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6
223
郑临的行踪陈谦润也一直在查，只是他对郑临的身份还没有得到最后一个确定的结果，所以从来没有同钟凝雪提起过。
此时不光谢云鹤，陈谦润也追踪不到了，不过有一个人是知道的，因为郑临正在他身边听命于他。
郑临随着孟廷邺出发到广郡去了。
是夜，广郡地界，郊外一处小院的门悄悄地开了，一个挺拔的人影穿梭而进，停到正房的窗子旁，低头向里面的人汇报：“国公爷，谢云鹤在瑞王军中。”
片刻之后，孟廷邺道：“进来说吧。”
“是。”
郑临推门而入，孟廷邺已坐在了那太师椅上，问道：“你是说谢云鹤在瑞王军中么？”
郑临恭敬道：“是的，这是谢云鹤第二次去，上次去不多时便离开了，这次却已经停了有几日了。”
孟廷邺低头沉思片刻，道：“那得叫他回来才行。”
郑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让郭嗣去叫么？”
“他不敢。”孟廷邺毫不留情地说道，“郭嗣他现在只为自保，他不会管谢云鹤。”
郑临道：“那属下去。”
孟廷邺抬手制止住了他：“你不能暴露，想办法让他自己回来。”
郑临这个人聪慧的很，他问道：“是不是叫郭嗣去打瑞王。”
孟廷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叫他去打广安王。”
“还是国公爷您睿智。”郑临夸赞道。
“好了。”孟廷邺此时有些心烦，对郑临说道，“去吧。”
“是，国公爷您早歇息。”郑临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郑临亲自将孟廷邺的命令带到了郭嗣军中，叫他快些准备出兵攻城。
与孟廷邺的命令相比，叫郭嗣更惊讶的是孟廷邺竟然来广郡了。
他道：“国公爷怎么亲自……”
郑临冷酷地打断了他，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郭嗣忙道：“是。”
郑临道：“国公爷来广郡既然是领的陛下的旨意，那么说的话代表的就是陛下，郭大人只需听就好了，无需询问缘由。”
郭嗣叫苦道：“可是去打广安王，要经过瑞王的大军，他在前面挡着呢。”
郑临道：“大人难道都不会变通一下，绕过去么？”
郭嗣道：“可是这一绕……”
得绕到猴年马月去。
郑临道：“我提醒大人一句，大人没有将谢云鹤看住，竟是让他离开军中这么长时间，这一项过错，国公爷已经不和您计较了，但是得让他回来。除了国公爷说的，郭大人您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么，还是想亲自到瑞王军中去叫他。”
郭嗣忙道：“不敢不敢。”
郑临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人上点儿心吧，这仗要是打不赢，我们全都没有好的结果，瑞王一旦登基称帝，会放过我们这些人么，即便我们向他俯首称臣，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郭嗣认真道：“我一定认真对待，请转告国公爷，我一定尽我所有的努力去打，不仅是为了将谢云鹤叫回来，更是为将广安王的兵力收回。”
郑临笑了：“如此便好。”
听到郭嗣领军出发向南来的消息，谢云鹤十分疑惑，在他认为，郭嗣没有这个胆量，除非他身后有了支持他的人，给了他底气，或者是逼迫他这样做的。
谢云鹤能看出郭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回去，但是他也不得不回去。
他向陈谦润和钟凝雪告别，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一定是发生了我们想不到的事情，郭嗣才会这样做的，我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去打广郡去了，王爷和王妃等着我的消息。”
谢云鹤在的这几日，钟凝雪和陈谦润的关系有些微妙。陈谦润只要看见钟凝雪和谢云鹤在一处便想生气，即便知道钟凝雪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可就是忍不住，又不敢去说。钟凝雪则是纠结那日脱口而出的话。
在谢云鹤走之后，停在大营门口的两个人表面上都是风轻云静，其实心中都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钟凝雪一向坦荡，她更在乎的是眼下的形势，她对陈谦润说道：“我猜想应该不是李存业来了。”
陈谦润点头，说道：“若是李存业来了，潭州现在已经乱了。”
