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个，我想问一下闻辛，额，就是我的助理，她……”
“她怎么样了？”
顾让屏幕上的手指一顿，他垂下了眼眸，抬眼时眼里的情绪已被尽数掩去。
他笑道:“你那个忠心的小助理啊？她，似乎挺严重的，”
“不过……”
话说到一半，男人却住了口。
江姩睁着眼睛等着顾让继续往下说，可等了半天，对方似乎把嘴封住似的，半天不见张一下。
“不过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给她。”
说着就要动手去抢自己的手机。
顾让看着面前那个双手胡乱动弹的人，突然自嘲一笑，“她无事，昨晚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如今还在昏迷着。”
江姩停下抢手机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却怒瞪着顾让，“你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在这种事情上吊人胃口，很有意思吗？”
空荡的室内充斥着女孩气愤不满的声音，顾让脸上的笑一时滞在脸上。
有意思吗？当然没意思了，只是想要逗一逗她，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般大。
他以为自己和江姩属于同一类人。
他以为她对那个救她的助理是带着上位者的感恩与慰问。
原来只有他是这般自私自利只顾钱权利益的小人。原来只有自己从没有获得过别人的关心。
他一直觉得江姩是一只可怜虫，为林禛摇尾乞怜甚至自甘堕落。
所以她才会找上他，说要与他结盟，多可笑啊，只有弱者才会寻求同盟。
他从不认为江姩有资格主导自己。所以在这段“同盟”关系中，他一直是带着命令似的口吻安排江姩的任务，甚至很多计划也没有经过江姩的同意。
他一直以为江姩只是一个深陷情感陷阱的废物，一个只配当作棋子的存在。
可如今呢？入局太久，原本冷眼旁观的人竟然因为棋局太烂而上场了。
他竟然因为江姩关心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生气，或者说，他为自己陪了江姩整整一宿，得到的却只有冷言冷语而不甘。
可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局面，他不是喜欢许嫤吗？
那如今呢，他又在做些什么?
娱乐圈里的一位男性前辈曾在一场宴会上公然地带小三入场。还大言不惭地留下了一句渣男语录：一个人若是在深爱一个人时还能喜欢上另一个人，那说明他对前一个人还不够爱。
这句话被当时在场的顾让嗤之以鼻，这不过就是男人不想对家里老婆负责，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畜生而已。
可如今这句话应验在他自己身上。
可他怎么会不够喜欢许嫤呢？他生命中的四分之一似乎都在追求许嫤，如今，甚至在他认清自己的想法后，却没有对许嫤的丝毫愧疚。
顾让从未想过他会成为一个令人鄙夷的，可耻的渣男。
或许是冲击太大，顾让前所未有的安静。
江姩看着顾让迟迟没有动作，不由道：“你把微博打开，我要好好安慰我的粉丝宝宝们。”
顾让依言照做，难得没有拿话呛人。
微博一打开，手机顶部就接收到一则娱乐八卦。
江姩无意中瞥到标题——江月年年顾相让，一朝怀抱天下知。
什么八卦起个这么文艺的名，江姩该死的勾起了好奇心。
“顾让，那个，顶上面那条，你点开一下。”
顾让瞥了手机一眼，面容说不上来的奇怪，“你确定？”
“我确定，快点开，犹犹豫豫地，机器人都比你靠谱。”
顾让点开后，室内陷入良久的静默。
“顾让？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那话语里的不可置信以及深深地怀疑，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你以为江姩此时的心情是感激吗？感激顾让把她抱到救护车吗？当然不是，且不说顾让的动作肯定没有医护人员专业，更别说还连累的她绯闻满天飞。
此时愤怒的小宇宙充斥着江姩的脑海。
她指着顾让，怨愤地瞪着他，“怎么是你抱我进救护车的，还被人拍到了。”
江姩知道顾让是好意，可是这好意能用在对的地方吗？比如善心大发，给她一笔钱，一栋房子等等。
对，钱，该死的顾让，又将她绑在了一起，怎么着也该给她一笔挡灾费吧。
没错，在江姩的眼中，顾让的粉丝就是那种我家主人独美，不要乱碰瓷的，有组织有纪律的粉丝团体。
江姩作为碰瓷四五次之多的典型代表，历经多次顾让粉丝的摧残和追打。
“顾让，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现在身伤心累，好不容易看个娱乐新闻还要被迫观看一场关于自己的批斗大会。”
江姩语中泪未现，这个样子完全没有欲语泪先流的婉约与美感，可配上那苍白的脸庞以及娇怒地控诉，倒也不让人反感。
顾让看着面前的女孩矫揉造作的样子，不知怎的，原本压抑在心底的乌云似乎也驱散了几分。
“你想要多少?”
