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姩从梦乡中醒来。

    她抬起有些酸涩的眼睛,些微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再一次闭上眼睛,脑子却在回想着方才的梦境。

    自父母去世后,她很少梦到他们。只是随着苏醒,这个梦境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依稀还能记得这是一个好梦。

    江姩扬起嘴角,倾身伸手拉开厚重的帘幕。

    哗的一声,似拨开了厚重的乌云,温暖的阳光洒满室内。

    连日来的阴云终于退却,天终于放晴。

    余生偷得半日闲,恰是周末,江姩也就理所当然地磨蹭到午时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洗漱。

    浴室内江姩看着镜面里那张糟糕至极的脸庞,她再也无法充当一个闲人。

    任谁看到原本那精致而妩媚的双眼皮变成浮肿的单眼皮时,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吧。

    更何况还配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此时谁还能将她当成那上流社会的名媛以及闪闪发光的明星呢!

    要不午饭在卧室内解决吧,她如今的样貌实在是无法见人啊!

    可是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江姩就听到几声轻缓的敲门声。

    这个声音让江姩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原本睡醒的好心情也被这声音扰得一团乱。

    “小姐,你醒了吗?老爷和夫人喊你下去吃饭。”

    是陆家的一位女仆,江姩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人呢,她这是应激了吧。也是,陆慎那个工作狂连年无休,这个时间应该待在办公室才对。

    江姩想了想,回道:“等会就下去。”

    卧室内,江姩从打开一旁的柜子。里面是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江姩依稀记得这里面有几张双眼皮贴。

    江姩拿起最上面的一片,上面的大部分都被人撕去了。

    江姩有些奇怪地想着,难道原主也有她如今的经历。经常半夜哭吗?为了不让父母担心,于是放着这些眼皮贴以作备用。

    要不然,为什么一个原本就是双眼皮的人要放几片眼皮贴在柜子里呢!这很奇怪不是吗?

    收拾好后,江姩下了楼。

    江姩抬眼时,瞥见桌面上端坐着的陆慎时愣了一下,他今天竟然在家吗?

    正惊讶着,她就对上了母亲柔和的目光,母亲此时正温柔地招呼着自己下去吃饭。

    江姩想起不久前查到的事情,那桩红杏出墙的丑闻。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剧情的作用,可她看着面前那对恩爱不疑的夫妻。若是有一天因为一个契机,他们自我觉醒后,那会是什么场景。

    还会像如今这般恩爱吗?

    江姩想起不久前遇到的陈云安,如今的陈云安不再执着于林禛,那面前的这对夫妻呢!

    若一切仇恨,恩爱都因剧情而起,那当原先的剧情支离破碎时,这些人物会醒来吗?

    “姩姩快过来,一个早上都没吃饭,一定饿了吧!”

    江姩看着此时招着手对她笑着的母亲,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餐桌上母亲时不时为她夹菜,屋内除了碗筷的碰撞声倒是十分的安静。

    曾艺歆再一次往江姩的碗中夹了一道生鱼片,“阿姩,多吃点,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这道菜了吗?怎么今日吃的这般少。”

    陆慎抬眼看了江姩碗里那未曾动过的生鱼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曾姨,要不给我夹一片,我最喜欢这道菜了,只可惜离我太远了。”

    曾艺歆闻言一愣,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陆慎竟然会亲近她,她知道后母难做,一直在陆慎面前本本分分的。

    可如今听见他这么一句话,眼中立时有了泪花,“好好好,没想到阿慎竟然和阿姩一样都喜欢这道菜呢,下次我吩咐女仆再做这道菜就放在你手边的位置。”

    说完,曾艺歆有些歉意地看向女儿,可随后她的脸上又是一片喜色。

    不知是否是曾艺歆得到了鼓励,时不时地往陆慎碗里夹菜,询问陆慎喜欢吃什么?还说下次让李嫂准备。

    江姩看着那一脸殷勤的母亲,不由松出一口气。

    她一向不喜欢别人给她夹菜,更何况曾艺歆完全是按照原主的喜欢夹的菜,为了不暴露,她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也不知陆慎是发得哪门子疯,不过也算是福泽于她了。

    江姩低头喜滋滋地吃着自己喜欢的菜,也许是太过专注,从而忽略了对面男人的视线。

    热气腾腾的雾气从碗碟中飘出,模糊了男人的视线。

    两人的角色不知何时完成了一场毫无知觉的对调,那个观察者变成了他,而她成为了那个被观察者。

    他默默记住她喜欢的食物。

    他发现她在犹豫到底夹什么菜时,筷子会一下又一下地插入碗内,发出微弱的轻响。

    正如此时,女孩的目光犹豫地环视一周,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饭。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雾里看花,果然更有一番风味呢!他想。否则怎么会连入口的食物都带着一丝甜美呢。

