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草的怨歌第十章艾碧姬

    某一天,她的丈夫斋木侯爵不知道由哪处领的一个明显是混血儿的漂亮小男孩,然後向众人宣布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这个小男孩将会成为下一任斋木家的继承人,听到这个对她而言备受打击的消息,樱子夫人好想当场质问她的丈夫,她的樱弥该怎麽办?她一直以来咬牙忍受的这段糟糕的婚姻到底有何意义?但她明智地知道不可以做出这种有失仪态的事,出身华族,同时乃斋木侯爵夫人身份的她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一定得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

    该死!她真的很想发泄一场!如果伊芙琳老师还在她的身边……还是别想老师了,自己违背了和老师的约定,选择了成亲这条道路,就算悲苦,她都要咬紧牙关走下去,可是,她一见到被丈夫带来的混血儿,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继承权,那麽她所受的苦到底是为了什麽?她耳边彷佛听到那些下人取笑她的窃窃私语了。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叫『苍磨』,是我们斋木家的继承人。」应丈夫的要求,她为这个混血小男孩取了名字,她的丈夫真的太棒了,完全无视她的心情,执意要她为男孩取名,这无异於在她的心窝上狠狠地剜了一刀,她恨死她的丈夫,恨死这个斋木家了!

    虽然满怀恨意,但她好好地掩藏了起来,倒是还能够和苍磨平和相处一段时日,只是上天貌似还不放过她,在某一天,她遇上了一件对她而言尤如噩梦的事件,当时她出外买一些东西,和一个老女仆一起出去,行经某条街道时,看见不远处发生车祸,因此那里有很多人围观,因为好奇,她和跟随她的老女仆就前去一探究竟。

    推开拥挤的群众,她终於见到被撞倒的人是谁了。

    是伊芙琳老师,这个宛如她母亲的人。

    「伊芙琳老师!醒醒啊!醒醒!有没有人通知医院啊!请救救我老师!」她扶起伊芙琳老师双目圆睁丶再无声息的身体,近乎崩溃的哭喊着。

    之後就是一阵兵荒马乱,那段时期的记忆她早已记不清楚了,一回过神来,她已经回到家中,因为内心牵挂着老师的生死,所以差遣下人打听,结果得到老师确切身亡的消息,她当即万念俱灰,精神上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樱子,我有事先回国了,对不起未能陪伴妳到最後。

    ——老师,妳在哪时候才回来?

    ——我会尽快回来的,我保证,所以妳要努力学习啊,妳不是和我约定好,要一起见识外面的世界吗?

    ——我会努力的,所以妳要尽快回来啊,我等妳。

    回想她和老师最後的过往,她在走廊上失魂落魄地行走着,突然听到她家孩子樱弥的哭声,於是循着哭声发出的方向快步前往查看,当她看到苍磨抱着哭得非常凄惨,还流着鼻血的樱弥时,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当场断裂了。

    这个臭野种,夺去她家樱弥的继承人位置还不够,现在还欺负樱弥,简直不可原谅!於是她大踏步上前,不管下人们的劝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苍磨的脸上,并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之後日复一日,她都对苍磨大加虐待,後来她甚至对苍磨做出有违人伦的事,就是为了发泄她对斋木家的恨意,反正她想毁掉这些让她痛苦的事,她彻底疯了。

    她和苍磨这种见不得光的卑劣关系持续了一段时日,直到某一晚,她发了一个梦,她梦见伊芙琳老师正以悲伤的表情凝望着她,她当堂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然後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是老师报梦给她吗?老师是不是对如今的她很失望呢?她……已经不敢细想了。因为睡不着,她起床,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不知道由哪时候开始,她和丈夫分房间睡了,不过因为她和斋木侯爵由此至终都没有感情,所以她乐於接受这个情况。

    她拿起油灯,离开房间,想散散心,这才走了不多久,就见到一个小少年在徘徊着,这个时间点,一个小少年不睡觉,在这里干什麽?於是她叫住了他,小少年明显吓了一跳,一个转身,见到她後立即行礼:「夫人,您好。」

