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翘梧觉得结业仪式可以换个名字了，不如就叫“歌颂扶景和大会”。
八班上场，这是本次大会的第六个节目，和前面五个一样，也是诗朗诵。
“归国英才展风采，创新高峰勇攀登。
咬定研发不放松，技术突破显神通。
国家荣誉心中放，发明进步再冲锋！”
十个人齐声朗诵的场面把台侧的沈翘梧震慑到失去了表情管理，目瞪口呆地听着仍在叠加的排比句。
与此同时，台下的扶景和坐得是八风不动，一派老成持重、不骄不躁，仿佛被夸成当代钱学森的不是他一样。
沈翘梧往旁边罗一鸣的方向靠了靠，小声嘀咕：“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的？”
“可能是觉得自己实至名归吧。”罗一鸣用提词卡掩住两人的下半边脸，笑着回答沈翘梧。
“这心理素质……”沈翘梧由衷感佩扶景和脸皮之厚。
气势恢弘的六个诗朗诵终于告一段落，沈翘梧提起拖地长裙下摆，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上台。
“感谢各位的精彩表演！下面颁发本次集训的优秀学员奖，有请颁奖嘉宾，生命支持事业部体外循环产品总监，扶景和博士。”
嗯？沈翘梧对着HR给的提词卡停顿了下，怎么变成体外循环产品总监了，以前不是统管生命支持半边天的吗？看来之前乔工所言不虚，扶景和快被架空了。
“翘梧？”
沈翘梧一抬头，看到扶景和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连忙退后两步，“扶总您这边请。”
旁边捧着奖杯奖状的同事极有眼力见地迎了上来，簇拥着扶景和到了获奖者跟前。
沈翘梧松了一口气，抬脚往台侧走，突觉鞋底一绊，整个人重心突然倒向前。命悬一线间，一个有力的手臂扶在了她的腰间——
“没事吧，翘梧？”
沈翘梧慌张地扭头，只见罗一鸣进退有度地撑住了她的上半身，及时阻止了她的滑跪现场。“谢谢谢谢。”她一只手连忙牵起裙角，另外一只拿着麦克风的手扶住了罗一鸣的小臂，正要格外小心地往台下走，结果抬头一看，舞台侧面已经站满了下一批要来拿奖的同学。
要不就站在台上等？可是这批领奖的同学也太多了，台上乌泱泱，自己就别凑热闹了。沈翘梧进退两难，心里想着就不该答应当什么主持人。这时，她身侧的罗一鸣动了。这人一定是有什么高超的计划吧！沈翘梧恢复了一丝信心，顺着罗一鸣走到了正对观众席的舞台前侧。
结果下一秒——诶？这个人怎么跳下台了？
“来。”罗一鸣温柔地回头冲台上的沈翘梧伸出手。
如果说刚才是进退两难，现在就是剑已出鞘了。沈翘梧看着距离地面快一米高的距离，感觉自己步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她蹲下了身子，身后的裙摆在舞台铺开，手搭在罗一鸣肩膀上想借个力。没想到罗一鸣会错了意，双手握在沈翘梧腰间，随着一个标准的托举姿势，沈翘梧总算落了地。
就在此时，会场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沈翘梧连忙打开麦克风开关：“让我们祝贺台上的同学们！感谢颁奖嘉宾扶景和博士，请各位回座位稍事休息。”
鞋跟感觉还是卡住了什么东西，沈翘梧正低头琢磨着，只见一双皮鞋鞋尖出现在视野里。她一抬头，正撞进扶景和的视线里。然而对面的人毫无反应，径直走回了第一排坐下。
完了完了，这是又哪儿惹到他了？沈翘梧盘算着这个人在自己转正成绩里30%的占比，一张脸郁闷成了苦瓜。
***
晚上八点，卓康大厦灯火通明。
沈翘梧正坐在电脑前揪头发，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FU JINGHE。
“啊……！”沈翘梧直接后仰瘫在了办公椅上。
扶景和又是来问她“启明星”产品GenieCycle的注册规划的。出乎意料地，扶景和竟然好脾气地举着电话客套了两句。
“翘梧加班到这么晚，太辛苦了！”扶景和语气赞叹。
“扶总客气了，都是我活该的。”沈翘梧笑答，顺便敲了下enter键，“您不是这么晚也没走？PPT我刚给您发过去了。”
“干活太利索了，翘梧！”
“您没别的事儿，那我挂啦。”啪的一声，沈翘梧把听筒撂回了座机，把旁边陪着加班的实习生惊得目瞪口呆。
扶景和当然不是白白来要PPT的。传闻拆分出去的呼吸机条线即将有新产品总监上任，整条生命支持产线要借这个机会一起向营销系统的副总裁述职。
沈翘梧已经被扶景和押着改了好几版，但这实在不能怪她本人的业务能力。沈翘梧虽说算术能力一般，但做幻灯的技能相当能打。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扶总的注册规划是变了又变，明明邮件里都确认好了，又要大半夜发条微信过来说自己想法变了。折腾到现在，沈翘梧已经没了脾气，全凭扶景和做主了。
不过此次述职的重要程度确实可见一斑。扶景和这边改来改去还算是小打小闹，胡经理和乔安那边才真真称得上是鸡飞狗跳。
