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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安王严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是来问将军的。”

    赵延知笑了:“王爷不要那么紧张,我猜王爷应该是不想招惹羌可达的,要是跟他打起来,王爷没有帮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广安王道:“可是将他放出去,我是不甘心的。”

    赵延知笑意盈盈地看着广安王:“想不到王爷还是一个忠勇之士,时刻为大楚的社稷着想。”

    广安王板起了脸,道:“将军什么意思?”

    赵延知正经起来,他道:“我是想告诉王爷,在有些时候,什么都不做并不代表怂,不代表故意不作为,相反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赵延知越是这样说,广安王越是怀疑他的意图,怀疑他是否是为了瑞王,来当说客来了。

    广安王问他:“若是我想取魏州和西郡,我该如何做?”

    赵延知认真地回答道:“若王爷真的想要魏州和西郡,那么在谢云鹤郭嗣和瑞王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绕开他们,即刻去占领这两个地方。若是瑞王占了优势,为了将这场仗打赢,陈靖可能会将潭州的李存业派来,那么潭州也就没有兵力了。不过紧挨着潭州的还有安乐公主,王爷要是借机把安乐公主拿下,王爷的势力就和瑞王相当了,再往后走,路也就越走越宽了。”

    广安王只是随口一说,来试探赵延知的,不成想他真的给出了主意,广安王借势问道:“要是瑞王没有占优势呢?”

    赵延知道:“要是瑞王没有占优势,王爷一直纠结的要不要投降这个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既是没做,便没有杀头的罪了,王爷要考虑的就是把收回的地方给朝廷,算是立功,还是继续与陈靖作对,要做那天子之位。”

    广安王没有想过这么多,他摇了摇头。

    赵延知道:“我要提醒王爷一句,若是先将陈靖搞下台,仅剩王爷和瑞王两个人,想要将瑞王制服不是一件容易事。不过瑞王他没有正当的理由登基的,王爷打败瑞王登基,却是有正当理由的。即便最后没能成功,史书上也会记上王爷光辉的一笔。”

    广安王已经被赵延知说的全都愣了住,他不知如何回应,茫然地看着赵延知。

    赵延知继续说道:“不过到底应该怎么做,我不能替王爷拿主意,因为我不想做那个罪魁祸首。”

    赵延知一边说一边笑了,说:“不至于是罪魁祸首,只是说万事之源的那个人我不想做。”

    听过赵延知一番话,广安王茫无端绪地走了,心情十分复杂,他承认赵延知的话确实使他心动了,不过行动起来是十分困难的。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的位置坐稳当,子孙后代也全都能享受这份荣耀,所以他帮了陈靖,陈靖给了他许诺,可投靠瑞王,瑞王会给他这样的承诺么?不会的。

    没有人的后代可以一直坐在一个位置上,除了天子之位。

    广安王想了两日两夜不曾歇息,心情始终没有放松,却是精神无比,像是在谋划一件对他来说天大的事情,容不得半点松懈。

    他若真的按赵延知说的那么办,现在只需要等待就行了,至于羌可达……

    广安王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借用羌可达的力量助他成事呢?

    这次他不想再去找赵延知了,会叫赵延知以为他是一个毫无主见的人,他想见单独去见一见羌可达,不想先到广郡来的是秦臻。

    秦臻到了广郡,先来见广安王,见面就道:“我是领了殿下的吩咐来见王爷的,跟王爷打个招呼,这些日子要多叨扰了,王爷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对我说,我会一一向王爷传达的。”

    广安王心想人都让你在这里了,怎么可能还会做出得罪你的事情,即便是有意见也不会说的。

    不过秦臻既然如此客气,广安王也不能怠慢了人,忙请他落座,秦臻抬手拒绝了,他道:“实在是有件急事要去忙,就不多留了。”

    “哦?”

