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江弋槐并没像往常那样学到很晚，翻开书看的时候觉得哪都不会考，不想看了又觉得哪哪都考，她按捺着自己的焦虑，强行看到快十二点便上床了。
翌日，六中尚未开门，门口便被穿着河瀚校服的同学围了个水泄不通。
董明站在校门口一棵高大的杨树下，一班的同学围在他身边。他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准考证，挨个点名下发。
等到八点半，校门才开放。一开门，大家摩肩接踵而入。
江弋槐跟着六中学校里的指示牌一路上了五楼，站在考场门口等待监考老师检查时，碰见楚江川，原来他俩在同一个考场。
二人打了个照面，皆招了下手而已，似乎各怀心事而没多说什么。
不知他是不是因为昨天扔书的事耿耿于怀，但她实在没心思想这些个问题，她只盼着题不要太怪、时间把握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两天的考试就好。
等所有同学通过检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距离语文开考已经不剩几分钟了。
随着铃声响起，大家一齐动笔，唰唰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江弋槐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极了一团浆糊，迎面一篇长长的阅读硬是一个字看不进去，只觉得脑壳疼。
只好翻到后面，先写点不用动脑子的。
古诗词，很好，昨晚复习的硬是一个没考，反向押题第一名。
她不禁长叹一口气。
楚江川的座位在她斜前，闻声，向后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她的卷子已经翻到后面去了，这家伙写这么快？
他因吃惊而眼睛睁得老大，转过来赶紧用力看阅读。
且说虽然没考到她刚看过的，但并非以前没有背过，只是相对没那么熟练，答题时满是不流畅的感觉。
后面渐渐有了些好转，状态也逐渐恢复了。她抬头看一眼前面的钟，还有四十分钟，差不多够她不紧不慢写作文了。
这时，楚江川突然停笔，把右手举得老高，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去厕所，他简直把“急”字大大刻在脑门上。
她的余光瞥见了他，但大脑告诉她没时间看热闹，于是她头也不抬，仍旧专注构思自己的作文。
谁知她的心境却很难再回到先前那样平静的状态——
说什么过去的人与事统统丢掉，这怎么可能？
那个傍晚，书店角落，说着“因为是自己选的路，所以才更要走得漂亮些”的人，似乎能将那个灯光也无法触及的角落点亮。
在她的心目中，他早已重新成为并肩前行的队友，故而他的一点风吹草动，亦拂动她的心弦。
难道说迷途知返的人，注定与成功无缘吗？
她的心自从楚江川由一个监考老师跟着走出教室起便乱乱的，直到大约五分钟后，他像个犯人似的被人守着回来，向她暗中握拳，比了个加油鼓劲的手势，她摆动的心绪才重新沉静下来。
下考铃响起，所有人被要求停笔站在原位，等候监考老师整理试卷，等一切理好封存才许离开。
下午是数学，卷子出得中规中矩，只有选择最后一题以及压轴两道大题的最后一问没什么思路。
数学过后，心头一块大石便算是落地了。
她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谁知刚出考场便遇见庞徐奇从隔壁考场出来，一脸夸张的表情对陈洛伊道：“这数学我能考一百五！”
江弋槐原本安放在肚子里的心瞬间拔凉拔凉，但她并没有向别人倾诉的时间和心情，只能将这种凄凉暂时按在心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头皮继续准备剩下两门考试。
走到校门口，董明已经在树下等候多时。
几个平时数学还不错的同学将他团团围住，有说有笑地聊着考试内容，哪道哪道上课讲过，哪道哪道模考原题……
江弋槐隔着十米开外就想绕道走，好，全世界就数她的数学考得稀碎。
原本考完试要上交董明保管的准考证她也没交，毫不犹豫地横过马路，从对向的人行道溜了。
第二天的时间似乎过得飞快，在分秒必争的理综考试，连喘口气都顾不上，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收卷了。
理综结束对于江弋槐而言，基本等于高考成绩已经尘埃落定。昨天的数学虽然考了个不吱声，但好在她遇事不往心里搁，睡一觉就翻篇，现在满心都是最烦的两门结束后的欣喜。
下午的英语基本属于走了个过场，不急不慢按部就班地写就完事。
随着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学校都充斥着一种欢快的气氛。即便监考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保持安静、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可他们根本压不住三十号压抑了大半年突然重获自由的灵魂。