江姩没想到顾让竟答应的这般爽快，一时有些犹豫，她记得顾让家似乎没钱吧。
只见顾让伸出一根手指。
江姩想顾让不会这般抠吧，是一分钱，一块钱，还是一百块。
不对，不对，他竖的是中指，什么意思？嘲笑她痴心妄想。
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计较。摆了摆手，大方地表示放弃，不再索要这笔损失费。
谁知顾让竟以为江姩对金额不满，又举起了两根手指。
三根手指，干什么？发誓吗？打欠条？
“一共十根手指，每根手指代表一个位数，10亿为限还不够的话，如今以30亿为限，够了吗？”
30亿为限？是30亿冥币还是30亿韩元，顾让还是在笑她痴心妄想？
别怪江姩怀疑顾让，实在是顾让就是一个刚出道的明星，原著中可没说他这般有钱。
再说，真有钱也不是这般糟蹋的。
“多少，怎么不说话？”
“你，你真能付得起?”
顾让倒还真点下了那高贵的头颅。说了一句“当然。”
那轻飘飘，浑不在意的样子，彷佛只是手指缝流出的一丝灰尘。
江姩此时的嘴张成了o型，他俩的计量单位是一致的吧！乖乖，谁说顾让没钱的，一出口30亿就没了，这才是败家子吧。
不知怎么江姩不敢应下顾让的赔偿，她总觉得，应下后顾让会发疯。
她作势摆手，打了个哈哈，“开玩笑的，不就是睡一觉的事情吗？明天舆论就平息下去了。”
顾让嘴角扯了扯，没再应声。
唉，顾让果然是骗她的，30亿，顾让存款有30万吗？
顾让尽职的充当一个工具人的角色，江姩指哪，他把手指放在哪个位置上。
女孩凑近屏幕看着最近的新闻热点，而顾让则在看着那个和他身处舆论中心的人。
耳边时不时传来江姩对他们俩人热搜的抱怨，似是十分不满。
他想，娱乐圈更新换代，各种热搜层出不穷，到时这些与他们有关，这些沦为旧时的帖子无人问津，唯一能证明的辉煌大概只是残余的评论和点赞量。
就像他们短暂交集的人生也总会迎来最终的结束。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些悲观的想法，似乎潜意识里，他似乎意识到这是他与江姩最辉煌灿烂的一段人生旅途。
30亿，买断的是他和江姩交缠一生的热搜，是他抛弃良知，把此生的执念过渡到另一个人时的背叛。
可是面前的女孩没有答应，30亿的诱惑被她拒绝了。
他以为她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后再嘲笑他，会高兴地拍手骄傲地说她如今是他的债主。
良久，顾让将举起的手机放了下来，抬眼看向江姩，“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顾让这么一说，江姩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醒来起就没有吃饭，顾让这个陪护人员当的可真是太不用心了。
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胃口，浑身都疼的厉害，以至于到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是否饥饿。
顾让注意到江姩苍白的神色，也没等待她的回复，站起了身。
江姩侧头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顾让黑色袖口白色缝合线处沾染的一丝血迹。
她这才注意到顾让上身着的黑色西装皱巴巴的，原先坐下时还不明显，如今一起身，那些痕迹就十分地显眼。
顾让他竟然照顾了自己一夜吗？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曾换下。
江姩不知怎的心头有些烦闷，她似乎从未弄懂过顾让，他为什么来医院，为什么照顾她，为什么不在剧组好好拍戏顺便与女主培养感情。
他喜欢她吗？
江姩自嘲地笑了笑，他可是原文中最痴情于女主的男三。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顾让越好不是距她回现实世界更进一步了吗？是进入这个小说世界的时间太长，留下的后遗症吗？
她似乎已经逐渐融入这个世界，若不是知道故事的结局，她可能会和顾让打成一片也不一定。
江姩把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犹豫地吐出来一句，“谢谢，我不挑食的。”
顾让笑了笑，走了出去。
明亮奢华的医院走廊安静的只有人的脚步声，擦肩而过的两个男人，一人抬首望着挂着的门牌号，一人低头寻着附近的中餐馆。
两人彼此交错，谁也没有分一丝眼神在对方身上。
命运它从来不会好心地提醒某个人，告诉他前方是一条死路，它只是漠视着那些早已被谱写好的命运。
“她怎么样了？”
顾让屏幕上的手指一顿，他垂下了眼眸，抬眼时眼里的情绪已被尽数掩去。
他笑道:“你那个忠心的小助理啊？她，似乎挺严重的，”
