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空气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晚风吹过似乎都能听见它的微弱脚步声。
舒睆双手抱胸，眼神上下打量着冼承洛。
跟他说有什么用？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意义。
舒睆刚刚凄美的神情在瞬间就被她收回去了。长睫毛下的眼眸透着阵阵凉意，她抬眼瞥了下，见冼承洛不说话，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又将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跳舞了。”
舒睆说的这话像是“我吃饭了”一般，平淡且随意。
什么原因已经大可不必细说了。
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冼承洛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舒睆。
“什么？”
“你耳聋了？”
舒睆的语气更加地不耐烦起来，她挑着眼打量了冼承洛一眼，而后又压低了帽子，那副模样显然不想再跟眼前的人多说些什么了。
这人聋了吧，同样的话说了两遍，还听不见。
指定有些什么毛病。
舒睆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冼承洛喊了一声，“喂，冼承洛。”
她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我们就止步于此吧。”
舒睆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也不想听那个人的回答，现在的她只想赶紧走完这条校道。
“我不同意。”
冼承洛冲上前抓着舒睆的手腕，将她拉回来，低着头望她。
“你有病？”舒睆挣扎了几下，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抬头瞪着他，“有病就去看医生。”
“舒睆，我想知道原因。”
舒睆怔住了，“什么原因？”
“为什么不能了？还有。”冼承洛顿了顿，“你跟顾君凡，我跟你。”
舒睆冷哼一声，“我，封闭训练两年，出道夜的彩排，我从舞台上摔下来了。腰部损伤严重，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跳舞了。”
“那个时候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冼承洛在哪？”
舒睆原本不紧不慢的语气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起伏，她不由得走近冼承洛，用力地揪着他的衣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在冼承洛身上穿个洞。
“你冼承洛在哪？说啊！”
冼承洛沉默了。
他想起以前高中第一次见到舒睆站在舞台上跳舞的模样，一束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旋转时飞扬的裙摆，像一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白天鹅。
舒睆刚被选为练习生的那晚，她还特别激动欣喜，冼承洛分明清楚的记得，那晚她笑着，跳着，喝多了还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不撒手。
可究竟是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许久，舒睆才松开揪着衣领的手。
“答不上来是吗？是因为你当时在陪着陈亦然，也就是你现在的未婚妻，噢，你还不知道吧？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呢，因为她，在你眼里我那个高高在上的梦想，就这么碎了！我就不该心软，就该让她牢底坐穿。”
舒睆终于将积压多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了，忽然地觉得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求求你冼承洛，别再来打扰我了，两年前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你选了别人没有选我。”
“不是的。”冼承洛闷声说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悄悄蔓延的无力感少一些，“舒睆，你还是觉得是我当初放弃了你是吗？所以你才跟那个顾君凡走的是吗？”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舒睆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去，将那个人扔在原地，自顾自的离开。
就知道说了也是自讨苦吃。
冼承洛依旧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他回忆起当时出道夜那晚，他捧着花束出门时，因为手上东西太多了，失手将手机摔坏了。
刚到楼下准备出发的时候，陈亦然忽然上车跟自己说舒睆放弃了，也买好了第二天的机票要离开。
再加上当时母亲被醉酒的父亲家暴送进了医院，最后因为送院不及时，温婉的母亲就这么离开了，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悲伤，这位父亲又娶了新的太太。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有找过她的。
可是舒睆像是故意的一般，销声匿迹了一年后忽然就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变得人尽皆知，随处可见。
他终于知道江延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医生，他也终于知道舒睆为什么会如此记恨自己了。
好无能为力啊。
冼承洛就只能望着舒睆再一次坚定地离开自己。
02
舒睆站在浅川一中门口的路边，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滑动着屏幕给顾君凡打电话。
“过来接我。”电话刚接通，舒睆便直接说道。
顾君凡轻笑，“吹完牛皮了？”
“赶紧的。”舒睆半眯着眼，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竟有一点零星的光在闪烁。
“上车吧，我等你好久了。”顾君凡搭着方向盘，打开车窗对着舒睆说道。
“你什么时候到的？”舒睆疑惑地上车。
“就在你刚刚像个傻子一样看天的时候。”顾君凡推了推眼镜，忽然他朝舒睆靠近了些。
“你才傻子……”舒睆刚回头，便看见离自己特别近的顾君凡，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声音变得弱了些，“你干嘛？”
顾君凡不理她，抬手拉了下舒睆身旁的安全带。
“说你傻子，还不信。”顾君凡停住了动作，白了舒睆一眼，沉默地给她扣好，“安全带。”
“你大爷！”
舒睆刚刚紧张的神色瞬间消失了，她狠狠地瞪了顾君凡一眼。
顾君凡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坐回去，得意地笑着，“你以为我要干嘛？”
舒睆不理他，赌气般地低头摆弄着手机。
什么人啊这。
她低头玩着消消乐，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车里安静得只剩下“Amazing”之类的消消乐的游戏欢呼声。
忽然地她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棒棒糖，娴熟地拆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顾君凡暼了舒睆一眼，每次舒睆不高兴或者是烦恼的时候，肯定要吃糖。
“干嘛了？”
“嗯？”舒睆咬着糖，语气含糊着，“没事啊。”
“那你今晚打不打游戏？”顾君凡知道再问舒睆也不愿意说，他只能转移话题，“陈昊洋带着他的小女朋友来约局。”
舒睆关掉游戏，撑着脑袋想了想，“我要打野。”
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她疑惑地皱眉，“不是，他带小女朋友我去干嘛？发光发热？”
