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北辰那深邃的眼眸中,映着洛瑶光眼中流转的情愫,他唇边泛起一抹淡若清风的微笑,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她的心意。

    洛瑶光脸颊微红,羞涩地收回了目光。

    转而她向齐康年投去探寻的目光,轻启朱唇:“前辈,晚辈虽也涉猎医术,但前辈此次的以毒攻毒之法,今日得见,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她边说着,边轻轻拿起桌上那装有药引的精致药瓶,细细端详,继续说道:“前辈,这药引之中,除了那五毒之物外,似乎还藏有其他成分,我未能分辨出其究竟。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齐康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抚须而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你这丫头,果然聪慧过人,习医的天分果然不俗。这药引之中,确实还藏有一味重要之物,我给它取名为‘玉露噬心’。此乃我多年采集数百种毒株之上的露珠,汇聚了各种毒素而成。此物若单独使用,只需一滴,便能无声无息地侵入心脉,使心脏急速跳动,最终爆裂而亡。”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然而,正是这有毒的‘玉露噬心’,在与其他药材的搭配中,却能发挥出奇效。我利用它作为药引,经过精心调配,才使得这以毒攻毒之法得以成功。”

    洛瑶光深深一礼,诚挚地说道:“前辈,我这体内之毒名为‘牵机’,原以为此生都将被其纠缠,再无解脱之日。不曾想,今日能得前辈的‘玉露噬心’相助,让我重获新生,也让更多身陷‘牵机’之苦的人有了希望。”

    齐康年闻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但随即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沧桑:“洛姑娘,实不相瞒,这‘牵机’之毒,也是我这十几年来心头难解的结啊!”

    洛瑶光心中一动,好奇地问道:“前辈,您也知晓这‘牵机’之毒?”

    齐康年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哎,这解药若是能早来十几年,或许能挽回更多的生命。都怪我当年年轻气盛,忽略了医者的初心啊。”

    他抬头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十五年前,开口向洛瑶光和寒北辰讲述了那段往事。

    齐康年,身为梁州医术名家齐门门主的小儿子,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医学天赋。

    他勤奋好学,习医多年,早已在医术上小有成就。然而,他对毒方的兴趣却远远超过了医术本身,热衷于收集和研究各种致毒之物。

    他还记得,那日自己外出行医归来,踏入家门时,便听到门中人们议论纷纷,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晚间用餐时,同桌的师兄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你们可曾听闻王宫近来的奇异之事?”

    齐康年心中升起一股好奇,他不由得问道:“王宫之中,还能有何奇异之事?”

    师兄低声说道:“听说啊,王宫之中多人遭了邪祟,仿佛中了什么邪术。”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脸困惑,面面相觑。

    一个小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叔,这中邪是不是……,就是说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齐康年手中夹菜的筷子瞬间停在了半空,他瞪了小辈一眼,声音严厉了几分:“我们齐门之人皆是习医之人,怎能轻信这些鬼神之说?你若是再胡言乱语,便去抄写医书以自省!”

    小辈被这一瞪,顿时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然而,那位师兄却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小师弟,你莫要用这些规矩来吓唬小辈。这王宫中的事情,我并非空穴来风。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门主,他和大师兄今日都被宫中的人请去了,此刻门主和几位师叔,还有大师兄都还在前厅商议此事呢。”

    齐康年闻言,目光扫向饭堂的主桌,只见上面确实摆着饭菜,然而他爹和几位师叔的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安,他放下碗筷,匆匆赶到前厅。

    齐康年站在门外,停下脚步。

    耳畔清晰地传来玄风师叔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忧虑:“门主,您今日所见,那些宫中人,真的像是寻常病患吗?”

    齐康年屏息凝神,却未听到他爹,也就是齐门主的直接回应。

    这时,大师兄的声音随风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与忧虑:“回师叔,那些人的脉象,的确异于常人。而且,他们的瞳孔漆黑如墨,举止行为更是诡异难明。”

    玄风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无奈的对齐门主道:“这等病症,我齐门上下,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何能够轻易医治?更何况,那些病患,皆是王宫中的贵人,若是稍有差池,我齐门上下,岂不是要惹祸上身啊?”

    另一位清山师叔的声音响起:“我齐门自创立以来,便以医术济世,为梁州百姓解除病痛。今日,王宫有难,我等岂能见死不救?纵是九死一生,也要尽我所能!否则,今后这齐门在梁州如何立足?”