“我靠！”老师刚把楚江川的卷子收走，他立刻像被解了封条似的发疯起来，喊叫一嗓子，转身便一屁股坐在江弋槐桌上，嘴角疯狂上扬，“我他妈忍不了一点了！我要第一个冲出考场！”
江弋槐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压着嗓子带着些阴阳的意味道：“您……请。”
“第三排那个男生！回到你的座位上去！”讲台上整卷子的老师见状，严厉地命令他道。
楚江川才不管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径直从前门冲出去，其他同学见了也纷纷跟着他后面走了，任两个监考老师叫也叫不住。。
教室里很快就空下来了，江弋槐慢悠悠地收了文具，把贴在桌上的个人信息撕下来，和准考证一起塞进透明文件袋。
偶然侧脸，看见窗边那一列空荡荡的桌椅被日光照得发亮，她心里忽然也跟着空落落的。
她仿佛看见赵长煦支着语文书偷偷在手机上看篮球赛，看见关攸攸凑到陆鹿跟前眉飞色舞喋喋不休，看见有郝楠楠在的地方座位一圈永远嘻嘻哈哈，看见楚江川把书包塞进桌兜前无奈地从里掏出几个花里胡哨的信封……
走到最后一排，明希会板正地站起来和她说：“江同学，我是你的同桌，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
董明的说教声、孟涛的挖苦声、课间休息的谈笑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拖着长尾的蝉鸣声都会揉进多年以后记忆里充斥着淡淡油墨气息的那个夏天。
“江弋槐。”
风吹起蓝色的窗帘，待其缓缓落下，她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楚江川。他的声音轻轻的，并不打破这午后的静谧。
“你不是要第一个走出考场吗？”她反问道。
“是，本来是第一个冲出去了，结果刚从校门口的伸缩门翻出去，就被董明薅住叫我回来通知咱们班同学校门口集合。”
她听罢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东西：“那就走呗，集合去。”
他看江弋槐冷冷清清，于是问道：“你考得……怎么样？应该还行吧？”
“当然，必须还行！你这什么口气？你考得很好吗？搁这看不起谁呢？”
“我哪敢看不起您！我一整个爆炸好吧？”
“嗯？”她疑惑地反问，“对了，你考语文那会儿怎么了？”
“你是说我考一半出去那次吗？”
“对啊。”
“别问了。”
“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
他被江弋槐逼得无可奈何，只得顿了顿，问道：“你没觉得那篇小说阅读写得特别感人吗？”
“……”这次轮到江弋槐沉默了，什么小说阅读，若说答案她还略略记得几个，但内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思索片刻，忽然明白过来，搔搔脑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所以你不会是出去哭去了吧？”
楚江川发出理所当然的“嗯”声，然后立刻抬高声音，试图说服她：“那篇阅读真的很感人……”
他解释的声音很快被江弋槐的大笑声覆盖。
他忍无可忍地吼她：“别笑了！”
江弋槐哪里憋得住，扶着走廊的围墙，笑得直不起腰。
他叹着气站在江弋槐旁边，无奈道：“笑吧笑吧笑吧……”
她扭头看他，眯着眼睛向着夕阳下落的方向看去，她的笑声渐渐收敛。
这时，他也扭过头看她：“你看，最后还是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是暖色的阳光，却难以照亮他们二人内心的孤单与落寞。
她俯下身，手肘支在围墙上，双手托着下巴，望向远方：“赵长煦会过单招，宋怡婧也会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至于关攸攸……”
她一想到这位宛如人间蒸发的朋友，内心便空落落的。
“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就和关、治言一起打球，总有高年级的同学来跟我们抢球场。
那时候一米六还不到，就敢找比我们高半头的初三生单挑，最后球场没要回来，篮球、球衣、球鞋还输了个精光。”
“三个人穿着裤衩站在球场边上，学长趾高气扬地问‘下次还敢不敢来了！’我和治言都别别扭扭不肯开口，只有关大声地喊着‘我错了！’学长这才放过我们仨。”
“我俩都嫌他是软骨头，关后来才和我们讲，‘我错了’就是‘下次还来’的意思。”他说罢再次看向江弋槐，“我猜，关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时候……”江弋槐回想起关攸攸临走前的那天：忽然指着天上的飞机大惊小怪，一天一次直飞旧金山的航班，明天的这个时间，就是他坐在那里了。
想到高考前，搬水的值日表他还要轮两次，得找个人托付。
不惊动一人骤然地离开，便不必道别，不道别就不算离开。
“我错了”也就是“下次还来”。