胡经理虽然对工作要求高，但平日里大体来讲是个蛮和气的人。乔安是在卓康待了十多年的老油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沈翘梧是万万没想到乔工能因为一个述职的ppt被胡经理站在旁边训半个钟，还是当着他们所有小辈的面儿。
“我上次不是画过思维导图了吗，你这页写的和我们之前讨论的思路完全背道而驰啊。”
“你写这些，要么太宽泛，要么太细节，老板们不会有耐心慢慢合计的。”
“你看你这页，这个逻辑我都看不懂。乔工啊，你要上点心啊。”
沈翘梧听着背后的主战场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暗暗祈祷以后千万不要轮到自己给胡经理做PPT。
***
述职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周五的早上八点半，B3402会议室，据说是有营销同事从美国远程接入，要配合对方的时差。
沈翘梧此前从没去过公司大厦顶楼，一路乖巧地跟在领导们身后，接手呼吸机的同事袁夏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Hazel姐，你的PPT改了多少版呀？”沈翘梧想找个话题，因此悄悄问袁夏。
“我就改了三版耶。”袁夏只比沈翘梧大一岁，却稳重许多，面对众多债主们不卑不亢，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沈翘梧感到十分叹服，但仍不忘骂扶景和：“要不是扶景和这个冤家不停地给我找活儿干，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果然，女孩子们的社交靠吐槽，袁夏当即便笑了出来：“他这么难搞吗？他之前一直叫我Hazel老师，我还感觉他挺客气的呢。”
沈翘梧郁闷得五官又纠缠到了一起：“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正说着，电梯停在了31楼，众人下电梯后拐了个弯，又去乘另一架专供顶楼的小电梯，这才到了34楼。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360度的全景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大厦脚下的海岸城商圈、稍远一点的高尔夫球俱乐部、几公里外的海岸线和跨海大桥、以及更远处对岸的山峰，令常驻3楼的沈翘梧终于有了一丝在世界500强工作的实质感。
沈翘梧他们是最先到的，进了会议室，胡经理还在翻来覆去地看他的PPT。这种场合轮不到经理以下的级别汇报，沈翘梧和乔安、袁夏乖乖坐在会议室外沿。
十几分钟后，各个部门的同事都陆续到齐了，只有本次的汇报对象副总裁本人还没到。沈翘梧借机观察着座位的排布。主位是给副总裁留着的，孙博坐在了主位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和扶景和中间还隔了一位男同事。沈翘梧琢磨着，这多半就是新上任的呼吸机产品总监了，刚才听袁夏说，好像叫“楚江年”。她定睛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穿着双排扣西装不苟言笑地端坐着，颇有些禁欲系男主的气质。
就在沈翘梧神思遨游的时候，正牌副总裁大踏步走进了会议室，潇洒地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了，也没顾忌满会议室的人，径直地对着楚江年道：“老楚，这次没被逮进去，不容易啊！下次可得小心了。”
楚江年想来是在商场浸淫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面对着满屋子的人探究的眼神，他神色如常地答道：“都是托温总的福，要不然我现在已经关在纽约的监狱里了。”
温总干笑了几声以掩饰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尴尬。自己叫人家老楚，人家叫自己温总，界限一下就拉开了。他正了正神色，终于舍得搭理这满会议室的人了：“今天是James，楚总，第一次和研发的各位正式见面。James呢，之前是在我手底下做北美分总的，属于营销系统。现在调回总部来做呼吸机的产品总监，以后就属于研发系统，向Richard直线汇报了。”温总顿了一下，看向孙博以示礼貌，随后又接着介绍道，“James扎根于美国市场多年，对用户需求的理解非常深刻，相信会给我们生命支持事业部带来新的perspective，我很期待！”
全场鼓掌，楚江年一双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应付式的假笑。
沈翘梧悄悄问乔安：“James原先是北美分总的话，怎么会突然回来做产品总监啊，降得也太多了。”
乔安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他是被自己手下的人坑了，举报他有财务问题，公司为了保他才把他调回来的。”
