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同意和他一起去看《春之祭》?”菲莉丝神色闪过一丝讶异。

    以斯帖端起咖啡杯轻轻喝了一口:“嗯。看过《春之祭》吗?”

    “我只知道那是芭蕾舞剧。”菲莉丝并没有学过芭蕾,但她有学过钢琴,弹过《春之祭》。

    “斯托克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和他彼此心里都有数。关于莱克特的事。所以才会有这场《春之祭》的邀约。”

    “明牌了……你准备怎么对付他?”菲莉丝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事实上,我不需要对付他。”以斯帖语气淡淡,“我只要比他沉得住气就行。”

    “可莱克特一定另有目的。”菲莉丝皱眉。

    “所以,斯托克会比我先坐不住。”以斯帖非常冷静地说道。

    “那么这次你找我来是因为斯托克的事吗?”菲莉丝觉得以斯帖似乎还有别的事,斯托克只是抛砖引玉。

    “是的。”以斯帖放下咖啡杯时杯底和杯垫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她的眼中是浓郁的琥珀色,“我记得你的业务覆盖面包括了法国?”

    “嗯,确实如此。怎么了?”菲莉丝有些不明所以。

    “汉尼拔莱克特有一个叔叔叫罗伯特莱克特。他当时娶了一个日本女人,我只知道莱克特和千代称呼她为紫夫人。”以斯帖隐隐觉得这对夫妻也是莱克特转变的关键,并非单指紫夫人,也包括了汉尼拔莱克特从未向米娅提起过的叔叔罗伯特。

    “你想我调查这对夫妻?”菲莉丝眼中闪过一丝兴致盎然。

    以斯帖见状微微一笑:“紫夫人的侍女千代还活着,我希望你可不要打草惊蛇。不然我的损失就大了。”

    “千代?是日本女人吗?”菲莉丝想起了父亲的日记里写过这么一个女人。

    “是的。她不出意外在莱克特庄园。”以斯帖上次见到千代时,她已经长了白发,脸上也布满了皱纹,但她的面容依旧十分坚毅,“千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曾经狙击过我的父亲威尔。”

    “嗯?”菲莉丝对千代的危险程度做了一个重新地定义,她点头,“知道了,我会格外地小心的。”

    说完这一句,气氛有些冷凝,这个时候以斯帖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是神父的电话。

    “日安,神父。”以斯帖以为神父是为了上次托她找人的事,她还没开口,电话那头神父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以斯帖,日安。我已经联系上杰拉德了。上次真是麻烦你了。”

    以斯帖说:“不用客气,找到人了就好。”

    她没有多想,和神父聊了几句,神父让她有空可以来教堂,他想好好谢谢她。

    以斯帖答应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是那个神父?”菲莉丝问。

    “嗯。是的。托我帮了一个小忙,结果还没帮成就已经解决了。”以斯帖对此混不在意,她对菲莉丝说道,“斯托克的事,你暂时别盯着了。”

    “怎么担心我的安全?”菲莉丝笑道,“我虽然没有我父亲那样的身手,但比起普通警察还是好一些的。而且我有配枪,还是一个律师。”

    “说到你的专业,今天没带合同吗?”以斯帖冲着菲莉丝挑眉,“如果哪一天在法庭之上,我可就指望你了。”

    菲莉丝拿出合同,递了过去,看到以斯帖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件最后准备签名时忍不住地说道:“你这么快就看完了,不怕我给你设陷阱吗?”

    以斯帖一边签名一边抬头看着菲莉丝,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我有法学学士学位。虽然不足以上法庭,但看看法律相关的文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我觉得我的选择非常正确,你的业务能力让人刮目相看。”

    两个人相视一笑。

    以斯帖对菲莉丝的好感比当初艾德勒还要高一些,把艾德勒拉上这条船实在是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毕竟无论是茱莉亚和安洁莉娅都不合适,她们都是麦考夫的人。

    “不过美国似乎有不好的消息。关于弗莱迪朗兹的。”菲莉丝突然说起了美国的事,“天使案的凶手已经落网,朗兹算是天使案的幸存者。”

    以斯帖皱眉,她让侍者再续一杯咖啡。

    “方便详细说说吗?”

