遍，现在才刚刚要换上戏服定妆造。班里的几个女生拿化妆品在男生的脸上摆弄，修眉擦粉按部就班。
“大家辛苦了。”音旋顺着阶梯走下去，找空着的椅子把奶茶放下，“休息的时候喝吧，凉的热的都有。”
空闲着的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音旋，真是太贴心了。”
音旋笑笑，目光满场移动着，默默寻找着什么。
清洛见状凑上前来，笑嘻嘻的问道：“是在找凌云吗？”
音旋摇摇头，“不，在找暮临。”
一旁的裕雷笑了一声，“听阿云说了，你很好奇暮临的公主裙。”
“是呢。”音旋点点头。
“暮临和悠冉都在后台换衣服呢，再等会儿就能看见了。”清洛在她耳边低声说：“暮临对那件公主裙相当排斥，好几次都闹着要罢演，坚决不穿裙子。不过，可能是因为你好奇想看，所以凌云今天亲自监督他去换了，哈哈……”
说到最后，清洛忍不住发笑。
“那我更得期待一下了。”音旋找了个视野好的位子坐下。
不多时，后台那边传来了连声的哀嚎，一听就是暮临的动静。
那家伙好似是正被人生拉硬拽着往前台上推，脚下的摩擦声有点刺耳。
“来了来了，公主来了。”台下看热闹的人们各个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下一秒，一个穿着蓬松长裙，戴着假发，踩着水晶高跟鞋的人被推上来了。
“哎哎哎！”暮临抱着宽大的蓝色裙摆，脚下高跟鞋不稳，踉踉跄跄地借着惯性被推了上来。
他脸上充斥着一种死寂的尴尬，尤其是在他往台下瞥了一眼后，看清这帮人一个个呆滞的表情，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暮临一跺脚，气哼哼地就要下台，“我就知道，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别别，别走别走，哈……”裕雷眼疾手快地跃上舞台，一把拽住他，满脸堆笑的赞赏道：“好看的，真的，意外的合适呢！”
“裕雷，我劝你别无中生有……”暮临咬咬牙说道。
“我方才已经夸过好看了，但他不肯信，扭扭捏捏的不愿意上台。”凌云从后台走了出来，身上也穿好了戏服，是件普通款式的燕尾礼服，领口别着蝴蝶形领结。
“衣服是好看的，我承认，但这让女孩子来穿多好啊，我穿起来多另类啊！”暮临满眼绝望，看向台下充当总导演的清洛，“咱们班是打算靠我走出其不意的路线取胜吗？”
“咳咳……”清洛清清嗓子，顺便把笑意憋回去，“别妄自菲薄，你骨架相对较小，穿起来违和感不大的。”
“我说的是这个问题吗？！”暮临崩溃大叫，原地乱蹦，“我是演完了这出剧之后就不活了吗？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吗？”
“你消停一会儿吧，一会儿再把脚崴了。”后台又走上来一个人，是穿上了男装礼服的悠冉。
比起暮临，悠冉镇定多了，可能是觉得合身帅气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压力不大吧。
所以她现在转头有闲心嘲笑暮临了，悠冉一身清爽利索，对比暮临艰难地甩着宽大异常的裙摆，她的状态好了不知多少。
“知足吧，你身上这件礼服到底只是单件连体的，还没让你真穿上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欧洲宫廷礼服呢，那下半身更繁复累赘，你都走不动道。”悠冉抱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道。
暮临：“……你这算是安慰我？”
“当然不是，仍然是打击。”悠冉说道。
暮临：“……”
他抓了抓自己头上的金色假发，狂躁的大叫，“我真的要闹了！我要罢演了！”
他嗓门太大，凌云叹了口气捂住了耳朵，向台下看去，随即便与音旋对上了视线。
凌云看到那个女孩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来啦。”他跃下舞台，径直走到她身边，邀功似的说道：“我亲手帮暮临穿上的，怎么样，我们的赞助商看着还满意吗？”
“不错。”音旋点点头，“比我想象的效果好。”
暮临隔着段距离都听见他俩在下边悠闲点评，气得跳脚。
“凌云！我说你怎么那么执着地逼我穿裙子，原来是为了哄女生高兴？你简直是见色忘义！”
“喂喂，这个角色可是你自己抽到的啊。”凌云摊手，摆上无辜脸。
“啊啊啊！”暮临尴尬又崩溃的咆哮。
