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弟子们从官府回来汇报情况，其他受害者的情况与他们在黄府看到的差不多，基本可以判定的确是魔族瘟疫。
山下是否已经有魔族入侵？
同时查到其他地方受害者的数量远远低于黄府，除了两起被乞丐盗窃感染的普通居民外，其他都是些流浪的人群，他们很少与外人肌肤接触，因此也没有传播出去。
黄府是怎么成了这个瘟疫窝呢？
祝明越翻阅着从官府带回来的卷宗，盯着记录黄府的那几行出神，看到黄老爷名叫黄坚仁，皱了一下眉，哼笑一声，继续往下看。
黄坚仁上报的受害者只有黄夫人和他两个儿子，完全没有提及对其他受害的丫鬟小厮，确实是个轻贱人命的自私之徒。
祝明越又排查旁边那本丫鬟小厮的花名册，目光滑过一页又一页，看过数个被鲜红的墨迹划去名字的下人，突然发现黄府那些外出采购、跑腿的下人侍卫都没有感染。
偏偏是从黄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夫人院里出了问题。
黄府有蹊跷，她不免再次联想到那位衣衫不整的丫鬟狂笑着“报应”的场面。
以及，除了在暗处的魔族，流浪的弱势群体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们虽然会被别人避免接触，但是数量较多，且不好寻找和统计，往往只有死了暴尸荒野才被人注意。
万一他们被魔族控制起来主动感染普通居民，后果将难以想象。
南颂一连放飞数只纸信鸽向云巅山飞去，向掌门汇报情况。
祝明越没在山下用过纸信鸽，有点疑问：“能飞这么远吗？”
“当然，你师兄的实力不容置疑。”
“中途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那就完蛋。”南颂话音刚落，外面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纸信鸽们拍打着翅膀急忙飞回来，和愣了一秒的南颂一齐看向祝明越，“……”
“……”祝明越说，“要不要让宋誉他们回去，山下似乎要比想象的危险，而且，呃，他们不怕雨。”
“他们御剑还不熟练，坐马车又太慢了。等雨停了再放飞一次得了。”南颂摸摸信鸽脑袋。
只是小雨来的快去的慢，缠缠绵绵，一直到夜半才停歇。
祝明越躺在床上，听见雨声渐歇，听见打更声渐远，辗转几回还是睡不着。
她很少在外留宿，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认床。
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祝明越干脆穿上衣服鞋袜，披衣出门。
月光如洗，空中浮着薄雾，庭院宽阔，脚下树影错落。
非常宁静的夜晚，似乎连风都睡了，祝明越漫无目的，转转停停。
在祝明越终于有些困意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剑刃破风声，闭上眼仔细听了一下，还听到舞剑时稳当的脚步声，衣物摩擦声。
这么晚了还在练剑？难道是南颂？他走火入魔没恢复？
祝明越恢复了点精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躲在竹子后边，拨开竹叶，悄悄看过去。
身着简单的外衣，手持木剑。
是宋誉。
他怎么不睡觉在这练剑。
等等，难道平时在长明阁他也半夜跑出来练剑吗？
聚灵峰上学压力这么大！
祝明越内心复杂起来，在吃得苦中苦的励志情怀和身体健康快乐成长的爱与关怀反复横跳。
拨着竹叶，没留神，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祝明越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看到，正犹豫着干脆坦荡地走出来。
没想到宋誉在祝明越转眼间一改基础的剑术招式，加快了速度，扩大了动作，带着灵气的长剑在他手中不断飞舞，剑光如织，划破夜幕，剑影纷飞，让人目不暇接，其剑术变化万千，龙飞凤舞，但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看的祝明越眼花缭乱，忘了眨眼。
