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走后,空荡荡的房间里更是安静,偶尔会有人在床榻上翻动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江姩垂眸望着柜子边上还在发亮的手机,双眼无神。

    正发呆愣神间,耳边传来了一道轻微的敲门声。

    她轻咦一声,扭头看向门边,是顾让叫来的护士吗?来给她换药?

    她没多想就回了一声,“请进。”

    吱呀一声,房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推开,漏出了一截来人的身影。

    那人的身形似十分的高大,从床边看去男人的头发竟快要接近门头的高度。

    江姩心道,难道是顾让又回来了?

    可下一秒,那人的身形就完全暴露在江姩的眼睛里,来人一身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拔,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是陆慎,还能是谁。

    江姩有些惊诧,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陆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陆慎进门后就对上女孩一双瞪大着的双眼,神情似是不可置信,可很快她又扬起了嘴角,似乎是对他的到来很是高兴。

    可那笑容掩盖不了女孩脸色的苍白,比起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此时的女孩就像是一只无精打采病猫,连抬起尖利爪子的力气都没有。

    “哥,你怎么来了。”

    陆慎边走边道:“刚好来江城办点事,听说你出事了,来看看你。”

    说这一句话的功夫,他已曲身坐到了江姩的床边。

    男人刚一坐下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这个房间似乎有人刚刚离开。

    身下的木椅是温热的,明显是方才还有人坐在上面。陆慎垂眸沉思,那人到底是谁呢?

    “哥,你来的正好,呆在这医院里我都快无聊死了。”

    陆慎闻言抬头,神色间并无异常显露。

    “那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真是一个小骗子,明明不久前还有其他人陪着,她哪里会觉得无聊。不过小骗子愿意哄他,他倒也不觉得生气。

    陆慎瞥到女孩额头上包扎的白布上还残留着血迹,本就巴掌大的小脸更是显的小了几分。

    他又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投向其他地方,这才注意到被子外女孩细白的手臂处存在着大小不一的伤痕。

    一些细小处已经结痂,严重的地方甚至还渗出了血,他不由神情一暗。

    陆慎伸手从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抬眼看向江姩,“把右手伸出来,伤口崩裂了都没发觉吗?怎么这般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男人的语气很重,江姩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伤口裂开了吗?她怎么没有察觉。肯定是方才抢手机是动作太大才导致裂开的。

    江姩乖乖地将右手伸到陆慎面前。

    陆慎仔细看了看,女孩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在撕裂的地方并不严重。

    他轻呼处一口气,这才叫来了护士处理伤口。

    待护士包扎完毕退下后,陆慎才一脸正色地问道:“怎么受伤了?还伤的这般重。”

    江姩吐吐舌头,可怜兮兮地道:“就是威亚断了嘛!”

    陆慎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可他还是想从江姩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他抬眼看向江姩,柔声问道:“还记得出事经过吗?这件事是事故还是人为?”

    陆慎这样一说,江姩才想到这方面。

    当时事发紧急,出事后又浑身疼的厉害,再加上性命无忧,也就没仔细考虑过这件事。

    如今,仔细想想,这件事却又可疑之处。

    闻辛怎么会提前知道威亚失事呢,说明有人透露给她的,也或许是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哥,这件事定是有人要害我。”

    江姩把自己的猜测和陆慎说了一遍,陆慎听完后点点头。

    果然,他就说一个威亚怎么会好端端地断裂,果然是有人加害。

    “看来这件事需要派人去问问你那位小助理,趁着你养病这段日子,我安排下属去剧组查清楚。”

    江姩猛地摇头,“哥,闻辛如今还在昏迷着,到时她醒了我来问她就好。”

    陆慎闻言没有拒绝,只是说,“那我这边派人手保护你那个助理,省得到时出事。”

    正事聊完后,江姩又缠着陆慎说了一些日常的剧组小事,以及诉说自己是如何的想陆慎,诸如此类的话。

    其实江姩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她好饿啊。

    江姩心头憋闷,顾让怎么还不来啊,她一个人说了这么多话,都快饿死了。

    又饿又渴就是江姩如今的现状。

    陆慎注意到江姩不时瞥向门口的视线,显然她此时的心绪全被别的人给绊住了。

    那个人是谁呢?是原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吗?

    陆慎把探究的眼神放在江姩身上,他这才发现被子上的那双手放置的地方似乎是,似乎是肚子。

    再结合女孩干裂的嘴唇,陆慎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有些神色有些奇异,犹豫地问道:“你肚子饿了?是吗?”

    江姩闻言一惊,她倒是没想到陆慎还挺观察入微的,她以为陆慎这样的人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是有些饿,不过不久前有人去给我买饭了,就该很快就能回来。”

    原来这才是她时不时望向门口的原因。

    陆慎发觉心里似乎有些堵得慌。

    难道是因为他也饿了,他今天似乎也只在早上吃了一点早餐,如今已经12点了。

    陆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一句,“那一会我和你一起吃。”

    江姩惊了好吗,陆慎他说什么?他要和她一起吃饭,可她记得他不是有洁癖吗?

    他现在说他要和自己吃饭?