“不过……”
话说到一半，男人却住了口。
江姩睁着眼睛等着顾让继续往下说，可等了半天，对方似乎把嘴封住似的，半天不见张一下。
“不过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你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给她。”
说着就要动手去抢自己的手机。
顾让看着面前那个双手胡乱动弹的人，突然自嘲一笑，“她无事，昨晚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如今还在昏迷着。”
江姩停下抢手机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可转眼却怒瞪着顾让，“你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在这种事情上吊人胃口，很有意思吗？”
空荡的室内充斥着女孩气愤不满的声音，顾让脸上的笑一时滞在脸上。
有意思吗？当然没意思了，只是想要逗一逗她，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般大。
他以为自己和江姩属于同一类人。
他以为她对那个救她的助理是带着上位者的感恩与慰问。
原来只有他是这般自私自利只顾钱权利益的小人。原来只有自己从没有获得过别人的关心。
他一直觉得江姩是一只可怜虫，为林禛摇尾乞怜甚至自甘堕落。
所以她才会找上他，说要与他结盟，多可笑啊，只有弱者才会寻求同盟。
他从不认为江姩有资格主导自己。所以在这段“同盟”关系中，他一直是带着命令似的口吻安排江姩的任务，甚至很多计划也没有经过江姩的同意。
他一直以为江姩只是一个深陷情感陷阱的废物，一个只配当作棋子的存在。
可如今呢？入局太久，原本冷眼旁观的人竟然因为棋局太烂而上场了。
他竟然因为江姩关心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生气，或者说，他为自己陪了江姩整整一宿，得到的却只有冷言冷语而不甘。
可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局面，他不是喜欢许嫤吗？
那如今呢，他又在做些什么?
娱乐圈里的一位男性前辈曾在一场宴会上公然地带小三入场。还大言不惭地留下了一句渣男语录：一个人若是在深爱一个人时还能喜欢上另一个人，那说明他对前一个人还不够爱。
这句话被当时在场的顾让嗤之以鼻，这不过就是男人不想对家里老婆负责，又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畜生而已。
可如今这句话应验在他自己身上。
可他怎么会不够喜欢许嫤呢？他生命中的四分之一似乎都在追求许嫤，如今，甚至在他认清自己的想法后，却没有对许嫤的丝毫愧疚。
顾让从未想过他会成为一个令人鄙夷的，可耻的渣男。
或许是冲击太大，顾让前所未有的安静。
江姩看着顾让迟迟没有动作，不由道：“你把微博打开，我要好好安慰我的粉丝宝宝们。”
顾让依言照做，难得没有拿话呛人。
微博一打开，手机顶部就接收到一则娱乐八卦。
江姩无意中瞥到标题——江月年年顾相让，一朝怀抱天下知。
什么八卦起个这么文艺的名，江姩该死的勾起了好奇心。
“顾让，那个，顶上面那条，你点开一下。”
顾让瞥了手机一眼，面容说不上来的奇怪，“你确定？”
“我确定，快点开，犹犹豫豫地，机器人都比你靠谱。”
顾让点开后，室内陷入良久的静默。
“顾让？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那话语里的不可置信以及深深地怀疑，是个人都能听出来。
你以为江姩此时的心情是感激吗？感激顾让把她抱到救护车吗？当然不是，且不说顾让的动作肯定没有医护人员专业，更别说还连累的她绯闻满天飞。
此时愤怒的小宇宙充斥着江姩的脑海。
她指着顾让，怨愤地瞪着他，“怎么是你抱我进救护车的，还被人拍到了。”
江姩知道顾让是好意，可是这好意能用在对的地方吗？比如善心大发，给她一笔钱，一栋房子等等。
对，钱，该死的顾让，又将她绑在了一起，怎么着也该给她一笔挡灾费吧。
没错，在江姩的眼中，顾让的粉丝就是那种我家主人独美，不要乱碰瓷的，有组织有纪律的粉丝团体。
江姩作为碰瓷四五次之多的典型代表，历经多次顾让粉丝的摧残和追打。
“顾让，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现在身伤心累，好不容易看个娱乐新闻还要被迫观看一场关于自己的批斗大会。”
江姩语中泪未现，这个样子完全没有欲语泪先流的婉约与美感，可配上那苍白的脸庞以及娇怒地控诉，倒也不让人反感。
顾让看着面前的女孩矫揉造作的样子，不知怎的，原本压抑在心底的乌云似乎也驱散了几分。
“你想要多少?”