    秦臻直接告诉他,说道:“羌可达回丹陵去了,我得注意着他的动向。”

    秦臻只说注意,而没有说打还是不打。

    在秦臻走之后,广安王将方才陈靖的话仔细分析一遍,觉得有可能是秦臻故意说给他听的,叫他不要打羌可达的主意。

    方有了一些想法的广安王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颇有些心灰意冷,他心想,他还是离不开赵延知,纠结过后,又去找赵延知了。

    赵延知不在,院中的花已经有些是枯萎了的,想必是已经离开有几天了。

    广安王心情低落地离开了。

    如此过了几日,瑞王终于来了,为了不比谢云鹤和郭嗣慢,路上几乎是日夜行军,少有停顿歇息的时候。

    到了广郡,下令停军,将军中事宜安置好之后,陈谦润先叫钟凝雪休息,这一路走的太辛苦了。

    去见广安王确实不必他们两个都一起去的,于是钟凝雪叮嘱道:“万不可叫广安王投靠了郭嗣去。”

    陈谦润点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广安王没有钟凝雪那样的脑子,又没有赵延知的提醒,他怎么能想到投靠郭嗣去,不过他若真的去了,确实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广安王近日心情低落,不过瑞王既然亲自登门拜访,他还是要表现得高兴一些。

    他兴高采烈地欢迎瑞王的到来,由于演技并不出色,顶多算是及格,被陈谦润当众拆穿,道:“我看皇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满脸堆笑的广安王顿时尴尬了,他道:“其实……没什么的。”

    陈谦润道:“难不成是为了羌可达的事情么?”

    被识破心思的广安王脸色更僵硬了,他敷衍地点了点头。

    陈谦润又道:“羌可达要回去丹陵,这是皇叔不必忧虑的,因为毕竟不是皇叔的分内之事,这事应该是叫陈靖做的,他没有叫皇叔去,皇叔就不必去拦。”

    陈谦润竟说的是这个,广安王瞬时放松下来,他道:“润儿说的在理,我现在糊涂了,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所以才干着急的,多亏了润儿的一番话,解了我的忧虑。”

    陈谦润单是笑了一笑,不再提了。他对广安王说道:“我今日来找皇叔是想跟皇叔商议一件事情,想必过不了几日,谢云鹤和郭嗣就要到广郡来了,到时候我们两方开战,定是不想影响到皇叔的,所以想问问皇叔的意见,该以怎样的方式躲避开,才是妥当的。”

    广安王装出惭愧的样子来,说道:“我实在是帮不了润儿的忙了,希望润儿理解。”

    陈谦润道:“皇叔客气了,皇叔能叫我来广郡,已经对我是情至意尽了,我怎么还敢劳烦皇叔替我做别的事情。”

    陈谦润直接说出他的意见:“我觉得皇叔还是在城中不要出来的比较好,因为无论郭嗣还是谢云鹤都不会直接攻城的,他们与皇叔您没有仇恨。”

    广安王道:“可是郭嗣和谢云鹤就是来接替我的兵力的。”

    陈谦润道:“我的意思皇叔您没有明白,我会挡在您前面。”

    陈谦润竟是这般大义,良久,广安王才道:“那我……什么都不做么?”

    陈谦润含笑问他:“皇叔想做什么?”

    广安王只道:“我什么都不做,实在过意不去。”

    陈谦润替他开脱,道:“若我是皇叔,我也是什么都不做的。胜负未分之前,保持中立,是皇叔的原则,并不是在逃避。”

    陈谦润的话与赵延知曾经说过的相差不太多,广安王一时陷入了沉思。

    陈谦润在这时起身道:“我已经将事情全都说清楚了,那么我就先回了。”

    广安王回过神来,也不由地起了身,向陈谦润确认道:“我只需要在城中,坚守不出就可以了么?”

    陈谦润道:“是的。”

    回到军中,陈谦润将今日与广安王所见事宜说给了钟凝雪。

    钟凝雪一听就听出了重点,她道:“广安王在打羌可达的主意。”

    陈谦润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若遵守今日同我的约定,那么他谁也结交不了。”

    此时已是晚上了,钟凝雪歇息了半日,已没了困意,她想到帐外走走,陈谦润想陪她一起,被她拒绝了:“王爷照顾好自己吧。”

    秋天快要过去了,一日比一日凉,钟凝雪裹紧了外袍,向前走了几步,看见了秦臻。

    秦臻走近,行礼道:“王妃。”

    钟凝雪点点头,问他:“找王爷么?他该是用晚饭去了。”

    “是。谢王妃。”秦臻道。

    秦臻说他忙,是在忙着注意羌可达的动向,其实他最忙的是安乐公主给他来信了,那封信十分简短,秦臻却看了一遍又一遍,及至见了陈谦润,将事情说过,问道:“这信,王爷看完能还给我么?”

    “不能,”陈谦润拒绝他,“安乐一句话没提你,根本就不是给你的。”

    秦臻道:“可是安乐是将信寄给我的,没有寄给王爷。”

    陈谦润捏着信,低头看了一眼,递给了秦臻:“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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