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要死被消耗了不少体力的细犬终于看准时机盯着脑袋打趴下了横冲直撞的野猪,锦衣卫的其他人也都闻讯来了,他一回头刚松下来的气又提了上去,陆离都两手揣袖子里坐到人肩膀上了。

    “你往哪儿抱呢!?”裴应阑扔了双锏气得过来一脚蹬开他蹲在地上的倒霉堂弟,这人刚才还不知道怎么和陆离编排他呢,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倒霉堂弟没敢反抗,本就蹲坐在地的他顺势一倒爬去锏他沾了杀气腾腾鲜血犹如度了层金光般的武器,“嘿嘿好宝贝,先将就一晚天亮再给你洗澡澡。”

    把陆离扯到一边后,裴应阑问:“受伤了吗?哪儿疼?”

    陆离上下扫了几眼怪模怪样地盯着他:“没有。”

    裴应阑被看得发毛,他是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还有账没跟她算呢,“你刚才跟人打的时候说的什么浑话呢!?”

    陆离平视着眼前被衣物遮住的胸前,没管上面的血污就把脸埋了进去蹭了蹭,又抬头说:“是挺大的呀。”

    裴应阑累到懒得躲,那两个字又说不出口,小声地训斥道:“想…找乳娘去,什么浑话都脱口而出,你不害臊我还嫌丢脸呢。”

    陆离被训了之后嘴角也懒得扯了,转头就走。

    裴应阑不想上去哄人,便转身朝抱着双锏傻笑的倒霉堂弟走过去狠狠踹了一脚,“编排我。”

    裴应阑的倒霉堂弟刚想爬起来又被踹翻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呜呜呜夸你是灵缇呢,怎么吵架了就是我遭殃?”

    “要你管?”裴应阑又补了一脚。

    裴应阑在天蒙蒙亮找到陆离的时候她正一手抱着膝盖缩在一个角落里拿着根砍断削尖的腿骨在地上乱戳着,他走到跟前蹲下来握住陆离那只在挖土的手,“太脏了,手划伤会生病的。”

    “不会生病。”陆离不松手她还要继续挖。

    裴应阑用力握着手腕让她松手:“听话。”

    挖土的工具被扔掉了陆离也依旧没抬头:“我够听话了。”

    怎么说话蔫巴巴的?裴应阑看她头越埋越低,伸手把她下垂的头扶起来,“是我的错,别哭。”

    “没关系啊我贱得很,随便哄哄我就继续当舔狗了。”陆离往前扑到地上把脸埋在对面这个人放低的肩膀上。

    “我手脏,哭了没?”等人靠了一会儿裴应阑才让陆离把脸露出来看看,原本漆黑发亮的眼珠子没了捉弄人时的光彩,想摸摸头顺毛捋却又因为手太脏而作罢,只得低下头浅浅触碰她的额头和眼睛。

    *

    太阳开始爬了出来。

    昨天被陆离绑了之后拖了一地的破旧老风箱在脸部的大片刺痛中惊声尖叫着醒了:“啊啊啊啊啊我的脸被蹭坏了!”

    “你都醒了怎么还不咬舌自尽?”陆离侧坐在一个人的腿上问。

    腿上放了个人的正是裴应阑,天一大亮陆离都还赖在地上,他把人卡着胳肢窝抱起来站到地上,结果人站不稳直往地上摔,一问才知道是前几天在山洞里乱撞时就开始疼了。后半夜拖着个东西去找人帮忙的时候被找的人反抗时力气太大,陆离又硬拽着人跑的时候把屁股给闪了,刚给正完骨暂时走不了路,趴着又要闹,手还死扒住人不放,而罪魁祸首正鼻青脸肿地抱着狗缩在马棚里瑟瑟发抖。

    “你个……”破旧老风箱看周围这阵势也不敢继续骂,被十几双看热闹的眼睛盯得发毛,“审我啊!倒是审我啊!看你们审不审的出来!”

    “审不审的你一会儿不都得死,又不缺你一个,要死赶紧的。”陆离往后靠,告诉那老风箱她还没见过不一样的毒发身亡的呢。

    裴应阑本来一手扶着怕摔,另一只因为觉得丢人而转过去捂住脸的手赶紧拦在后背,免得人磕到桌子上:“好好坐。”

    一点也不老实的陆离对那老风箱又说:“怎么还不毒发呢,识点相!”

