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斯帖的计划奏效了。

    她回忆着刚才和斯托克的对话。

    斯托克对于那个和汉尼拔莱克特有血缘关系的第二人,十分的在意,甚至隐隐地产生了几分危机感。

    以斯帖对此装作视而不见。

    她也不主动提起马格努森的名字。

    “你把那个人的存在告诉莱克特医生了吗?”斯托克语气有几分阴晴不定。

    “当然,还把他母亲也就是我祖母的画像一并作为圣诞节礼物送给了他。”以斯帖坐在沙发上听着斯托克送的那首《天鹅》。

    圣桑的管弦乐《动物狂欢节》中第十三首《天鹅》享有盛名,不少作曲家对它进行了改编,其中最著名的是那首芭蕾舞曲《天鹅之死》。

    以斯帖想到这里,手指间的笔轻轻转动着。

    “他高兴吗?”

    “我这个月还没和他通话呢。”以斯帖说道,大概是假期的缘故,即便是精神病院的员工也是要放假的,这个月的通话极有可能延后。

    “你认为他会感到高兴吗?”

    以斯帖抬起眼皮看了斯托克一眼,此时他的情绪一览无余,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我认为你过度关注莱克特又或者是那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查理。”

    他抿唇,就像是油画上的黑玫瑰因为时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我不明白。”

    以斯帖听到他这么说。

    “无论莱克特为此开心与否都和你我无关。你特别在意这个人。”以斯帖一针见血的说,“为什么?因为他很特殊。”

    斯托克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反而问以斯帖:“你会因为找到血脉相连的人而感到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高兴呢?”以斯帖失笑,“我甚至都不在乎他。”

    “那你在乎什么?以斯帖?你的男朋友?”

    斯托克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戒指,绿色的月海沉寂下来。

    这真是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以斯帖挑眉:“你是以朋友的身份问出这样的问题吗?”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但却丝毫没有感情可言,冰冷的就像是南极洲下的冰川一样。

    “我不明白。他们都要你反抗自己的天性。他们要求你压抑自己,用道德、用情感、用法律。”斯托克情绪起承转合一般柔和了下来,他走上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米九的身高让他有些束手束脚,“可我不一样,我只想你做你自己。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

    琥珀色的眼睛对上那双浅绿色的月海,她嘴角轻轻勾起:“查理,所以你想要什么呢?你难道希望我杀掉所有人一起和你奔向黄昏吗?看看莱克特吧,如果他足够谨慎,他还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心理医生,而不是人人喊打的食人魔。”

    月海里的亮光慢慢地熄灭。

    那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

    以斯帖回想到那一刻的时候她感叹。

    茱莉亚进来了:“霍普医生?”

    她敲了两次门都没有响应,她打开门从外面探出一个脑袋。

    咨询室里还响着那首圣桑的《天鹅》。

    “哦,茱莉亚。你来拿胶片吗?”以斯帖停了留声机,把那张黑胶唱片递给茱莉亚,“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麻烦你了,茱莉亚。”

    “我尽快给你消息。霍普医生。”茱莉亚接过那张唱片冲着以斯帖点头,她又说道,“华生先生和他的未婚妻在门外,他今天没有预约,但是他的未婚妻坚持他过来看看。”

    “华生?约翰华生吗?”以斯帖歪着头有些惊讶。

    “是的,霍普医生。”

    “请他们进来吧。”以斯帖想她还没有见过华生的未婚妻,也就是常被华生挂在嘴边的玛丽。

    “好的。”茱莉亚拿了黑胶唱片出去了,她把华生和玛丽引进来。

    这是以斯帖第一次见到玛丽,她有点喜欢这个看上去和善的女人,敏锐的感觉到她不想表面看上去这么柔弱。

    至于华生……

    “哦,看上去变化真大啊,华生。这样年轻多了。”以斯帖注意到华生剃掉了他的胡子。

    “看样子没人喜欢我的胡子。”

    除了华生自己。

    “哦,亲爱的,别瞎扯了,是夏洛克不喜欢。”

    玛丽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因为咨询室都是一对一的服务,这次是两个人,茱莉亚眼明手快地又弄来一把椅子。

    玛丽冲她道谢。

    “发生什么事了?”以斯帖坐在沙发上,她一只手靠在沙发上,语气温和。

    原本身份是顶级特工的玛丽差距到眼前这个心理医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这样的气场,不是普通心理医生该有的。

