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扬河那起失踪案件被蒋作忱亲自接手，消息封锁暂时不给外传。而桥边那一块地方也被围得严严实实，居民们有传闻：马上要年三十了，这世界的怪物也开始躁动不安——戏称“年底怪物们刷业绩”。
至于危素她们，饶是知道玉回来之前这河里的秘密是揭开不了的，干脆不管这些，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沃尔道顿研究院。
说来也有趣，危素这个形态从不爱多讲废话，每天就是看着研究院内部图纸思考着什么，有时坐在那里就是几天。而岳非特别喜欢安静，拿着收集回来的消息报告给危素看后，就在一边捣鼓自己的心思。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倒也和谐。
“你看这条路线，是不是可以绕过空诡。”岳非凑过去在图纸上画了一条路。
危素看完后摇了摇头：“在此地就是它的结界之处，过去也会惊扰它的。”
岳非一个头比两个大：“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进去啊？空诡结界范围这么大，还要在不惊扰它的情况下溜进去……简直难于上青天。”
“若是吾与它相博，胜算还是有的。”危素说道。
“不行，”岳非摇头，“如果我们两个去应对它的话，哪怕让危素你全力以赴，到最后也可能是两败俱伤。况且我们还要等玉回来呢。”
岳非仔细看了一下图纸：“我们现在要明确，我们俩过去不是为了打败空诡，只是上去探探风，找到那个隐蔽的研究室。”
危素能理解她说的什么意思：“这怪物好胜心极强，只要我们一惹，并且还在研究院内，它就会穷追不舍。”
刚刚说起结界，研究院范围很大，但空诡的自我结界范围小一点，那是不是有可能……
岳非连忙说道：“如果我们把它引诱到没有结界的地方，是不是胜算会大一点？”
结界对于怪物就如同家一样，这个家可以提供它所需要的灵，如果将它移出结界的话，短时间内攻击力并不会改变，但如果时间一长，怪物就会有不适和疲惫感，故而弃战寻找自己的结界所在地。
“若是这样，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战力拖到它疲惫的时候，并且圈住它不让它乱走。”
“那就是打持久战？”岳非想了想，“眼下来看，我如果上去的话并没有什么用，而玉又不在……如果打起持久战来，我们应该也会吃亏。”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寻找那个隐秘的研究室，找到你所要的人，并且……”
危素想到当时玉所说的，那个沃尔道顿研究院明明已经被禁封多年，但是还是有人在那里偷偷进行着人体实验，而这种人体实验很有可能是导致空诡能力的提高。
甫一顿：“我们得将那个人体实验彻底阻止，才能在后期与玉成功会合的时候增加胜算。”
“可是，如果我们擅自将人体实验破坏，可能会危害到其他势力的利益，到时候甚至会被别人阻止。”
岳非这点想了很多，“而且哪怕就是人体实验这样违背道德伦理的事情让空诡能力增加，但是再怎么说它也不过是个实验而已，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用。”
“不，”危素一脸郑重，“若是参与这项实验的人类不断积累，他们受到的残酷改造增多，那么所在的罪恶会被无限放大，甚至成为空诡的最佳灵源补给点。”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岳非托腮思考了很久：“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先得去查一下……”
“不对，我最近有查过，没用的。信息封锁的非常厉害，如果不亲自到那里去看，绝对查不出一点。”
危素也料到了这一点：“那我们不妨就去看看。”
……
“老蒋，这事真闹得有这么大？非逼着你也亲自出山来处理。”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摇啊摇的焚之一脸苦闷。
蒋作忱工作起来极为负责认真，给下属一点喘气的空间都没有，更别说经常待在范津良身边天天摸鱼的他了，蒋作忱不过刚接管一天，焚之就被高强度的工作累得够呛。
“再怎么说也是生命，”蒋作忱拿着下属刚刚送过来的，关于河边之前那座戏院火灾事件的历史报告，细细琢磨着，“待会你要是有时间，给更也打个电话，问他除夕回不回来。”
焚之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货倒是会挑时间出差……不是，他这是去哪了？这么久不见人。”