    破旧老风箱:“有种你别玩下毒这种阴的。”

    “能玩阴的干嘛不玩。”陆离翻了个白眼。

    见陆离把人弄醒了,裴应阑提着她起身出去:“太阳快出来了,先让他们审吧。”

    出去之后,在去往熬盐灶房的路上陆离又要换成背的。

    “人小,毛病倒是不少。”裴应阑松手让她自己翻过去,后背竖挂着个人往前走,“这样也好,免得手被占着,你自己抱不稳摔了可别怪我。”

    昨天前面翻进营寨的那批人是为了给后来那两人打掩护去烧掉那里堆放着的尸体,有些可能还与这次他们要追查的事情暂时无关,它们不在这次的事情里面,不能提早暴露所以必须烧毁,但其实早就连夜开棺了,裴应阑只是在还没记录完以前拦住人而已。

    “这么多棺材。”原本挂在背后脚都要着地的陆离把头撑到肩膀上搁这往里看去,一排一排的几十口,底下还有厚厚几层石板垫起来的防潮高台,因为棺材盖都取下来了她还耸鼻子抬头闻,一点也不臭,“都腌过吧。”

    “岂止。”裴应阑说完刚走到就近的一口棺材处,背上的人直接扑到棺材边缘朝下斜挂着。

    “像个腿没力气的青蛙一样,这样了都还能到处蹦跶。”裴应阑把她快要掉下去的腿捞上去,有点力气就开造,还真是一刻都不停。

    陆离扒得更稳更省力之后一手撑着棺材沿一手伸下去到处按,“还是个真的鸡胸呐,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里边填了东西呢,这人肥油太多了都不接盐霜,放这么外面肯定是个失败品。”陆离扒拉完了又扑到下一口棺材边缘。

    裴应阑先看着没管,只是在她半个身子朝里探的时候把她无力下垂的腿给捞起来:和以前扒着人不放一样,是瘫过吗?

    几十口棺材看下来,一多半都是没有起盐霜的尸体,也有完全没有相同特征失败品,比如看起来像是三具身体长在一起的、手臂很长的、腿很长的等各种形态奇怪的尸体,不知道是上哪儿搜罗的。特别是腿长的,尸体的四截骨头都是一节整的,但上面的痕迹却不像是自然长成的,整个骨头面上不是很规则有被接了好几段骨头的痕迹,不像是能走路的样子。

    期间还有人进来问询如何处理被抓的人。

    “要老实就给个痛快。”裴应阑看了一眼埋头扒拉尸体的陆离,“不老实的先留着吧。”

    陆离在扒拉最后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很神奇,像是覆盖着一层白雪一般,哪怕是昨夜为了检查将表面盐霜擦净,之后放着又会继续析出盐霜来,看着也没有大病,只有背后有一幅种着五谷的人驱策几只神鸟上天衔取丹药的刺青。

    “这想告诉别人是先民吧。”说完陆离手一松跌坐到地上,往后挪着把头靠在熬盐的灶台边,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熬盐了,积了很多灰。

    “怎么还自己摔。”裴应阑过去把人抱起来坐在灶台上,“不疼吗?”

    陆离不以为意熟练地撑手坐着:““多摔几次就有知觉了。”

    等裴应阑忙完,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地图给等在一旁的陆离,摊开后里面还裹着一根铅粉笔,“懒得去查了,你肯定知道,标出来。”

    陆离把地图放到腿边的灶台上歪着身子把大概地方画出来。

    “这里是巫咸国,这里是先民,这里……”她把位置标注出来,最后点连成线。

    按着地图的裴应阑皱眉,这是……现在的天子以前是秦王,这些地方大致包括了他以前的封地和他叔叔蜀王的封地,还有那个心长反的尸体以及前段时间的荧惑守心,可以有模凌两可的两套说辞,皇帝得位不正闹不起来也能把视线转移到蜀王手里还有兵要造反上,近日蜀地也不太平,确实有要闹起来的意思。

    第二天清晨,之前先走的一队人拉着马车来了,把奇形怪状的尸体塞进马车就准备前往灵州地界的置泉驿歇脚,驿站很大,有锦衣卫所设的千户所,因常有周边部族前来置换东西形成了互市,又在与突厥的单于府快要交界的地方,所以为了屯兵也修建得与城池无异。

    已经能走的陆离蹲在树下看他们收拾东西无聊了又抬头看着上面的树冠——

    「

    “给我!”拖着腿在地上爬得飞快的小女孩爬到树下盯着坐在高处树杈上的少年。

    少年把手里竿子上的绳往下放,在底下爬得灰扑扑的小人快要抓到时立马往回收,“站起来够时间了就给。”

    “啊啊啊啊啊啊给我给我啊!”小女孩闻言也不扶着树干站起来,而是爬了上去,在双脚离地的那一瞬间又跌坐下去,重复好几次后少年看着已经变成泥巴团子的小女孩皱着眉把糖顺了下去。

    可小女孩却不要了,而是气恼了在嚷嚷着:“看我爬上去把你打出屁来!”

    在摔了很多次以后小女孩终于爬到一半,却又因为不知道怎么下去而干嚎着,嚎完又继续跟树干置气。

    」

    裴应阑不太放心陆离骑马。

    “过来。”他伸手让她上自己这匹马。

    “我坐后面。”抄着手的陆离说完就要爬到后面坐着。

    等她爬上去之后,裴应阑半转过身给陆离掉了个方向,“别背对着坐,腿上又没多少力气,掉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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