祝明越很想鼓掌为他喊一句：“精彩！”但坐实了夜半三更躲在一边偷窥的名声，有些尴尬，于是祝明越等宋誉练完这一连招式，装作不经意从旁边溜达过去刚刚看见他的样子，惊讶道：“宋誉，你还没睡？”
宋誉擦擦额头上的汗，微微喘息：“师尊？吵到你了吗”
“不是，我睡不着，出来转转。”
宋誉笑了一下：“我也是，睡不着。”
祝明越忍不住问：“在长明阁的时候也会睡不好吗？”
“不会。”宋誉跟在祝明越身侧，“只是今天而已。”
宋誉的语气淡淡的，祝明越难以辨别真假，只好说：“但如果常失眠，可以去百草谷开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有什么烦闷的，也可以来找我谈心。”
来了，来了。绝世好师尊招数重回江湖。
宋誉轻轻笑了，“好，那就谢谢师尊了。”接着他微微偏头，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看向祝明越，“晚上去找师尊谈心，会不会打扰你啊？”
“那就白天来，师尊白天很闲的。”祝明越随口道，想了想，“还可以给你拿几本睡前读物，《仪礼》《尔雅》……”带着肯定的语气，祝明越给予其极大的认可，“一页见效，童叟无欺。”
“就是要小心别被砸到头！”祝明越懊悔地扶着额角。宋誉忍不住抿唇笑。
祝明越也展颜，语调轻轻的：“失眠的话要跟我讲，师尊和你想办法，不要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熬夜练剑了，你还在长身体呢。”
“嗯，”宋誉点点头，“那师尊呢，为什么睡不着，有什么烦心事吗？”
祝明越打了个哈欠，“突然到山下来有些不适应，所以随便转转。”
宋誉看着她，这时候来了一阵轻柔的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散，在清澈的眼眸前微微凌乱的晃着，“师尊，很晚了，你要回去休息了吧。”
“嗯嗯，你练剑的招式难度颇高，一定也累了，早点休息吧。”祝明越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
“嗯，明天见，师尊。”
前一天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精神不振，祝明越吃完宋誉端来的粥和早点，支着头打哈欠。
宋誉收拾了桌上的碗筷从外面再回来，祝明越有点迷糊地问：“南颂？”
宋誉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祝明越面前，发出一声响声，祝明越睁了睁眼睛：“啊，宋誉啊。”
“嗯，”宋誉将杯子又往祝明越面前推了推，“师尊醒醒神吧。”
清新带着凉意的香气飘入鼻尖，祝明越清醒了一点，小口啜饮，蜂蜜的甘甜透着薄荷的丝丝凉意，祝明越感到脑袋在不断清醒，“唔…好喝。”
“怎么只有你，你南颂师叔和其他弟子呢？”祝明越问。
“师叔带着几位师兄去了官府，要处理黄府草菅人命的事，他让我传信说让我们留在黄府看着黄府内部动向，还有几位师兄弟在前院。”
祝明越点点头，迟钝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还住在黄府呢，如果现在就将黄老爷正法，让黄坚仁对他们心生怨怼，将不利于后续破案，况且黄府若无人主持，也不利于整合线索。
“宋誉，你南颂师叔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刚。”
“走，我们去找他。”祝明越起身。
黄府隐秘的小巷口，黄坚仁面色不善地站着，面前两个人见到他就面色发白，报告了几句就斥责着跪下。
“废物，废物！都几天了还没有新的货上来。”他说着狠狠地踢了面前的人一脚，“多少贵客在等着，你们这帮蠢货坏我的事！”
“老爷…老爷饶命，杜嬷嬷那边的人都出了事…奴才实在是，”跪在地上的人颤颤巍巍地说，“实在是一时接手不了…”
“一时？多少天了！还是，还是这副蠢样子。”黄坚仁边说边踹，似乎还不解气。
“老爷，老爷。”另一个人抱着身边被踹的人往后躲，解释，“听说外面的货物很多都出了问题…瘟疫…老爷，染了瘟疫啊…”
他们相互搀扶的样子似乎更加惹恼了黄坚仁，“不过是两条狗，演什么兄弟情深？”他上前想再发泄几脚，但是有点失了力气，只能恼火地骂道：“滚滚滚，明天再交不出来货你们的日子可没有现在那么好过！”