江姩没想到顾让竟答应的这般爽快，一时有些犹豫，她记得顾让家似乎没钱吧。
只见顾让伸出一根手指。
江姩想顾让不会这般抠吧，是一分钱，一块钱，还是一百块。
不对，不对，他竖的是中指，什么意思？嘲笑她痴心妄想。
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计较。摆了摆手，大方地表示放弃，不再索要这笔损失费。
谁知顾让竟以为江姩对金额不满，又举起了两根手指。
三根手指，干什么？发誓吗？打欠条？
“一共十根手指，每根手指代表一个位数，10亿为限还不够的话，如今以30亿为限，够了吗？”
30亿为限？是30亿冥币还是30亿韩元，顾让还是在笑她痴心妄想？
别怪江姩怀疑顾让，实在是顾让就是一个刚出道的明星，原著中可没说他这般有钱。
再说，真有钱也不是这般糟蹋的。
“多少，怎么不说话？”
“你，你真能付得起?”
顾让倒还真点下了那高贵的头颅。说了一句“当然。”
那轻飘飘，浑不在意的样子，彷佛只是手指缝流出的一丝灰尘。
江姩此时的嘴张成了o型，他俩的计量单位是一致的吧！乖乖，谁说顾让没钱的，一出口30亿就没了，这才是败家子吧。
不知怎么江姩不敢应下顾让的赔偿，她总觉得，应下后顾让会发疯。
她作势摆手，打了个哈哈，“开玩笑的，不就是睡一觉的事情吗？明天舆论就平息下去了。”
顾让嘴角扯了扯，没再应声。
唉，顾让果然是骗她的，30亿，顾让存款有30万吗？
顾让尽职的充当一个工具人的角色，江姩指哪，他把手指放在哪个位置上。
女孩凑近屏幕看着最近的新闻热点，而顾让则在看着那个和他身处舆论中心的人。
耳边时不时传来江姩对他们俩人热搜的抱怨，似是十分不满。
他想，娱乐圈更新换代，各种热搜层出不穷，到时这些与他们有关，这些沦为旧时的帖子无人问津，唯一能证明的辉煌大概只是残余的评论和点赞量。
就像他们短暂交集的人生也总会迎来最终的结束。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些悲观的想法，似乎潜意识里，他似乎意识到这是他与江姩最辉煌灿烂的一段人生旅途。
30亿，买断的是他和江姩交缠一生的热搜，是他抛弃良知，把此生的执念过渡到另一个人时的背叛。
可是面前的女孩没有答应，30亿的诱惑被她拒绝了。
他以为她会同意的。
她会同意后再嘲笑他，会高兴地拍手骄傲地说她如今是他的债主。
良久，顾让将举起的手机放了下来，抬眼看向江姩，“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顾让这么一说，江姩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从醒来起就没有吃饭，顾让这个陪护人员当的可真是太不用心了。
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胃口，浑身都疼的厉害，以至于到现在她已经分不清是否饥饿。
顾让注意到江姩苍白的神色，也没等待她的回复，站起了身。
江姩侧头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顾让黑色袖口白色缝合线处沾染的一丝血迹。
她这才注意到顾让上身着的黑色西装皱巴巴的，原先坐下时还不明显，如今一起身，那些痕迹就十分地显眼。
顾让他竟然照顾了自己一夜吗？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曾换下。
江姩不知怎的心头有些烦闷，她似乎从未弄懂过顾让，他为什么来医院，为什么照顾她，为什么不在剧组好好拍戏顺便与女主培养感情。
他喜欢她吗？
江姩自嘲地笑了笑，他可是原文中最痴情于女主的男三。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顾让越好不是距她回现实世界更进一步了吗？是进入这个小说世界的时间太长，留下的后遗症吗？
她似乎已经逐渐融入这个世界，若不是知道故事的结局，她可能会和顾让打成一片也不一定。
江姩把到嘴的拒绝咽了回去，犹豫地吐出来一句，“谢谢，我不挑食的。”
顾让笑了笑，走了出去。
明亮奢华的医院走廊安静的只有人的脚步声，擦肩而过的两个男人，一人抬首望着挂着的门牌号，一人低头寻着附近的中餐馆。
两人彼此交错，谁也没有分一丝眼神在对方身上。
命运它从来不会好心地提醒某个人，告诉他前方是一条死路，它只是漠视着那些早已被谱写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