啪——
顾君凡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抬手弹了下舒睆的脑门。
“我在呢，回去赶紧地洗个澡，我罩你。”
“痛欸！”舒睆吃痛地揉了揉脑门。
顾君凡不说话，他只是笑。
“顾君凡，你是不是……”
车子刚停下，舒睆忽然回头对着顾君凡问道。
“嗯？”顾君凡愣了愣，“我说过的，你那些话我会当真的。”
“我还没问什么呢。”舒睆抬眼，笑容狡黠，语气轻佻，“顾君凡，你是不是……猪？”
“靠。”
舒睆看着气急败坏的顾君凡，轻笑出声，“老娘是你得不到的爸爸～”
“赶紧下车，等你上线呢。”顾君凡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只见舒睆哼着小曲下车，蹦蹦跳跳地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着顾君凡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等死你哈哈哈哈～”
冼承洛推开了店门，宋毅在吧台边跟胡明还有白久久聊得特别开心，他抬眼看了下冼承洛，“哟，牛皮吹得怎么样了？”
“没有。”冼承洛疲惫地坐在胡明旁边。
宋毅拿出杯子给他倒了杯柠檬水，“你咋了？”
冼承洛沉默地接过水，一饮而尽，半晌，才缓慢开口，“她原来一直在怪我。”
胡明疑惑地偏头，“谁？”
“舒睆。”白久久冷哼一声，“所以你当时为什么没来？”
冼承洛无奈地说道：“我跟陈亦然一起。”
“该。”宋毅嘴上不饶人，但依旧给冼承洛又倒了杯水，“你活该被唾弃。”
胡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是吧。”
“什么不是？宝贝，你知不知道陈亦然当年干了什么。”白久久眼神变得凶狠扫了冼承洛一眼。
“什么？”
“是她，给了舒睆旁边的人一大笔钱，让那个人把舒睆推下去的。”白久久顿了顿，下一秒她都想直接越过胡明打冼承洛了，她越想越气，“这件事情还是舒睆听了江延的话报警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差点毁了舒睆一辈子。”
胡明察觉到冼承洛的情绪不对劲，他小声地拉了拉白久久，“宝宝，别说了。”
白久久甩开了胡明的手，“舒睆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真的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跟那个疯女人在一起很开心？”
胡明见劝不住，没办法了，抬头向宋毅投去求救的目光。
宋毅却摇摇头，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冼承洛低着头，长睫毛低垂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许久，几滴泪水滴在桌上，他喃喃自语，“白久久，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久久从来没有见过冼承洛这副模样，她叹了口气，剩下的一些狠话再也说不出口了，“算了，过去了。”
宋毅见白久久态度软下来了，他连忙眼神示意胡明赶紧带白久久回家。
生怕下一秒白久久会再说些什么，拦都拦不住。
舒睆刚洗完澡坐在床边的地摊上拿毛巾擦着头发。
她低头摸索着手机，滑动屏幕娴熟地登录游戏，一声清脆的“timi”打破了房间的平静，刚登进去就看到在线上疯狂邀请自己进入队伍的顾君凡。
“不要急嘛！”舒睆漫不经心地戴上耳机，“说好了，我要打野。”
“知道了，舒大小姐。”顾君凡直接选了一手辅助。
舒睆轻笑，“躺好了，姐姐带你飞。”
“希望你的李白能带我感受风筝的快乐。”
“所以说你们两个，野王配软妹，什么时候官宣？”陈昊洋没好气地问道。
噗嗤——舒睆直接笑出声。
她笑之余还不忘调侃一波，“说你呢，软妹顾君凡。”
“啧。”
顾君凡想了半天，想不出怎么辩驳，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开局了。”
03
白久久少有的会跟着胡明参加聚会。
这一次，她实在是拗不过胡明了，便只能跟着去。
白久久穿着一袭小黑裙挽着胡明的手走进聚会的包厢，裙子很好的勾勒出她的线条，如瀑般的长卷发随意的耷拉至腰间，精致的眉眼让她在一颦一笑间格外娇艳。
刚一落座，白久久便看见人群中身穿白裙的陈亦然。
好家伙，这怕是红玫瑰遇白月光吧。
也不对，最多就是白米粒。
白久久不以为然地暼了一眼，碰了碰胡明，低声问道：“是因为她在，所以你一定要我来？”
“对，我怕你会生气。”胡明小心翼翼地回答。
白久久看着胡明的神情，不禁笑出声，“知道啦，你去跟你那些朋友打招呼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我有点社恐，我就在这等你吧。”白久久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对胡明浅浅地笑着。
“行吧。”
陈亦然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白久久，高中的时候就听闻高三有位名叫白久久的学姐长相极其惊艳，如今见到本人后，她那精致的眉眼间尽显妩媚，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陈亦然自知自己无论如何粉饰都比不上白久久半分，可当她看着如今的胡明对白久久尤其宠溺，当初的那股气怎么也下不去。
“胡明！点首歌跟你曾经的女神陈亦然唱啊！”
“爷青回，当初的定情歌呢！”
也不知是谁这么不识趣，点了首歌起哄着非要胡明跟陈亦然合唱。
“不不不，我带了……”胡明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推上台。
他尴尬地接过话筒，身旁的陈亦然却一反常态地笑得格外娇羞。
“我，我就不唱了。”胡明抬起话筒，眼神格外不安。
“胡明，大家都想看我们唱这首歌，就唱一首吧。”陈亦然浅浅地微笑着，语调格外轻柔。
周围还有人起哄着。
胡明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地望着台下的白久久。
白久久抬眼看着台上的戏，又环顾一圈四周起哄的人群，她瞬间就不爽了。
几个意思？
是不是当我死了？
还有那个陈亦然，绿茶气息也太重了吧。
正当她准备冲上台时，胡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话筒说道，“家妻在下面呢，影响不好。”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放下话筒，走向白久久。
白久久赌气地坐着，不愿意胡明一眼。
胡明走到白久久身边，弯腰从身后抱着她，“别不高兴了，宝宝。”
周围安静的人群看到这画面又沸腾起来。
“呀呀呀，撒狗粮行为！”
“救命，我要发光了！”
……
陈亦然独自一人站在台上，望着他们，脸上的微笑快挂不住了。
她回忆起后来在高中见到胡明跟她走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在说着郎才女貌，甚至还拿自己跟白久久比较，说自己当初跟胡明有多不般配。
想到这陈亦然有些恼了，她放下话筒，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白久久走去。
“白久久，还没跟你喝过呢。”
白久久暼了她一眼，身后的胡明正准备说话，白久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必了吧。”
“就一杯？”陈亦然依旧不依不饶。
白久久翻了个白眼，“一杯都不要，你玩不起。”
“毕竟你可是代替我照顾胡明的人啊，那我怎么能不敬你一杯酒呢～”陈亦然自顾自地倒满一杯酒，还不忘阴阳怪气几句。
白久久忽然轻笑出声，她偏头对胡明说：“宝宝，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胡明站在原地，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不行。”
她握了握胡明的手，“听话，我很快。”
白久久望着胡明打开门走出包厢后，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了一圈陈亦然，“你这么说，我还得跟您喝一杯了是吗？前辈。”
“说说吧，你怎么把胡明骗走的。”
“好笑，前辈这么高的手段，我怎么比得上呀～”白久久拿起酒杯，用靠近杯底的地方碰了碰陈亦然的杯子，而后将酒一饮而尽，“好了，告辞。”