她恍然大悟，眉头也随之舒展：“看吧，大家都会长成很好的大人，”她对楚江川挥手道别，“今天放学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嗯。”他答应，“全都扔掉好了，我们还会在未来认识。”
翌日，六中尚未开门，门口便被穿着河瀚校服的同学围了个水泄不通。
董明站在校门口一棵高大的杨树下，一班的同学围在他身边。他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准考证，挨个点名下发。
等到八点半，校门才开放。一开门，大家摩肩接踵而入。
江弋槐跟着六中学校里的指示牌一路上了五楼，站在考场门口等待监考老师检查时，碰见楚江川，原来他俩在同一个考场。
二人打了个照面，皆招了下手而已，似乎各怀心事而没多说什么。
不知他是不是因为昨天扔书的事耿耿于怀，但她实在没心思想这些个问题，她只盼着题不要太怪、时间把握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两天的考试就好。
等所有同学通过检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距离语文开考已经不剩几分钟了。
随着铃声响起，大家一齐动笔，唰唰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江弋槐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极了一团浆糊，迎面一篇长长的阅读硬是一个字看不进去，只觉得脑壳疼。
只好翻到后面，先写点不用动脑子的。
古诗词，很好，昨晚复习的硬是一个没考，反向押题第一名。
她不禁长叹一口气。
楚江川的座位在她斜前，闻声，向后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她的卷子已经翻到后面去了，这家伙写这么快？
他因吃惊而眼睛睁得老大，转过来赶紧用力看阅读。
且说虽然没考到她刚看过的，但并非以前没有背过，只是相对没那么熟练，答题时满是不流畅的感觉。
后面渐渐有了些好转，状态也逐渐恢复了。她抬头看一眼前面的钟，还有四十分钟，差不多够她不紧不慢写作文了。
这时，楚江川突然停笔，把右手举得老高，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去厕所，他简直把“急”字大大刻在脑门上。
她的余光瞥见了他，但大脑告诉她没时间看热闹，于是她头也不抬，仍旧专注构思自己的作文。
谁知她的心境却很难再回到先前那样平静的状态——
说什么过去的人与事统统丢掉，这怎么可能？
那个傍晚，书店角落，说着“因为是自己选的路，所以才更要走得漂亮些”的人，似乎能将那个灯光也无法触及的角落点亮。
在她的心目中，他早已重新成为并肩前行的队友，故而他的一点风吹草动，亦拂动她的心弦。
难道说迷途知返的人，注定与成功无缘吗？
她的心自从楚江川由一个监考老师跟着走出教室起便乱乱的，直到大约五分钟后，他像个犯人似的被人守着回来，向她暗中握拳，比了个加油鼓劲的手势，她摆动的心绪才重新沉静下来。
下考铃响起，所有人被要求停笔站在原位，等候监考老师整理试卷，等一切理好封存才许离开。
下午是数学，卷子出得中规中矩，只有选择最后一题以及压轴两道大题的最后一问没什么思路。
数学过后，心头一块大石便算是落地了。
她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谁知刚出考场便遇见庞徐奇从隔壁考场出来，一脸夸张的表情对陈洛伊道：“这数学我能考一百五！”
江弋槐原本安放在肚子里的心瞬间拔凉拔凉，但她并没有向别人倾诉的时间和心情，只能将这种凄凉暂时按在心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头皮继续准备剩下两门考试。
走到校门口，董明已经在树下等候多时。
几个平时数学还不错的同学将他团团围住，有说有笑地聊着考试内容，哪道哪道上课讲过，哪道哪道模考原题……
江弋槐隔着十米开外就想绕道走，好，全世界就数她的数学考得稀碎。
原本考完试要上交董明保管的准考证她也没交，毫不犹豫地横过马路，从对向的人行道溜了。
第二天的时间似乎过得飞快，在分秒必争的理综考试，连喘口气都顾不上，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收卷了。
理综结束对于江弋槐而言，基本等于高考成绩已经尘埃落定。昨天的数学虽然考了个不吱声，但好在她遇事不往心里搁，睡一觉就翻篇，现在满心都是最烦的两门结束后的欣喜。
下午的英语基本属于走了个过场，不急不慢按部就班地写就完事。
随着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学校都充斥着一种欢快的气氛。即便监考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保持安静、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可他们根本压不住三十号压抑了大半年突然重获自由的灵魂。