    “夏洛克复活了。”华生语气说不上好,但也没有很糟糕,过了一个晚上她已经消化了这个事实。

    以斯帖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霍普医生。也许麦考夫已经告诉你了。”华生叹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就比较艰难了。

    玛丽提华生开口:“他昨天揍了夏洛克,三次。”

    以斯帖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位老实巴交好脾气的军医。

    真是看不出来。

    “虽然适当的发泄情绪,我是提倡的。但我反对暴力,华生。”以斯帖语气顿了顿,回想起夏洛克一开始死亡时华生心灰意冷的艰难模样,看着此时军医有些羞愧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如果夏洛克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我想这件事也无伤大雅。起码打完夏洛克,你郁闷的心情得以抒发。”

    玛丽听到华生说出麦考夫的名字之后,就推断以斯帖应该是和麦考夫关系亲近的人,麦考夫又是夏洛克的哥哥,在夏洛克被打这件事上,作为心理医生以及夏洛克的亲属,怎么样都应该谴责使用暴力的华生一下。

    可这听上去好像十分乐意夏洛克被揍的样子。

    是真的亲属吗?

    “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太大了……”华生有些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说。

    以斯帖却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可你现在已经接受了不是吗?看来伦敦又能有一段美好时光了。”

    以斯帖尽心尽责的担任着华生心理医生的工作。

    美国那边的气氛算不上好。

    瑞德和摩根结队处理去巴尔的摩处理一件特殊的案件。

    受害者是BAU的老朋友,BAU前身BSU时期的犯罪心理专家顾问——阿兰娜布鲁姆。

    瑞德心情有些沉重,摩根则是联系了联邦控制下的精神病院,他在一旁打电话。

    瑞德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布鲁姆的尸体被摆放在椅子上,她的头微微倾斜,她穿着十五世纪的衣服,红色的披风如同藤蔓一样从左肩缠绕到膝盖。

    她的眼睛张开,却已经失去了神采,她的脸上是坚毅又疲惫的表情,皮肤是灰白的。

    瑞德微微皱起了眉。

    “你们拍了照片吗?”

    他问一旁的法医工作人员。

    “是的,我们一开始都不敢动。”法医一边拍照一边说到,“我当了二十年法医,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

    瑞德没有说话,他只是凝视着现象,他脑海中找到了答案,他嘴唇微微张开。

    这个时候摩根走了回来,他神色凝重。

    “Hey,Kid。已经跟精神病院确认了。莱克特已经逃离了。就在十二个小时前。”摩根皱眉他是真没想到莱克特还能从精神病院逃离,他扭头看到瑞德比他还要黑的脸色问,“怎么了?”

    “波提切利的《刚毅的圣女》。”瑞德看着布鲁姆的尸体,“圣女一共有七幅,代表七种美德。她们分别代表着,刚毅,节制,信仰,慈善,希望,正义,审慎。只有《刚毅的圣女》是波提切利所画。其余六幅都是波拉伊奥洛所画。”

    被普及了一波文艺复兴知识的摩根依旧是黑人问号脸,他愣了足足五秒回过神来:“你是说布鲁姆被杀摆成了波提切利的《刚毅的圣女》。在发现布鲁姆之前,汉尼拔莱克特成功越狱,你觉得是莱克特干的吗?”

    “阿兰娜布鲁姆是威尔格雷厄姆叔叔的朋友,我想我们应该先通知他。”瑞德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他刚掏出手机,注意到在书桌上被一本荣格的《红书》压在下面的一张泛黄的纸,在一堆洁白的纸里非常显眼。

    瑞德带着蓝色的乳胶手套,走过去移开那本《红书》,将那张泛黄的纸拿起来。

    那是一张素描纸,看着泛黄的样子是有些年月,上面用铅笔画着素描画。

    正是临摹那幅波提切利的《刚毅的圣女》。

    只是画中圣女的脸被描绘成了布鲁姆的样子。

    不,是布鲁姆年轻时候的样子。

    瑞德嘴唇紧紧地抿着,摩根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这幅画,他眉毛皱在一起。

    “是他干的对吧,爱因斯坦。”

    摩根虽然是在问瑞德,但是却用了肯定句。

    瑞德沉重点头:“这件案子可以和莱克特关联起来。我得去通知格雷厄姆叔叔还有以斯帖。”

    “等等,瑞德。”摩根叫住了瑞德,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问出了大家一直心照不宣的问题,“莱克特的最终目标是霍普,对吧?”

    回答他的是瑞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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