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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安王如实道:“我现在没有,但是我想试一试。”

    赵延知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做好准备吧。只是越早越好,若是晚了,迎头碰上郭嗣的大军,不就瞎忙活了么?”

    “那……”广安王小心地问道:“将军跟我一起走么?”

    赵延知笑着问他:“我跟你一起走干什么去?”

    “将军不是说……”

    赵延知道:“我觉得在城里待着是最安全的。”

    广安王:“……”

    广安王心想你不是说叫我往北走么,又说在城里待着是最安全的,到底怎样才是好的。

    广安王确实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他便不再继续追问了,向赵延知道过谢,便离开了。

    赵延知仿佛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忧心如焚、不知所措的广安王见了赵延知一面,仅是说了几句话,就让他踏下心来。可是在返途中,离赵延知越来越远,广安王的心情不似方才那样放松了,他若真的离开江川,没有赵延知随从,那么再有什么叫他犹豫不决的事情,他该怎么办,找人来问赵延知么,先不说赵延知理不理他,那本就是极其危险的。

    广安王直想再回去找赵延知,当面问问他,他刚将步子往回走了两步,又犹豫起来,在没出发前就表现的这般毫无主见,像是离了赵延知不能活似的,不是惹人笑话么。

    于是广安王折了回去,走了几步,心想靠自己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脑子能想出来什么,不还得靠赵延知,他又想往回走了,如此来来回回,广安王索性停在原地不动,决定待想清楚了再走。

    谢云鹤回去之后,郭嗣向他隐瞒了孟廷邺来广郡、甚至就在军中的消息,他对谢云鹤嘘寒问暖道:“不知将军怎么去见一回瑞王,竟是见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不回来了呢,我都准备叫人去请了,生怕将军在瑞王那里受了委屈。”

    谢云鹤笑道:“多谢大人挂念,只是我一定要回来的,否则功劳不全都被郭大人给占了去么,哪里还有我的。”

    郭嗣客气道:“将军说笑了,将军是打探敌方的情报去的,只是这次我们要去打江川城。”

    谢云鹤悠悠地说道:“我还没有笨到这种程度,我自然知道大人是去打广安王的。”

    郭嗣疑惑道:“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谢云鹤道:“因为大人现在还不敢打瑞王。”

    即便郭嗣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谢云鹤这般直言,不免叫郭嗣感到尴尬。

    谢云鹤又道:“想问大人,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要去攻城呢,不是已经想好了决定要投靠瑞王的么?”

    郭嗣:“?”

    这帐中可是有孟廷邺的人在监听,要是如数将这话给孟廷邺学了过去,那么他郭嗣就是妥妥一个叛徒了。

    郭嗣立刻怒道:“将军可不要胡说。”

    谢云鹤不以为意,笑道:“开个玩笑,大人这么生气干什么?”

    他很快收起了笑意,问郭嗣:“这仗,大人准备怎么打?”

    郭嗣认真回答道:“无论如何要将江川拿下。”

    谢云鹤点头,算是认同,他道:“不过我要提醒大人一句,大人攻城的消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若瑞王得知,从背后夹击,大人要将后路想好才是。”

    郭嗣道:“这个容易,派一些人去盯着不就行了么,这些人只管看,不用打江川,是只管对付瑞王的。”

    “哦……”谢云和意味深长得问道,“此等妙计是郭大人您想出来的么?”

    郭嗣装了个严肃的表情,义正辞严地说道:“不是我想出来的,难不成还是将军想出来的么?这些日子将军不在,事事都要靠我。”

    谢云鹤道:“辛苦大人了,想问大人准备将我派到哪里去,我是去打广安王还是去看着瑞王?”

    孟廷邺可没有告诉郭嗣该怎样安排谢云鹤,他假装低头沉思,片刻之后,一本正经地告诉谢云鹤:“事关重大,容我再想一想。”

    谢云鹤爽快地点了点头,一边转身,一边说道:“那么大人自己想吧,我有事先走了。”

    郭嗣他身后喊道:“将军要忙什么事情啊?”

    谢云鹤头也不回,告诉他:“周车劳顿了几日,我得去歇息歇息。大人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千万不要去打扰我,否则我会生气的。”

    郭嗣:“……好。”

    若不是旁边还有监听的人,郭嗣只想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他强行镇定,坐了一会儿,待确定谢云鹤已经回去了,才出发去见孟廷邺。

    郭嗣恭敬地的向孟廷邺说道:“国公爷,谢云鹤他回来了。”

    孟廷邺在一把藤椅上闭目养神,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那监听的先一五一十地将方才所发生的全都说给了孟廷邺。

    孟廷邺这才道:“他应该没有想到会是我来了。”

    郭嗣恭敬地候在一旁,问道:“那什么时候叫他知道合适呢?”