白久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忽然站了几个男人，她转过身瞪着陈亦然，“你什么意思？”
陈亦然一脸无辜的笑着，摆弄着桌上的酒杯，“你不是都说了我玩不起吗～那一杯酒怎么够呢？”
“不愧是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贱。”白久久冷笑，“你认为你这样就能拦着我？”
在门外的胡明等了很久，他有些担心的踱步，踌躇再三，他下定决心推开门。
只见几个男人围着白久久和陈亦然两人，两人对峙着，胡明想都不想便走上前，“你闹够了没有？”
陈亦然有些愣，一向温柔的胡明竟然吼了自己。
“以前自作多情就算了，现在还自作多情？我的礼貌反倒让你蹬鼻子上脸了？”胡明拉着白久久，他的话让围观的人都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陈亦然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你收敛点吧，舒睆心软，不代表我们心软，听见没！”
胡明说完拉着白久久就想走，眼前的两个男人依旧挡着不想让步，胡明极其暴躁地骂了一句“滚。”
两人才悻悻地让步。
舒睆擦了擦嘴，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白久久不在家，吃饭都格外冷清。
她悠闲地趴在沙发上，刚打开手机的游戏界面，就看见了一个很久很久没见过的ID显示在线。
舒睆想起以前跟冼承洛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因为他用这个ID加自己，然后自己还在游戏上跟这个人说着冼承洛的‘坏话’，见面的时候别提多社死了。
想到这舒睆忽然笑出声，可她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容收起了。
忽然弹出的游戏组队邀请，舒睆暼了眼ID名称，想都不想直接点了个拒绝。
冼承洛这个人。
蓄谋已久，居心不良。
“靠，她怎么拒绝了啊……”
宋毅拿着冼承洛的游戏账号不死心地又发了一遍组队邀请，舒睆还是拒绝了。
他想了想，点开了私信的聊天框，给舒睆发了句“不是本人”。
然后又发了遍组队邀请，这才好不容易通过。
刚进入组队框，宋毅连忙打开麦克风，“大小姐，干吗呢？我就帮崽种上个分，一个人打不动了。”
舒睆轻笑，“崽种？”
“完了，你别管，开了开了。”
04
“胡明，我们去……”白久久被胡明拉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话都还没说完。
胡明一把将她摁在墙上，一只手覆上她的腰间。
他低声说道，“别说话。”
白久久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胡明，忽然嘴上温热的触感占据了她的大脑。
胡明的吻格外的霸道，白久久抬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推了一下，想要推开他。
胡明察觉到白久久的动静，吻得更凶了，他轻巧地用舌头撬开了白久久的嘴，一股温润直接进入她的口腔肆意扫荡。
白久久更懵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腿软地靠着胡明。
不知过了多久，胡明才松开，他抱着白久久，在她耳边低喘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白久久忽然觉得一阵酥麻，她依偎在胡明怀里娇嗔，“还不是因为你的桃花债。”
“要是我刚刚没进去，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明明是我的事情，你干吗要一个人去面对。”
胡明把头低下，埋在白久久的肩膀处，头发松松软软的。
“可是，胡明……”白久久欲言又止地拍了拍胡明。
“嗯？”
“我腿软了。”
胡明轻笑，他一把将白久久公主抱起，“这样就腿软了？”
“胡明，你讨厌！”白久久撒娇般地在胡明胸口轻轻锤了锤。
如果可以，江延打死都不会同意宋毅这个“无理”的要求，坐在化妆台前看着化妆师，面如死灰。
“江延，你反正回来也闲着，不能浪费你这张脸蛋是吧～”身后的宋毅边喝着奶茶边打趣。
江延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大爷，要是一对一我觉得还好，你看看外面的穿着婚纱女模特有多少，每个我都要跟人家搭一遍！”
“哎呀，你要是不情愿，要不你等等舒睆？她晚点到。”
“睆睆？”江延疑惑了。
“对啊，她自从上次合作过一次之后，就跟我们签了长期合作的合约了。”宋毅不以为然的又嘬了口奶茶，吧唧吧唧地嚼着嘴里的珍珠，“心动了？”
江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动你大爷。”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宋毅坏笑着，一副“我懂得”的模样，“我给舒睆发信息了，你加油。”
宋毅说罢，便一个手势示意化妆师开始给江延化妆。
刚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江延，在化妆刷接触到脸的瞬间，又变得紧绷起来。
江延心里有个秘密，他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从小到大，江延总觉得自己跟冼承洛比起来，总是差一点。小学的时候，字写的不够好看，他就买十几本字帖，天天练。中学的时候，两个尖子班，冼承洛拿一班的成绩第一，他就拿二班的成绩第一。
江延知道冼承洛擅长理科，他就苦读文科，两人在高中的时候，排名就已经在暗暗较劲，文科第一永远都是江延，而理科第一只能是冼承洛。
当然，他们再怎么相处融洽，再怎么感情深厚。
依旧跟绝大多数的狗血电视剧的剧情一样，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
那个嘴上说着无所谓的江延，其实比谁都小肚鸡肠。
“江延！”
舒睆提着杯奶茶放在了江延眼前的桌上，“被宋毅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我觉得眨眼眨到抽筋都表达不出我的感情。”
噗嗤——
刚坐下的舒睆被江延的话震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你以为是割双眼皮吗？一睁一闭就过去？”江延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没打麻药的我，现在已经感觉到麻了。”
“放轻松，我是专业的。”
江延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像极了那些黑心医生说的话。”
舒睆不理他，笑着示意化妆师可以开始了。
等到江延去换完衣服重新走进化妆间时，他看见穿着婚纱的舒睆在镜子冲自己笑了下，正当他准备走上前时，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江延忽然地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行啦，大小姐够好看了。”
江延身后的顾君凡绕开前面的人，径直走向舒睆。
“披头发还是扎头发好？”舒睆抬头撒娇般地望着顾君凡。
顾君凡推了推眼镜，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怎么办，都好看啊。”
只见舒睆拍了拍顾君凡，“油嘴滑舌！”
“披着吧，带点发饰好看。”
“行～”
站在原地的江延一时间觉得很尴尬。
05
“呀，江延，你换完衣服啦？”舒睆注意到身后的江延，她回头笑着招呼江延过来，“喏，江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君凡！”
江延看着站在舒睆身旁的顾君凡，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江延。”他伸出手跟眼前的人握了握，“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你不记得了？他跟我们一个社团的啊以前，小我们一届。”不等顾君凡开口，舒睆已经抢先回答了。
顾君凡温文尔雅的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些掩饰不住的痞气，尤其是那副眼镜衬着，像极了那种……
江延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只剩下一个词形容，斯文败类。
