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虽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武士们,老练些的已从经验中已经嗅到了潜在的巨大危险。所以即便是未熟的野狼肉,也只是木然的吧嗒吧嗒地上下咀嚼,个个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此时的他们根本顾不得抱怨狼肉的难吃,整个晚上,连火都不敢生地咬着狼肉,却分明的感觉到周围的旷野里,无数双眼睛在偷偷的盯着自己,从胆怯的觊觎的眼神中充满着贪婪与饥饿。从白日的尸骨看,这群地精显然饿了许久。

    这时,一声巨大的“咕嘟”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比黑夜更深的不远处传来,接下来像是连锁反应似得,一阵阵磨牙声和小声而细碎的嚎叫声——这些声音都让身经百战的武士们也毛骨悚然起来。

    “它们是在偷窥我们的吧。”宁不动毕竟没有其他人那样久经战场,除了天生的警觉性高一些之外,还不是很清楚眼前的情况。

    “我知道。”桑桑抱着脑袋躺在硬板上,她闭着眼睛,往宁不动那边靠了靠,汲取没有生火的小小温暖,“等下有大麻烦,不能一直顾着你,你在车辙下用龟息术,撑开藏起来。明白吗?”“哦。”饶是宁不动的危患意识惊人的低,此刻也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

    入夜,周围的一切显得越发静谧起来,越是危机就越隐藏在寂静的尘嚣后。

    车队在坚固的雪地上仍然留下淡淡的车轮印,想必是夜视尚不赖的地精一路尾随的媒介了。但董澄也不可能将印记均抹杀掉,更不可能停在原处不再前行。所以一行人,一群地精,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鹫渊的极地雪原上前进着。

    渐渐的所有的武士,随行的护卫,不论警惕性高的,警惕性低的都注意到周围的不寻常,静的尘埃也不掀起一粒来,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大的如此清晰,在寂寥而空旷的夜中可怕的吓人,饶是胆子稍大些的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更不用说胆子小些的。

    “桑桑。”宁不动轻轻地叫了一声,可旁边的桑桑早就已经睡死过去,习惯天生如此,这厮在哪里都睡的又快又沉。可怜宁不动胆子并无大小可言,就是一想到那些个身体通绿,甚至淌着涎的地精,万一被摸到,宁不动想到这里已经是不寒而栗,又望向周围的荒原,几里的地儿没个有水的地儿,万一被碰到,完全没地方可以洗的,那就是说恶心的粘液要在身上停留很多天直到乾动,更要命的是它们要发臭。想到这里宁不动已经像被沾到一样,在身上不停地摩擦着,如果是白日里能看的见的话,他的小脸儿都开始发青了。

    尽管周围的地精已经渐渐显出退却的架势来了,可这些地精不晓得饿了多少的日子,所以董澄并不觉得他们会放弃自己这对这么庞大移动“粮食”。傍晚见到的那个干净的不剩一丝肉在上面的巨大白骨,董澄心里不安的感觉就没办法褪去,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不停的分析着,结合着往日的经验和传闻,甚至把营里亲信中素来有智囊之称的姜瑞也叫来商议,可是也没有确切的结果,只好往坏了打算去。

    突然,周围又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比先前的大上好几分。董澄终于忍不住命令全队戒严。并且叫醒所有轮到班该休息的人。就在此时,姜瑞从车队的右边冲向董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老道的董澄自然马上明白过来,暗叫不好。

    地精胆子天生不大,素来是以数量取胜,二十地精武士对一个人类武士,而在荒原,由于长长是些较厉害的队伍齐行,所以比例更是上升到三十五比一。那么此时便是刚刚探哨的地精通知首领集数儿去了。

    然而己方的人数庞大,一般是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队伍在一块儿生存的。愚笨的地精好斗成性,一个地精领主是不可能容得下它能力相当的地精领主,这就是董澄所排出地精会进攻的最重要的因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何况只知口腹之欲和嗜杀成性的地精呢。