“我没去问，”蒋作忱道，“他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吧，”焚之叹了口气，“对了，老范那边怎么样？”
“信号连接极不稳定，找不到他的人。”
焚之倒是乐呵：“哟，还真让那小山神说对了。”
“也希望他能平安吧。”
“平安啊，怎么能不平安，他可机灵了，”焚之倒是对他这个兄弟非常放心，“就是希望蒋玉徽下手轻一点，别给他打出心理阴影了。”
蒋作忱：“蒋玉徽是不会打他的。虽然你们都说她冲动，但是这个人很会灵活处事。”
焚之挑眉：“那你不让我去？”
“如果是你这张嘴的话，那应该是会被揍了。”
“得了吧。”焚之又是一个大白眼。
蒋作忱看着他那吃瘪的样子，淡淡笑道：“主要这次的事情给我的预感很不好，不是说危险，而是复杂。与蒋玉徽相处，最大的问题不是暴力，而是信任。”
焚之耳朵一动：“蒋玉徽确实对我们信任度不高，但是明摆着她被困在那了，还不跟我们合作？”
“不见得，”蒋作忱所担心的正如范津良那天所想，“她的经验毕竟比我们丰富很多，而且，美梦碎片所储存的知识非常的丰富，每次踏进去的无限空间样式也不同，解决方案各有千秋。”
“蒋玉徽如果事先掌握了在那里的解决方案，那么对老范来说，就是掉入了一个猫鼠游戏。”
“嗯？”焚之这下彻底不明白了。
“我们与蒋玉徽的冲突很明显，就是跟她抢夺碎片，但她身为碎片的参与研究人员，是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的，所以到时候为了摆脱我们，可能还会设局。”
这下好像听得一知半解，焚之撑着脑袋思考了会：“意思就是，我们过去最大的目标不是将蒋玉徽解救出来，而是如何搞到碎片。而最大的危险不是走不出来，而是被蒋玉徽困在那里。”
“对，”蒋作忱点头，“你脑袋最近是越用越灵光了。”
“之前就很灵光好吧，”该到下班时间了，焚之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得回去了，虽然说有危机，但是下班后的娱乐时间还是必要的。”
“你最近就别出去玩了，”蒋作忱看着他这迫不及待走的样子，就很无奈，“对了，回家之前帮我看看白水，跟保姆说一下，我今天会晚一点回来。”
焚之指着他旁边的监测器：“你在那看不就行了？”
“还是你过去看一下，更加安全。”
“得了，”焚之无奈，“那我顺道去买些新鲜玩意儿给嫂子玩吧。”
*
先察觉到外面持续不断的碰撞声，很有规律，像是某种金属卡扣不断打开又合上。
按照岳非给出的计划，她们先是来到了之前逃离的那个内部与外部相连接的秘密地下通道。
如果从这里进去的话，坐在集装箱内部将自己当做实验品混入进去，可能可以避开空诡。但问题又来了，如果在这条通路就是一条流水线的话，那在进去之前被制造成人肉干也是可能的。
不过，危素有保护措施，即便是从头顶直接倒入高摄氏度岩浆，地下窜出电线注入液体导电，她们也平安无事，就是耳边能隐约听到一些□□声，不用危素开口说话，岳非都能感受到那种怨气蔓延的恐怖。
“即使送到这里的寄生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定义为商品，但他们应该也很害怕吧。”岳非感叹道。
“上回符水有说过，这整个装置的启动部分来源，就是以集装箱内的人类的极度恐惧所转化成晶体物质而运营形成的循环系统。”危素看了看她们脚底下还仍然存在的电线。
这些东西大概会在人类恐惧的时候狠狠地插入肉|体，电流连接心脏和大脑，却不造成瞬间死亡，榨干这些寄生人存活时间的最后利用价值。
同类在眼前惨死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冲击大脑，岳非自认心理素质强大，但人也有些忍不住干呕。
“岳非，怎么，是刚刚被电流影响了吗？”
“不不，”岳非闭上眼勉强让自己缓一缓，那些咽呜声还是震动了内心，寒冷□□，像一块揭了皮红鲜鲜的肉，“我觉得好残忍……感觉再看一会儿就会愤怒起来了。”
“若是头一回看，确实会这样，你且好好闭着眼休整一会儿，不用担心，吾来看剩下的路。”
岳非点点头，危素在一边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等到过了一段路后，她忽然问道：“危素，我上次听那几个男人叫你山神，你真的是神仙吗？”
“这些概念不过是你们人类分辨善恶的名称罢了。”危素满不在乎地说，“吾曾经被人说过是神，供养在那一方土地，后来也被人说过是妖魔，驱逐埋葬……如此种种，如何定义，全凭你们人类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罢了。”
“是吗？”岳非不禁脸色一动，回过头来望着她，带着一丝惶惑，“我之前原本以为，有些生来就是神，有些存在就是妖。”