刚复工的冼承洛正琢磨着实验报告的一些细微细节该如何修改，忽然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低头看了眼，宋毅这个人不好好工作，反倒发信息过来。
冼承洛漫不经心地点开信息，宋毅发了两张图来。
他点开图片仔细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这不是舒睆嘛～
等等，她旁边的人是……
江延？
宋毅见冼承洛一直没回复，又发了条语音，“瞧瞧～江延和舒睆的组合，有没有那种财阀小姐配少爷的感觉。”
冼承洛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想起舒睆前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不回复了，他丢开手机。
托舒睆的福，一下午的拍摄进展顺利，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样？”宋毅悄悄地溜到江延身旁，小声打趣道。
“嗯？”江延故作镇定，“早知道我就哄骗冼承洛过来了。”
“你跟舒睆看着很搭啊，冼承洛太死板了。”宋毅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以前高中你们仨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舒睆是一对呢。”
江延暗藏着心中的窃喜，但依旧语气平淡，“拉倒吧。”
“就是不知道舒睆怎么回事，都开始喜欢上斯文败类这一挂了。”
宋毅眼神示意江延，江延循着宋毅的眼神望去，不远处的顾君凡正揽着舒睆的腰，舒睆靠着顾君凡的肩膀站着，两人指着周围的布景讨论着，舒睆时不时偏头笑着对顾君凡眨眨眼，而顾君凡只是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刚刚还在窃喜的江延，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喂，你不觉得那个花真的很丑吗？”
顾君凡打量了一下那朵装饰花，“你是不是想说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食人花。”
“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那个！”舒睆笑得前仰后合的。
“喂，你俩差不多就行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宋毅，舒睆被吓了个激灵，她翻了个白眼，“丑还不让说了？”
“是了是了，大小姐说啥都对了。”宋毅立马认怂。
“要没啥事，我俩就溜了～”舒睆拉着顾君凡欲走。
“诶，你们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宋毅忽然拉住舒睆的手腕，“江延回来这么久，咱几个都还没聚过一次呢。”
舒睆回头，思考了一会儿，“那个人不去吧？”
宋毅疑惑，“谁？”
舒睆皱眉眼神示意，宋毅懂了舒睆的意思，“他刚复工，不去。”
舒睆又抬头看了下顾君凡，见顾君凡点了点头，她才回答，“也行。”
“那他？”宋毅看着顾君凡时忽然停顿。
“我就不去了。”
舒睆还没回答，顾君凡便抢先一步说道。
“你们吃饭吧，我还要回去处理些事情。”顾君凡捏了捏舒睆的脸蛋，“听话，乖乖。”
“好吧，那你来接我。”
“你们不喝酒吧？”顾君凡冷不丁地问道。
宋毅疑惑，“不喝啊。”
“最好是。”顾君凡推了推眼镜，凛冽的眼神透着镜片直直地盯着宋毅，“这个小笨蛋可不能喝酒。”
“你说谁小笨蛋！”
顾君凡轻笑，“谁是小笨蛋心知肚明。”
宋毅望着眼前相互打趣的两人忍无可忍，“你俩真是够了！”
“略略略～”舒睆对着宋毅做鬼脸，“气死你。”
“好了，那这个小笨蛋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顾君凡摸了摸舒睆的头，礼貌得体的推门离开。
宋毅望着顾君凡出门的背影，“他一直都这样的吗？”
“嗯？”舒睆坐在化妆桌前，不紧不慢地将沉重的耳坠摘掉，“什么？”
宋毅回过头，又看了眼舒睆，“像极了动漫里的恶魔执事。”
06
“承洛，忙完了吗？”胡明在实验室门外探出头来。
冼承洛沉默着，也不抬头，依旧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胡明见冼承洛无动于衷，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冼承洛。
啪——铅笔的笔尖忽然断了。
“胡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冼承洛漠然地放下笔。
“啧，这不是叫你没反应吗。”
冼承洛暼了胡明一眼，“我没反应不代表我听不见，干什么？”
“哈？”
“我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宋毅说今晚聚餐来着。”
冼承洛丝毫不为之所动，低着头自顾自的削铅笔，“有谁？”
“我，你，宋毅，江延，哦，还有舒睆。”
冼承洛削铅笔的手忽然停住了，“我不去了。”
“嗯？你干嘛去？”胡明不解地望着他。
“写报告。”
“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报告明明是下个月才要交。”胡明明显不满冼承洛的说辞，“你是不是在躲舒睆？”
“我没有。”冼承洛边说边加快了削铅笔的速度。
“那随你吧。”胡明无奈地摇摇头，“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闭嘴。”
胡明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
“什么？”
“我今天可是听见了个大八卦。”胡明眼神忽然变得狡黠，“当年舒睆因为学理的事情跟学校大吵了一架。”
“我知道。”冼承洛顿觉无趣，低着头接着写写画画。
“你知道？”胡明眼里充斥着八卦。
“陈年旧事了算什么大八卦。”
胡明摇摇头，“不不不，这是我今天回高中看望老师时听见的，舒睆真的是我女神了。她竟然为了真理去吵架诶！”
“你能不能别像那种菜市场的大妈似的。”
“可是，这个事情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啊。”胡明小声嘀咕着，“我才知道舒睆这么多事情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差不多就行了。”冼承洛在纸上写了道公式，“你走不走？”
“走，马上走！不打扰您老人家。”胡明识趣地离开。
冼承洛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文理分科前，他们翘了晚修跑到经常呆的天台，两人吹着风。
他忽然偏头问舒睆，“你选文还是选理？”
舒睆愣了愣，忽然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你呢？”
“我选理。”
冼承洛毫不含糊地回答，他想着，舒睆理科这么好，她肯定也会选理。
而舒睆只是眨了眨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回答了一个“好”字。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舒睆的好字是什么意思，甚至觉得她回答得模棱两可的，有些火大。
可后来，文理分科表交上去后的第二天，冼承洛经过办公室，他悄悄地躲在门边看着老师在很大声地训斥着舒睆。
而舒睆只是漫不经心地跷着二郎腿坐着，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舒睆，你是不是疯了？你一个是要学艺术的，选理科？”
“我理科好。”舒睆语气平淡，“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老师知道你理科的成绩很好，但是你是学校高度关注的学艺术的苗子啊。”
舒睆冷哼了一声，“学艺术读理科不冲突吧？”
“可你学艺术的只能学文！”
舒睆毫不含糊地回答，“那我不学艺术了。”
“你别动，我马上给你爸打电话！”
“你打吧。”
“舒睆，你真的是疯了！”
“是吧，我就是疯了。”
……
一直到现在，冼承洛回想起这些，他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舒睆不管做什么选择，永远都会偏向自己。
一想到这，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干的那些混蛋事了。
他烦躁地丢开手中的铅笔，站起身拿着外套便走出实验室。