    樱子夫人认得这个小少年,他不就是服侍这个家的小书生吗?记得是叫葛城知彦,虽然美其名曰书生,实则是个下人而已,本来她想问葛城不睡觉在这里有什麽事,可是不知怎的再次想起在梦中老师悲伤的面容,她当即失去探究的欲望,同时打消出外散心的想法,只对葛城说她睡不着,需要一瓶安眠药帮助入睡,於是这个小少年就取了安眠药给她,她回房後就把其服用,然後就失去意识了,当她再次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变成鬼了。

    妊云旗醒来,她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的是一场长长的梦啊,这时早已梳洗完毕的阿初奶奶见妊云旗好像很疲倦的样子,就问她怎麽了,妊云旗面无表情地回答:「如果阿初奶奶梦见一个人的一生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有什麽感觉?」

    「妳这个孩子,在说什麽胡话呢?」阿初奶奶皱眉,「刚才有人传话,要妳到会客室一趟,警察那边似乎需要问话。」

    看来是关於昨晚吉野刺杀未遂的事件,她的确是事件的关系人,妊云旗再次叹了一口气,她又要面对警方的质询了,真的不想看见警察,因为这意味着她的假身份随时会有拆穿的可能,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前往会客室了。

    会客室中,斋木苍磨丶葛城医生,还有两个警察在此,妊云旗作为事件的关系人兼女佣,在一旁侍候着,她看了葛城医生一眼,想起梦中樱子夫人死前遇到的事,那个叫葛城知彦的小书生的长相,分明是稚嫩时期的葛城医生,所以他必定和樱子夫人的死脱不了关系。

    两名警察中,比较年长的一方开始向斋木苍磨的葛城医生问话,听那位年长警察的说话内容,他似乎在十年前就认识少爷和医生二人了,而且他好像是当时调查樱子夫人自杀事件的警官,当然寒暄便到此为止,之後直入正题,在询问完吉野行凶可能的动机後,就道出一件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吉野今早在拘留所内用领带上吊自杀身亡了,听负责侦讯他的警员说,他当时一被扣留在拘留所後,感到相当绝望,一直崩溃大哭,彷佛要去殉情的样子。

    「他八成是没脸见他的未婚妻,才感到绝望的吧。」葛城医生似乎对吉野的死亡感到晦气的样子。

    「你说的不无道理……」年长警察的视线转向斋木苍磨,「但是苍磨,你身边已经有三个人离奇身亡了,你知道是什麽把他们逼上绝路吗?」

    对於年长警官的问话,斋木苍磨冷静地回答不知道,警方见调查没有进展,只好到此为止,妊云旗作为佣人,本着责任,就送两位警察离开,年长警察临走前,向妊云旗千叮万嘱,如果她发现有什麽不寻常的事,请通报警方,毕竟发生在斋木家的一系列事件不太寻常。对於警方的嘱咐,妊云旗自然以「我知道了」作为应答,然後目送警方离去,总算平安地度过这一关了。

    晚上,应斋木苍磨唱歌哄睡的要求,妊云旗带着京剧面具,在少爷的卧房门外守候,这时苍磨少爷来了,令人惊讶的是,斋木苍磨涂脂抹粉,穿着女性的和服,整体看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女,为什麽苍磨少爷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有易服癖好吗?难怪他对梳妆打扮这麽得心应手,妊云旗感觉自己再次得知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田神,妳这麽早就来了?」斋木苍磨对妊云旗的早到有点讶异。

    「因为心里面乱糟糟的,怕自己胡思乱想,所以索性比约定的时间更早到达。」

    「进来吧。」斋木苍磨打开房门,让妊云旗进来。

    依苍磨少爷的指示,妊云旗随便找个位子坐下,看少爷在柜子内翻找东西,不多久後少爷就拿着一张照片坐在她的面前,一脸若无其事的态度对妊云旗说:「不好奇我为什麽会这样打扮吗?」

    妊云旗不知道应该回答什麽才好,斋木苍磨也不指望她会回答,只递给她一张照片,妊云旗一看,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外国女性的照片,而且值得留意的是,照片中的女性的相貌和苍磨少爷非常相似,只是照片中的女性是金发,少爷是黑发。

    「她是我的母亲艾碧姬,出身於一个没落的英国贵族家庭,生下我之後就过世了。」

    「对不起,还少爷提起这段伤心事。」妊云旗看看照片中的女性,再看看斋木苍磨,似乎在暗自作对比,「不过你和你母亲的长相真的很一致呢,如果你把头发染成金色,那就和你的母亲别无二致了。」