钟凝雪想了一想后，说道：“羌可达和贺兰艺不是还在广郡么？”
陈谦润了然：“我明白你的意思。”
钟凝雪道：“但是要再等一等。”
“嗯，”陈谦润道，“我叫卫凡将你的意思传达给秦臻。”
“好。”钟凝雪十分客气，问道，“你要回去么？我先回去了。”
陈谦润：“……”
陈谦润仅走两步就追上了她，边走边道：“谢云鹤在的时候，每次与你说话，我都很难过。”
钟凝雪道：“我也很难过。”
陈谦润问道：“你为什么难过呀？”
钟凝雪道：“因为郭嗣这个人太可恶了，谢云鹤每日都要忍受他的傲慢和无礼，谢云鹤太可怜了。”
陈谦润：“……好吧。”
陈谦润又道：“可是我的难过不是因为这个。”
钟凝雪去看陈谦润：“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谢云鹤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我没有，”陈谦润立刻否认，“我只是难过。”
钟凝雪道：“我对谢云鹤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对所有人都没有想法。”
陈谦润不敢相信，钟凝雪竟这般直白地向他解释，他不由地笑了。
钟凝雪仿佛能洞察到他的心思，她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怀疑我。”
陈谦润的笑意僵在脸上。
钟凝雪在感情上一向迟钝，方才问陈谦润的话，直到昨日才想明白，想明白了陈谦润为何生气，她不想叫人误会，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
钟凝雪问陈谦润：“我解释清楚了么？”
陈谦润道：“解释清楚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不管她反抗，就要手牵手地一起往回走。
钟凝雪挣扎几回，挣扎不动，营中来来走走这么多人，钟凝雪不好与他翻脸，便任他去了。
孟廷邺到了广郡，先将郭嗣叫来，同他商议打江川的策略，孟廷邺道：“唐灿留在了齐州，他们少了一员大将，也少了一些兵力，这对善于用计谋的瑞王来说不算一回事，不要忘了，善于谋划的不仅是瑞王一个人，还有瑞王妃。”
郭嗣的鬼点子全都用在升官上了，对用兵之道算得上一窍不通，他对孟廷邺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我们明着是去打仗，其实我们不打么？”
孟廷邺皱眉道：“你不打，你去干什么去了？”
郭嗣忙道：“是在下不懂。”
孟廷邺道：“你不仅不懂，你还愚蠢，愚蠢至极。”
孟廷邺解释道：“即便是再高明的计策，叫他们二人一商量，总能商量出应对之法，所从外面使计不行，得从内部破坏他们的团结，离间他们的关系。赵延知应该在广郡，你先将他找到，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郭嗣道：“是离间瑞王和瑞王妃之间的关系么？”
孟廷邺道：“算你聪明了一回。”
孟廷邺说叫郭嗣找赵延知，那赵延知应该是某件事情的知情人，这个他能想到，他疑惑的是：“可是国公爷，即便我找到了赵延知，他会听我的话么？”
孟廷邺道：“你第一回跟他说，他应该不会跟你来，但是多说几回就跟你来了。”
郭嗣不解地问道：“为何？”
孟廷邺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找赵延知的不仅是郭嗣一个人，还有广安王，他才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现在不要说是继续往北去了，人都要来打他了，瑞王曾说他只要他坚守不出便好，可是他真的要坚守不出么，即便是再坚硬的城墙，也有攻破的那一天。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底下人来报，赵延知回来了，他急忙赶去赵延知住处，十分焦急地将事情全都说给赵延知听。
有些日子不见，赵延知依旧很悠闲，他问广安王：“王爷知道为什么瑞王让你坚守城门不出么？”
广安王脑子已乱成了一锅粥，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真的在为王爷考虑，而是怕你往北取魏州和西郡去。”赵延知道。
“可是……”
“王爷不出去，的确是安全的，因为有瑞王挡在王爷前面，”赵延知道，“可如今郭嗣执意攻城，他就是绕，也要绕过来。”
广安王不解：“郭嗣怎么说打就打了。”
“他是为了证明他的忠心。”
即便赵延知说的这般清楚，广安王的脑子也转不得弯来，他只关心他该怎么办：“那我……”
赵延知告诉他：“郭嗣不是要攻城么，那就叫他攻，瑞王不是叫王爷坚守，那就坚守，不过这个守只象征地留一些人便可。”
