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温睿将自己新学的菜式拍给了贺兰珏,却久久没能收到回复。收拾好厨房,他下楼仍了垃圾便加入了夜跑的行列,回京后,他们已多日未见,想着她那边的事情或许棘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日常生活中多关心她。可近来又没有了梦境,一定是她故意错开了入睡时间,可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温睿当真是猜不透。

    自梦境开始,他便不断试验,想要找到入梦的规律,一开始以为只是巧合,可自从与她说开后,便渐渐发现了其中规律;只要与她一同入睡当晚便一定能入梦,但凡因为工作关系错开了时间,他便不会入梦,发现这个规律后,他也悄悄做了些尝试,例如她午睡时,自己也回房小憩,便能入梦,若待她醒来后自己再入睡,便不会入梦。

    回想白夜宣传期间,白日里总联系不上她,会不会是因为她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所以故意错开入睡时间,避免入梦;那段时间自己确实向她抱怨过辛苦,可那都是为了得到她的关心故意说的,为了证实这一猜想,他旁敲侧击的问过了方垣,果然方垣也记得她那段时间总是白天睡觉,晚上熬夜看书。

    起初温睿还窃喜她是不是心疼自己,才故意错开入睡时间的,可这几日又是为何呢?

    心里想着事情,这脚下也像灌了铅似的,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忍不住叹气。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患得患失了,尤其是近来,除非自己主动,否则连话都同她说不上一句,她和自己在一起不会是因为那个梦吧?

    可......可他早就爱上她了,即便她是因为那个梦才答应的,他也不想放手。

    “哎!”温睿这一声叹息是感叹自己竟然有如此卑鄙的想法,可他宁愿就这样,也不愿意她离开自己。

    然而他只是猜对了其中一半,贺兰珏的确是有意错开了入睡时间,原因却是南京城一别后,她和奉喜就掉入了权利斗争的陷进,那段记忆苦不堪言,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让他看到。

    眼看着假期没几天了,很快又要进组,他心里焦躁又失落,闲来无事,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便拿出了手机刷短视频,正好刷到白马村龙家乐的宣传,看到了感召寺,莫名觉得熟悉,上网一搜果然感召寺的前身就是兴隆寺。

    反正无事可做,他当即便开车去了感召寺,大概是太阳实在毒辣,他既没看见香客,也没看见僧人,这殿里倒是十分凉爽,温睿四处张望想找找按的是哪个牌子的空调。

    既入得殿内见到神佛,不拜一拜终归不合适,他跪到蒲团上,恭敬的扣了三个头,一抬眼不知何时竟来了个和尚。吓的他往后一撤,差点儿摔了。

    “施主,吓着你了?”

    “呼”是呀,突然窜出个人,能不被吓着嘛:“还好,还好。”

    “施主是来纳凉的吧,这儿座。”那和尚走到桌后,拉出两把凳子。

    “那怎么好意思。”

    “整个感召寺,就只有这间大殿最凉快,比空调还要凉快。”

    “的确,我刚还在找是不是按了空调。”

    那和尚摆摆手:“自然是神佛庇佑的缘故,你瞧瞧殿外的香火,就没断过。”

    他顺着那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殿外的香火架子上果然还燃着香。

    “整个感召寺,唯独这间大殿外的香火,从早到晚不会断,总有人来续上,施主要是有所求,不妨好好儿拜一拜。”

    “这么灵验?还好我刚刚拜过了。”

    “施主是来白马村避暑的吧?”

    他摇了摇头:“听说感召寺的前身是明朝时修建的兴隆寺,所以来看看。”

    “看来施主是有缘人。”

    “师傅了解那段历史吗?当年是为何大火?”网上只记录了兴隆寺在明末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却没有记载原由。

    那和尚摇了摇头:“事情既已过去,就莫要回头,等太阳下山了,施主不妨到水库去瞧瞧。”说到此处像是在回味什么:“嘶~这水库里的鱼儿可鲜美!”

    说的好像他吃过似的:“我不爱吃鱼。”

    “施主一定会去的。”说罢便背着手离去了。

    温睿坐在殿中纳凉,盯着外头的香炉,正如那和尚所说,每每快要燃尽,便会有人来续上一支,一直到傍晚天凉,他才离去。车开到分叉口,左转是回北京,右转就是水库,想着那炉燃不尽的香火,还是转向了右边。

    贺兰珏还有高峰正在垂钓,他们是阴凉后才到的,不过半小时她便已钓上好几条大鱼,然高峰桶里还空无一物。

    她忍不住调笑:“还以为能在此处消磨些时间。”

    “让方垣先挑两条去炖着吧。”

    “方总,你随意。”

    方垣挑了两条小的先去厨房炖上,贺兰珏拉起鱼竿让高峰替她换了饵:“昨日见着高磊了,这孩子有些纨绔,不似高蕊乖巧。”

    “他也见着你了?”

