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四周寂静无声。
秦宅，阿福与一家丁在廊下打盹儿，忽听有人叩响院门。阿福迷迷糊糊起身：“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可等那门开了，却并未见什么人，阿福未做多想，便回到廊下继续睡去。
不一会儿，叩门声又响起。只当是有人作怪，阿福骂骂咧咧开门，可门外依旧无人。阿福四下张望，门前便是宽敞的御街，并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见鬼了！”阿福嘟囔着，刚关上门，还未走两步，那声又传来。
阿福一个箭步冲上前打开门，门外空空如也。
残风吹来，阿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回到廊下，没了困意，眼睛死死盯着大门。
阿福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咚、咚、咚……”怪声又起，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刺耳。
阿福摇醒一旁的家丁，声音颤抖：“有……鬼！”。
很快，这一消息便在满院的家丁中传遍，大家皆惶恐不安。而当家的秦绿枝对此事却并不知晓，她近日来被接二连三倒闭的铺子折磨得心力交瘁，索性把自己关在内院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日，秦绿枝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在院中摆弄花草，正觉心旷神怡之时，瞥见李管家自院门而来，秦绿枝忙转身回房。
“小姐……”
“李叔，你怎么来了？我都没瞧见你呢！”秦绿枝笑得勉强。
“小姐，桂花坊的糖水铺子关了，伙计们也都打发出去了，这是账本！”
秦绿枝接过厚厚一沓账簿，不改笑颜：“好，叫荷香送去书房，我一会儿便去看！”
“小姐，近来事务繁多，万万不可懈怠啊！昨日布坊送来的账本，您可先放一放。集市汤饼铺的账本您还未看，可要尽早看完才行。三月前您在东街开的那三家茶肆，账本送来已有三日了，我替您看过了，上月进账不足五十两，除去小厮掌柜们的月钱、店铺的租金以及茶水成本，足足亏了一百二十两，应该是撑不了几日了，得早做打算。还有槐花巷的蜜糕铺，也……”李管家苦口婆心，滔滔不绝。
秦绿枝只觉得头都大了一圈：“李叔！我日日泡在这堆账本子里，头都要大了！你都看过了，何须我再看一遍……”
“小姐，老爷交待过，您必须……”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别说了！”秦绿枝转身向书房去，嘴里嘀咕道，“又拿我爹来压我！”
而此时，宅门外正站着一女子，她抬头盯着匾额上金光闪闪的“秦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猎犬”万两。
万两该是有些累了，索性趴在了地上，尾巴轻摇。
“不对啊，怎么还不来赶我？是哪里出了问题？”万清淮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守门的家丁早就撅着屁股在门后看过万清淮数十次了：“这人谁啊？”家丁也纳闷呢，赶巧阿福路过。
“瞧什么呢？”
“外面有个女子，盯着咱们这儿一个时辰了，还不走！”
阿福凑上去瞧了一眼：“也不像是打闲的，出去看看！”
见有人出来，万清淮忙闭眼掐指，摇头晃脑。
阿福：“姑娘，你有事吗？”
“我没事，只是偶然路过，觉得这宅子……”
见万清淮脸色沉重，阿福紧张起来：“这宅子怎么了？”
万清淮凑在阿福耳边，压低了声音：“不干净啊！夜里或有小鬼拍门！”
“姑娘神人呐！确有此事，不知姑娘能否将这小鬼赶走？”
“能是能，不过……”万清淮拉长音调，手不经意地拍着腰间露出的钱袋。
阿福心领神会：“好说好说！姑娘请！”
万清淮手拿罗盘，装模作样地在院内走来走去，万两就跟在其身后，一人一犬，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另一面，秦绿枝在书房之中面对着满案的账本，呵欠连天。
荷香端着茶水，兴致冲冲地走进：“姑娘，阿福请了人在前院做法，说是咱们宅子有小鬼。”
“什么小鬼，我怎么不知道？”秦绿枝突然来了精神。
