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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凌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人:“哟,裴千户这回城都不带歇的,还能来接人。”

    裴应阑:“不劳烦萧校尉操心。”

    萧凌风挑了挑眉:“那你可得站一会儿了,你们锦衣卫跑得快,脏活累活全留给禁军,她得跟着收拾完才能走。”

    裴应阑没答话,过了好一阵等的人灰头土脸出来后就被扔上马给带回谢府了。

    陆离坐在马上好几次想扭头,但被掰回去了,她只能抬头看着裴应阑的下巴,问:“一股血腥气,你受伤啦?”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像个哑巴一样,到了谢府把人扔下后就去找谢戚川了,出来后陆离又堵着他。

    “你怎么了?”

    裴应阑依旧绕开陆离没搭理她,在后院绕了好几圈后才停下来:“那天你先故意躲我的。”

    跟着转了几圈陆离也翻脸了,“我喜欢钱,我就爱钱怎么了?!”

    裴应阑把吼完掉头就走的人拉住:“有什么好躲的,当我看得上你那点钱?”

    “不好说,反正你一口气拿不出来。”陆离抬袖子擦了擦脸,回来之后她就一直蹲门口等人出来,连脸都没顾得上。

    钱用到别处最近确实拿不出来的裴应阑看着她就气:我是为了谁才拿不出来的!就不告诉你,免得蹬鼻子上脸。

    “走吧,你去洗你的花脸我换我的药,反正你也不待见我换完我就走。”他推着陆离往前走。

    “怎么还不去洗脸?”借了个地方的裴应阑看着一路跟过来的人。

    “给我看看。”

    裴应阑伸手要把人挡在门外,陆离伸进了一只脚把门卡住他也不好继续再关,于是坐到榻上,“你看什么?”

    站到人身前的陆离皱着苦巴巴的脸,过了一会儿抬起袖子捂眼睛。

    “受伤的是我,你怎么还难受起来了。”裴应阑把人拉过来哄,“别哭,你明天还要进宫,想变成小瞎子在里面乱转吗?”

    陆离跑进自己房间躲进柜子里掐住自己脖子,想把已经她觉得还套在上面的铁环捏碎掐断,在即将晕厥过去时陆琼华把柜门打开将人抱了出来。

    第二天散朝的马车都走干净了陆离才进宫。

    凉亭下。

    “你还有一次后悔的机会,他教你重新开口说话我也认这份血缘亲情,他生前想认你当养女死后我也可以代他收养,毕竟我也是你表舅父。”

    皇后不在,这里只有两个人,陆离懒得做懂规矩的样子,在这些知情人眼里她本来就不是遵守规矩的人,“假客气吧,找我闹事不就是因为有些人以前就怀疑我是他偷生的孩子,你要把皇后推出来,上哪儿找既能堵住老臣嘴又离谱的人来让他们退而求次?”

    “你还找不到合适的人给你试药,不过不太行了你又没中尸毒……药吃下去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你想知道是卖你的人下落得交易达成以后。”宇文芨手握着杯子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后又说了另一件事:“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你出去,这么出去人家也不会收你,他们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选。”

    出了宫门后裴应阑在前面说着话:“……知道了吗?”

    “啊?哦——”陆离呆愣着抬头一副‘你说你的,我根本不听’的架势随口糊弄:“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裴应阑转过头咬着牙闭上眼睛继续往前走,默念:算了算了算了。

    “自己上去。”

    翻上马后陆离问:“你不上来吗?”

    “嗯。”

    裴应阑嘴上应着话,但依旧牵着马往前走远离宫门走到个宫墙下的僻静地方后才停下来,未免人跑路,他先扣住自己站的这一边脚腕才说:“扮鬼吓死人不够,还要掐自己脖子。”

    果不其然陆离想跑,但脚腕被拽着根本跑不了。

    裴应阑:“作死的花样这么多……之前脖子上傅粉也是像昨天那样吧。”

    陆离一边拔着自己的脚一边说:“不是!我跟姓萧的有一腿跑外面私会怕人看见!”

    “不许说胡话!”他昨日分明看见载着孙太医的马车往谢府赶去,要不是忙到半路绕去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她居然喜欢掐自己脖子。

    陆离不说话了她使劲想拔出自己的脚但是使不上力气,干脆另一条腿盘在马鞍上整个人往动不了的那一方栽下去。

    “你、”

    裴应阑赶紧松手改在人的头往下栽的时候抱住腰,又把乱扑腾的人放到马上坐着,“你是不是不犯浑不舒坦?”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你管!”在裴应阑把她两只脚腕都控制住前陆离乱叫着挣脱了束缚迅速往后栽,摔到地上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开了。

    裴应阑正要去追,身后传来声音:“我们可真没一腿,多少条腿都没有。”

    “怎么又开始挖泥巴了。”天黑之后裴应阑总算把人找到了,正蹲在一棵柳树下拿几根棍子掏着大坑,“树挖死了除了赔钱还要去衙门挨板子罚做工,棍子给我。”

    “不给。”

    陆离抱着棍子转到一边躲开裴应阑的手,但还是被抽走了。

    “说你是个小孩子还真当自己是了?以为自己才几岁吗?”裴应阑伤脑筋地看着把头埋在膝盖的人,“吃药也断断续续的,还像以前那样倒药……总这样犯病掐自己是个办法吗?”