“什么财务问题能差点坐牢啊？”沈翘梧又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和税务相关。反正他这次摔得蛮惨的，之前爬得很快的一个人。”乔安环视了会议室一周，高深莫测地感叹道，“江月何年初照人啊……”
八班上场，这是本次大会的第六个节目，和前面五个一样，也是诗朗诵。
“归国英才展风采，创新高峰勇攀登。
咬定研发不放松，技术突破显神通。
国家荣誉心中放，发明进步再冲锋！”
十个人齐声朗诵的场面把台侧的沈翘梧震慑到失去了表情管理，目瞪口呆地听着仍在叠加的排比句。
与此同时，台下的扶景和坐得是八风不动，一派老成持重、不骄不躁，仿佛被夸成当代钱学森的不是他一样。
沈翘梧往旁边罗一鸣的方向靠了靠，小声嘀咕：“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理所当然的？”
“可能是觉得自己实至名归吧。”罗一鸣用提词卡掩住两人的下半边脸，笑着回答沈翘梧。
“这心理素质……”沈翘梧由衷感佩扶景和脸皮之厚。
气势恢弘的六个诗朗诵终于告一段落，沈翘梧提起拖地长裙下摆，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上台。
“感谢各位的精彩表演！下面颁发本次集训的优秀学员奖，有请颁奖嘉宾，生命支持事业部体外循环产品总监，扶景和博士。”
嗯？沈翘梧对着HR给的提词卡停顿了下，怎么变成体外循环产品总监了，以前不是统管生命支持半边天的吗？看来之前乔工所言不虚，扶景和快被架空了。
“翘梧？”
沈翘梧一抬头，看到扶景和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连忙退后两步，“扶总您这边请。”
旁边捧着奖杯奖状的同事极有眼力见地迎了上来，簇拥着扶景和到了获奖者跟前。
沈翘梧松了一口气，抬脚往台侧走，突觉鞋底一绊，整个人重心突然倒向前。命悬一线间，一个有力的手臂扶在了她的腰间——
“没事吧，翘梧？”
沈翘梧慌张地扭头，只见罗一鸣进退有度地撑住了她的上半身，及时阻止了她的滑跪现场。“谢谢谢谢。”她一只手连忙牵起裙角，另外一只拿着麦克风的手扶住了罗一鸣的小臂，正要格外小心地往台下走，结果抬头一看，舞台侧面已经站满了下一批要来拿奖的同学。
要不就站在台上等？可是这批领奖的同学也太多了，台上乌泱泱，自己就别凑热闹了。沈翘梧进退两难，心里想着就不该答应当什么主持人。这时，她身侧的罗一鸣动了。这人一定是有什么高超的计划吧！沈翘梧恢复了一丝信心，顺着罗一鸣走到了正对观众席的舞台前侧。
结果下一秒——诶？这个人怎么跳下台了？
“来。”罗一鸣温柔地回头冲台上的沈翘梧伸出手。
如果说刚才是进退两难，现在就是剑已出鞘了。沈翘梧看着距离地面快一米高的距离，感觉自己步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她蹲下了身子，身后的裙摆在舞台铺开，手搭在罗一鸣肩膀上想借个力。没想到罗一鸣会错了意，双手握在沈翘梧腰间，随着一个标准的托举姿势，沈翘梧总算落了地。
就在此时，会场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沈翘梧连忙打开麦克风开关：“让我们祝贺台上的同学们！感谢颁奖嘉宾扶景和博士，请各位回座位稍事休息。”
鞋跟感觉还是卡住了什么东西，沈翘梧正低头琢磨着，只见一双皮鞋鞋尖出现在视野里。她一抬头，正撞进扶景和的视线里。然而对面的人毫无反应，径直走回了第一排坐下。
完了完了，这是又哪儿惹到他了？沈翘梧盘算着这个人在自己转正成绩里30%的占比，一张脸郁闷成了苦瓜。
***
晚上八点，卓康大厦灯火通明。
沈翘梧正坐在电脑前揪头发，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FU JINGHE。
“啊……！”沈翘梧直接后仰瘫在了办公椅上。
扶景和又是来问她“启明星”产品GenieCycle的注册规划的。出乎意料地，扶景和竟然好脾气地举着电话客套了两句。
“翘梧加班到这么晚，太辛苦了！”扶景和语气赞叹。
“扶总客气了，都是我活该的。”沈翘梧笑答，顺便敲了下enter键，“您不是这么晚也没走？PPT我刚给您发过去了。”
“干活太利索了，翘梧！”
“您没别的事儿，那我挂啦。”啪的一声，沈翘梧把听筒撂回了座机，把旁边陪着加班的实习生惊得目瞪口呆。
扶景和当然不是白白来要PPT的。传闻拆分出去的呼吸机条线即将有新产品总监上任，整条生命支持产线要借这个机会一起向营销系统的副总裁述职。
沈翘梧已经被扶景和押着改了好几版，但这实在不能怪她本人的业务能力。沈翘梧虽说算术能力一般，但做幻灯的技能相当能打。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扶总的注册规划是变了又变，明明邮件里都确认好了，又要大半夜发条微信过来说自己想法变了。折腾到现在，沈翘梧已经没了脾气，全凭扶景和做主了。
不过此次述职的重要程度确实可见一斑。扶景和这边改来改去还算是小打小闹，胡经理和乔安那边才真真称得上是鸡飞狗跳。