    陆慎是被鬼魂给附体了吗?还是一个饿死鬼。

    可转念一想,顾让应该不至于就买一份餐盒吧,毕竟她可是病人,也许陆慎就是想到了这点才这样说的。

    江姩想到这,自然是一脸高兴地朝着陆慎点头答应,似乎没有丝毫不满。

    唉,其实陆慎能抽空前来看望她,是多大的进步啊!她怎么还能吝啬这小小的口腹之欲呢。

    走廊外,顾让双手拎着餐盒,正从走廊转角处走过来。

    走廊处大片的玻璃将那正午的烈阳投射在他的身上,男人的额头,鼻尖溢满着汗珠,一些汗水甚至黏湿了他卷翘浓密的睫毛,欲坠不坠的令人难受,大滴的汗液从他的下颌处坠落,流入那本就不堪的西装内里。

    医院的高级病房隔音很好,等到临近时,顾让才从病房门口处听到江姩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并不能让人听清,顾让也只以为江姩是无聊地自言自语,很可能是一些骂他的话。

    只是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病房内多出来的一个男人。

    将右手的塑料袋移到左手后,这才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大滴的液水被甩落在洁净的瓷砖地表,他在往裤子处擦了擦,确定去除掉手上的余渍后,这才轻而缓地推开了房门。

    “江姩,饭买来了,你……”

    后面那些话硬生生地被滞在嗓子里,他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时间停在了原地。

    房门大敞着,热气与冷气交融,就如顾让此时的心情,那半开的房门迟迟没有合上。

    江姩听到动静后抬头,看见顾让后脸上一喜,“顾让,你终于回来啦,你买的什么吃的,我快饿死了。”

    半开的房门终于被人合上,完成了它应有的使命。

    鞋子走动间带来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室内十分明显,那脚步沉缓而又有力,让原本背对着门口的男人在听到动静后也侧身扭头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男人的视线对上,一时间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这个不速之客真是讨厌。

    顾让也是在对上男人的脸时才想起这位原来是江姩的继兄,那位陆家有名的继承人。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见钟情,那必定会有一见生厌的概率。

    如今的顾让就十分讨厌江姩的这位继兄,他抢了他的座位,又居高临下地在扫视他一眼后,轻飘飘地移开目光。

    而他呢?风尘仆仆,满头大汗。这个男人却身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悠闲般的坐在那,霸占着他所喜欢的人。

    而对面的陆慎又何尝不是一样地生厌走来的这个男人呢,他不禁皱起眉头。

    只要是靠近江姩的男人,都不是好人。而且,江姩不是说这个顾让喜欢那个谁吗?怎么,如今还想脚踏两条船不成。

    屋子里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把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遮掩住,至少在江姩看来是这样的。

    她控制不住地闻了闻饭菜的香气,好香啊!那袋子里似乎有排骨汤,红烧肉……

    她好想立马就开吃啊,可刚一动作,手腕上的疼痛传了过来,她这才想起受伤的双手,这让她怎么吃啊。

    可还没等她多想,顾让已经托着饭盒走了过来。

    她不由暗叹了一句,好样的,顾让,真是上道。

    随着饭菜的临近,香味再一次扑鼻而来,直把江姩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可饭至中途,江姩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人给截住了。

    江姩冒出来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道顾让这饭不是先拿给自己的,而是打算先孝敬给陆慎。

    当然,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被打破了。

    陆慎伸出手打算去接餐盒,却被那人给避开了。

    他再一次伸手,道:“我来喂她吧。”

    这一次餐盒被陆慎给握住了,可另一个人却没有松开,盒子上的手青筋暴起,丝毫没有放手的迹象。

    陆慎不由眯眼,他凌厉地看向对面,那人面容平静,若不是感受到对面人的力度,他怕是真要被他的平静的皮囊表面给糊弄过去。

    江姩见状暗道不妙,不由提醒道:“哥,你方才不是饿了吗?正好顾让来喂我,你去吃饭。”

    似乎是觉得不妥,江姩又抬头问了看向顾让,“顾让,你方才买饭时吃饭了吗?”

    顾让听出江姩这话隐藏着一丝关心,他不由翘起嘴角,轻声回了一句,“方才吃过了,有几道菜烧的不错,一会你尝尝。”

    顾让正待朝前走,可又被男人给拦住了。

    他不由有几分怒火中烧,这人怎么回事,拦了好几遍还不放弃。

    可那人的力道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此时的陆慎何尝不是气愤难当,他一想到江姩方才帮着另一个男人说话,胸口就堵的慌,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疑惑地想着,难道他是真的饿到了极点吗?

    强压下内心的烦躁,他的目光盯紧江姩,说出口的话却是云淡风轻,“目前不是很饿,再说如今我坐的位置离妹妹你更近,喂饭更方便。”

    顾让不由气闷,这个男人似乎把他当成空气一般,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直到此刻,陆慎才将目光轻慢地落在顾让身上,转瞬又移开了目光。

    他朝着江姩轻声呵斥:“阿姩,怎么能如此失礼,人家顾少爷好心看望妹妹,你却劳累他做这些许小事,要是将他累坏了,人家会如何议论顾家的家教。”

    顾让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明着斥责江姩,可话里的意思在场之人谁不明白。

    江姩看着两人直叹气,谁喂不一样啊,这种苦力活,摸得到吃不到的痛苦。

    但陆慎这句话一出,江姩也无从辩驳。

    唉,其实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找护士吧,怎么方才她看到吃的,脑子就不灵光了呢。

    她轻轻嗯了两声,表示知错了,又和顾让说了声抱歉。

    唉,她就是墙头草,哪边有利哪边跑。

    顾让听到江姩的这声道歉,不由松开了原本紧握着的饭盒。这种事情,谁有理谁就能站住脚。

    而他没有理由攥住这个饭盒,尽管东西是他买来的。

    他苦笑一声,转身走到靠墙那边的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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