当胡明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他看着坐在席位上的冼承洛，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
空气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晚风吹过似乎都能听见它的微弱脚步声。
舒睆双手抱胸，眼神上下打量着冼承洛。
跟他说有什么用？
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意义。
舒睆刚刚凄美的神情在瞬间就被她收回去了。长睫毛下的眼眸透着阵阵凉意，她抬眼瞥了下，见冼承洛不说话，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又将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跳舞了。”
舒睆说的这话像是“我吃饭了”一般，平淡且随意。
什么原因已经大可不必细说了。
她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冼承洛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舒睆。
“什么？”
“你耳聋了？”
舒睆的语气更加地不耐烦起来，她挑着眼打量了冼承洛一眼，而后又压低了帽子，那副模样显然不想再跟眼前的人多说些什么了。
这人聋了吧，同样的话说了两遍，还听不见。
指定有些什么毛病。
舒睆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对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冼承洛喊了一声，“喂，冼承洛。”
她想了想，下定了决心。
“我们就止步于此吧。”
舒睆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也不想听那个人的回答，现在的她只想赶紧走完这条校道。
“我不同意。”
冼承洛冲上前抓着舒睆的手腕，将她拉回来，低着头望她。
“你有病？”舒睆挣扎了几下，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抬头瞪着他，“有病就去看医生。”
“舒睆，我想知道原因。”
舒睆怔住了，“什么原因？”
“为什么不能了？还有。”冼承洛顿了顿，“你跟顾君凡，我跟你。”
舒睆冷哼一声，“我，封闭训练两年，出道夜的彩排，我从舞台上摔下来了。腰部损伤严重，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跳舞了。”
“那个时候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冼承洛在哪？”
舒睆原本不紧不慢的语气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起伏，她不由得走近冼承洛，用力地揪着他的衣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在冼承洛身上穿个洞。
“你冼承洛在哪？说啊！”
冼承洛沉默了。
他想起以前高中第一次见到舒睆站在舞台上跳舞的模样，一束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芭蕾舞服，旋转时飞扬的裙摆，像一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白天鹅。
舒睆刚被选为练习生的那晚，她还特别激动欣喜，冼承洛分明清楚的记得，那晚她笑着，跳着，喝多了还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不撒手。
可究竟是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许久，舒睆才松开揪着衣领的手。
“答不上来是吗？是因为你当时在陪着陈亦然，也就是你现在的未婚妻，噢，你还不知道吧？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呢，因为她，在你眼里我那个高高在上的梦想，就这么碎了！我就不该心软，就该让她牢底坐穿。”
舒睆终于将积压多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了，忽然地觉得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求求你冼承洛，别再来打扰我了，两年前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你选了别人没有选我。”
“不是的。”冼承洛闷声说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让悄悄蔓延的无力感少一些，“舒睆，你还是觉得是我当初放弃了你是吗？所以你才跟那个顾君凡走的是吗？”
“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舒睆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去，将那个人扔在原地，自顾自的离开。
就知道说了也是自讨苦吃。
冼承洛依旧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他回忆起当时出道夜那晚，他捧着花束出门时，因为手上东西太多了，失手将手机摔坏了。
刚到楼下准备出发的时候，陈亦然忽然上车跟自己说舒睆放弃了，也买好了第二天的机票要离开。
再加上当时母亲被醉酒的父亲家暴送进了医院，最后因为送院不及时，温婉的母亲就这么离开了，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悲伤，这位父亲又娶了新的太太。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有找过她的。
可是舒睆像是故意的一般，销声匿迹了一年后忽然就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变得人尽皆知，随处可见。
他终于知道江延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医生，他也终于知道舒睆为什么会如此记恨自己了。
好无能为力啊。
冼承洛就只能望着舒睆再一次坚定地离开自己。
02
舒睆站在浅川一中门口的路边，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滑动着屏幕给顾君凡打电话。
“过来接我。”电话刚接通，舒睆便直接说道。
顾君凡轻笑，“吹完牛皮了？”
“赶紧的。”舒睆半眯着眼，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竟有一点零星的光在闪烁。
“上车吧，我等你好久了。”顾君凡搭着方向盘，打开车窗对着舒睆说道。
“你什么时候到的？”舒睆疑惑地上车。
“就在你刚刚像个傻子一样看天的时候。”顾君凡推了推眼镜，忽然他朝舒睆靠近了些。
“你才傻子……”舒睆刚回头，便看见离自己特别近的顾君凡，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声音变得弱了些，“你干嘛？”
顾君凡不理她，抬手拉了下舒睆身旁的安全带。
“说你傻子，还不信。”顾君凡停住了动作，白了舒睆一眼，沉默地给她扣好，“安全带。”
“你大爷！”
舒睆刚刚紧张的神色瞬间消失了，她狠狠地瞪了顾君凡一眼。
顾君凡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坐回去，得意地笑着，“你以为我要干嘛？”
舒睆不理他，赌气般地低头摆弄着手机。
什么人啊这。
她低头玩着消消乐，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车里安静得只剩下“Amazing”之类的消消乐的游戏欢呼声。
忽然地她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棒棒糖，娴熟地拆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顾君凡暼了舒睆一眼，每次舒睆不高兴或者是烦恼的时候，肯定要吃糖。
“干嘛了？”
“嗯？”舒睆咬着糖，语气含糊着，“没事啊。”
“那你今晚打不打游戏？”顾君凡知道再问舒睆也不愿意说，他只能转移话题，“陈昊洋带着他的小女朋友来约局。”
