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在暴力找回记忆之后,一边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边陷入了浓重的自我唾弃中。他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是被蜷翼魔给啃了,才会轻率地做出那些不理智的举措。

    都怪邓布利多,他愤懑地想着。不过,既然诅咒已经解除,至少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这个麻烦给处理掉了。

    里德尔开始派人寻找辞职后断了与其他人联系的邓布利多。他曾漫无目的地在很多地方短暂现身过,不知道暗地里在搞些什么。几天前,他的踪迹彻底消失无影。结合格林德沃离奇失踪的真相,里德尔直觉认为,他的消失大概率与米瑞尔有关。

    如果米瑞尔已经获得了两具顶尖巫师的尸体,收集齐了成为“星星”的材料,按照她的所谓说法,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谁能帮助她完成最后一步?里德尔调查了去往威尔士入学的学生名册,大部分人甚至都比不上柳克丽霞·布莱克,还有一部分人,求学不是他们的目的,为了家族利益勾引黑魔王才是最关键的任务。

    米瑞尔或许每天都开心极了,按照她爱吃马尔福这款顶尖马屁精的性格,现在腻歪的糖罐子简直挑不完。

    里德尔阴恻恻地记住了这些家族,转头就把消息散布给了还没来得及入场的其余家族,给争宠现象添了一把大火。

    既然劣币们来都来了,那就干脆再来多些,最好能把米瑞尔的时间彻底占满,让她无暇挑选出真正有价值的学生。

    不过,雷亚卢卡利亚已经张扬地开学将近一个月了,却始终没人爆出有关黑魔王失去魔法的消息。这很是耐人寻味。米瑞尔可能并没有失去全部能力,至少,她上次在他面前,就使用过某种会散发金光的魔法。

    最近他在反思自己的失误时发现,邓布利多在与他交涉时一直未曾正面描述过誓约内容,而米瑞尔向来是个爱藏话的。

    这代表了什么?里德尔承认,自己大概在无法挽回的局面下生出了一丝侥幸心理。他抓心挠肝地想要掀开米瑞尔的嘴,让她老老实实把所有真相都吐出来,但该死的过往经历告诉他,只有时候到了,这该死的家伙才会不吝惜言语。

    什么时候才算时候到了?她的恶趣味得到满足的时候,就像当初她看够了他同邓布利多极限装无辜后,才慢吞吞告诉了他一句“邓布利多知道你是伏地魔”。

    简单来说,他得足够遭殃。

    里德尔露出了抗拒嫌恶的表情。虽然阿布拉克萨斯满口瞎话,但他说的不无道理,现在离米瑞尔远点或许更好。

    总之,他要先为邓布利多的消失干上一杯。

    为了转换心情,里德尔向各界人士发出了邀请函,欢迎他们下周前来庄园共同畅讨巫师的未来,顺便办场晚宴放松一下。

    在纷纷扬扬的轻盈回信中,米瑞尔突兀带来的沉重包裹显得格外瞩目。

    “……”

    里德尔拎起雕鸮丢在桌面上的活物,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被猫头鹰残忍地抓着飞过半个英国的婴儿脸色发青,却没哭也没闹,始终乖巧地用一双淡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这双眼睛像极了曾经的米瑞尔,连金色的胎发都如此相近。

    他伸出手,想捏捏小家伙的脸,被襁褓中伸出的尖嘴狠狠啄了一口。

    里德尔:什么东西?鸡?

    不管是婴儿还是鸡,无疑都拥有米瑞尔那种独特的魔法气息。

    他表情凝重地捏起附带的信件看了一眼——『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的视线开始反复流连于婴儿与信纸间。

    难道婴儿和邓布利多那个早死的妹妹是一个情况?米瑞尔把邓布利多弄死之后,用他的灵魂做了一个婴儿?