音旋用手指刮了刮鼻尖，终于没忍住，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
“要不就找女生替换一下他的角色吧，孩子看起来要疯了。”音旋说道。
“交给清洛处理吧，咱们不操心。”凌云轻轻摩挲着下巴笑道。
“说的也是。清洛说得对，其实还挺好看的。”
她扭头看向身边挺拔的少年，“你这身也不错。”
“啊。”凌云伸手往上推了推镜框，“我饰演清闲的贵族，没有台词，只跳跳舞就好了。”
“舞伴呢？跟谁跳？”
“这个暂时没有确定。”凌云看向她，“你想不想出镜？清洛之前还说缺群演来着。一起上台跳跳舞吧？华尔兹。”
“别吧，我不会跳舞，肢体不太协调。”音旋苦笑。
“我会，我教你啊。”
音旋抿抿唇，“我担心一段舞蹈结束后就把你踩死了。”
凌云笑，“不会的，也没关系，我抗踩，试试吧？”
音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然后他们两个跑到舞台下面宽敞的地方，凌云教她基本步法，旋转的规律，音旋转了两圈就眼冒金星了。
她苦笑着扶额，“我果然不适合这种。”
凌云：“没事，练练就会了。”
清洛离着段距离一直往他们这边瞥，都顾不上安抚闹脾气的暮临了。
“小音，你要是学会了想上台，我就安排你和凌云搭伴了啊！”
音旋打怵地倒吸一口凉气，“别吧，我万一摔在台上了多拉低评分啊，那就太对不起暮临女装上场的牺牲了。”
清洛哈哈大笑，“没事，凌云不会让你摔的。”
暮临狂躁途中不忘吐槽，“自动忽视音旋说会连累我这句话了是吗？”
裕雷啧了一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好好说话，别破坏气氛。”
暮临窝火的闭嘴了。
带妆彩排正式开始了，清洛指挥着一幕幕场景，安排道具组在换场切镜的时候把各种城堡和马车的纸壳画道具摆上台，井井有条的。
暮临硬着头皮抱着裙摆，和一脸轻松的悠冉对台词。
他俩毕竟是主角，台词多得不得了。这个剧目的故事主体又是童话，有时候台词肉麻的暮临都不好意思听。
比如——
悠冉：“哦，如此美丽的姑娘，就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暮临牙疼的一闭眼。
悠冉伸手：“我能邀请今晚最漂亮的姑娘一起跳一支舞吗？”
暮临不情不愿地把手搭了上去。
清洛在下边喊停了，“暮临，你是辛德瑞拉啊，你得感情再饱满一点，得惊喜，明白吗？”
暮临叹气。
悠冉嘿嘿一笑，“公主，敬业点啊。”
暮临：“……”
音旋和凌云悠闲的练着舞步，还有心思去瞄台上的状况。
“悠冉演的不错。”音旋客观评价道。
“确实，她入戏很快。”凌云说道，“基本的舞步就是这样，我们合着一起跳一遍，正好台上开始放音乐了。”
音旋点点头，“麻烦你一定要敏捷的躲开我慌乱的脚。”
凌云笑，“别有压力，踩不死我。”
华尔兹的音乐响起，凌云带着她起势，随着旋律舞动，身姿轻盈的旋转。
台上悠冉和暮临也正跳着，二人先前一起练过很多次了，这会儿默契是足够的，然而暮临第一次穿上高跟鞋，脚下不稳，正在频频踩悠冉。
悠冉咧着躲，咬牙道：“你成心的吧？”
暮临无语，“天地良心，你踩这么高的跟试试。”
“知道女孩子不容易了吧？穿高跟鞋很累的。”
“是呢，我已经快死了……”暮临虚弱的说道。
悠扬的舞曲终于结束，台上台下的人都松了口气。
音旋初学魔法时都没这么累过，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她歉意的看向凌云，苦着脸问道：“刚刚那两脚踩疼了吗？”
“不疼。”凌云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我就说你会学得很快吧。”
音旋耸肩，“凌云老师教的好。”
相比舞台上热闹的气氛，文艺大厅的入口处正悄悄的站着两个人影。
栢文和蒂兰做贼一样，偷偷跑来欣赏剧目彩排。
“这就是音旋特意嘱咐，要我把考核时间串开，不要和跨年晚会撞上的节目啊……”栢文目光幽幽的看着远处舞台上的一切。
“搞得还挺热闹的，年轻人应该会喜欢。”蒂兰点点头说道。
“音旋一定也喜欢这样的热闹吧，她好像很关心班级的集体荣誉。”栢文默默后退，走出文艺大厅。
蒂兰想了想，“她的性子挺合群，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栢文不否认，“就是看着她和玄云跳舞，觉得怪怪的。”
蒂兰怔了怔，而后笑了一声道：“栢文大人，您这是嫉妒了吗？”
栢文沉默片刻，“你也记得吧？从前升云殿每年的年终聚会，冰儿的第一支舞都是和我跳的。”