舒睆关掉游戏，撑着脑袋想了想，“我要打野。”
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她疑惑地皱眉，“不是，他带小女朋友我去干嘛？发光发热？”
啪——
顾君凡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抬手弹了下舒睆的脑门。
“我在呢，回去赶紧地洗个澡，我罩你。”
“痛欸！”舒睆吃痛地揉了揉脑门。
顾君凡不说话，他只是笑。
“顾君凡，你是不是……”
车子刚停下，舒睆忽然回头对着顾君凡问道。
“嗯？”顾君凡愣了愣，“我说过的，你那些话我会当真的。”
“我还没问什么呢。”舒睆抬眼，笑容狡黠，语气轻佻，“顾君凡，你是不是……猪？”
“靠。”
舒睆看着气急败坏的顾君凡，轻笑出声，“老娘是你得不到的爸爸～”
“赶紧下车，等你上线呢。”顾君凡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只见舒睆哼着小曲下车，蹦蹦跳跳地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着顾君凡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等死你哈哈哈哈～”
冼承洛推开了店门，宋毅在吧台边跟胡明还有白久久聊得特别开心，他抬眼看了下冼承洛，“哟，牛皮吹得怎么样了？”
“没有。”冼承洛疲惫地坐在胡明旁边。
宋毅拿出杯子给他倒了杯柠檬水，“你咋了？”
冼承洛沉默地接过水，一饮而尽，半晌，才缓慢开口，“她原来一直在怪我。”
胡明疑惑地偏头，“谁？”
“舒睆。”白久久冷哼一声，“所以你当时为什么没来？”
冼承洛无奈地说道：“我跟陈亦然一起。”
“该。”宋毅嘴上不饶人，但依旧给冼承洛又倒了杯水，“你活该被唾弃。”
胡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是吧。”
“什么不是？宝贝，你知不知道陈亦然当年干了什么。”白久久眼神变得凶狠扫了冼承洛一眼。
“什么？”
“是她，给了舒睆旁边的人一大笔钱，让那个人把舒睆推下去的。”白久久顿了顿，下一秒她都想直接越过胡明打冼承洛了，她越想越气，“这件事情还是舒睆听了江延的话报警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差点毁了舒睆一辈子。”
胡明察觉到冼承洛的情绪不对劲，他小声地拉了拉白久久，“宝宝，别说了。”
白久久甩开了胡明的手，“舒睆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真的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跟那个疯女人在一起很开心？”
胡明见劝不住，没办法了，抬头向宋毅投去求救的目光。
宋毅却摇摇头，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冼承洛低着头，长睫毛低垂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许久，几滴泪水滴在桌上，他喃喃自语，“白久久，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白久久从来没有见过冼承洛这副模样，她叹了口气，剩下的一些狠话再也说不出口了，“算了，过去了。”
宋毅见白久久态度软下来了，他连忙眼神示意胡明赶紧带白久久回家。
生怕下一秒白久久会再说些什么，拦都拦不住。
舒睆刚洗完澡坐在床边的地摊上拿毛巾擦着头发。
她低头摸索着手机，滑动屏幕娴熟地登录游戏，一声清脆的“timi”打破了房间的平静，刚登进去就看到在线上疯狂邀请自己进入队伍的顾君凡。
“不要急嘛！”舒睆漫不经心地戴上耳机，“说好了，我要打野。”
“知道了，舒大小姐。”顾君凡直接选了一手辅助。
舒睆轻笑，“躺好了，姐姐带你飞。”
“希望你的李白能带我感受风筝的快乐。”
“所以说你们两个，野王配软妹，什么时候官宣？”陈昊洋没好气地问道。
噗嗤——舒睆直接笑出声。
她笑之余还不忘调侃一波，“说你呢，软妹顾君凡。”
“啧。”
顾君凡想了半天，想不出怎么辩驳，只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开局了。”
03
白久久少有的会跟着胡明参加聚会。
这一次，她实在是拗不过胡明了，便只能跟着去。
白久久穿着一袭小黑裙挽着胡明的手走进聚会的包厢，裙子很好的勾勒出她的线条，如瀑般的长卷发随意的耷拉至腰间，精致的眉眼让她在一颦一笑间格外娇艳。
刚一落座，白久久便看见人群中身穿白裙的陈亦然。
好家伙，这怕是红玫瑰遇白月光吧。
也不对，最多就是白米粒。
白久久不以为然地暼了一眼，碰了碰胡明，低声问道：“是因为她在，所以你一定要我来？”
“对，我怕你会生气。”胡明小心翼翼地回答。
白久久看着胡明的神情，不禁笑出声，“知道啦，你去跟你那些朋友打招呼吧，我就不去了。”
“为什么？”
“我有点社恐，我就在这等你吧。”白久久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对胡明浅浅地笑着。
“行吧。”
陈亦然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白久久，高中的时候就听闻高三有位名叫白久久的学姐长相极其惊艳，如今见到本人后，她那精致的眉眼间尽显妩媚，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陈亦然自知自己无论如何粉饰都比不上白久久半分，可当她看着如今的胡明对白久久尤其宠溺，当初的那股气怎么也下不去。
“胡明！点首歌跟你曾经的女神陈亦然唱啊！”
“爷青回，当初的定情歌呢！”
也不知是谁这么不识趣，点了首歌起哄着非要胡明跟陈亦然合唱。
“不不不，我带了……”胡明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推上台。
他尴尬地接过话筒，身旁的陈亦然却一反常态地笑得格外娇羞。
“我，我就不唱了。”胡明抬起话筒，眼神格外不安。
“胡明，大家都想看我们唱这首歌，就唱一首吧。”陈亦然浅浅地微笑着，语调格外轻柔。
周围还有人起哄着。
胡明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地望着台下的白久久。
白久久抬眼看着台上的戏，又环顾一圈四周起哄的人群，她瞬间就不爽了。
几个意思？
是不是当我死了？
还有那个陈亦然，绿茶气息也太重了吧。
正当她准备冲上台时，胡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话筒说道，“家妻在下面呢，影响不好。”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原本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他放下话筒，走向白久久。
白久久赌气地坐着，不愿意胡明一眼。
胡明走到白久久身边，弯腰从身后抱着她，“别不高兴了，宝宝。”
周围安静的人群看到这画面又沸腾起来。
“呀呀呀，撒狗粮行为！”
“救命，我要发光了！”
……
陈亦然独自一人站在台上，望着他们，脸上的微笑快挂不住了。
她回忆起后来在高中见到胡明跟她走在一起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在说着郎才女貌，甚至还拿自己跟白久久比较，说自己当初跟胡明有多不般配。
想到这陈亦然有些恼了，她放下话筒，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白久久走去。
“白久久，还没跟你喝过呢。”
白久久暼了她一眼，身后的胡明正准备说话，白久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必了吧。”
“就一杯？”陈亦然依旧不依不饶。
白久久翻了个白眼，“一杯都不要，你玩不起。”
“毕竟你可是代替我照顾胡明的人啊，那我怎么能不敬你一杯酒呢～”陈亦然自顾自地倒满一杯酒，还不忘阴阳怪气几句。
白久久忽然轻笑出声，她偏头对胡明说：“宝宝，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很快出来。”
胡明站在原地，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不行。”
她握了握胡明的手，“听话，我很快。”
白久久望着胡明打开门走出包厢后，眼神轻佻地上下打量了一圈陈亦然，“你这么说，我还得跟您喝一杯了是吗？前辈。”
“说说吧，你怎么把胡明骗走的。”