    “我知道的并不多。”菲莉丝看着对面以斯帖突然正襟危坐,心里突然涌上这件事不简单的感觉,“朗兹一直抓着莱克特不放,你知道FBI因为天使案的事请莱克特帮忙。因为有红龙案的先例,所以这件事在流程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因为连环杀手而去请教另外一个连环杀手。以新闻角度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大爆点,朗兹不会放过这个新闻。”以斯帖喝着咖啡,秀美的眉毛微微皱起形成一个小山峰。

    “也许正是因为她穷追不舍,惹怒了天使案的凶手,将她绑走了。”菲莉丝感叹朗兹的运气,“还好FBI抓住了他,朗兹才留住了一条命。”

    “是吗?”以斯帖笑笑不置可否,她的琥珀色眼睛染上几分凌厉,“不一定吧。”

    菲莉丝皱眉,她有些不懂以斯帖这些话的意思:“你是什么意思?朗兹活下来不是意外?”

    “每个故事里有需要一个执笔记录的人。也许不是朗兹运气好,而是莱克特选择了她来作为故事的记录者。”以斯帖有些意兴阑珊地感叹,“这故事还没结束呢。”

    斯托克正对着落地镜子选择这领带的花色。

    黑色太严肃了,红色又不够稳重,鹅黄色和整体服饰并不搭,蓝色有些不够出挑。

    最后他选择一条浅紫色图案是深色梅花的领带。

    白皙修长节骨分明的手在领带上来回穿梭,将一个温莎结牢牢地固定在纯白衬衫的领口。

    斯托克满意地对着镜子打扮着自己。

    今天是和以斯帖一起去看《春之祭》日子。

    斯托克选了一款略带辛辣侵略性质的香水,是爱马仕的大地香水。

    出门前,他仔仔细细地用发蜡固定着他的头发,确认无误后才出门。

    他开车去了剧院,停好车之后给以斯帖发了短信,他们约好在剧院门口碰面后在一起进去。

    斯托克站在剧院门口等以斯帖。

    他身高有近一米九,加上格外出挑的五官和得体精致的衣服,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有几个大胆的女士已经上去问电话号码,都被斯托克礼貌地一一拒绝。

    以斯帖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鹤立鸡群的斯托克时,脚步一顿。

    对方似有所感,如月海般的眼睛朝她看过来,霎时月海如星火般点亮。

    “以斯帖。”

    他朝着她招手。

    相比斯托克的精致打扮,以斯帖就显得随意很多,白衬衫牛仔裤加上浅色的西装外套。

    以斯帖走进时,闻到了斯托克身上葡萄柚、胡椒和雪松的味道,像极了被葡萄酒浸润后的香气弥漫,混着软木塞的木质和土质的气息。

    “你的香水闻上去很别致。”

    以斯帖是个绝佳的撒谎者,她觉得斯托克的香水不如麦考夫的好闻。

    大概香水会因为人的温度而发生变化。

    斯托克身上的侵略气息太过浓郁,柑橘和葡萄柚的果香被辛辣的胡椒所掩盖。

    “谢谢。你看上去漂亮极了。”斯托克目光灼灼地感叹,“我们一起进去吧。”

    斯托克的位置是绝佳的观影位置,他们可以清晰地看见台上的每个演员的表演。

    以斯帖想起和麦考夫一家一起去看《莎乐美》的经历。

    她翻阅着《春之祭》的介绍,斯托克在一旁凑近她的耳边讲解。

    他知道这已经打破了社交距离,但却装得毫不知情,以斯帖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以及他刻意压低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这是俄罗斯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一个女孩被选做为太阳神雅里洛的祭品。”

    斯托克的声音非常动听,几个俄语单词被他说得异常缱绻。

    祭品……

    以斯帖细细品味着这个词。

    她偏过头去,鼻尖几乎快要撞上斯托克的,她微微后仰拉开距离,好看清楚那双动人的双眸。

    “所以,在莱克特眼里,我也是被选中的祭品吗?”

    他唇角微微勾起,缓缓地摇头:“不,永远不会是你。”

    斯托克的回答,终结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以斯帖的目光落到了已经拉开帷幕的台上。

    芭蕾舞剧的音乐基本上偏古典那一块,《春之祭》的音□□着几分原始的味道,和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的另外两部作品《火鸟》和《彼得鲁什卡》大相径庭。

    多变的节奏和不协和的音响配上强烈的节奏感让人的心腾地生出几分紧张感。

    以斯帖的五官在舞台灯光中明明灭灭,她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场表演,而斯托克却时不时把视线放在以斯帖的身上。

    在音乐到尾声的时候,跳舞跳至死亡的少女在最后一刻终于倒下,围着她跳舞的众人将她托举朝着太阳的那一刹那。

    以斯帖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的画面和梦里的画面重合在了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有一种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祭祀给太阳神的少女。

    胡椒混着雪松盖住了葡萄柚的香味,如同一个侵略者向她靠近。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这就是我想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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