黄坚仁愤怒地甩袖离开，留下两人摇摇晃晃地彼此搀扶着起身。
忽然眼前的光被挡住，以为是黄老爷又重返回来，来不及抬头就要跪下。
路过的祝明越和宋誉从屋檐上落地，她示意宋誉将他们扶起，等他们茫然地抬头后，问：“你们说的‘货’，指的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大喊：“救——”
祝明越掐了他们的声音，施了噤声令，带着宋誉拎着人就近踹开一道门，刚好是破败的柴房，把人摔在茅草堆上。
祝明越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但将这两个人审视了一遍，却并未看到伤口。她敛眉，沉声道：“我是云巅山派下来查案的宗师，问你们什么，就一五一十地答什么，知道吗？”
两人顿时抖如筛糠，其中一个还试图将另一个挡在身后。
祝明越这时候仔细地看他们的脸，发现他们年纪不大，模样还有些相似，应该是亲兄弟。
“问你们什么，就诚实地说，明白吗？”
祝明越盯着他们，解开噤声令，挡在前面的哥哥就准备高声喊人，被祝明越再次掐断。
她示意宋誉将后面的弟弟拉到一边，手指轻轻拨动另一只手腕上的红玉镯，朱砂流光溢彩地展开，慢慢汇聚成一把剑，搁在弟弟的脖颈边。
“我问，你答，现在可以了吗？”
哥哥看着弟弟脖子旁边的剑刃，瘫在地上，转头畏惧地看向祝明越，颤抖着连连点头。
“好。我问你，黄坚仁让你们找的货，”祝明越的目光紧锁在他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是不是——人？”
面前的人僵硬的背垮下来，垂下头说：“是。”
宋誉那边的弟弟突然奋力地挣扎，祝明越干脆也解开他的噤声令。
“我们！”被宋誉按了一下肩，他自觉降低了声音，话没说完，眼泪先乱糟糟地落下来，“我和哥也是被抓来的…我们也是被抓的…”
弟弟压着嗓子呜呜地哭，不小心碰到了剑刃，脖子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来，他立马僵住，惊恐地看向祝明越。
祝明越很快给他愈合了伤口，但之前闻到的血腥气又强势地占据存在感。
“你们受伤了吗？”
“没…”
弟弟还呆着，被宋誉又拍了下肩才怯怯地说没有受伤。
奇怪，这里的血腥气怎么会这么浓？
祝明越有股不好的预感。
山下是否已经有魔族入侵？
同时查到其他地方受害者的数量远远低于黄府，除了两起被乞丐盗窃感染的普通居民外，其他都是些流浪的人群，他们很少与外人肌肤接触，因此也没有传播出去。
黄府是怎么成了这个瘟疫窝呢？
祝明越翻阅着从官府带回来的卷宗，盯着记录黄府的那几行出神，看到黄老爷名叫黄坚仁，皱了一下眉，哼笑一声，继续往下看。
黄坚仁上报的受害者只有黄夫人和他两个儿子，完全没有提及对其他受害的丫鬟小厮，确实是个轻贱人命的自私之徒。
祝明越又排查旁边那本丫鬟小厮的花名册，目光滑过一页又一页，看过数个被鲜红的墨迹划去名字的下人，突然发现黄府那些外出采购、跑腿的下人侍卫都没有感染。
偏偏是从黄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夫人院里出了问题。
黄府有蹊跷，她不免再次联想到那位衣衫不整的丫鬟狂笑着“报应”的场面。
以及，除了在暗处的魔族，流浪的弱势群体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们虽然会被别人避免接触，但是数量较多，且不好寻找和统计，往往只有死了暴尸荒野才被人注意。
万一他们被魔族控制起来主动感染普通居民，后果将难以想象。
南颂一连放飞数只纸信鸽向云巅山飞去，向掌门汇报情况。
祝明越没在山下用过纸信鸽，有点疑问：“能飞这么远吗？”
“当然，你师兄的实力不容置疑。”
“中途要是下雨了怎么办？”
“那就完蛋。”南颂话音刚落，外面就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纸信鸽们拍打着翅膀急忙飞回来，和愣了一秒的南颂一齐看向祝明越，“……”
“……”祝明越说，“要不要让宋誉他们回去，山下似乎要比想象的危险，而且，呃，他们不怕雨。”
“他们御剑还不熟练，坐马车又太慢了。等雨停了再放飞一次得了。”南颂摸摸信鸽脑袋。
只是小雨来的快去的慢，缠缠绵绵，一直到夜半才停歇。