    本以为的平静,现在看来是假象。那么去而复返的地精背后肯定有着厉害角色在指挥。

    “去,带两个人抓几只地精来。”董澄停止猜测,略加思索下达命令。

    “是,”前排的两个壮汉翻下马来,向后走着,从队伍中间不是挑选三五个人出来。接着略一停顿就飞身冲进了隐没在荒原特有的红色岩石后的小地精群里。他们就好像几头蛮重的野牛冲过去,直接将两个地精撞得飞了出去,其中一个更是被撞碎了骨头,挑头的武士手里硕大的斧头横扫过去时,最可怜靠比较前的两个地精,手里的骨棒砸得粉碎,连人带武器飞出了五六米,落在地上的时候,就只有吐血的份儿了。地精身形不足五寸,自然在几个强壮高大的人类武士面前矮小的如同小鸡一般,任由几个好手割韭菜一样瞬时斩杀了几个,剩下的立即胆小的不懂身了,几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驾着三个地精向车队方向走。

    被抓到的三只地精已大概是吓得崩溃了,被这几个壮汉提回来的时候,腿和胳膊快速挣扎着,倒显得有几分滑稽。

    “杀,再过小半时辰,天一蒙亮队伍就火速继续向前,届时将他们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此刻的董澄脸色十分骇人,杀伐之气立现,而且久久萦绕不见半分散去。

    难熬的半个时辰,周围的响动大的车队里的人都立起耳朵来,静静地注意着变化。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个人自然是桑桑,在护卫们刻意压低过的吼声中不见半分要醒的模样,连喊几次,护卫们也不禁无奈上火了,碍于桑桑的面子算大,又是个女孩子,总不能真的上去呼巴掌,或是使命的摇醒她吧。不过幸好他们还有着几分顾虑,免遭祸患,需知桑桑睡觉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谁要是在她不自己清醒过来的状态下强迫她醒过来,那么还在迷蒙状态的桑桑小姐的雷霆之怒完全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乱放咒语,宁不动曾见识过最惨的家伙中了她的厄运咒,三天之类不成人形,甚至掉进陈年粪坑,泡了一宿,得亏这家伙体力好,又善闭气才撑到有人来,不然就算桑桑时候完全不记得,也能被几个厉害的智囊推出来是她的原因。既然没出人命,而桑桑功劳又大,城中大小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却也是可想而知的,再无熟人敢叫醒熟睡的桑桑。

    天边显出淡淡的橙色,荒原上常年冰雪反射这微光足够好视力的人在前面开道了。最前的董澄二子董尚武手起刀落,十分利落从地精身上割下一片肉来,墨绿色的血液被后面的车队碾过,鼻子尖的宁不动甚至嗅到了若有似无的恶心臭味。

    “欧克!欧克!!欧克!!”受伤的那只地精痛不欲生的惨叫不时从前面传过来。董尚武盯着着对面的被拖着的可怜家伙,眼睛都没眨一下,看着它那张丑陋的脸上,嘴巴鼻子眼睛几乎已经挤到了一块儿也不为所动。

    欧克在地精的语言里是一种表达强烈情感的感叹用词。这说明这只地精已经痛到骨子里了。

    方法虽然残忍,但同类的惨叫不绝于耳,就立时收到了效果 ,剩下的地精果然再次胆怯了,它们其中有的更是发出了一声尖叫,动静算大,前行的车队明显听到周围的声音小了不少,还有杂乱无章的四处逃散的重重脚步声。

    果然,原本躲藏在红色岩石后不远的地精跑开一小段,此时听见了武士中间的同类惨叫,又跑得更远了一些。

    一路的惨叫,就如同涂在车上用来避魔兽最好的驱散药,将坠在后面觊觎的那些地精吓得逃得更远一些。

    目睹此惨状的一心软新兵对着旁边的前辈嘀咕,“这样会不会太残忍啊?”

    “新来的,这里是荒原,你想变成白天里的那堆白骨吗?地精可不会同情你,这群畜生连同类都吃,在他们眼里,你可比同类好吃多了,你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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