    虽然他的确曾经向米瑞尔提出过诉求,希望能够拥有一个与两人“紧密相连”的“孩子”,但这个“紧密相连”不至于、也大可不必指的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真是见鬼了,这是人类世界能够凑出来的组合吗?他就知道对那狗屎混蛋不能有半点期待。

    “邓布利多?”里德尔试探地喊道。

    婴儿安安静静,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一个简单的摄魂取念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冷漠地想着,如果让他发现婴儿与邓布利多能沾上哪怕半分关系,他都不会让这坨东西多有机会呼吸第二秒。

    里德尔抬起魔杖。

    在冰冷杀意的冲击下,婴儿适时打了个喷嚏,双眼沁上泪花,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始哭了。

    里德尔:……

    “我警告你,阿不思·邓布利多,别太无耻。”他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摆出这副模样,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

    但是摄魂取念对这么小的婴儿大脑可能产生不可逆的伤害,如果是他误会了什么,以后米瑞尔找借口追究起来,他或许又得惨遭磨难。

    里德尔冷漠地甩手离开书房,用最快的速度叫来家养小精灵处理这个麻烦家伙。

    整整过去了五天,他才花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千斟万酌地给米瑞尔写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封回信——『什么意思?』

    一天后,这封信原路返回了。

    里德尔:……

    好得很,他冷漠地想,现在我就去把那个小东西给杀了。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起居室,在看到婴儿的那头金发后,又脚步一转,退了出来。

    算了,他冷漠地想,他跟米瑞尔较个什么劲?真要事事较劲的话,他早就被气死了。

    周五的晚宴被定在七点半正式开始。开始前十分钟,宾客们陆续到场,在侍者的引路下前往大厅。

    一个与热闹氛围格格不入的小婴儿被放置在了宾客的必经之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乖巧安静的孩子总是惹人喜爱的,虽然拿不准庄园主人的意思,不少人还是忍不住上前逗了逗。

    里德尔随机夺魂了其中的一位老面孔,在靠近时突然小声对婴儿说:“阿不思?”

    “阿不思·邓布利多?”

    婴儿依旧没有表现出半分异常反应。

    正常。如果真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就上钩。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证实呢?里德尔边敷衍地应付着宾客,边分心地思考着。

    “我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讨论,这里有一个小马尔福,是我的私生子。”阿布拉克萨斯聒噪的声音突兀响起,“怎么回事?有人对马尔福有所企图,你在替我试探吗?”

    “……”里德尔幽幽看向他,派人去将婴儿给抱回来,“正好,我刚想询问你一件事情。如果奥利凡德小姐给我送来了这样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身份?”

    “梅林的胡子!”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了惊悚的表情,“抱歉,汤姆,因为情况比较复杂,我当时并未对你说出全部真相。你们的确是这种关系。”

    “恭喜!拥有如此优秀的父母,这孩子以后毋庸置疑能成为最厉害的巫师。”他啪啪鼓掌,“但是,为什么你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先声明一点,这孩子绝对和我无关,我等会就去同大家解释。”

    “那你认为,米瑞尔为什么会管他叫阿不思·邓布利多?”

    “嚯,你知道么,最近新出生的小女巫,有一大半名字都叫米瑞尔,她们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和黑魔王一样厉害。以此类推——米瑞尔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和邓布利多一样厉害。”阿布拉克萨斯在里德尔冷漠的视线中突兀转口,“当然,要是相信这个就见鬼了。米瑞尔把失踪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变成了一个婴儿?”

    “但是他会喊我爸爸。”

    “?”阿布拉克萨斯话锋再转,“但是,如果他原本的记忆已经被洗得像纸一样洁白,那么应该可以算作是一个全新的人。”

    侍者很快就将婴儿抱了回来。里德尔接过婴儿,可小家伙却扭着头,执着地盯着阿布拉克萨斯看。

    “爸爸。”他对着阿布拉克萨斯清脆地喊道。

    “……”

    “……”

    “——哈哈,但是话又说回来,通常情况下,这种看起来就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可不会说话。阿不思·邓布利多很狡猾,他或许是故意的。”阿布拉克萨斯拍了拍胸脯,“这样,我牺牲一下自己,先替你把孩子养着,慢慢帮你判断,省得你为这麻烦玩意劳心费神。”

    “你倒是想得美。”里德尔抱紧婴儿,冷漠地说,“十年之内不许再出现在我的庄园,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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