“好笑，前辈这么高的手段，我怎么比得上呀～”白久久拿起酒杯，用靠近杯底的地方碰了碰陈亦然的杯子，而后将酒一饮而尽，“好了，告辞。”
白久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忽然站了几个男人，她转过身瞪着陈亦然，“你什么意思？”
陈亦然一脸无辜的笑着，摆弄着桌上的酒杯，“你不是都说了我玩不起吗～那一杯酒怎么够呢？”
“不愧是你，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贱。”白久久冷笑，“你认为你这样就能拦着我？”
在门外的胡明等了很久，他有些担心的踱步，踌躇再三，他下定决心推开门。
只见几个男人围着白久久和陈亦然两人，两人对峙着，胡明想都不想便走上前，“你闹够了没有？”
陈亦然有些愣，一向温柔的胡明竟然吼了自己。
“以前自作多情就算了，现在还自作多情？我的礼貌反倒让你蹬鼻子上脸了？”胡明拉着白久久，他的话让围观的人都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陈亦然一个人的自作多情，“你收敛点吧，舒睆心软，不代表我们心软，听见没！”
胡明说完拉着白久久就想走，眼前的两个男人依旧挡着不想让步，胡明极其暴躁地骂了一句“滚。”
两人才悻悻地让步。
舒睆擦了擦嘴，站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白久久不在家，吃饭都格外冷清。
她悠闲地趴在沙发上，刚打开手机的游戏界面，就看见了一个很久很久没见过的ID显示在线。
舒睆想起以前跟冼承洛刚认识的时候，还是因为他用这个ID加自己，然后自己还在游戏上跟这个人说着冼承洛的‘坏话’，见面的时候别提多社死了。
想到这舒睆忽然笑出声，可她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容收起了。
忽然弹出的游戏组队邀请，舒睆暼了眼ID名称，想都不想直接点了个拒绝。
冼承洛这个人。
蓄谋已久，居心不良。
“靠，她怎么拒绝了啊……”
宋毅拿着冼承洛的游戏账号不死心地又发了一遍组队邀请，舒睆还是拒绝了。
他想了想，点开了私信的聊天框，给舒睆发了句“不是本人”。
然后又发了遍组队邀请，这才好不容易通过。
刚进入组队框，宋毅连忙打开麦克风，“大小姐，干吗呢？我就帮崽种上个分，一个人打不动了。”
舒睆轻笑，“崽种？”
“完了，你别管，开了开了。”
04
“胡明，我们去……”白久久被胡明拉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话都还没说完。
胡明一把将她摁在墙上，一只手覆上她的腰间。
他低声说道，“别说话。”
白久久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胡明，忽然嘴上温热的触感占据了她的大脑。
胡明的吻格外的霸道，白久久抬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推了一下，想要推开他。
胡明察觉到白久久的动静，吻得更凶了，他轻巧地用舌头撬开了白久久的嘴，一股温润直接进入她的口腔肆意扫荡。
白久久更懵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腿软地靠着胡明。
不知过了多久，胡明才松开，他抱着白久久，在她耳边低喘着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
白久久忽然觉得一阵酥麻，她依偎在胡明怀里娇嗔，“还不是因为你的桃花债。”
“要是我刚刚没进去，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明明是我的事情，你干吗要一个人去面对。”
胡明把头低下，埋在白久久的肩膀处，头发松松软软的。
“可是，胡明……”白久久欲言又止地拍了拍胡明。
“嗯？”
“我腿软了。”
胡明轻笑，他一把将白久久公主抱起，“这样就腿软了？”
“胡明，你讨厌！”白久久撒娇般地在胡明胸口轻轻锤了锤。
如果可以，江延打死都不会同意宋毅这个“无理”的要求，坐在化妆台前看着化妆师，面如死灰。
“江延，你反正回来也闲着，不能浪费你这张脸蛋是吧～”身后的宋毅边喝着奶茶边打趣。
江延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大爷，要是一对一我觉得还好，你看看外面的穿着婚纱女模特有多少，每个我都要跟人家搭一遍！”
“哎呀，你要是不情愿，要不你等等舒睆？她晚点到。”
“睆睆？”江延疑惑了。
“对啊，她自从上次合作过一次之后，就跟我们签了长期合作的合约了。”宋毅不以为然的又嘬了口奶茶，吧唧吧唧地嚼着嘴里的珍珠，“心动了？”
江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动你大爷。”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宋毅坏笑着，一副“我懂得”的模样，“我给舒睆发信息了，你加油。”
宋毅说罢，便一个手势示意化妆师开始给江延化妆。
刚刚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江延，在化妆刷接触到脸的瞬间，又变得紧绷起来。
江延心里有个秘密，他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从小到大，江延总觉得自己跟冼承洛比起来，总是差一点。小学的时候，字写的不够好看，他就买十几本字帖，天天练。中学的时候，两个尖子班，冼承洛拿一班的成绩第一，他就拿二班的成绩第一。
江延知道冼承洛擅长理科，他就苦读文科，两人在高中的时候，排名就已经在暗暗较劲，文科第一永远都是江延，而理科第一只能是冼承洛。
当然，他们再怎么相处融洽，再怎么感情深厚。
依旧跟绝大多数的狗血电视剧的剧情一样，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
那个嘴上说着无所谓的江延，其实比谁都小肚鸡肠。
“江延！”
舒睆提着杯奶茶放在了江延眼前的桌上，“被宋毅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我觉得眨眼眨到抽筋都表达不出我的感情。”
噗嗤——
刚坐下的舒睆被江延的话震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你以为是割双眼皮吗？一睁一闭就过去？”江延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没打麻药的我，现在已经感觉到麻了。”
“放轻松，我是专业的。”
江延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像极了那些黑心医生说的话。”
舒睆不理他，笑着示意化妆师可以开始了。
等到江延去换完衣服重新走进化妆间时，他看见穿着婚纱的舒睆在镜子冲自己笑了下，正当他准备走上前时，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江延忽然地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行啦，大小姐够好看了。”
江延身后的顾君凡绕开前面的人，径直走向舒睆。
“披头发还是扎头发好？”舒睆抬头撒娇般地望着顾君凡。
顾君凡推了推眼镜，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怎么办，都好看啊。”
只见舒睆拍了拍顾君凡，“油嘴滑舌！”
“披着吧，带点发饰好看。”
“行～”
站在原地的江延一时间觉得很尴尬。
05
“呀，江延，你换完衣服啦？”舒睆注意到身后的江延，她回头笑着招呼江延过来，“喏，江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君凡！”
江延看着站在舒睆身旁的顾君凡，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江延。”他伸出手跟眼前的人握了握，“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你不记得了？他跟我们一个社团的啊以前，小我们一届。”不等顾君凡开口，舒睆已经抢先回答了。
顾君凡温文尔雅的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些掩饰不住的痞气，尤其是那副眼镜衬着，像极了那种……
江延在脑子里想了半天，只剩下一个词形容，斯文败类。
刚复工的冼承洛正琢磨着实验报告的一些细微细节该如何修改，忽然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低头看了眼，宋毅这个人不好好工作，反倒发信息过来。
