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轻装上阵,一路上缺吃少喝,不停歇地找小道抄小道,这些南颂抗议未果也就算了。

    但三七再次武断地决定晚上不去客栈休息,而是继续驾车赶路之后,南颂忍无可忍。

    祝明越也觉得过分,尤其弟子们没有坐车,已经驾马赶路了一整天,现在都十分疲惫,确实需要休息。

    并且人已死,尸骨已寒,在千面君活着的许多年都不曾慌张过,此时慌张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却对着急赶路的理由避而不谈,只是一味催促,先前又隐瞒了他们队伍中有魔族的事,总之处处可疑。

    于是祝明越支持南颂扣下前行的马车。

    南颂设置屏障使车马停止前行,对马上的三七道:“三七是吧,你和你的人休不休息我不关心,但云巅山派弟子归我管,我们弟子要休息。”

    三七冲南颂点点头,但说的话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宗师和弟子们辛苦了,想休息的话请便,但我们身为轩辕府家仆,自当为主子尽心尽力,还要继续赶路才是。”

    “哦,那随便你。”南颂冲弟子们摆手,“掉头,我们去刚才镇上的客栈休息。”

    弟子们小小的欢呼了一下,三七神色不变,驾着马就要继续往前,南颂又道:“第三辆马车是千面君是吧,也带走。”

    “不行!”三七变了脸色,“宗师和弟子们休息是应该的,但……凌云将军就没有休息的必要了吧。”

    坐在马车里的五宗师掀开帘子,适时帮腔:“休息的必要应该是没有,但云巅山派带人来就是为了一路看着他直到下葬,人我们当然要守着。”

    “凌云将军是轩辕家族的人,云巅山派的弟子归云巅山派管,凌云将军自然要跟着轩辕府的人了。”三七下马,挡在千面君的马车前面。

    轩辕家族的人,南颂嗤笑一声。

    “是不是你们的人,也不是你就说了算,这么久了我也没听说过千面君归哪个家族,”南颂阴阳道,“不然你叫他一声看他答不答应?”

    三七哼了一声随即沉默,但是还是固执地站在千面君的马车前,其他使者也过来将千面君的马车团团围住,每个都沉默的站着,像雕塑。

    沉默是金这一条规则在南颂这里并不适用,并且他已经被三七一路上的各种一意孤行弄得烦不胜烦,想着干脆把他们绑了扔马车里得了。

    “哎——”旁边的祝明越拦住他一看就是想动手的动作,想了想,转而看向三七道:“不止我们需要休息,你们使者也是要歇歇脚的吧。”

    三七摇头:“多谢祝宗师着想,但我们不需要,还是赶路要紧。”

    “哦哦,”祝明越若有所思,伸出手点点面前使者的人数,问三七,“那你们的人怎么少了一个,不是去休息是干什么?”

    另一边,祝明越轻轻点了点南颂的肩膀,南颂会意,通过神识向祝明越传信:少了的那条花蛇化作人形时,瘦得像面条,高得像竹竿,但名字不知道。

    三七神色一顿,缓缓道:“没有,祝宗师舟车劳顿,或许眼花了吧。”

    祝明越道:“那位身形纤细的,高高的使者我记得很清楚呢,总不会忽然之间蒸发了吧,怎么,你们藏起来休息,还不让我们歇歇脚了?”

    南颂走上前,搭着三七的肩膀,吊儿郎当:“啧啧啧,我就知道,你们偷懒是吧!”

    三七想拂开南颂又拂不开,难得有些结巴:“那位使者……是有事情,他办事去了,所以不在。”

    “呦,你们着急忙慌地催着,拉着我们火烧眉毛般地紧急要赶回去,自己人还能忙里偷闲,又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办啊?”南颂咄咄逼人,“要么现在把你们那偷懒办事的家伙找出来,要么就别废话,掉头走人休息。”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并且以后少瞎指挥!走的路线和方案都听我的,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跟我汇报。”

    “南宗师你……”三七话说到一半被南颂捂住嘴。

    南颂喊道:“人呢?那个偷懒,哦不办事儿的人呢?”

    那花蛇是去找阎王爷办事,当然是不会被南颂喊出来的。

    “哦,休息去了是吧,走,我们也去。”南颂一声令下,在弟子们的欢呼声中,车马掉头了。

    终于在与三七的争论中胜了一局,南颂颇为高兴,在一间小小的客栈要大摆宴席,要犒劳一下辛苦了一路的弟子们。

    数张大圆桌依次排开,店小二擦着汗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弟子们等不及上完菜就开始啃肉喝汤大快朵颐,他们处于修真的初期,免不了口腹之欲,更何况平日里练功辛苦,云巅山派从不苛待弟子们的餐食,很少挨饿。

    “狮子头,红烧肉,叫花鸡,”南颂在中间递这个传那个,比店小二还忙,“来来来,这个烤的油香焦脆,吃。”

    看见把自己吃噎着的,还操心道:“倒是喝口汤啊傻子!”