“说是自五日前，夜里总有叩门声，却不见人。这事吓得都没人敢守院子了，这几日都是大家伙七八个人同去当值呢！今早来了个半仙，一眼就看出是小鬼作祟，阿福就请她来驱鬼了！”
“走，看看去！”
秦绿枝自长廊直奔宅门处，她细细打量，伸手在门环处摸到了血迹，闻了闻：“牛血……”
荷香：“姑娘，这……”
“这个骗子！”秦绿枝气冲冲往外院去。
万清淮在南面驻足，侧脸给万两使了个眼色，万两便也冲着这方向嚎叫起来。只见万清淮又自腰间取出一张符，闭眼一阵念叨，随后其手掌中便燃起火苗了，符被烧成灰烬。
万清淮收了东西，对李管家道：“今日起，这宅子就太平了。”
众人一阵惊呼，李管家上前，将一袋沉甸甸的银钱递给了万清淮：“多谢姑娘！”
“慢着！”只听秦绿枝一声大喝，众人皆回头朝其望去。
秦绿枝沉着脸走近，拉起万清淮的手，果然发现其藏在袖中的火折子。
秦绿枝正欲开口发难，却瞧见万清淮袖口处的花纹，竟是双面绣的君子花。
“好匀密的针脚，丝缕分明，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我自己绣的……”
“你？”秦绿枝惊讶。
万清淮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秦绿枝大喜：“没想到姑娘不仅道行精深，这刺绣的功夫也是了得！你既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要坐下来吃杯茶再走！”
秦绿枝拉着万清淮的胳膊就往内院走，火折子突然掉落在地，众人面面相觑。
秦绿枝将那火折子一脚踢开，笑得更灿烂了：“刚好我这里有新送来的蒙顶山茶，也不知姑娘喜不喜欢？”
正厅中，二人对坐饮茶，沉默半晌，秦绿枝终于开口：“姑娘既有这么好的手艺，可别浪费了。不如来我布坊，可好？”
“这……”万清淮愣住。
“每月十两！如何？”
万清淮惊讶地说不出话，那可是整整十两啊！万清淮在瓦市摆摊，起早贪黑，每日不过百文，这才偶尔用这些小把戏赚个三四钱。饶是如此，每月也不足三两。
“那……十二两？”秦绿枝试探道。
“好啊！”
“你答应了？”
“嗯！”万清淮连连点头。
“方才，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我们颇有缘分！”秦绿枝递上一盏茶，难掩开心。
万清淮接过茶盏，犹豫良久：“其实，我并不懂什么驱邪捉鬼，我只是……”
“我懂！将牛血涂于门上，夜间仙鼠就会寻着气味而来，撞在门上发出声响，就似有人敲门一般。”
“这你都知道？”
“我曾在白云观待过一段时日，听那里的老道长说起过。”
二人相顾，各自喝了口茶，便无人应声。
万两一声嚎叫，打破沉默。
秦绿枝：“这狗不仅长得像狼，连叫声都像呢！”
“它叫万两，是一只雪狼……”
秦绿枝闻言有些害怕起来：“真是狼？”
“掌柜的别怕，它自幼在人堆里长大，性情温顺，倒也与狗无异。”
秦绿枝看向万两，万两竟摇起了尾巴，还吐着舌头。
秦绿枝：“果然如此。”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二人都有些尴尬。
“不知姑娘姓名？”
“万清淮。”
“清淮姑娘。”
“掌柜的还是叫我清淮吧。”
“清淮，清淮……这名字真好听！”
凭借着精湛的绣艺，不出一月，万清淮便与绣房的女娘们熟悉起来。
月末之际，织房送来了鲛纱，万清淮对其早有耳闻，今日难得一见。
鲛纱乃秦氏布坊特有，以霓丝制成，入水不儒，在日光下可变幻奇彩，一匹价值百两。
“这便是鲛纱？”万清淮小心翼翼地摸着。
绣娘们看着万清淮痴痴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秋了：“是！”
知夏：“你将它放在窗前再瞧瞧。”
万清淮照做，只见鲛纱在阳光下陆离斑驳，分外美丽。
“果真名不虚传！”万清淮不住称赞。
知夏：“只这一匹就要八个人织上十五日，再者这霓丝难得，所以鲛纱一月只产五匹，价比黄金。”
万清淮还在感慨着，一小绣娘捧着钱袋进来：“清淮，李管家叫你去账房领月钱呢！只剩你了！”
“好，这就去。”万清淮不舍地将鲛纱放下。
李管家秤了十二两银子，递给万清淮。
万清淮：“我这月只来了二十日，要不了这么多。”
李管家：“掌柜的特地吩咐过了，按整月计。”
领了月钱，万清淮高兴不已，甚至觉得空气里都有几分清甜的味道。又想起今日是王婶的生辰，便预定了三元楼的席面。
五年前，万清淮与母亲落难，来到平易坊水云巷。不过半年，母亲便郁郁而终，独留万清淮一人。多年来，幸得王婶照顾，万清淮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艰难。
