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店主就收到了鬼差送来的包裹，拆开来一看，里面别的东西没有单单只有一片蛇鳞。那蛇鳞颜色如火般艳红，如同瑰宝一样剔透，上面盘着一圈圈的金纹，散发着盎然的生命力。
白离凑过来看，不禁说道：“这是什么？好漂亮。”
“丹纾的护身鳞。”店主把蛇鳞扔进抽屉里，说道，“就是蛇妖三寸处的那片鳞，保命的。”
白离不解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店主猛的一推抽屉，道：“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使得力气太大，把上层抽屉都给震开了。店主无意中扫了一眼，他忽然注意到什么，他一把拉开上层抽屉，将里面放着的照片拿出来。
这几天的取证照片他全都放在那个抽屉里，刚刚抽屉被震开，他无意中扫到一张照片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一个姑娘的手腕上有一朵小小的海棠纹身，因为太小了再加上还是红色的，他一开始以为那只是血迹而已。店主把所有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在桌上摊开，跳楼的人死相大多都不咋地，都血肉模糊的。一旁正忙着摆早餐的陈锋不得不敲敲饭碗，道：“哎哎，那边的那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这还有要吃饭的呢！”
“你们吃你们的，就当下饭了。”店主头也不抬，他挨张挨张地看，几乎每一张照片上他都找到了那样的海棠纹身，有的是在手腕上，有的是在脚腕上，还有的是在脖颈上，没有一个人身上的海棠纹身是在相同的位置。
店主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个放大镜，那海棠纹身实在是太小，只有人指甲般大。放大之后，店主一下子惊到了，这海棠纹身的样式他见过。而他是在丹纾身上见到这样的海棠纹身的。
一瞬间店主就想通了，丹纾之所以会救走那个鬼，恐怕是因为在他们走之后他也发现了这照片上面的海棠纹身。
陈锋实在是忍不了，几下就把照片给收走，道：“掌柜的，你注意点影响成不？这照片下饭？”
店主问他道：“陈锋，你说人为什么要在身上刺纹身？你身上也有对吧？”
“我那是后来闲得无聊玩玩而已。”陈锋露了一下胳膊，他胳膊上有一只吊睛白眉的老虎，道，“一般就是觉得很好看，耍帅，或者是小情侣什么的刺个纹身显得他们是一对吧。”
店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抬头看着陈锋道：“如果我说丹纾喜欢一个鬼，你信吗？”
陈锋不禁楞了一下，道：“他那么重口？”
“他喜欢的人死了不就是鬼了吗？”一旁的白离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说，“不过掌柜的，你说这干什么？专为了恶心我们？”
“不是。”店主抬头看着他们缓缓道，“我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离不解：“明白什么？”
店主指着照片上的海棠纹身给他们看，道：“这个纹身，丹纾身上也有，我见过。”他放慢了语速，继续道，“我们想一想。如果丹纾曾喜欢过一个人，而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丹纾负了她的心意让她死了成了鬼。”
陈锋接道：“那么鬼恐怕会找他报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丹纾要救那个鬼，他心里有愧。我记得他好像也说过，他是在赎罪。”
白离叫道：“可这也不对啊，丹纾没怎么，死的人可都是无辜的！”
“这也能解释。”店主看着她道，“鬼一般都不能存世太久，时间越久，生前的记忆越模糊。恐怕那个鬼存世时间太长了，自己是谁都忘了仅仅只记得她的死，或者她被背叛的那一瞬。因为这，所以她看不惯那些情侣之间的海誓山盟。顾平对周潇说下辈子他们还会在一起，之后周潇就跳楼了。而我对你说了同样的话之后，你不也跳楼了吗？”
白离一想到昨晚，脸就不禁有些红，问道：“可是丹纾会是那样的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一个品行相当恶劣的妖怪呢。”店主站起来走过摆早餐的桌子顺手拿了杯牛奶。
陈锋马上咆哮道：”喂，那是给白木久的好吧？你那么大个人你和一个小孩抢什么？”
“就当他孝敬师父了，反正他拳还没打完，一时半会吃不了。”店主摆摆手，喝了口差点喷出来，皱眉道，“牛奶怎么这么甜？”