“我靠！”老师刚把楚江川的卷子收走，他立刻像被解了封条似的发疯起来，喊叫一嗓子，转身便一屁股坐在江弋槐桌上，嘴角疯狂上扬，“我他妈忍不了一点了！我要第一个冲出考场！”
江弋槐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嘴，压着嗓子带着些阴阳的意味道：“您……请。”
“第三排那个男生！回到你的座位上去！”讲台上整卷子的老师见状，严厉地命令他道。
楚江川才不管他，从桌子上跳下来径直从前门冲出去，其他同学见了也纷纷跟着他后面走了，任两个监考老师叫也叫不住。。
教室里很快就空下来了，江弋槐慢悠悠地收了文具，把贴在桌上的个人信息撕下来，和准考证一起塞进透明文件袋。
偶然侧脸，看见窗边那一列空荡荡的桌椅被日光照得发亮，她心里忽然也跟着空落落的。
她仿佛看见赵长煦支着语文书偷偷在手机上看篮球赛，看见关攸攸凑到陆鹿跟前眉飞色舞喋喋不休，看见有郝楠楠在的地方座位一圈永远嘻嘻哈哈，看见楚江川把书包塞进桌兜前无奈地从里掏出几个花里胡哨的信封……
走到最后一排，明希会板正地站起来和她说：“江同学，我是你的同桌，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
董明的说教声、孟涛的挖苦声、课间休息的谈笑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拖着长尾的蝉鸣声都会揉进多年以后记忆里充斥着淡淡油墨气息的那个夏天。
“江弋槐。”
风吹起蓝色的窗帘，待其缓缓落下，她才看见门口站着的楚江川。他的声音轻轻的，并不打破这午后的静谧。
“你不是要第一个走出考场吗？”她反问道。
“是，本来是第一个冲出去了，结果刚从校门口的伸缩门翻出去，就被董明薅住叫我回来通知咱们班同学校门口集合。”
她听罢笑了一下，拿起自己的东西：“那就走呗，集合去。”
他看江弋槐冷冷清清，于是问道：“你考得……怎么样？应该还行吧？”
“当然，必须还行！你这什么口气？你考得很好吗？搁这看不起谁呢？”
“我哪敢看不起您！我一整个爆炸好吧？”
“嗯？”她疑惑地反问，“对了，你考语文那会儿怎么了？”
“你是说我考一半出去那次吗？”
“对啊。”
“别问了。”
“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
他被江弋槐逼得无可奈何，只得顿了顿，问道：“你没觉得那篇小说阅读写得特别感人吗？”
“……”这次轮到江弋槐沉默了，什么小说阅读，若说答案她还略略记得几个，但内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思索片刻，忽然明白过来，搔搔脑袋，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所以你不会是出去哭去了吧？”
楚江川发出理所当然的“嗯”声，然后立刻抬高声音，试图说服她：“那篇阅读真的很感人……”
他解释的声音很快被江弋槐的大笑声覆盖。
他忍无可忍地吼她：“别笑了！”
江弋槐哪里憋得住，扶着走廊的围墙，笑得直不起腰。
他叹着气站在江弋槐旁边，无奈道：“笑吧笑吧笑吧……”
她扭头看他，眯着眼睛向着夕阳下落的方向看去，她的笑声渐渐收敛。
这时，他也扭过头看她：“你看，最后还是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她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是暖色的阳光，却难以照亮他们二人内心的孤单与落寞。
她俯下身，手肘支在围墙上，双手托着下巴，望向远方：“赵长煦会过单招，宋怡婧也会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至于关攸攸……”
她一想到这位宛如人间蒸发的朋友，内心便空落落的。
“以前初中的时候，我就和关、治言一起打球，总有高年级的同学来跟我们抢球场。
那时候一米六还不到，就敢找比我们高半头的初三生单挑，最后球场没要回来，篮球、球衣、球鞋还输了个精光。”
“三个人穿着裤衩站在球场边上，学长趾高气扬地问‘下次还敢不敢来了！’我和治言都别别扭扭不肯开口，只有关大声地喊着‘我错了！’学长这才放过我们仨。”
“我俩都嫌他是软骨头，关后来才和我们讲，‘我错了’就是‘下次还来’的意思。”他说罢再次看向江弋槐，“我猜，关那个时候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时候……”江弋槐回想起关攸攸临走前的那天：忽然指着天上的飞机大惊小怪，一天一次直飞旧金山的航班，明天的这个时间，就是他坐在那里了。
想到高考前，搬水的值日表他还要轮两次，得找个人托付。
不惊动一人骤然地离开，便不必道别，不道别就不算离开。
“我错了”也就是“下次还来”。
她恍然大悟，眉头也随之舒展：“看吧，大家都会长成很好的大人，”她对楚江川挥手道别，“今天放学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嗯。”他答应，“全都扔掉好了，我们还会在未来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