王婶的丈夫早逝，与儿子不负相依为命，不负虽口不能言，却老实能干。王婶见万清淮是个孤女，才多几分怜悯。可日久下来，难免生出一丝别样的心思。
秦宅，阿福与一家丁在廊下打盹儿，忽听有人叩响院门。阿福迷迷糊糊起身：“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可等那门开了，却并未见什么人，阿福未做多想，便回到廊下继续睡去。
不一会儿，叩门声又响起。只当是有人作怪，阿福骂骂咧咧开门，可门外依旧无人。阿福四下张望，门前便是宽敞的御街，并没什么地方可以躲藏。
“见鬼了！”阿福嘟囔着，刚关上门，还未走两步，那声又传来。
阿福一个箭步冲上前打开门，门外空空如也。
残风吹来，阿福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回到廊下，没了困意，眼睛死死盯着大门。
阿福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咚、咚、咚……”怪声又起，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刺耳。
阿福摇醒一旁的家丁，声音颤抖：“有……鬼！”。
很快，这一消息便在满院的家丁中传遍，大家皆惶恐不安。而当家的秦绿枝对此事却并不知晓，她近日来被接二连三倒闭的铺子折磨得心力交瘁，索性把自己关在内院睡了个昏天暗地。
这日，秦绿枝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在院中摆弄花草，正觉心旷神怡之时，瞥见李管家自院门而来，秦绿枝忙转身回房。
“小姐……”
“李叔，你怎么来了？我都没瞧见你呢！”秦绿枝笑得勉强。
“小姐，桂花坊的糖水铺子关了，伙计们也都打发出去了，这是账本！”
秦绿枝接过厚厚一沓账簿，不改笑颜：“好，叫荷香送去书房，我一会儿便去看！”
“小姐，近来事务繁多，万万不可懈怠啊！昨日布坊送来的账本，您可先放一放。集市汤饼铺的账本您还未看，可要尽早看完才行。三月前您在东街开的那三家茶肆，账本送来已有三日了，我替您看过了，上月进账不足五十两，除去小厮掌柜们的月钱、店铺的租金以及茶水成本，足足亏了一百二十两，应该是撑不了几日了，得早做打算。还有槐花巷的蜜糕铺，也……”李管家苦口婆心，滔滔不绝。
秦绿枝只觉得头都大了一圈：“李叔！我日日泡在这堆账本子里，头都要大了！你都看过了，何须我再看一遍……”
“小姐，老爷交待过，您必须……”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别说了！”秦绿枝转身向书房去，嘴里嘀咕道，“又拿我爹来压我！”
而此时，宅门外正站着一女子，她抬头盯着匾额上金光闪闪的“秦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猎犬”万两。
万两该是有些累了，索性趴在了地上，尾巴轻摇。
“不对啊，怎么还不来赶我？是哪里出了问题？”万清淮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守门的家丁早就撅着屁股在门后看过万清淮数十次了：“这人谁啊？”家丁也纳闷呢，赶巧阿福路过。
“瞧什么呢？”
“外面有个女子，盯着咱们这儿一个时辰了，还不走！”
阿福凑上去瞧了一眼：“也不像是打闲的，出去看看！”
见有人出来，万清淮忙闭眼掐指，摇头晃脑。
阿福：“姑娘，你有事吗？”
“我没事，只是偶然路过，觉得这宅子……”
见万清淮脸色沉重，阿福紧张起来：“这宅子怎么了？”
万清淮凑在阿福耳边，压低了声音：“不干净啊！夜里或有小鬼拍门！”
“姑娘神人呐！确有此事，不知姑娘能否将这小鬼赶走？”
“能是能，不过……”万清淮拉长音调，手不经意地拍着腰间露出的钱袋。
阿福心领神会：“好说好说！姑娘请！”
万清淮手拿罗盘，装模作样地在院内走来走去，万两就跟在其身后，一人一犬，倒也像那么回事儿。
另一面，秦绿枝在书房之中面对着满案的账本，呵欠连天。
荷香端着茶水，兴致冲冲地走进：“姑娘，阿福请了人在前院做法，说是咱们宅子有小鬼。”
“什么小鬼，我怎么不知道？”秦绿枝突然来了精神。
“说是自五日前，夜里总有叩门声，却不见人。这事吓得都没人敢守院子了，这几日都是大家伙七八个人同去当值呢！今早来了个半仙，一眼就看出是小鬼作祟，阿福就请她来驱鬼了！”
“走，看看去！”
秦绿枝自长廊直奔宅门处，她细细打量，伸手在门环处摸到了血迹，闻了闻：“牛血……”
荷香：“姑娘，这……”
“这个骗子！”秦绿枝气冲冲往外院去。