陈锋凉凉道：“儿童奶，你说呢？”
“不要给小孩喝这么甜的，大人都受不了。”店主一口气喝干净，将杯子扔给陈锋，猫腰钻进了后院的小门。
他再钻出来的时候，他肩膀上停着只青鸟，他把长剑背在背后，道：“我去把那家伙绑回来，中午之前差不多能回来，记得带我一份饭。”
陈锋在一旁嘲讽道：“还要儿童奶吗？”
店主看着他道：“明儿我批发几箱回来，元旦的时候抽奖。”
“明儿批发干什么？到元旦还早着呢，那不过期了？”白离啃了口面包。
“过期就过期呗，反正是员工福利，你们内部消化吧。”店主狡黠一笑，一下子便闪到门外去了。
白离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掌柜的变得狡诈了呢？”
陈锋看着她道：“你感觉太迟钝了。”
店主跟着青鸟一路到了片荒草地，荒草齐腰高，随着风飘飘摇摇的，如同波浪一般，远处一条小河在静静流淌，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一到这地方，店主就感觉不妙，这地方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找谁估计都没有丹纾好找，他那一身红，真的是再显眼不过了。
店主看见他跪在河滩边，那一身红衣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走近了些，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根本不是平常那套红衣，是披麻戴孝才穿的那种白色麻衣，只不过都被血给染红了。他跪在河滩上，双手浸在水中，手腕上各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出不久又消融在水中。
“她值得你这样？”店主问他道，“血要放光了啊，注意点。”
“如果有一个人她喜欢你，不管你是穷是富都跟着你，赶也赶不走。就算你不要她，她还是念着你想着你，你说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喜欢？”丹纾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惨白的，他道，“喂，你找过来干什么？我不是都把护身鳞给你了吗？我不欠你什么了。”
“你要怎么做？放血，把这块地方变成极阴之地，然后呢？”店主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话，这地方以后可就是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了。那么多生灵因此而亡，这加在你身上的可是一份重罪，来日是要入地狱受苦的。”
“我要送她入轮回。”丹纾闭着眼淡淡道，“我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欠她的太多。”
店主道：“她杀了人，这孽加在她身上她根本不可能转世轮回。何况，她存世太久，灵智全都被消磨掉了。你是在白费力气。”
丹纾这时候忽然一笑，道：“五千年来我就只爱过那么一次，为了她我什么办法不能用？”他现在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眼前模糊，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棵海棠，还有那树下的人。春去夏至，秋去冬来，一年又一年，你始终没来入我的梦。你知道吗？海棠花从那一年起就从没谢过，年复一年的开着，年复一年……
丹纾倒下的那一瞬，山河天地之间似是有了感应，点点光华自草木之间飞出，随着河水静静流向远方。
店主蹲下神，撩起丹纾的袖子看了一眼，他胳膊上有无数伤痕，都是被人割的。他抓了把土捻了捻，里面夹杂着些许纸灰，他明白了丹纾说的办法是什么了，把冤死的生魂召过来，他自己则任由冤魂处置，以解怨气。这样的话，那个怨鬼身上的罪孽变被勾销了。恐怕也正因为是这样，他才会把护身鳞给寄到茶斋他自己才落得这一身的伤。
疯子。
店主叹了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拔出来一把插进河床上的淤泥之中，河水中丝丝缕缕的鲜血被尽数吸回。这把长剑店主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光知道这剑会吸血，而且像是无底洞一样猪血鸡血什么血都吸。他烧了几张保命符把纸灰兑上水给丹纾灌进去，先保住他的命。然后他一手拎着剑，扛着这祸害往回走。