    陆离的声音闷闷的:“不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啊。”裴应阑上前把人拉起来后发现她格外含胸驼着背,“身上开始酸疼了?”

    陆离点头。

    “走吧,回去给你煮红糖水,等这几天过了就好了。”

    *

    被丢回京城走了快一个月的过场后陆离又得出去了。

    “那是我母家表兄的孩子,如果不是你坚持要去看热闹下饭,我也不会认得出来,至少他父母现在还有孙女这一个盼头,办完事情后不管佛手的真假都可以卖你个面子。”

    萧凌风对走到一旁把已经拔断枝条上的刺开始把上面比豆子还要小的果实往下剥的陆离说他也认识那女子,他表兄之前本来拦下了被兄长逼良为娼卖身葬父的女子,后来她又被要娶妻的兄长哄骗着卖艺不卖身给卖进了乐坊,那女子在被兄长一次次找上门要钱后一不做二不休要自己吃毒药,结果她那哥大白天当着那么多过路人的面非要抢东西,还觉得是好东西不给他吃,结果一吃下去就口吐白沫了。

    “不过,那人就是该死,我表兄帮她料理完尸体准备给她脱籍,但又被家里阻拦,只好放弃入仕去走商赚钱了,人家两人有情有义的,他父母不拦着他就不会半路因为山上落石出事。”

    “这下彻底绝后咯~”陆离听后自己也抓了一把刺果往嘴里塞,酸得直眯眼。

    这些叫刺果的果实鲜艳无比挂满枝头,因为巨酸无比所以不到山穷水尽几乎没人愿意吃,多数会被过路人拿去喂马使它们快速恢复体力,那些被剥烂掉的、完好的小粒粒一样的果子们掉在麻袋里,等足足有一手高的时候陆离像是端盆子一样提着勉下来的边去挨个喂马。

    山路险恶,人疲不疲倦无所谓,反正也不缺吃的,马给累坏了就不好了。

    ……

    陆离刚才掉进一个竖井里,萧凌风故意离得远没来得及抓住她,她掉下去之后又爬进一个洞坑等着,等之前引她去盐州的人。

    “禁军很快就会找过来,我只会给你这一颗,服下之后你的血液会流得比常人慢,最多管七天,期间也可以行动自如。”蒙面人扔过一样东西后又说,“如果你发癔症乱抽人生气的毛病改不了,我们可不敢收,你死不死的无所谓,我们平白无故少了人才亏大发了。”

    蒙面人走前还说:“你毕竟是在外面长大的,心性不定,这东西要是被发现那就没有下文了,药效和寒食散相克,都是毒药这两种东西一起吃是会立马死人的。”

    “没吃过最好先试试,效果因人而异你自己得有个数。”

    等人走了,陆离把包了很多层的东西揣进怀里。

    周围漆黑一片,陆离就这么窝在坑里想事情,天香豆蔻……以前快死的人在临死前服下天香豆蔻做的药丸就可以保持尸体百年不腐并且散发香味,反正我也是半个尸人,还有什么能有差不多的止血效果的呢?

    “怎么躺坑里?”想到一半,裴应阑出现。

    陆离睁开眼睛不说话。

    把人带出去后,萧凌风吊儿郎当坐在洞口的岩石上,“江州的事情才立了功,裴千户真是一刻也不停歇啊。”

    裴应阑:“赤玉佛手她也替你们也找到了,人我先带走。”

    裴应阑是从宁州独自前来的,路上也没人,便又问起之前吵架时的问题:“那你这次出来找赤玉佛手用这张脸占到便宜了吗?”

    陆离继续跟他吵:“关你什么事!能占便宜为什么不占!”

    “你还有理了?身上全是伤,一口气吃那么多,你知道这药毒性有多大吗?”

    陆离扑过去把药粉抢过来:“我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去太平县的路上在一取水的水潭边有卖状元糍的,说是太平县县令就是进京赶考路上路过水潭口渴喝水时吃过他家的糍粑才高中的,糍粑也没什么好吃的,陆离盯着路过要去宁州州城的车队里的菠萝蜜流口水,在一堆小的里面戳到个软趴趴的便买了下来,吃完果还把核给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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