祝明越躺在床上，听见雨声渐歇，听见打更声渐远，辗转几回还是睡不着。
她很少在外留宿，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认床。
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阵，祝明越干脆穿上衣服鞋袜，披衣出门。
月光如洗，空中浮着薄雾，庭院宽阔，脚下树影错落。
非常宁静的夜晚，似乎连风都睡了，祝明越漫无目的，转转停停。
在祝明越终于有些困意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剑刃破风声，闭上眼仔细听了一下，还听到舞剑时稳当的脚步声，衣物摩擦声。
这么晚了还在练剑？难道是南颂？他走火入魔没恢复？
祝明越恢复了点精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躲在竹子后边，拨开竹叶，悄悄看过去。
身着简单的外衣，手持木剑。
是宋誉。
他怎么不睡觉在这练剑。
等等，难道平时在长明阁他也半夜跑出来练剑吗？
聚灵峰上学压力这么大！
祝明越内心复杂起来，在吃得苦中苦的励志情怀和身体健康快乐成长的爱与关怀反复横跳。
拨着竹叶，没留神，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祝明越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看到，正犹豫着干脆坦荡地走出来。
没想到宋誉在祝明越转眼间一改基础的剑术招式，加快了速度，扩大了动作，带着灵气的长剑在他手中不断飞舞，剑光如织，划破夜幕，剑影纷飞，让人目不暇接，其剑术变化万千，龙飞凤舞，但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直看的祝明越眼花缭乱，忘了眨眼。
祝明越很想鼓掌为他喊一句：“精彩！”但坐实了夜半三更躲在一边偷窥的名声，有些尴尬，于是祝明越等宋誉练完这一连招式，装作不经意从旁边溜达过去刚刚看见他的样子，惊讶道：“宋誉，你还没睡？”
宋誉擦擦额头上的汗，微微喘息：“师尊？吵到你了吗”
“不是，我睡不着，出来转转。”
宋誉笑了一下：“我也是，睡不着。”
祝明越忍不住问：“在长明阁的时候也会睡不好吗？”
“不会。”宋誉跟在祝明越身侧，“只是今天而已。”
宋誉的语气淡淡的，祝明越难以辨别真假，只好说：“但如果常失眠，可以去百草谷开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有什么烦闷的，也可以来找我谈心。”
来了，来了。绝世好师尊招数重回江湖。
宋誉轻轻笑了，“好，那就谢谢师尊了。”接着他微微偏头，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看向祝明越，“晚上去找师尊谈心，会不会打扰你啊？”
“那就白天来，师尊白天很闲的。”祝明越随口道，想了想，“还可以给你拿几本睡前读物，《仪礼》《尔雅》……”带着肯定的语气，祝明越给予其极大的认可，“一页见效，童叟无欺。”
“就是要小心别被砸到头！”祝明越懊悔地扶着额角。宋誉忍不住抿唇笑。
祝明越也展颜，语调轻轻的：“失眠的话要跟我讲，师尊和你想办法，不要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熬夜练剑了，你还在长身体呢。”
“嗯，”宋誉点点头，“那师尊呢，为什么睡不着，有什么烦心事吗？”
祝明越打了个哈欠，“突然到山下来有些不适应，所以随便转转。”
宋誉看着她，这时候来了一阵轻柔的风，将他额前的头发吹散，在清澈的眼眸前微微凌乱的晃着，“师尊，很晚了，你要回去休息了吧。”
“嗯嗯，你练剑的招式难度颇高，一定也累了，早点休息吧。”祝明越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
“嗯，明天见，师尊。”
前一天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精神不振，祝明越吃完宋誉端来的粥和早点，支着头打哈欠。
宋誉收拾了桌上的碗筷从外面再回来，祝明越有点迷糊地问：“南颂？”