谁家的伙计会像这祸害一样不省心？想死就自个悄么声的死，他还偏偏死之前还想着污染一下环境。
走着走着，店主忽然想起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他掂量了一下丹纾的重量，这祸害还留了不止千年呢，明明看着就只剩下骨头了，怎么还这么沉。
店主一直走到了一栋木楼门口。清漆色的木楼并无雕梁画栋之美，但处处显现着香殿留遗影，春朝玉户开的小巧幽雅，仿佛是名家执笔的山水名画一般，大气沉静。双层的小楼的门扉上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上面用金色描了两个大字——无金。
他一脚踹开大门，不耐的喊道：“江安！接活了！”
无金里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扭头看着门口，店主像抗麻袋一样扛着丹纾腾腾腾地上了二楼。
“你大爷的！老子的大门是你想踹就踹的吗！”店主刚推开门，一个茶杯就迎面砸来。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金发男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店主道：“你！就说你呢！滚滚！不交医药费的家伙赶紧给我滚！”
“这把给你钱。”店主把丹纾往地上一摔，道，“这个随便你治，保证不死就成。”
江安上下打量了眼丹纾，抬头看着店主道：“丹纾怎么惹你了？你把人打成这样？”
店主挥了挥手道：“他自己找死，行了你不要废话了赶紧缝吧缝吧得了，我赶时间。”
江安双手合十对丹纾做了个默哀的手势，然后拎着他的一条腿把他给拖进内间去了。
店主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喝掉了两壶茶，就在他跟店小二要第三壶茶的时候江安出来了，他一脸阴沉道：“本店任何饮品都收费。”
“钱算在丹纾头上。”店主站起来往内间走，问道，“人死了吗？”
江安郁郁道：“还没，你要是朝他心口捅上一刀他肯定挂。”
“那就成了，人醒了……”店主还没说出来那个“吗”就看见丹纾扶着门框从内间里头出来。
“掌柜的。”丹纾低低地叫了声。
店主看了他一眼，“叫谁呢？这屋里头俩掌柜的呢。”
丹纾静了一会，道：“我错了。”
“没事，你脸皮厚，什么错都敢犯，我习惯了。”
“我认错，掌柜的，你别气了行不？我错了，我混蛋，你就让我再混蛋这一回。我保证，就这一回，之后我当牛做马回报你。”
店主冷淡道：“五千年的老家伙我受用不起。”
丹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扶着门框，低着头站在那。
“跟我回家。”过了一会，店主忽然对他道，“交代清楚前因后果，我和你一起混蛋一把。”
白离凑过来看，不禁说道：“这是什么？好漂亮。”
“丹纾的护身鳞。”店主把蛇鳞扔进抽屉里，说道，“就是蛇妖三寸处的那片鳞，保命的。”
白离不解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店主猛的一推抽屉，道：“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使得力气太大，把上层抽屉都给震开了。店主无意中扫了一眼，他忽然注意到什么，他一把拉开上层抽屉，将里面放着的照片拿出来。
这几天的取证照片他全都放在那个抽屉里，刚刚抽屉被震开，他无意中扫到一张照片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一个姑娘的手腕上有一朵小小的海棠纹身，因为太小了再加上还是红色的，他一开始以为那只是血迹而已。店主把所有的照片一张一张的在桌上摊开，跳楼的人死相大多都不咋地，都血肉模糊的。一旁正忙着摆早餐的陈锋不得不敲敲饭碗，道：“哎哎，那边的那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这还有要吃饭的呢！”
“你们吃你们的，就当下饭了。”店主头也不抬，他挨张挨张地看，几乎每一张照片上他都找到了那样的海棠纹身，有的是在手腕上，有的是在脚腕上，还有的是在脖颈上，没有一个人身上的海棠纹身是在相同的位置。
店主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个放大镜，那海棠纹身实在是太小，只有人指甲般大。放大之后，店主一下子惊到了，这海棠纹身的样式他见过。而他是在丹纾身上见到这样的海棠纹身的。
一瞬间店主就想通了，丹纾之所以会救走那个鬼，恐怕是因为在他们走之后他也发现了这照片上面的海棠纹身。
陈锋实在是忍不了，几下就把照片给收走，道：“掌柜的，你注意点影响成不？这照片下饭？”