广安王道：“将军的意思是？”
“当断则断，放弃江川，往北取魏州和西郡。”赵延知道，“江川留给郭嗣和瑞王他们斗去。”
广安王缓缓呼出一口气，道：“这……”
“这样做需要一定的勇气和魄力，”赵延知道，“王爷若没有，便不可强求。”
郑临的行踪陈谦润也一直在查，只是他对郑临的身份还没有得到最后一个确定的结果，所以从来没有同钟凝雪提起过。
此时不光谢云鹤，陈谦润也追踪不到了，不过有一个人是知道的，因为郑临正在他身边听命于他。
郑临随着孟廷邺出发到广郡去了。
是夜，广郡地界，郊外一处小院的门悄悄地开了，一个挺拔的人影穿梭而进，停到正房的窗子旁，低头向里面的人汇报：“国公爷，谢云鹤在瑞王军中。”
片刻之后，孟廷邺道：“进来说吧。”
“是。”
郑临推门而入，孟廷邺已坐在了那太师椅上，问道：“你是说谢云鹤在瑞王军中么？”
郑临恭敬道：“是的，这是谢云鹤第二次去，上次去不多时便离开了，这次却已经停了有几日了。”
孟廷邺低头沉思片刻，道：“那得叫他回来才行。”
郑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让郭嗣去叫么？”
“他不敢。”孟廷邺毫不留情地说道，“郭嗣他现在只为自保，他不会管谢云鹤。”
郑临道：“那属下去。”
孟廷邺抬手制止住了他：“你不能暴露，想办法让他自己回来。”
郑临这个人聪慧的很，他问道：“是不是叫郭嗣去打瑞王。”
孟廷邺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叫他去打广安王。”
“还是国公爷您睿智。”郑临夸赞道。
“好了。”孟廷邺此时有些心烦，对郑临说道，“去吧。”
“是，国公爷您早歇息。”郑临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郑临亲自将孟廷邺的命令带到了郭嗣军中，叫他快些准备出兵攻城。
与孟廷邺的命令相比，叫郭嗣更惊讶的是孟廷邺竟然来广郡了。
他道：“国公爷怎么亲自……”
郑临冷酷地打断了他，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郭嗣忙道：“是。”
郑临道：“国公爷来广郡既然是领的陛下的旨意，那么说的话代表的就是陛下，郭大人只需听就好了，无需询问缘由。”
郭嗣叫苦道：“可是去打广安王，要经过瑞王的大军，他在前面挡着呢。”
郑临道：“大人难道都不会变通一下，绕过去么？”
郭嗣道：“可是这一绕……”
得绕到猴年马月去。
郑临道：“我提醒大人一句，大人没有将谢云鹤看住，竟是让他离开军中这么长时间，这一项过错，国公爷已经不和您计较了，但是得让他回来。除了国公爷说的，郭大人您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么，还是想亲自到瑞王军中去叫他。”
郭嗣忙道：“不敢不敢。”
郑临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人上点儿心吧，这仗要是打不赢，我们全都没有好的结果，瑞王一旦登基称帝，会放过我们这些人么，即便我们向他俯首称臣，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郭嗣认真道：“我一定认真对待，请转告国公爷，我一定尽我所有的努力去打，不仅是为了将谢云鹤叫回来，更是为将广安王的兵力收回。”
郑临笑了：“如此便好。”
听到郭嗣领军出发向南来的消息，谢云鹤十分疑惑，在他认为，郭嗣没有这个胆量，除非他身后有了支持他的人，给了他底气，或者是逼迫他这样做的。
谢云鹤能看出郭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回去，但是他也不得不回去。
他向陈谦润和钟凝雪告别，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一定是发生了我们想不到的事情，郭嗣才会这样做的，我摸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去打广郡去了，王爷和王妃等着我的消息。”
谢云鹤在的这几日，钟凝雪和陈谦润的关系有些微妙。陈谦润只要看见钟凝雪和谢云鹤在一处便想生气，即便知道钟凝雪对他没有什么想法，可就是忍不住，又不敢去说。钟凝雪则是纠结那日脱口而出的话。
在谢云鹤走之后，停在大营门口的两个人表面上都是风轻云静，其实心中都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钟凝雪一向坦荡，她更在乎的是眼下的形势，她对陈谦润说道：“我猜想应该不是李存业来了。”
