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斯帖的生活慢慢又步入了新的轨迹。

    维莱特韦尔斯鲁伯邀请她参加一个沙龙。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韦尔斯鲁伯小姐。没几个人喜欢和心理医生相处。”以斯帖挑眉,她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说着。

    “我就喜欢。”维莱特说道,她带着几分不送拒绝的味道递上了请帖。

    以斯帖接过,扫了一眼时间和地点:“好,我一定准时去。”

    “只是一个沙龙。按照你平常穿的就好。”维莱特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

    “我以为穿着西装裤会刺激到男士们?”以斯帖失笑,她琥珀色的眼眸弯弯。

    “那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事了。”维莱特笑道,“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政府的男女比例失调。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是应该习惯了。”以斯帖淡笑,送了维莱特出去。

    以斯帖的心理咨询室已经在英国小有名气,所以以斯帖受邀去沙龙一点也违和。

    茱莉亚提醒以斯帖:“今天还约了约翰华生。”

    是的,以斯帖恪守了和夏洛克的约定,约翰华生也是他的病人。

    一开始,夏洛克的离世给了约翰华生无比沉重的打击,沉重到可能连夏洛克自己都没能想到,所以才这么轻易的脱身。

    华生一开始都无法开口说出夏洛克的名字,他无法接受好友的离世,一度患上PTSD。

    夏洛克去世一年多,除了一周年的那个日子,华生有些病情复发以外,其余时间他的症状都在慢慢好转。

    华生无约而至,他原本金色的头发因为夏洛克的事都有些泛白了。

    他对以斯帖露出一个温和礼貌的微笑。

    “你好,霍普医生。”

    “你好,华生。你看上去还不错。”以斯帖脸上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坐吧,愿意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吗?”

    “嗯。”华生坐到了沙发上,他目光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面对她时,总感觉有些局促,“我跟你说过,之前我在一家诊所上班。”

    以斯帖微笑地看着他,安静地听着他继续说。

    “我认识了一个人,她是一个护士。她人非常不错。”华生说起这个名叫‘玛丽’的护士,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以斯帖微微垂眸,嘴角却扬起微微的笑意。

    “这很好。你也需要建立起新的关系。”以斯帖转动着手里的笔,“玛丽听上去就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是的,她性格很好。也很安逸。完全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华生说道。

    不同世界的人?

    以斯帖眉一皱:“你这是拿玛丽和夏洛克比较吗?”

    华生有些沉默,他喃喃:“不,不是……”

    以斯帖抿唇:“约翰。是时候向前迈一步了。你停在原地太久了。如果你没准备好彻底告别过去,就不应该把其无辜的人扯进来。”

    “我尽力……只是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华生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甚至都想不起夏洛克死去那天的细节。

    “一步一步慢慢来吧。”以斯帖目光深邃,“时光会让伤口愈合,但疼痛不会轻易消失。也许在某个时刻,隐隐作痛时,也是你的搭档在思念你。”

    华生用手抹了一把脸,神情木然。

    思念者的瞳是海。

    以斯帖在华生眼里看到了海的寂静。

    她心里深深地为孤身犯险的夏洛克担心起来,如果他有一天回来面对华生……

    也许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一场灾难。

    以斯帖在送华生离开的时候,这个老实的军医突然转过头问她。

    “你和麦考夫怎么样?”

    麦考夫也算是和夏洛克羁绊最深的了。

    华生还是会下意识地对夏洛克相关事务好奇。

    “他总是很忙。我们很好。就是他总是没有假期。”以斯帖像是一个好友似的抱怨着忙碌的情人。

    华生却露出微笑:“这样也很好。如果你们结婚记得请我。”

    原本共情了华生那种失去朋友的悲痛情绪,以斯帖的兴致也有些不高,听到这一句话,她愣住了,她随后才点头。

    “好,一定。”

    送走了华生,以斯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华生的悲痛虽然比第一次辅导时消弭了很多,但是却没有彻底消失。

    他的悲伤如此真实,但夏洛克的死亡却是假的。

    真是不敢想象,华生知道真相的哪一天。

    以斯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她的目光轻轻地落在桌子上放着的烫金请帖。

    政客的沙龙啊……

    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扇形的阴影,遮盖住双眸浓郁的琥珀色。

    麦考夫是晚上八点才回的家。

    刚处理完幼弟的传过来的消息,莫里亚蒂的蜘蛛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

    以斯帖正在厨房里收拾餐具,她给自己倒一杯果汁,是她喜欢的樱桃汁。

    利奥见到麦考夫一如既往的热情。

    “晚饭吃过了吗?”麦考夫问以斯帖。

    “嗯,刚吃完。要来一杯樱桃汁吗?”