“哪有什么生来就是的道理？”危素出奇地笑了。
前方即将驶入另一条通路，环境看起来更加阴暗。
等进入之后，通过运输机头上会掉下来一个巨大的密封罐，危素将它一把打碎：“应当马上要进入内部了。”
至于危素她们，饶是知道玉回来之前这河里的秘密是揭开不了的，干脆不管这些，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沃尔道顿研究院。
说来也有趣，危素这个形态从不爱多讲废话，每天就是看着研究院内部图纸思考着什么，有时坐在那里就是几天。而岳非特别喜欢安静，拿着收集回来的消息报告给危素看后，就在一边捣鼓自己的心思。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倒也和谐。
“你看这条路线，是不是可以绕过空诡。”岳非凑过去在图纸上画了一条路。
危素看完后摇了摇头：“在此地就是它的结界之处，过去也会惊扰它的。”
岳非一个头比两个大：“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怎么进去啊？空诡结界范围这么大，还要在不惊扰它的情况下溜进去……简直难于上青天。”
“若是吾与它相博，胜算还是有的。”危素说道。
“不行，”岳非摇头，“如果我们两个去应对它的话，哪怕让危素你全力以赴，到最后也可能是两败俱伤。况且我们还要等玉回来呢。”
岳非仔细看了一下图纸：“我们现在要明确，我们俩过去不是为了打败空诡，只是上去探探风，找到那个隐蔽的研究室。”
危素能理解她说的什么意思：“这怪物好胜心极强，只要我们一惹，并且还在研究院内，它就会穷追不舍。”
刚刚说起结界，研究院范围很大，但空诡的自我结界范围小一点，那是不是有可能……
岳非连忙说道：“如果我们把它引诱到没有结界的地方，是不是胜算会大一点？”
结界对于怪物就如同家一样，这个家可以提供它所需要的灵，如果将它移出结界的话，短时间内攻击力并不会改变，但如果时间一长，怪物就会有不适和疲惫感，故而弃战寻找自己的结界所在地。
“若是这样，我们必须要有足够的战力拖到它疲惫的时候，并且圈住它不让它乱走。”
“那就是打持久战？”岳非想了想，“眼下来看，我如果上去的话并没有什么用，而玉又不在……如果打起持久战来，我们应该也会吃亏。”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最快的时间内寻找那个隐秘的研究室，找到你所要的人，并且……”
危素想到当时玉所说的，那个沃尔道顿研究院明明已经被禁封多年，但是还是有人在那里偷偷进行着人体实验，而这种人体实验很有可能是导致空诡能力的提高。
甫一顿：“我们得将那个人体实验彻底阻止，才能在后期与玉成功会合的时候增加胜算。”
“可是，如果我们擅自将人体实验破坏，可能会危害到其他势力的利益，到时候甚至会被别人阻止。”
岳非这点想了很多，“而且哪怕就是人体实验这样违背道德伦理的事情让空诡能力增加，但是再怎么说它也不过是个实验而已，我觉得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用。”
“不，”危素一脸郑重，“若是参与这项实验的人类不断积累，他们受到的残酷改造增多，那么所在的罪恶会被无限放大，甚至成为空诡的最佳灵源补给点。”
竟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岳非托腮思考了很久：“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先得去查一下……”
“不对，我最近有查过，没用的。信息封锁的非常厉害，如果不亲自到那里去看，绝对查不出一点。”
危素也料到了这一点：“那我们不妨就去看看。”
……
“老蒋，这事真闹得有这么大？非逼着你也亲自出山来处理。”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摇啊摇的焚之一脸苦闷。
蒋作忱工作起来极为负责认真，给下属一点喘气的空间都没有，更别说经常待在范津良身边天天摸鱼的他了，蒋作忱不过刚接管一天，焚之就被高强度的工作累得够呛。
“再怎么说也是生命，”蒋作忱拿着下属刚刚送过来的，关于河边之前那座戏院火灾事件的历史报告，细细琢磨着，“待会你要是有时间，给更也打个电话，问他除夕回不回来。”
焚之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货倒是会挑时间出差……不是，他这是去哪了？这么久不见人。”
“我没去问，”蒋作忱道，“他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吧，”焚之叹了口气，“对了，老范那边怎么样？”