    祝明越目睹了如此操碎了心的师尊,颇感压力,想回头关心一下宋誉。

    宋誉低头喝着羊肉汤,感受到祝明越的目光后,抹抹嘴,搬着小凳子坐的更近:“怎么了师尊?”

    “饿吗,多吃一点。”祝明越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接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给宋誉夹了几只黄澄澄的蛋饺放在他碗里,“多吃一点,你看你还没……”

    祝明越本想说你看你还没师尊高呢,然而话要出口时发现宋誉长个真的挺快的,如今肩宽腿长,而且能够完全与她平视了,还真说不准谁比谁高。

    只好改口说:“你虽然是长高了,但以后还要接着长呢……”

    宋誉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祝明越给他夹菜的筷子,“师尊,我想问你一件事。”

    祝明越嗯了一声,示意他说。

    宋誉马上问:“那个身形纤细的,高高的使者是谁,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过?”

    “什么使者?”祝明越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哦,你说他,呃,就是一个普通的使者啊,可能你没注意到吧。”

    “那师尊怎么注意到了?”宋誉将筷子放下,俨然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呃。”祝明越一边想理由,一边往使者那一桌瞟,编道:“他是使者里最高的,很明显就看到了,就记得了。”

    “那你觉得,”宋誉有点难为情,但依旧执着地问,“那你觉得他在云巅山派美少年排行榜能排第几?”

    “什么?”祝明越不明白话题怎么就扯到这儿来了,脑海闪回了一下那条花蛇七窍流血的悲惨死状,哆嗦了一下回答,“他应该排不上号的。”

    “哦。”宋誉放心了,拿起筷子吃完一个蛋饺,又转头问,“那师尊你觉得容貌重要吗?”

    “啊这,还好吧其实。”祝明越道。

    宋誉刚想放下筷子,但回想了一下祝明越被师姐妹们缠着讨论美少年排行榜时还是有兴致的,于是没有再继续问,安心地再吃了一个蛋饺。

    吃饱喝足回房休息,使者们走得很早,但经过他们那一桌时,祝明越不由自主地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桌子上的饭菜动的很少。

    难道真的不饿不困吗?难道他们还是高阶修真者不成?

    “师尊?你在看什么?”宋誉在她旁边问。

    祝明越摇摇头,说没什么。

    第二日,三七格外早地叩门,在南颂带着起床气拉开房门后,一脸冷淡的说:“不早了,各位宗师和弟子们既然休息好了我们就启程吧。”

    “不早?这个时间鸡都没打鸣呢!谁休息好了!”南颂眼睛都睁不开,声音沙哑。

    三七道:“南宗师,我能理解您不想舟车劳顿所以半路休息,但您也总要体谅我们归乡心切吧。”

    “归乡心切?你要带千面君回去探亲啊?”南颂没好气地说,想回去睡回笼觉,又把花蛇搬出来:“你们那个,那个谁,偷懒的回来了吗?你还催上我们了。”

    “当然回来了。”三七微笑道。

    南颂没听清,揉揉眼,打着哈欠说:“既然你们的人都休息着,老催我们干嘛……真是。”

    “南宗师,您找我吗?”

    三七侧身,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身形纤细,瘦瘦高高,长得有些阴柔,对南颂牵扯着微笑。

    “昨日离队去办别的事了,让大家造成误会真抱歉。”

    南颂眼睛慢慢睁大,清醒了。

    “你……”

    那人神情淡淡,又透出一些疲态,好像真的去办了事累到了,“我叫花青,如果南宗师找我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南颂震惊未消,揉揉眼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青离开。

    花青离开时,三七皱眉打量了一下南颂,在南颂看过来时,他又微笑着点点头离开了。

    这时顾不上时间早晚,等三七和花青都走了之后,就赶忙去找祝明越传话。

    祝明越一脸烦躁地起来,一脸震惊地听完,一脸茫然地被三七催促着上了马车。

    死了的人,还能复活吗。

    祝明越和南颂思考着这个问题。

    按照常理必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此时驾着马的花青正好端端地活着。

    难道,其实他当时并没有死?

    那为什么现在才冒出来,刚好等到他们提及的时候才出现,如此及时又匆忙。

    祝明越和南颂怀着满腹疑问前行。

    车马一刻不停地赶路,路上依旧有争执,但还是磕磕绊绊走了几天,将要到达目的地,眼看就要进城了,三七突然一反常态,拐弯要带大家去附近客栈休息。

    一路上辛苦,即将到达了,大家都有些懈怠,稀稀拉拉地同意了。

    南颂嘀咕:“马上到了才休息,早干嘛去了。”

    南颂嘀咕的声音不算小,三七随即补充道:“我们听说,今夜有一个著名的戏班子,彩衣戏班被邀请到客栈唱戏,大家舟车劳顿,刚好听听戏,解解乏。”

    弟子们打了下哈欠,兴致缺缺,但能休息总归不错,于是都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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