    “再好不过了。”麦考夫将衣服挂好,目光一瞥扫到玄关鞋柜上放着的邀请函。

    他悠悠地移开目光走进去从以斯帖手里接过果汁。

    “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行,今天见到华生了。他似乎要开启新生活了。他告诉我遇上了一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女士。”

    麦考夫闻言一笑,笑意中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那夏洛克可要抓紧时间了,不然都赶不上婚礼。”

    麦考夫的幸灾乐祸几乎没有掩饰,就这么直白地铺到她的眼前。

    “别这样,亲爱的。”以斯帖对难得幼稚的麦考夫有些哭笑不得,“华生还问起了我们的近况。”

    “嗯?”麦考夫喝了一口樱桃汁,“他还是本能地抓住和夏洛克有关的人。麻烦下次可以做樱桃味的糖果。”

    “你最近还能吃糖吗?不是刚补完牙。做完根管治疗吗?”以斯帖拒绝了麦考夫要求做樱桃味糖果的提议。

    麦考夫下意识地用舌头抵住了他的后槽牙。

    “华生还问候了你。”以斯帖看着麦考夫兴致缺缺的模样失笑。

    “嗯?”他的尾音低沉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以斯帖靠着沙发,她琥珀色眼睛流光闪过:“他希望我们婚礼的时候能邀请他。不过,我突然意识到……”

    她突然停顿一下,她身体一斜,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看着麦考夫身体转向他。

    麦考夫钢蓝色像是汹涌的海,他非常优雅地放下水杯,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事实上,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一般,摩挲着她纤长的手指,捏住无名指的指节,“我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

    以斯帖没有抽回她的手,她脸上有一些惊讶:“你真的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然了。”麦考夫眼睛眯起来,“你没想过?”

    以斯帖摇头:“我想过,不过,没有这么长远。毕竟我们在一起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

    “你指的是夏洛克。”麦考夫想起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眉毛一皱,“我想他不久之后就能结束他的休假了。”

    “嗯?夏洛克能回来了吗?大概要多久?”以斯帖想着华生现在的状态,恐怕……

    “我的估算还有半年的时间。”麦考夫挑眉,夏洛克不久后要去塞尔维亚境内,正好可以查汉尼拔莱克特在塞尔维亚的事。

    “半年也很久了。不过总算有一个时间。”以斯帖宽慰自己,她歪着头想着怎么向夏洛克交代华生的事。就在这时,她感到手指上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一枚银色的戒指静静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夏洛克快回来了。我想也算是合适的时机了。”麦考夫准备了戒指,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摩挲着戴上以斯帖的戒指,当然不是这一枚。

    “这看上去正好是我的尺寸。”以斯帖好奇地打量着那枚戒指,它简洁而优雅,仿佛与她无名指的尺寸完美契合。她抬头看向麦考夫那双深邃的钢蓝色眼睛,“所以这是要准备迈进下一个阶段了吗?”

    “只要你点头,埃丝。”麦考夫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坚定。

    以斯帖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又抬头看着那双钢蓝色的眼睛:“我有拒绝的机会?”

    “当然。戒指同样能抵消掉很多麻烦。”麦考夫非常温和的说。

    “所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戒指吗?”以斯帖抽回了自己的手,仔细端详着。

    “这要看你给它的定义是什么了?”麦考夫把选择权交给了以斯帖。

    她微笑着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我记得韦尔斯鲁伯女士是你的病人。”麦考夫没忘记放在门口鞋柜上的请帖。

    “是啊。怎么了?”以斯帖对戒指还有些新奇,漫不经心地回答。

    麦考夫却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他想起了安西娅今天拿进来的一叠信封,其中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请帖。

    他虽然不太参加社交活动,但这些请帖总是能递到他手里,通常他都是活动前一天回绝。

    不过,一次似乎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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