    面对妊云旗的感叹,斋木苍磨呵呵的笑了出来:「看来我的这副打扮还是有点用处的,妳终於可以稍微正眼看我了。」

    听斋木苍磨这麽一提,妊云旗发现自己面对他时不太紧张了,可能是因为他作出女人的打扮,而且他真的和他的母亲长得很像,她可以暂时性地把他当作女性看待,有些问题似乎可以有勇气问出口了:「少爷,你怎麽会做这样的打扮……如果不想答,可以不答的。」

    「……当初,我父亲和母亲似乎非常相爱,不过为了继承家族,他抛弃了母亲,和家中安排的对象成亲了,只是直到现在,他依然还困在和我母亲过往美好的爱情幻梦中不可自拔,而我每逐渐长大,就会像我的母亲一分,有一次父亲病重时,对我呼喊出母亲的名字,至此之後,我每晚都打扮成母亲的样子去看望父亲,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父亲永远对我的母亲愧疚,我……不想原谅他。」斋木苍磨露出自嘲的笑容,「很好笑吧,明明对母亲没有任何印象,却为母亲的遭遇义愤填膺,扮演成母亲的样子来折磨父亲,很可笑是吧。」

    「不,如果艾碧姬小姐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会为有你这个孩子而自豪的。」

    「真的吗?就我这种人?」斋木苍磨再次露出自嘲的笑容。

    「一定会的。」妊云旗予以肯定的答覆。

    斋木苍磨看着妊云旗认真的表情,眼神逐渐柔和下来,他笑着说:「有时候妳总是让我有种妳才是大姐姐的感觉,明明妳的年纪比我小。」

    不,不是,她的实际年龄可是比他大很多来着。

    「能够这样面对面谈话真的让我很开心,我现在恨不得整天都是女装打扮了,那麽妳就会一直正眼看着我吧。」斋木苍磨看着妊云旗的神情越发温柔。

    妊云旗看着这样的斋木苍磨,体内那股淫邪的欲望再度升起,她赶紧低下头压制欲望,话说苍磨少爷的魅力真的很可怕,连女装扮相都抵挡不住他的魅力了。

    「啊,又低下头了。」虽然低下头的妊云旗看不见斋木苍磨的表情,但听得出她的语气难掩失望的情绪,话说回来,为什麽苍磨少爷对她能否正眼看他这件事上这麽执着?很奇怪啊。

    「那麽正式开始吧,依然是唱那首『奇异恩典』。」斋木苍磨开始卸妆,毕竟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然後爬上床合上双眼。

    悠悠的歌声充斥於房内,斋木苍磨的表情开始放松下来,直到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妊云旗才停止了歌声,轻轻地带上了房门,离开了房间,可是她走了没几步,却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在她面前不远的阴暗处,披头散发丶满身鲜血的樱子夫人正步履蹒跚地接近她。

    梦见草的怨歌第十一章仓库的秘密

    看着迎面走来的樱子夫人的怨灵,妊云旗拿出法杖,准备应对任何情况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樱子夫人的怨灵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樱子大小姐」。

    「『樱子大小姐』?你在这里干什麽?」妊云旗依然没有放下戒备,刚才樱子夫人那不祥的身影无法让她有半点松懈。

    「田神,妳好,想不到妳的歌声这麽好听,这是我由出生以来听过的最好听的歌声。」见妊云旗依然维持戒备的态势,没有因为他温柔友善的话语而放松半点警惕,不知怎的他觉得妊云旗很有趣,「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感谢妳由火灾中救我出来,虽然是迟来的道谢……作为回报,我想送妳一个东西。」

    「樱子大小姐」由袖口处掏出一把钥匙,他慢慢走近妊云旗,妊云旗想退後,却被「樱子大小姐」先一步把钥匙强行塞进她的手中,看着妊云旗变得难看的脸色,「樱子大小姐」大概觉得这也有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看起来有这麽可怕吗?放心,我不会伤害妳的……目前的话。」

    这说话是什麽意思?妊云旗因为「樱子大小姐」的说话而感到狐疑不已时,突然听到斋木苍磨的卧房有轻微的动静,苍磨少爷醒了吗?这没可能啊,她唱的歌中蕴含催人安心入眠的力量,照常理,苍磨少爷应该会一觉睡到天亮才是。