胡经理虽然对工作要求高，但平日里大体来讲是个蛮和气的人。乔安是在卓康待了十多年的老油条，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沈翘梧是万万没想到乔工能因为一个述职的ppt被胡经理站在旁边训半个钟，还是当着他们所有小辈的面儿。
“我上次不是画过思维导图了吗，你这页写的和我们之前讨论的思路完全背道而驰啊。”
“你写这些，要么太宽泛，要么太细节，老板们不会有耐心慢慢合计的。”
“你看你这页，这个逻辑我都看不懂。乔工啊，你要上点心啊。”
沈翘梧听着背后的主战场大气都不敢喘，心里暗暗祈祷以后千万不要轮到自己给胡经理做PPT。
***
述职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周五的早上八点半，B3402会议室，据说是有营销同事从美国远程接入，要配合对方的时差。
沈翘梧此前从没去过公司大厦顶楼，一路乖巧地跟在领导们身后，接手呼吸机的同事袁夏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Hazel姐，你的PPT改了多少版呀？”沈翘梧想找个话题，因此悄悄问袁夏。
“我就改了三版耶。”袁夏只比沈翘梧大一岁，却稳重许多，面对众多债主们不卑不亢，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
沈翘梧感到十分叹服，但仍不忘骂扶景和：“要不是扶景和这个冤家不停地给我找活儿干，我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果然，女孩子们的社交靠吐槽，袁夏当即便笑了出来：“他这么难搞吗？他之前一直叫我Hazel老师，我还感觉他挺客气的呢。”
沈翘梧郁闷得五官又纠缠到了一起：“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正说着，电梯停在了31楼，众人下电梯后拐了个弯，又去乘另一架专供顶楼的小电梯，这才到了34楼。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360度的全景落地窗，望出去能看到大厦脚下的海岸城商圈、稍远一点的高尔夫球俱乐部、几公里外的海岸线和跨海大桥、以及更远处对岸的山峰，令常驻3楼的沈翘梧终于有了一丝在世界500强工作的实质感。
沈翘梧他们是最先到的，进了会议室，胡经理还在翻来覆去地看他的PPT。这种场合轮不到经理以下的级别汇报，沈翘梧和乔安、袁夏乖乖坐在会议室外沿。
十几分钟后，各个部门的同事都陆续到齐了，只有本次的汇报对象副总裁本人还没到。沈翘梧借机观察着座位的排布。主位是给副总裁留着的，孙博坐在了主位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和扶景和中间还隔了一位男同事。沈翘梧琢磨着，这多半就是新上任的呼吸机产品总监了，刚才听袁夏说，好像叫“楚江年”。她定睛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穿着双排扣西装不苟言笑地端坐着，颇有些禁欲系男主的气质。
就在沈翘梧神思遨游的时候，正牌副总裁大踏步走进了会议室，潇洒地拉开主位的椅子坐下了，也没顾忌满会议室的人，径直地对着楚江年道：“老楚，这次没被逮进去，不容易啊！下次可得小心了。”
楚江年想来是在商场浸淫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面对着满屋子的人探究的眼神，他神色如常地答道：“都是托温总的福，要不然我现在已经关在纽约的监狱里了。”
温总干笑了几声以掩饰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尴尬。自己叫人家老楚，人家叫自己温总，界限一下就拉开了。他正了正神色，终于舍得搭理这满会议室的人了：“今天是James，楚总，第一次和研发的各位正式见面。James呢，之前是在我手底下做北美分总的，属于营销系统。现在调回总部来做呼吸机的产品总监，以后就属于研发系统，向Richard直线汇报了。”温总顿了一下，看向孙博以示礼貌，随后又接着介绍道，“James扎根于美国市场多年，对用户需求的理解非常深刻，相信会给我们生命支持事业部带来新的perspective，我很期待！”
全场鼓掌，楚江年一双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应付式的假笑。
沈翘梧悄悄问乔安：“James原先是北美分总的话，怎么会突然回来做产品总监啊，降得也太多了。”
乔安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他是被自己手下的人坑了，举报他有财务问题，公司为了保他才把他调回来的。”
“什么财务问题能差点坐牢啊？”沈翘梧又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和税务相关。反正他这次摔得蛮惨的，之前爬得很快的一个人。”乔安环视了会议室一周，高深莫测地感叹道，“江月何年初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