    玄风师叔焦虑而坚定的继续劝说声:“门主,此事非同小可,您务必要三思啊!这么多人发病,这病症说不准还会传染呐!这次的任务,我们齐门,当真要接下吗?”

    门主的声音,沉稳而威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接?王宫之令,犹如天威,岂容我等置喙?”

    又接着道:“今日,宫中已表明,此事乃王宫秘事,我们齐门必须商议选出一人,前往宫中秘密医治。”

    齐康年听闻此消息,心中一凛,却毫无迟疑地踏入了前厅之内。

    目光扫过那些神色凝重的人们,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开口:“门主,我愿前往王宫,尽一份绵薄之力。”

    踏入王宫深处,齐康年被引领至一处幽静的小院。院中,除了他之外,已有两名病患。

    他暗暗观察,发现梁州王室为了治疗这突如其来的疫病,从各地秘密召集了众多医师,并将他们与患者安置在同一处,每日有专人送饭送药,期望医师们能潜心研究,找到治愈之法。

    那两名男子,每当疫病发作之时,双眼变得漆黑如墨,仿佛失去了灵魂,整个人陷入一种无法自控的状态。待发作过后,他们又仿佛从梦中惊醒,对之前所做之事一无所知,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齐康年脸上戴着特制的面巾,以防止被疫病感染。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两名病患的症状,认真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两日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宫女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一名年长的女子进入齐康年的小院。

    她的衣裳虽仍华丽,但脸色苍白,步履蹒跚,显然病得不轻。

    “齐医师,这位是红英姑姑,她不幸也染上了这肆虐的疫病。请您务必救她一命。”侍卫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面罩显得有些沉闷,说罢,他挥了挥手,宫女们便鱼贯而出,只留下红英姑姑孤独地站在那里。

    齐康年迎上前去,他的目光在红英姑姑那憔悴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他伸出双手,扶住红英姑姑,轻声安抚道:“红英姑姑,您且安心在此歇息,我会尽力为您诊治。”

    红英姑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但随即又无力地垂下头去,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便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齐康年见状,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疫病发作的前兆,必须尽快施针控制。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迅速取出银针,准备为红英姑姑施针。

    然而,就在他即将刺入穴位之时,红英姑姑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巾。两人的目光在咫尺之间交汇,齐康年的心中猛地一颤。他来不及多想,只得一咬牙,将手中的银针刺入了红英姑姑的穴位。

    随着银针的刺入,红英姑姑的黑瞳渐渐失去了焦距,她的身体也无力地倒了下去。

    齐康年忙上前扶住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之上。

    齐康年对于这神秘的黑瞳离魂之症愈发心存疑虑。他连续数日观察,发现这些病患的症状似乎并非寻常疫病所能解释。

    今日,红英姑姑意外扯去了隔离疫病的面巾,齐康年心中涌起一股决心,他决定亲自验证这疫病是否真的如瘟疫般易于传染。

    两日过去,齐康年如常起居,身体却并未出现任何不适的迹象。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疫病或许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可怕。

    红英姑姑的病情相较于其他病患要轻上许多,经过齐康年这几日的精心调理,她的病情已有所好转,发作的时间和频率都明显减少,人也逐渐恢复了些许精神。

    齐康年轻声问道:“红英姑姑,您可否仔细回忆一番,在身体感到不适之前,是否曾尝过或饮过什么不同寻常之物?”

    红英姑姑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虚弱地倚靠在床榻之上:“我……我记得,那日正是我当值,服侍郡主用膳。郡主因心事重重,胃口欠佳,宫中送来的珍馐佳肴剩下了不少。我见之不忍,便自作主张,饮了一碗羹汤。不曾想,自此之后,便觉身体有恙。”

    齐康年闻言,又肯定一份心中猜测,这定是有心之人在饮食之中做了手脚。

    夜幕降临,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思索良久,终于提起笔写下了一剂药方。次日清晨,他命人将这药方中的药材一一寻来,熬制成了汤药。

    数日之后,红英姑姑与另外两位病患的症状皆有了显著的改善。齐康年心中喜悦,他细心地将治疗的过程与药方一一记录在册,并如实上报给了宫中。

    终于,在那日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接到了宫中的传召。他整理了衣袍,带着满心的期待与坚定,踏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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