万清淮在南面驻足，侧脸给万两使了个眼色，万两便也冲着这方向嚎叫起来。只见万清淮又自腰间取出一张符，闭眼一阵念叨，随后其手掌中便燃起火苗了，符被烧成灰烬。
万清淮收了东西，对李管家道：“今日起，这宅子就太平了。”
众人一阵惊呼，李管家上前，将一袋沉甸甸的银钱递给了万清淮：“多谢姑娘！”
“慢着！”只听秦绿枝一声大喝，众人皆回头朝其望去。
秦绿枝沉着脸走近，拉起万清淮的手，果然发现其藏在袖中的火折子。
秦绿枝正欲开口发难，却瞧见万清淮袖口处的花纹，竟是双面绣的君子花。
“好匀密的针脚，丝缕分明，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我自己绣的……”
“你？”秦绿枝惊讶。
万清淮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秦绿枝大喜：“没想到姑娘不仅道行精深，这刺绣的功夫也是了得！你既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要坐下来吃杯茶再走！”
秦绿枝拉着万清淮的胳膊就往内院走，火折子突然掉落在地，众人面面相觑。
秦绿枝将那火折子一脚踢开，笑得更灿烂了：“刚好我这里有新送来的蒙顶山茶，也不知姑娘喜不喜欢？”
正厅中，二人对坐饮茶，沉默半晌，秦绿枝终于开口：“姑娘既有这么好的手艺，可别浪费了。不如来我布坊，可好？”
“这……”万清淮愣住。
“每月十两！如何？”
万清淮惊讶地说不出话，那可是整整十两啊！万清淮在瓦市摆摊，起早贪黑，每日不过百文，这才偶尔用这些小把戏赚个三四钱。饶是如此，每月也不足三两。
“那……十二两？”秦绿枝试探道。
“好啊！”
“你答应了？”
“嗯！”万清淮连连点头。
“方才，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我们颇有缘分！”秦绿枝递上一盏茶，难掩开心。
万清淮接过茶盏，犹豫良久：“其实，我并不懂什么驱邪捉鬼，我只是……”
“我懂！将牛血涂于门上，夜间仙鼠就会寻着气味而来，撞在门上发出声响，就似有人敲门一般。”
“这你都知道？”
“我曾在白云观待过一段时日，听那里的老道长说起过。”
二人相顾，各自喝了口茶，便无人应声。
万两一声嚎叫，打破沉默。
秦绿枝：“这狗不仅长得像狼，连叫声都像呢！”
“它叫万两，是一只雪狼……”
秦绿枝闻言有些害怕起来：“真是狼？”
“掌柜的别怕，它自幼在人堆里长大，性情温顺，倒也与狗无异。”
秦绿枝看向万两，万两竟摇起了尾巴，还吐着舌头。
秦绿枝：“果然如此。”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二人都有些尴尬。
“不知姑娘姓名？”
“万清淮。”
“清淮姑娘。”
“掌柜的还是叫我清淮吧。”
“清淮，清淮……这名字真好听！”
凭借着精湛的绣艺，不出一月，万清淮便与绣房的女娘们熟悉起来。
月末之际，织房送来了鲛纱，万清淮对其早有耳闻，今日难得一见。
鲛纱乃秦氏布坊特有，以霓丝制成，入水不儒，在日光下可变幻奇彩，一匹价值百两。
“这便是鲛纱？”万清淮小心翼翼地摸着。
绣娘们看着万清淮痴痴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秋了：“是！”
知夏：“你将它放在窗前再瞧瞧。”
万清淮照做，只见鲛纱在阳光下陆离斑驳，分外美丽。
“果真名不虚传！”万清淮不住称赞。
知夏：“只这一匹就要八个人织上十五日，再者这霓丝难得，所以鲛纱一月只产五匹，价比黄金。”
万清淮还在感慨着，一小绣娘捧着钱袋进来：“清淮，李管家叫你去账房领月钱呢！只剩你了！”
“好，这就去。”万清淮不舍地将鲛纱放下。
李管家秤了十二两银子，递给万清淮。
万清淮：“我这月只来了二十日，要不了这么多。”
李管家：“掌柜的特地吩咐过了，按整月计。”
领了月钱，万清淮高兴不已，甚至觉得空气里都有几分清甜的味道。又想起今日是王婶的生辰，便预定了三元楼的席面。
五年前，万清淮与母亲落难，来到平易坊水云巷。不过半年，母亲便郁郁而终，独留万清淮一人。多年来，幸得王婶照顾，万清淮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艰难。
王婶的丈夫早逝，与儿子不负相依为命，不负虽口不能言，却老实能干。王婶见万清淮是个孤女，才多几分怜悯。可日久下来，难免生出一丝别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