“信号连接极不稳定，找不到他的人。”
焚之倒是乐呵：“哟，还真让那小山神说对了。”
“也希望他能平安吧。”
“平安啊，怎么能不平安，他可机灵了，”焚之倒是对他这个兄弟非常放心，“就是希望蒋玉徽下手轻一点，别给他打出心理阴影了。”
蒋作忱：“蒋玉徽是不会打他的。虽然你们都说她冲动，但是这个人很会灵活处事。”
焚之挑眉：“那你不让我去？”
“如果是你这张嘴的话，那应该是会被揍了。”
“得了吧。”焚之又是一个大白眼。
蒋作忱看着他那吃瘪的样子，淡淡笑道：“主要这次的事情给我的预感很不好，不是说危险，而是复杂。与蒋玉徽相处，最大的问题不是暴力，而是信任。”
焚之耳朵一动：“蒋玉徽确实对我们信任度不高，但是明摆着她被困在那了，还不跟我们合作？”
“不见得，”蒋作忱所担心的正如范津良那天所想，“她的经验毕竟比我们丰富很多，而且，美梦碎片所储存的知识非常的丰富，每次踏进去的无限空间样式也不同，解决方案各有千秋。”
“蒋玉徽如果事先掌握了在那里的解决方案，那么对老范来说，就是掉入了一个猫鼠游戏。”
“嗯？”焚之这下彻底不明白了。
“我们与蒋玉徽的冲突很明显，就是跟她抢夺碎片，但她身为碎片的参与研究人员，是绝对不会相信我们的，所以到时候为了摆脱我们，可能还会设局。”
这下好像听得一知半解，焚之撑着脑袋思考了会：“意思就是，我们过去最大的目标不是将蒋玉徽解救出来，而是如何搞到碎片。而最大的危险不是走不出来，而是被蒋玉徽困在那里。”
“对，”蒋作忱点头，“你脑袋最近是越用越灵光了。”
“之前就很灵光好吧，”该到下班时间了，焚之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得回去了，虽然说有危机，但是下班后的娱乐时间还是必要的。”
“你最近就别出去玩了，”蒋作忱看着他这迫不及待走的样子，就很无奈，“对了，回家之前帮我看看白水，跟保姆说一下，我今天会晚一点回来。”
焚之指着他旁边的监测器：“你在那看不就行了？”
“还是你过去看一下，更加安全。”
“得了，”焚之无奈，“那我顺道去买些新鲜玩意儿给嫂子玩吧。”
*
先察觉到外面持续不断的碰撞声，很有规律，像是某种金属卡扣不断打开又合上。
按照岳非给出的计划，她们先是来到了之前逃离的那个内部与外部相连接的秘密地下通道。
如果从这里进去的话，坐在集装箱内部将自己当做实验品混入进去，可能可以避开空诡。但问题又来了，如果在这条通路就是一条流水线的话，那在进去之前被制造成人肉干也是可能的。
不过，危素有保护措施，即便是从头顶直接倒入高摄氏度岩浆，地下窜出电线注入液体导电，她们也平安无事，就是耳边能隐约听到一些□□声，不用危素开口说话，岳非都能感受到那种怨气蔓延的恐怖。
“即使送到这里的寄生人从出生开始就被定义为商品，但他们应该也很害怕吧。”岳非感叹道。
“上回符水有说过，这整个装置的启动部分来源，就是以集装箱内的人类的极度恐惧所转化成晶体物质而运营形成的循环系统。”危素看了看她们脚底下还仍然存在的电线。
这些东西大概会在人类恐惧的时候狠狠地插入肉|体，电流连接心脏和大脑，却不造成瞬间死亡，榨干这些寄生人存活时间的最后利用价值。
同类在眼前惨死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冲击大脑，岳非自认心理素质强大，但人也有些忍不住干呕。
“岳非，怎么，是刚刚被电流影响了吗？”
“不不，”岳非闭上眼勉强让自己缓一缓，那些咽呜声还是震动了内心，寒冷□□，像一块揭了皮红鲜鲜的肉，“我觉得好残忍……感觉再看一会儿就会愤怒起来了。”
“若是头一回看，确实会这样，你且好好闭着眼休整一会儿，不用担心，吾来看剩下的路。”
岳非点点头，危素在一边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等到过了一段路后，她忽然问道：“危素，我上次听那几个男人叫你山神，你真的是神仙吗？”
“这些概念不过是你们人类分辨善恶的名称罢了。”危素满不在乎地说，“吾曾经被人说过是神，供养在那一方土地，后来也被人说过是妖魔，驱逐埋葬……如此种种，如何定义，全凭你们人类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罢了。”
“是吗？”岳非不禁脸色一动，回过头来望着她，带着一丝惶惑，“我之前原本以为，有些生来就是神，有些存在就是妖。”
“哪有什么生来就是的道理？”危素出奇地笑了。
前方即将驶入另一条通路，环境看起来更加阴暗。
等进入之后，通过运输机头上会掉下来一个巨大的密封罐，危素将它一把打碎：“应当马上要进入内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