冼承洛漫不经心地点开信息，宋毅发了两张图来。
他点开图片仔细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这不是舒睆嘛～
等等，她旁边的人是……
江延？
宋毅见冼承洛一直没回复，又发了条语音，“瞧瞧～江延和舒睆的组合，有没有那种财阀小姐配少爷的感觉。”
冼承洛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想起舒睆前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不回复了，他丢开手机。
托舒睆的福，一下午的拍摄进展顺利，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样？”宋毅悄悄地溜到江延身旁，小声打趣道。
“嗯？”江延故作镇定，“早知道我就哄骗冼承洛过来了。”
“你跟舒睆看着很搭啊，冼承洛太死板了。”宋毅不以为然地接着说道，“以前高中你们仨走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舒睆是一对呢。”
江延暗藏着心中的窃喜，但依旧语气平淡，“拉倒吧。”
“就是不知道舒睆怎么回事，都开始喜欢上斯文败类这一挂了。”
宋毅眼神示意江延，江延循着宋毅的眼神望去，不远处的顾君凡正揽着舒睆的腰，舒睆靠着顾君凡的肩膀站着，两人指着周围的布景讨论着，舒睆时不时偏头笑着对顾君凡眨眨眼，而顾君凡只是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刚刚还在窃喜的江延，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喂，你不觉得那个花真的很丑吗？”
顾君凡打量了一下那朵装饰花，“你是不是想说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食人花。”
“哈哈哈哈，对对对，就是那个！”舒睆笑得前仰后合的。
“喂，你俩差不多就行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宋毅，舒睆被吓了个激灵，她翻了个白眼，“丑还不让说了？”
“是了是了，大小姐说啥都对了。”宋毅立马认怂。
“要没啥事，我俩就溜了～”舒睆拉着顾君凡欲走。
“诶，你们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宋毅忽然拉住舒睆的手腕，“江延回来这么久，咱几个都还没聚过一次呢。”
舒睆回头，思考了一会儿，“那个人不去吧？”
宋毅疑惑，“谁？”
舒睆皱眉眼神示意，宋毅懂了舒睆的意思，“他刚复工，不去。”
舒睆又抬头看了下顾君凡，见顾君凡点了点头，她才回答，“也行。”
“那他？”宋毅看着顾君凡时忽然停顿。
“我就不去了。”
舒睆还没回答，顾君凡便抢先一步说道。
“你们吃饭吧，我还要回去处理些事情。”顾君凡捏了捏舒睆的脸蛋，“听话，乖乖。”
“好吧，那你来接我。”
“你们不喝酒吧？”顾君凡冷不丁地问道。
宋毅疑惑，“不喝啊。”
“最好是。”顾君凡推了推眼镜，凛冽的眼神透着镜片直直地盯着宋毅，“这个小笨蛋可不能喝酒。”
“你说谁小笨蛋！”
顾君凡轻笑，“谁是小笨蛋心知肚明。”
宋毅望着眼前相互打趣的两人忍无可忍，“你俩真是够了！”
“略略略～”舒睆对着宋毅做鬼脸，“气死你。”
“好了，那这个小笨蛋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顾君凡摸了摸舒睆的头，礼貌得体的推门离开。
宋毅望着顾君凡出门的背影，“他一直都这样的吗？”
“嗯？”舒睆坐在化妆桌前，不紧不慢地将沉重的耳坠摘掉，“什么？”
宋毅回过头，又看了眼舒睆，“像极了动漫里的恶魔执事。”
06
“承洛，忙完了吗？”胡明在实验室门外探出头来。
冼承洛沉默着，也不抬头，依旧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胡明见冼承洛无动于衷，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冼承洛。
啪——铅笔的笔尖忽然断了。
“胡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冼承洛漠然地放下笔。
“啧，这不是叫你没反应吗。”
冼承洛暼了胡明一眼，“我没反应不代表我听不见，干什么？”
“哈？”
“我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宋毅说今晚聚餐来着。”
冼承洛丝毫不为之所动，低着头自顾自的削铅笔，“有谁？”
“我，你，宋毅，江延，哦，还有舒睆。”
冼承洛削铅笔的手忽然停住了，“我不去了。”
“嗯？你干嘛去？”胡明不解地望着他。
“写报告。”
“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报告明明是下个月才要交。”胡明明显不满冼承洛的说辞，“你是不是在躲舒睆？”
“我没有。”冼承洛边说边加快了削铅笔的速度。
“那随你吧。”胡明无奈地摇摇头，“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闭嘴。”
胡明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
“什么？”
“我今天可是听见了个大八卦。”胡明眼神忽然变得狡黠，“当年舒睆因为学理的事情跟学校大吵了一架。”
“我知道。”冼承洛顿觉无趣，低着头接着写写画画。
“你知道？”胡明眼里充斥着八卦。
“陈年旧事了算什么大八卦。”
胡明摇摇头，“不不不，这是我今天回高中看望老师时听见的，舒睆真的是我女神了。她竟然为了真理去吵架诶！”
“你能不能别像那种菜市场的大妈似的。”
“可是，这个事情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啊。”胡明小声嘀咕着，“我才知道舒睆这么多事情瞒着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差不多就行了。”冼承洛在纸上写了道公式，“你走不走？”
“走，马上走！不打扰您老人家。”胡明识趣地离开。
冼承洛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文理分科前，他们翘了晚修跑到经常呆的天台，两人吹着风。
他忽然偏头问舒睆，“你选文还是选理？”
舒睆愣了愣，忽然地不知该如何回答，“你呢？”
“我选理。”
冼承洛毫不含糊地回答，他想着，舒睆理科这么好，她肯定也会选理。
而舒睆只是眨了眨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回答了一个“好”字。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舒睆的好字是什么意思，甚至觉得她回答得模棱两可的，有些火大。
可后来，文理分科表交上去后的第二天，冼承洛经过办公室，他悄悄地躲在门边看着老师在很大声地训斥着舒睆。
而舒睆只是漫不经心地跷着二郎腿坐着，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舒睆，你是不是疯了？你一个是要学艺术的，选理科？”
“我理科好。”舒睆语气平淡，“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老师知道你理科的成绩很好，但是你是学校高度关注的学艺术的苗子啊。”
舒睆冷哼了一声，“学艺术读理科不冲突吧？”
“可你学艺术的只能学文！”
舒睆毫不含糊地回答，“那我不学艺术了。”
“你别动，我马上给你爸打电话！”
“你打吧。”
“舒睆，你真的是疯了！”
“是吧，我就是疯了。”
……
一直到现在，冼承洛回想起这些，他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舒睆不管做什么选择，永远都会偏向自己。
一想到这，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干的那些混蛋事了。
他烦躁地丢开手中的铅笔，站起身拿着外套便走出实验室。
当胡明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他看着坐在席位上的冼承洛，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你不是说不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