店主问他道：“陈锋，你说人为什么要在身上刺纹身？你身上也有对吧？”
“我那是后来闲得无聊玩玩而已。”陈锋露了一下胳膊，他胳膊上有一只吊睛白眉的老虎，道，“一般就是觉得很好看，耍帅，或者是小情侣什么的刺个纹身显得他们是一对吧。”
店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抬头看着陈锋道：“如果我说丹纾喜欢一个鬼，你信吗？”
陈锋不禁楞了一下，道：“他那么重口？”
“他喜欢的人死了不就是鬼了吗？”一旁的白离一边吃着早饭一边说，“不过掌柜的，你说这干什么？专为了恶心我们？”
“不是。”店主抬头看着他们缓缓道，“我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离不解：“明白什么？”
店主指着照片上的海棠纹身给他们看，道：“这个纹身，丹纾身上也有，我见过。”他放慢了语速，继续道，“我们想一想。如果丹纾曾喜欢过一个人，而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丹纾负了她的心意让她死了成了鬼。”
陈锋接道：“那么鬼恐怕会找他报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丹纾要救那个鬼，他心里有愧。我记得他好像也说过，他是在赎罪。”
白离叫道：“可这也不对啊，丹纾没怎么，死的人可都是无辜的！”
“这也能解释。”店主看着她道，“鬼一般都不能存世太久，时间越久，生前的记忆越模糊。恐怕那个鬼存世时间太长了，自己是谁都忘了仅仅只记得她的死，或者她被背叛的那一瞬。因为这，所以她看不惯那些情侣之间的海誓山盟。顾平对周潇说下辈子他们还会在一起，之后周潇就跳楼了。而我对你说了同样的话之后，你不也跳楼了吗？”
白离一想到昨晚，脸就不禁有些红，问道：“可是丹纾会是那样的人？”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可是一个品行相当恶劣的妖怪呢。”店主站起来走过摆早餐的桌子顺手拿了杯牛奶。
陈锋马上咆哮道：”喂，那是给白木久的好吧？你那么大个人你和一个小孩抢什么？”
“就当他孝敬师父了，反正他拳还没打完，一时半会吃不了。”店主摆摆手，喝了口差点喷出来，皱眉道，“牛奶怎么这么甜？”
陈锋凉凉道：“儿童奶，你说呢？”
“不要给小孩喝这么甜的，大人都受不了。”店主一口气喝干净，将杯子扔给陈锋，猫腰钻进了后院的小门。
他再钻出来的时候，他肩膀上停着只青鸟，他把长剑背在背后，道：“我去把那家伙绑回来，中午之前差不多能回来，记得带我一份饭。”
陈锋在一旁嘲讽道：“还要儿童奶吗？”
店主看着他道：“明儿我批发几箱回来，元旦的时候抽奖。”
“明儿批发干什么？到元旦还早着呢，那不过期了？”白离啃了口面包。
“过期就过期呗，反正是员工福利，你们内部消化吧。”店主狡黠一笑，一下子便闪到门外去了。
白离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掌柜的变得狡诈了呢？”
陈锋看着她道：“你感觉太迟钝了。”
店主跟着青鸟一路到了片荒草地，荒草齐腰高，随着风飘飘摇摇的，如同波浪一般，远处一条小河在静静流淌，河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一到这地方，店主就感觉不妙，这地方的阴气实在是太重了。
找谁估计都没有丹纾好找，他那一身红，真的是再显眼不过了。
店主看见他跪在河滩边，那一身红衣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走近了些，才发现他身上穿的根本不是平常那套红衣，是披麻戴孝才穿的那种白色麻衣，只不过都被血给染红了。他跪在河滩上，双手浸在水中，手腕上各割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出不久又消融在水中。
“她值得你这样？”店主问他道，“血要放光了啊，注意点。”
“如果有一个人她喜欢你，不管你是穷是富都跟着你，赶也赶不走。就算你不要她，她还是念着你想着你，你说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你喜欢？”丹纾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惨白的，他道，“喂，你找过来干什么？我不是都把护身鳞给你了吗？我不欠你什么了。”