    她应该是饱了,出于礼仪,等着其他人先离席,于是只好无聊地玩着筷子。听着那富有节奏的响声,也许她正在心里哼着歌也说不定。

    陆慎如今确实算得上了解江姩,如他所料,江姩正在哼着小星星,情到深处那鼓捣的声音就会更响一些。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也许江姩会敲击碗沿也说不定,毕竟那声音更清脆。

    江姩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对面椅子传来轻微的摩擦声。

    她抬眼时就看见陆慎起身的动作,想也不想地,江姩放下筷子,也跟着起身。

    陆慎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先一步离开了。

    江姩可不能学陆慎那样没有礼貌,和陆父和母亲打完招呼后才离开。

    可等她从柱子旁拐过,打算上楼梯时,就看到了陆慎的身影。真是奇怪,陆慎怎么走得这么慢。

    她正想着,却不期然对上陆慎的目光。

    陆慎神情淡然地笑道:“方才滑了一跤的功夫,妹妹都已经走到这来了吗?”

    江姩怀疑难道是自己的疑惑太过赤裸,导致自己还没问,陆慎就解释了出来。

    江姩此时还不知道,有一种心虚叫做不打自招。

    “早知道就和妹妹一起走了,也许这一场“意外”就会避免也说不定。”

    江姩听闻这话,却不知道如何接。好在,陆慎不知何时转了性,话多了不少。

    “听管家说妹妹明天就回学校了,东西收拾了吗?”

    “还没呢!好像不用收拾什么,再过一段时间就放假了。”

    江姩想了想又道:“哥,你今天怎么在家啊!没去公司?”

    陆慎闻言深深地看了江姩一眼,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累了,休息一天。”

    男人看着女孩那白皙的面庞,突然附耳,“怎么,我在妹妹心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吗?”

    后面的声音越发的喑哑低沉,“甚至连终身大事也可以抛之脑后,是吗?阿姩。”

    江姩被突然靠近的人弄得有些无措。

    二楼走廊处,两边的房门紧闭,微弱的声控灯坚持了一会,突然灭了。

    “哥哥的意思是陆伯父今天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是吗?”

    刹时一声模糊的低笑传入耳内,“阿姩想象力真是丰富,只是半年一次的体检罢了。”

    眼看着男人还要继续贴着她说话,以及她逐渐被挤到靠墙的位置,江姩这才注意到陆慎不知何时改换了称呼,阿姩?

    身侧扶着墙的那只手不知觉地紧握,她试探性地一点点抬高下巴,注视着那个阴影里的男人,“哥哥,方才喊我什么?”

    “喊你阿姩,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是一向称呼我为——”

    “一向称呼你为妹妹,是吗?”

    陆慎接过那迟迟未曾出口的话,脸上还是一派坦然,“方才询问了曾姨,她也觉得这样叫关系更为亲密”

    “怎么,妹妹方才顾着吃饭,没听见吗?”

    江姩语塞,她怎么能说她是真的没听见,那时她只顾着高兴呢!

    她抬头刚想说些什么,此时眼前的房门被人打开,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在陆慎的房间门前。

    室内流泻出一丝光亮,房间的主人站在门前没有进去,江姩自觉地想要离开,然后她就听见房间主人的一声邀请。

    “既然妹妹不急着收拾行李,那可否请阿姩进这屋里先坐一会。”

    江姩有些烦闷,陆慎怎么一会妹妹,一会阿姩的乱用,能不能统一说辞。

    正当她绞尽脑汁地想法子推辞时,眼前的房门似乎敞开的空间更大了一些,光亮照射在人的身上,让那些借口似乎无处躲藏。

    江姩坐到沙发上时,内心一阵懊悔,她为什么就这样听话,这样手脚不受控制的进来了。

    此时室内十分的安静,江姩装作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摆设。

    房间以黑白为主色调,十分的空旷。只是眼前的桌子多了几许杂乱,放置着笔记本电脑以及几份批阅的文件,以及一支华贵的钢笔。

    看着眼前这支熟悉的钢笔,江姩不由又想起那天和陆慎的视频聊天。

    卧室内,陆慎询问了一些关于凶手的事情,又询问了一些剧组的生活。

    江姩看着那个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时不时抬头询问她近况的陆慎,她的内心充满了无语。

    既然时间这么宝贵,那还把她叫进来问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做什么?