    “自然,还不情愿的唤了我一声姑奶。”说罢两人笑作一团:“你要是在,只怕是要笑场。”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哪儿是跟我说啊,给你们家老爷子讲他的高端度假区计划呢。”

    “父亲恐怕没搭理他吧。”

    “是了,李静气色倒是不错啊。”

    “她事事如意,气色怎么能不好。”

    “听她说起来,是吃了些保养的丹药。”

    “他们家一向迷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算来算去,还吃丹药,呵。”

    听高峰讲起来,他是颇为不屑的。

    “那…”

    “阿珏!”

    还不等她开口,便听着这么一声,高峰回过头去,见着温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你认识?”

    她点点头,起身去迎他:“怎么在这儿?”

    温睿想,难道这感召寺当真这么灵验?真实太玄乎了!

    “我...”不好说是去了庙里:“我路过,听说这儿的鱼鲜好吃,就说来尝尝。”

    “那你有口福了,我钓到了大鱼。”

    “那位我该怎么称呼啊?”

    “高峰。”

    “那…”

    “贺兰山在民宿休息。”

    “那我在会不会不方便?”

    “怎么会。”

    “小峰,这是我朋友,温睿。”

    这算是高峰头一次见到她的朋友吧:“幸会。”

    “高总您好。”她只说自己是朋友。

    见他一直打量自己,温睿看了看贺兰珏,高峰这才笑道:“头次见贺兰的朋友,难免好奇。”

    高峰向来客气,拉了凳子请温睿坐下,招呼老板泡了杯茶。

    “我听阿珏说过,她的衣食住行都是您在照顾,我还得多向您请教。”说罢看向她,心里憋着气,你不肯承认我,我却偏要问。

    贺兰珏无奈的笑了笑,他这脾气是一点儿也不像奉喜,反倒有些像从前的自己。

    高峰不曾想贺兰珏还有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饶有兴致的和温睿聊了起来:“温先生在哪里高就?”

    “我是演员。”

    “难怪,的确是样貌出众,气度不凡。”

    “高总客气了。”

    他就像是见女婿似的,把温睿家里问了个遍,又聊到了她喜欢吃些什么。一直到方垣回来,期间贺兰珏虽再没说一句话,但高峰注意到她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方垣见着他来,自然而然的走过去和他击了掌,贺兰珏竟不知这两人关系已如此亲近了?

    “我做红烧鱼可拿手了,待会儿烧一条给你尝尝。”

    “好。”

    等到天色暗下来,他们才收拾了家伙回民宿去,方垣借走了店家的砂锅,押了一百块钱,和温睿商量着待会儿做哪几道菜。

    高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她才轻声道:“我也不知他二人竟已如此熟络。”

    “倒也不妨事。”

    回到民宿,贺兰珏和贺兰山在厅里下了会儿棋,等着他们做好饭,摆好了碗,才作罢:“你今日可输了不少。”

    “久不看棋谱,是越来越不知该怎么下了。”她是越来越不会下棋了。

    “前次你说自己记性越来越差,我还没当回事,现在看,的确不太好。”

    这一桌五个人,除了夹菜,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温睿看了眼方垣,方垣点了点头,他们若是不喝酒聊天,那便是食不言的!

    贺兰珏不爱吃鱼,温睿挑了些鱼肚肉,去了刺才给她:“要不要吃个包子?”

    “你带了?”不是说路过吗?

    的确是路过,只是想借故送包子去西郊别墅找她,这才带上的。

    “那去热吧。”

    “好。”

    等他的包子上桌,贺兰珏一人夹了一个:“小睿自己包的,尝尝如何。”

    “这肉不错,半肥半瘦,满口油香。”高峰现在忌口,很久没吃过重油的菜了。

    “我也是馋这一口了。”

    “还是你有福气。”

    “是了。”

    贺兰山想起那年闹灾,她出钱出力,却好久都没有吃上过一口肉:“你是馋那口肥肉了吧。”

    “你还记得。”

    “那荒年一过,我们俩就挑着肥肉吃了。”想起来也好笑:“今天辛苦温先生了。”

    “您客气了,大家吃的开心就好。”

    “改天来家里做客吧,看温先生应该是能喝酒的,阿珏可藏了些好酒。”

    “我这酒量,那可要露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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