陈谦润点头，说道：“若是李存业来了，潭州现在已经乱了。”
钟凝雪想了一想后，说道：“羌可达和贺兰艺不是还在广郡么？”
陈谦润了然：“我明白你的意思。”
钟凝雪道：“但是要再等一等。”
“嗯，”陈谦润道，“我叫卫凡将你的意思传达给秦臻。”
“好。”钟凝雪十分客气，问道，“你要回去么？我先回去了。”
陈谦润：“……”
陈谦润仅走两步就追上了她，边走边道：“谢云鹤在的时候，每次与你说话，我都很难过。”
钟凝雪道：“我也很难过。”
陈谦润问道：“你为什么难过呀？”
钟凝雪道：“因为郭嗣这个人太可恶了，谢云鹤每日都要忍受他的傲慢和无礼，谢云鹤太可怜了。”
陈谦润：“……好吧。”
陈谦润又道：“可是我的难过不是因为这个。”
钟凝雪去看陈谦润：“你是不是觉得我和谢云鹤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我没有，”陈谦润立刻否认，“我只是难过。”
钟凝雪道：“我对谢云鹤没有任何的想法，我对所有人都没有想法。”
陈谦润不敢相信，钟凝雪竟这般直白地向他解释，他不由地笑了。
钟凝雪仿佛能洞察到他的心思，她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怀疑我。”
陈谦润的笑意僵在脸上。
钟凝雪在感情上一向迟钝，方才问陈谦润的话，直到昨日才想明白，想明白了陈谦润为何生气，她不想叫人误会，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
钟凝雪问陈谦润：“我解释清楚了么？”
陈谦润道：“解释清楚了。”
他抓住了她的手，不管她反抗，就要手牵手地一起往回走。
钟凝雪挣扎几回，挣扎不动，营中来来走走这么多人，钟凝雪不好与他翻脸，便任他去了。
孟廷邺到了广郡，先将郭嗣叫来，同他商议打江川的策略，孟廷邺道：“唐灿留在了齐州，他们少了一员大将，也少了一些兵力，这对善于用计谋的瑞王来说不算一回事，不要忘了，善于谋划的不仅是瑞王一个人，还有瑞王妃。”
郭嗣的鬼点子全都用在升官上了，对用兵之道算得上一窍不通，他对孟廷邺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我们明着是去打仗，其实我们不打么？”
孟廷邺皱眉道：“你不打，你去干什么去了？”
郭嗣忙道：“是在下不懂。”
孟廷邺道：“你不仅不懂，你还愚蠢，愚蠢至极。”
孟廷邺解释道：“即便是再高明的计策，叫他们二人一商量，总能商量出应对之法，所从外面使计不行，得从内部破坏他们的团结，离间他们的关系。赵延知应该在广郡，你先将他找到，我们就算成功一半了。”
郭嗣道：“是离间瑞王和瑞王妃之间的关系么？”
孟廷邺道：“算你聪明了一回。”
孟廷邺说叫郭嗣找赵延知，那赵延知应该是某件事情的知情人，这个他能想到，他疑惑的是：“可是国公爷，即便我找到了赵延知，他会听我的话么？”
孟廷邺道：“你第一回跟他说，他应该不会跟你来，但是多说几回就跟你来了。”
郭嗣不解地问道：“为何？”
孟廷邺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找赵延知的不仅是郭嗣一个人，还有广安王，他才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现在不要说是继续往北去了，人都要来打他了，瑞王曾说他只要他坚守不出便好，可是他真的要坚守不出么，即便是再坚硬的城墙，也有攻破的那一天。
正在他焦头烂额之际，底下人来报，赵延知回来了，他急忙赶去赵延知住处，十分焦急地将事情全都说给赵延知听。
有些日子不见，赵延知依旧很悠闲，他问广安王：“王爷知道为什么瑞王让你坚守城门不出么？”
广安王脑子已乱成了一锅粥，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真的在为王爷考虑，而是怕你往北取魏州和西郡去。”赵延知道。
“可是……”
“王爷不出去，的确是安全的，因为有瑞王挡在王爷前面，”赵延知道，“可如今郭嗣执意攻城，他就是绕，也要绕过来。”
广安王不解：“郭嗣怎么说打就打了。”
“他是为了证明他的忠心。”
即便赵延知说的这般清楚，广安王的脑子也转不得弯来，他只关心他该怎么办：“那我……”
赵延知告诉他：“郭嗣不是要攻城么，那就叫他攻，瑞王不是叫王爷坚守，那就坚守，不过这个守只象征地留一些人便可。”
广安王道：“将军的意思是？”
“当断则断，放弃江川，往北取魏州和西郡。”赵延知道，“江川留给郭嗣和瑞王他们斗去。”
广安王缓缓呼出一口气，道：“这……”
“这样做需要一定的勇气和魄力，”赵延知道，“王爷若没有，便不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