“你要怎么做？放血，把这块地方变成极阴之地，然后呢？”店主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话，这地方以后可就是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了。那么多生灵因此而亡，这加在你身上的可是一份重罪，来日是要入地狱受苦的。”
“我要送她入轮回。”丹纾闭着眼淡淡道，“我怎样都无所谓了，我欠她的太多。”
店主道：“她杀了人，这孽加在她身上她根本不可能转世轮回。何况，她存世太久，灵智全都被消磨掉了。你是在白费力气。”
丹纾这时候忽然一笑，道：“五千年来我就只爱过那么一次，为了她我什么办法不能用？”他现在眼前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眼前模糊，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又看见了那棵海棠，还有那树下的人。春去夏至，秋去冬来，一年又一年，你始终没来入我的梦。你知道吗？海棠花从那一年起就从没谢过，年复一年的开着，年复一年……
丹纾倒下的那一瞬，山河天地之间似是有了感应，点点光华自草木之间飞出，随着河水静静流向远方。
店主蹲下神，撩起丹纾的袖子看了一眼，他胳膊上有无数伤痕，都是被人割的。他抓了把土捻了捻，里面夹杂着些许纸灰，他明白了丹纾说的办法是什么了，把冤死的生魂召过来，他自己则任由冤魂处置，以解怨气。这样的话，那个怨鬼身上的罪孽变被勾销了。恐怕也正因为是这样，他才会把护身鳞给寄到茶斋他自己才落得这一身的伤。
疯子。
店主叹了一声，将背后的长剑拔出来一把插进河床上的淤泥之中，河水中丝丝缕缕的鲜血被尽数吸回。这把长剑店主没研究出什么名堂，光知道这剑会吸血，而且像是无底洞一样猪血鸡血什么血都吸。他烧了几张保命符把纸灰兑上水给丹纾灌进去，先保住他的命。然后他一手拎着剑，扛着这祸害往回走。
谁家的伙计会像这祸害一样不省心？想死就自个悄么声的死，他还偏偏死之前还想着污染一下环境。
走着走着，店主忽然想起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他掂量了一下丹纾的重量，这祸害还留了不止千年呢，明明看着就只剩下骨头了，怎么还这么沉。
店主一直走到了一栋木楼门口。清漆色的木楼并无雕梁画栋之美，但处处显现着香殿留遗影，春朝玉户开的小巧幽雅，仿佛是名家执笔的山水名画一般，大气沉静。双层的小楼的门扉上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上面用金色描了两个大字——无金。
他一脚踹开大门，不耐的喊道：“江安！接活了！”
无金里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扭头看着门口，店主像抗麻袋一样扛着丹纾腾腾腾地上了二楼。
“你大爷的！老子的大门是你想踹就踹的吗！”店主刚推开门，一个茶杯就迎面砸来。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金发男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店主道：“你！就说你呢！滚滚！不交医药费的家伙赶紧给我滚！”
“这把给你钱。”店主把丹纾往地上一摔，道，“这个随便你治，保证不死就成。”
江安上下打量了眼丹纾，抬头看着店主道：“丹纾怎么惹你了？你把人打成这样？”
店主挥了挥手道：“他自己找死，行了你不要废话了赶紧缝吧缝吧得了，我赶时间。”
江安双手合十对丹纾做了个默哀的手势，然后拎着他的一条腿把他给拖进内间去了。
店主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喝掉了两壶茶，就在他跟店小二要第三壶茶的时候江安出来了，他一脸阴沉道：“本店任何饮品都收费。”
“钱算在丹纾头上。”店主站起来往内间走，问道，“人死了吗？”
江安郁郁道：“还没，你要是朝他心口捅上一刀他肯定挂。”
“那就成了，人醒了……”店主还没说出来那个“吗”就看见丹纾扶着门框从内间里头出来。
“掌柜的。”丹纾低低地叫了声。
店主看了他一眼，“叫谁呢？这屋里头俩掌柜的呢。”
丹纾静了一会，道：“我错了。”
“没事，你脸皮厚，什么错都敢犯，我习惯了。”
“我认错，掌柜的，你别气了行不？我错了，我混蛋，你就让我再混蛋这一回。我保证，就这一回，之后我当牛做马回报你。”
店主冷淡道：“五千年的老家伙我受用不起。”
丹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扶着门框，低着头站在那。
“跟我回家。”过了一会，店主忽然对他道，“交代清楚前因后果，我和你一起混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