    孟廷邺依旧闭着眼睛:“等他自己发现。”

    郭嗣道:“若是他不往这方面想,是不是永远也发现不了?”

    孟廷邺睁开眼睛,面带笑容,对郭嗣说道:“你真是太愚蠢了,所以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愚蠢。”

    郭嗣只好低头承认,说道:“是在下愚蠢。”

    孟廷邺没有为难他,说道:“你只管打你的仗,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郭嗣道:“那谢云鹤问叫他去哪里,属下该怎么安排?”

    孟廷邺道:“我要是不来,你就不安排这件事情了,事事都要去问我么,我如果还在上原,你就叫人去往上原去,来来回回,十天半月过去了,人都要到战场上去了,还不知道该往哪里派呢。”

    郭嗣的头低了又低,他忙道:“我来做主,我来做主。”

    孟廷邺忽觉他还是有些可怜的,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若真是安排的滴水不漏,才叫谢云鹤怀疑你呢,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即可。”

    郭嗣听过,忙回应道:“属下谨遵国公爷的教诲。”

    谢云鹤离开有几日了,钟凝雪才对陈谦润说郑临的事:“谢云鹤说到郑临跟丢了。”

    彼时陈谦润才见过秦臻回来,他进来坐下,坐在了钟凝雪的对面,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道:“我们的人也找不到了。”

    钟凝雪问:“你是一直在看着他么?”

    陈谦润道:“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直到前些日子消失。”

    钟凝雪道:“谢云鹤说据他推测郑临是我父亲的人。”

    陈谦润喝了几口茶,将那茶杯放下了,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除此之外,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私心的人。”

    钟凝雪问道:“什么私心?”

    “刚开始他是钟侯爷的人,但保证不了他一直是。”

    钟凝雪点了点头:“是或不是,从这次他消失要办的事就能看出来了。”

    陈谦润问钟凝雪:“谢云鹤是何时跟你说的?”

    钟凝雪道:“那日我们碰见,一同回营的时候说的。”

    陈谦润只嗯一声。

    钟凝雪不知脑子怎样想的,忽然问他一句:“你不生气了?”

    陈谦润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钟凝雪道:“你不是说谢云鹤在的这几日,你都很生气么?”

    陈谦润此时心中按耐不住的狂喜,但是却表现出无辜的表情,问:“我为什么要生气?”得不到回答,便反复地追问。

    钟凝雪板起脸来,硬是不答,至晚间歇息,灭了灯,陈谦润仍是逼着她问。

    问得钟凝雪生气道:“你再烦人就出去。”

    陈谦润立刻乖乖地躺好了。

    些许沉默后,钟凝雪转移话题,问道:“郭嗣要打江川,王爷想好怎样应对了么?”

    钟凝雪问这话之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陈谦润始终没有什么动作,那么就说明一件事情,静观其变,是决定不动的,不然早同她商议了。

    陈谦润道:“若是皇叔被郭嗣说服,跟他倒向一处,反过来打我们,我们不得抱头鼠窜了。”

    钟凝雪道:“你倒是会用词。”

    陈谦润道:“我向来就会用嘛。”

    他翻了个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钟凝雪,问她:“我觉得郭嗣打江川,其实是为了掩饰背后真实的意图,他真能将广安王的兵力收回自然是好的,如果收不回他一定会用其他的办法来对付我们,你觉得他会用怎样的办法?”

    钟凝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她道:“不过我觉得不会硬碰硬的打,这对谁都不是一件好事,我猜想应该有人来江川了,来指导着郭嗣,或者说利用着,真正的阴谋还没有到来,或者说还没有被我们发现,而谢云鹤又不得不回去,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因为他这一回去,再往我们军中来,几乎是没有可能了,连传消息都变得艰难了许多。”

    陈谦润又向她凑近了一些,问她:“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钟凝雪问:“孟廷邺,你觉得会是他么?”

    “有可能,能对陈靖一心一意的应该也就剩他了。”陈谦润道,“不过,他的决心稍微一动,来的就不是他了。”

    “嗯。”

    陈谦润大着胆子又向前凑了一些,刚展开双臂,要去抱她,被无情地打了回来,陈谦润不管,硬是将人抱住,于是最终收获了不下十个拳头,陈谦润心满意足,即便再给他十个,也是心满意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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