“啊……”蒂兰挑眉，“这个现在不太好实现啊。”
“确实。”栢文叹气，怀念似的闭了闭眼，“那个时候，确实是我优先的。”
蒂兰无言片刻，按下心里的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谁让你那时候不知道珍惜呢？
谁让在对不起冰柠的事上你也有一份呢？
她闭了闭眼，敛去眼底异样的情绪，转而问道：“栢文大人，您真的决定好了，要以幻境的方式送他们去参加考核？”
“嗯。”栢文点头，“幻境是很好的考核方式，有很多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都可以被构建在幻象内。”
“所以，这又是一次专门针对于音旋的考核？您想让她在幻境里看到过往？”
“算是吧。”栢文淡淡说道，“蒂兰，玄云是个隐患，我打算也在幻境中专门为他设置考题。”
蒂兰一震，“您要做什么？”
“他那么执着于那段记忆，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我们迟早是封印不住的。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个机会，干脆助他想起来好了。”
栢文哼笑一声，“他为着冰儿的事与我阳奉阴违那么多年，我不与他计较，还派遣他到人界来重新接近音旋，他却不遵指示，私下存留了一段记忆，真是长本事了。”
“既然这样，就把他的记忆还给他好了。”栢文幽幽说道：“有时候，拥有记忆的人未必是幸福的，比如现在的我，还有阿刃。”
蒂兰蹙眉不语，瞧不出是赞成还是不赞成。
“我会为他量身打造一个幻境，刺激他想起被封印的节点。我也想看看，当他重新成为风使玄云后，又该以怎样的心情接触音旋。”
蒂兰暗叹了一声，她觉得栢文就是醋坛子打翻了，认为音旋针对他，却又瞧见音旋以平常心对待凌云，所以心里不平衡了。
音旋是一个相当敏锐的人，如果凌云过往的记忆解封，他整个人一定会发生变化，立时就能被音旋察觉到。
以音旋的聪明，很快就会发觉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的同伴，而变为了冰柠的同僚。
那么照音旋的性子，她一定会像疏远冰刃和栢文他们一样，与这位从前和冰柠关系匪浅的少年保持距离。
一定会的。
而有了记忆的玄云，再看着与旧时倾慕之人一模一样的音旋，那种无能为力又无法靠近的滋味，就是栢文现在最希望他感悟的。
蒂兰觉得栢文有时很幼稚，他这么做了，无疑是亲手打破自己十六年前制定的计划。
栢文本就是想让音旋身边出现一群没有利益瓜葛的单纯朋友，为她灌输回归神界的好处，帮忙迎回大祭司。
虽然这些朋友实则都是旧人。这一点音旋发现的太早了，出乎栢文的意料。
因为有人提早了太多年便始终为她灌输神界的恶名，抹黑了神明的形象。
是婷汀，那个不属于三界任何之一，只属于冰柠的古怪女人。
蒂兰目送栢文走远，栢文按照音旋的意思，将考核日定在了本月的二十八号。
临近考核之日，他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尤其是想要单独为其中两个人塑造幻境的话，还要更麻烦一些。
蒂兰叹气，有这么富裕的魔力的话，还不如全用在压制灵药涧不断蔓延的烟瘴上呢。
文艺大厅中的气氛依旧火热，里面的一众年轻人热情洋溢，似乎永不知疲倦。
蒂兰隔着大厅的门，听墙角似的又感受了一番这样的气氛。
很久之前，她也曾是年轻人，扎堆在同样年轻有为的同僚之间，欢快热闹的又唱又跳。
蒂兰眼前恍惚浮现了升云殿当年的盛景，拥有记忆的人的确未必幸福，栢文说得对。
她忘不了从前的君臣一心，忘不了同僚间的砥砺互助，也忘不了他们联手将栢文送上了神界的至尊之位，然后他们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人人敬重。
她还忘不了有一个年纪虽小但是非常扛事的大祭司，那个姑娘总是在麻烦找上门时，像护崽的母鸡似的挡在他们所有人身前，给足了大家安全感。
蒂兰忽而笑了起来，冰柠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形容她，损了她的形象，一定会绕着升云殿追着自己打吧？
她的神色渐渐晦暗，如果那个人现在真能像从前一样追着她打就好了。
蒂兰眼中隐隐露出苦涩。
那她绝对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