    「哎哟~看来我搞的动静太大了。」「樱子大小姐」掩嘴笑道,就算看起来很淑女的笑着,还是掩藏不住眼神中的阴险。

    原来是他故意吵醒斋木苍磨的,他到底想干什麽?妊云旗看着手中的钥匙,问「樱子大小姐」:「『大小姐』,请问这是哪一处的钥匙?」

    「北仓库哟~妳不是一直想去那里吗?本来这条钥匙一直都被哥哥保管着,我好不容易才得到手的,所以……要不要去,决定权在妳。」「樱子大小姐」暧昧地笑着,彷佛目的达到般,她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妊云旗的视线。

    妊云旗看着北仓库的钥匙,那被视为禁地的地方,寺岛身亡之地,她的确是想去一探究竟,可是「樱子大小姐」如此轻易地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中,还故意吵醒斋木苍磨,总感觉他不安好心,他到底在盘算着什麽鬼主意?

    苍磨少爷……应该听到她和「樱子大小姐」的对话吧,她是不是应该改日探访北仓库呢……不,既然都听到了,若是改天再去,恐怕他会设法阻拦她,为免节外生枝,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吧。

    决定好该做的事後,妊云旗脚步不停地往仓库前进,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尾随着她,大概是斋木苍磨吧,他似乎在努力保持一定的距离,以防被她发现,不过妊云旗不管这些。来到了北仓库范围,这时的仓库四周早已不见那些如触手一样的头发,仓库也没有身形巨大的樱子夫人的怨灵守候着,可以无障碍地进去了。

    妊云旗拿出「樱子大小姐」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门後,映入她眼帘的是惨不忍睹丶焦黑不已的内部,幸好通往二楼的阶梯并没有烧坏,妊云旗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来到二楼,那是火灾当天她发现「樱子大小姐」的地方,如果那天寺岛有去到仓库的话,他应该会见到「樱子大小姐」才对。妊云旗触摸地板,「樱子大小姐」躺着的部分,尝试读取遗留在地板上的记忆,成功读取後,她看到「樱子大小姐」一脸温婉地端坐於地板上,在他面前的是寺岛,然後「樱子大小姐」主动做出一些勾人的言行,妊云旗旁观着这场在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她深知寺岛是个同性恋者,而「樱子大小姐」在外观看来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他的勾引举动应该对寺岛毫无作用,可是寺岛接下来的行动并不如妊云旗的预期,只见寺岛非常急色地扑向「樱子大小姐」,妊云旗对此还未来得及表示鄙视,就见到「樱子大小姐」不知道由哪处拿出一个看似古董收藏品的印玺,然後重重地往寺岛的手砸下去,寺岛一声惨叫,想下楼梯逃走时,「樱子大小姐」似乎打定主意想把寺岛置之死地,他狠狠地把寺岛推下去,结果寺岛滚下楼梯,连同他带来的油灯一起破碎,然後,大火蔓延。

    读取的记忆到此结束,妊云旗终於知晓寺岛是怎样死亡了,原来都是「樱子大小姐」干的,只是她还是不太清楚寺岛为什麽会进入作为禁地的仓库,而且「樱子大小姐」的杀人动机是什麽?目前还不明了,现在她可以做的,就是继续调查其他地方了。藉着法杖放出的光芒,她看到很多挂在衣架上的樱花纹样的女性和服,还有一些樱花造型的物品,这些应该都是樱子夫人的遗物吧,可见樱子夫人生前是多麽的喜欢樱花,而这个地方,「樱子大小姐」孤独地生活了多年,他看着母亲的遗物,内心会不会多少得到安慰呢?

    这时妊云旗看见一个大型的绘着樱花图案的置物箱,她尝试打开,可是锁上了,无法打开,妊云旗看着手中的仓库大门的钥匙,这会不会也能打开置物箱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妊云旗把钥匙插在箱子的钥匙孔中转动,结果成功解锁了,她打开箱子盖,一支笔掉了出来,妊云旗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墨水钢笔,可是这支钢笔的模样有点眼熟,在哪里看过呢?妊云旗仔细端详这支笔,没多久就认出那是在梦中,伊芙琳老师送给少女时期的樱子夫人的生日礼物,不知怎的在这支笔上,可以感受到残留於笔身上的悲伤之情,樱子夫人可曾後悔她当初作出的选择?如果能够重返过去,她会不会作出另外的选择呢?