宋誉愣了一下，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祝明越面前，发出一声响声，祝明越睁了睁眼睛：“啊，宋誉啊。”
“嗯，”宋誉将杯子又往祝明越面前推了推，“师尊醒醒神吧。”
清新带着凉意的香气飘入鼻尖，祝明越清醒了一点，小口啜饮，蜂蜜的甘甜透着薄荷的丝丝凉意，祝明越感到脑袋在不断清醒，“唔…好喝。”
“怎么只有你，你南颂师叔和其他弟子呢？”祝明越问。
“师叔带着几位师兄去了官府，要处理黄府草菅人命的事，他让我传信说让我们留在黄府看着黄府内部动向，还有几位师兄弟在前院。”
祝明越点点头，迟钝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还住在黄府呢，如果现在就将黄老爷正法，让黄坚仁对他们心生怨怼，将不利于后续破案，况且黄府若无人主持，也不利于整合线索。
“宋誉，你南颂师叔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刚。”
“走，我们去找他。”祝明越起身。
黄府隐秘的小巷口，黄坚仁面色不善地站着，面前两个人见到他就面色发白，报告了几句就斥责着跪下。
“废物，废物！都几天了还没有新的货上来。”他说着狠狠地踢了面前的人一脚，“多少贵客在等着，你们这帮蠢货坏我的事！”
“老爷…老爷饶命，杜嬷嬷那边的人都出了事…奴才实在是，”跪在地上的人颤颤巍巍地说，“实在是一时接手不了…”
“一时？多少天了！还是，还是这副蠢样子。”黄坚仁边说边踹，似乎还不解气。
“老爷，老爷。”另一个人抱着身边被踹的人往后躲，解释，“听说外面的货物很多都出了问题…瘟疫…老爷，染了瘟疫啊…”
他们相互搀扶的样子似乎更加惹恼了黄坚仁，“不过是两条狗，演什么兄弟情深？”他上前想再发泄几脚，但是有点失了力气，只能恼火地骂道：“滚滚滚，明天再交不出来货你们的日子可没有现在那么好过！”
黄坚仁愤怒地甩袖离开，留下两人摇摇晃晃地彼此搀扶着起身。
忽然眼前的光被挡住，以为是黄老爷又重返回来，来不及抬头就要跪下。
路过的祝明越和宋誉从屋檐上落地，她示意宋誉将他们扶起，等他们茫然地抬头后，问：“你们说的‘货’，指的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大喊：“救——”
祝明越掐了他们的声音，施了噤声令，带着宋誉拎着人就近踹开一道门，刚好是破败的柴房，把人摔在茅草堆上。
祝明越敏锐地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但将这两个人审视了一遍，却并未看到伤口。她敛眉，沉声道：“我是云巅山派下来查案的宗师，问你们什么，就一五一十地答什么，知道吗？”
两人顿时抖如筛糠，其中一个还试图将另一个挡在身后。
祝明越这时候仔细地看他们的脸，发现他们年纪不大，模样还有些相似，应该是亲兄弟。
“问你们什么，就诚实地说，明白吗？”
祝明越盯着他们，解开噤声令，挡在前面的哥哥就准备高声喊人，被祝明越再次掐断。
她示意宋誉将后面的弟弟拉到一边，手指轻轻拨动另一只手腕上的红玉镯，朱砂流光溢彩地展开，慢慢汇聚成一把剑，搁在弟弟的脖颈边。
“我问，你答，现在可以了吗？”
哥哥看着弟弟脖子旁边的剑刃，瘫在地上，转头畏惧地看向祝明越，颤抖着连连点头。
“好。我问你，黄坚仁让你们找的货，”祝明越的目光紧锁在他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是不是——人？”
面前的人僵硬的背垮下来，垂下头说：“是。”
宋誉那边的弟弟突然奋力地挣扎，祝明越干脆也解开他的噤声令。
“我们！”被宋誉按了一下肩，他自觉降低了声音，话没说完，眼泪先乱糟糟地落下来，“我和哥也是被抓来的…我们也是被抓的…”
弟弟压着嗓子呜呜地哭，不小心碰到了剑刃，脖子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脖颈流下来，他立马僵住，惊恐地看向祝明越。
祝明越很快给他愈合了伤口，但之前闻到的血腥气又强势地占据存在感。
“你们受伤了吗？”
“没…”
弟弟还呆着，被宋誉又拍了下肩才怯怯地说没有受伤。
奇怪，这里的血腥气怎么会这么浓？
祝明越有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