    良久,江姩才听到陆慎说:“你先在这坐一会,一会有一件事需阿姩帮忙。”

    江姩看着那办公着的男人,有些迷茫,她能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陆慎的。

    但既来之则安之,江姩理所当然地低头刷着娱乐新闻,每次看到有粉丝夸她就会兴奋地给她们点个赞。

    她一直看得不亦乐乎,室内安静的只有时不时翻阅文件的声音。

    等着实在无聊,她又刷着最近热播电视剧的吐槽博主。看着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吐沫横飞,不由哈哈大笑,完全忘了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人。

    直到停下笑,她这才注意到翻页声似乎比之前快了很多,也响亮了很多。

    江姩这才记起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她立时收住声,只是唇边的笑意却止也止不住。

    这一幕偏偏落入那个一直注视着江姩的男人眼中。

    她这般无视面前一个生生的活人,捧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江姩正打算把刚才博主吐槽的精髓部分再看一遍,好以后留作斗嘴用。可她的手指还未按下去,就听到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阿姩看得这么入迷,哥哥倒不好意思让你这帮个忙了。”

    江姩意犹未尽地抬眼看向陆慎,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陆慎的眼神似乎是带着几分幽怨。

    就像一个怨夫在看向一个抛夫弃子的妻子。

    江姩立时表情严肃,一副愿为国捐躯的神情,“哥哥,你说吧!有什么事情妹妹能够做到的,妹妹一定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陆慎笑了笑,没接话。

    他将桌子上的文件递到江姩面前,才道:“方才批阅文件,眼睛看累了有些模糊,你帮我看看上面签的名字有没有问题。”

    江姩将最上面一本文件翻到最后,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陆慎。

    “怎么样,名字写错了吗?”男人的声音慢悠悠的,似低沉的大提琴流淌在室内。

    “没有啊!是写着陆慎没错啊!”

    “你确定吗?”

    江姩再次看了一遍,那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陆慎,她还不至于不识字吧!

    男人抽走了最上面一本,点头道:“再看下一本。”

    “还是陆慎,一笔一划都没错,我确定。”

    然后又被抽走一本,男人言简意赅,“继续。”

    江姩陆续检查了好几本,只剩下最后一本时,江姩将文件递过去,“还是写着陆慎,哥哥。”

    陆慎哥哥。陆慎嘴角勾起。

    哥哥太过普通,陆慎太过死板,陆慎哥哥刚好,若是阿慎哥哥会不会更好听一些。

    江姩若是知道陆慎在想什么,一定会被气死。

    但其实此时的江姩看到陆慎的笑容,也开始怀疑陆慎是在作弄她。到底是眼花成什么程度,连字都看不清了。

    一想到陆慎将她叫来只是为了作弄她一番,江姩就有些生气。

    江姩扭过头不看陆慎,最终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情,那妹妹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说完也不待陆慎的回复,就转身打算离开。

    只是脚才跨一步,江姩就感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接着一阵力道将她扭过身去。

    天旋地转间,她就这样华丽丽地扑到了男人的身上,额头碰到男人的下巴,有些疼。

    江姩疼得眼中立时泛起泪花,她刚想控诉,就听到一句疑惑中带着几分抱歉的声音:“你生气了吗?”

    难道她不该生气吗?明明她可以好好地呆在卧室内追剧或者打游戏,可陆慎的一句话将她带到了他的房间。

    让她无聊地等着他批阅文件,让她看个吐槽视频都不敢放开声量大笑,最后还戏弄她。

    如今还让她的额头处疼得厉害,她难道不该生气吗?正常人都会生气吧!

    偏偏他还一本正经地问,彷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这让江姩原本的怒火拱得更高了。

    江姩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可陆慎紧锢着她,似乎是害怕她会一走了之。

    江姩用力推了几下,禁锢的力道松了几分,只是还是无法推开。

    “阿姩——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将你闲置在一边的。”

    江姩一开始听到前半句还以为陆慎是真的知道错了,可听完后她才知道大错特错。

    一个犯错的人,若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无论认错的态度再诚恳,那也是不可信的。

    所以江姩只是冷笑了一声,她直视着陆慎的眼睛,“陆慎,你知道吗?认错很简单,两嘴唇一碰,话语就可以蹦出来。”

    “陆慎,你方才是在耍弄我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难得地有些静默。

    这是第一次没有用计,陆慎这个名字就从她唇间脱口而出,可他却再也没了原先旖旎的心思。

    原来只要她生气就会完完整整地喊他的名字,这个方法是如此的简单而又有效,可他却不想惹她生气。

    他隐约知道她是在为了什么气恼,可解释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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