    现在不是顾着感伤的时候,置物箱的内容还未查看,妊云旗收起笔,就着法杖的光芒,探头往箱子一看,当场大吃一惊,箱子内有非常多下流不堪的照片,几乎都是斋木苍磨和其他人发生关系的照片,当中有男有女,这种□□的生活,斋木苍磨到底持续了多久?不过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感到哀伤,因为在照片中的斋木苍磨,并非享受的模样,而是一脸的自暴自弃,就像放弃了自我一样,一副「我已经无可救药」的样子,还有拍下这些照片的拍摄者,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压抑的痛苦,明显拍摄者并不愿意做这些偷拍的勾当,肯定是受人之命做事了,至於拍摄者的身份,妊云旗大概心中有数,最大嫌疑人是加藤管家吧,在仓库发生火灾当天,妊云旗便看见了他经常不离手的小小包裹就是照相机,还有他和「樱子大小姐」的关系,而这里是「樱子大小姐」生活多年的地方,这些照片想必是他叫加藤管家拍下来吧,还真是恶趣味呢!

    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似乎斋木苍磨在少男时代就做着这些事了,到底他为什麽会这样自甘堕落呢……不,她不是再清楚不过吗?在呈现樱子夫人过去的梦境中,樱子夫人对斋木苍磨做出的丑事,承受着侵犯的斋木苍磨崩溃的脸,这些丑恶的经历促使他放逐自我,造就如今的变得污秽的自己。

    听到楼梯处有人走上来的声音,是苍磨少爷走上来吧,妊云旗手执法杖,等待斋木苍磨的来临。不多时,拿着油灯的斋木苍磨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妊云旗神色平静地说:「苍磨少爷,明明有很多机会,为什麽不来阻止我?」

    斋木苍磨一愣,大概是料想不到妊云旗会这麽说,他苦涩一笑:「妳早就知道我跟踪妳?那麽妳为什麽坚持闯入这里?这里并非妳的工作范围。」

    「所以你怎麽不阻止我,任由我进入仓库呢?」妊云旗再一次问话。

    「……我总有种感觉,妳不是那种容易被阻拦的人,就算这一次我阻止了妳,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所以何不索性把这里埋藏的秘密全都展现在妳的面前,让妳看个够?」斋木苍磨虽然在笑着,可是眼中流露出绝望和难堪,「那些照片……妳都看过了吧,那是加藤拍下来的,用来抚慰『樱子』孤单寂寞的心,所以我什麽话都没说,默默地让他拍,可是『樱子』已经出来,照相机貌似也坏掉了,我就阻止他这样做……怎样?对我很失望吧,想不到我是如此恶心的人吧。」

    妊云旗突然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斋木苍磨以为她想打他,正合上双眼承受对方可能会有的暴行,怎知妊云旗却只是激动地摇晃他的肩膀,开始语出惊人地一长串连珠炮:「苍磨少爷,你怎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会得病的!性病!明不明白?你知不知道着名音乐家贝多芬为什麽会耳聋吗?就是他私生活混乱丶滥交,因此得性病耳聋的!皮肤会烂掉的!而且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到年老时就惨了,膀胱括约肌松弛,会兜不住屎的!会漏屎的!你也不想沦落到这种下场吧?嗄?嗄?听到了没有?少爷啊!」

    斋木苍磨由出生开始活到现在,第一次感受到何谓目瞪口呆,一向处事游刃有馀的他首次遇上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情况,话说对方所讲的这些,他完全没有想过,自从发生了那足以让他崩溃的丑恶的事後,他自觉身体已经污秽不堪了,既然那些渴望他的人都想得到丶占有他的身体,那他就满足他们吧,反正他已经无法迈向他所冀求的光明了,可是看见妊云旗那烱烱有神的双眼,斋木苍磨的内心便开始动摇了,他真的无法迈向光明吗?他第一次产生了这种疑问,如果可以和眼前的她一起携手的话……

    一阵鼓掌声打断了斋木苍磨的思绪,他往声音发出处望去,「樱子」不知道由哪时候开始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只见「樱子」一脸温柔的笑意,眼中却一片冰冷:「真是一场好戏啊,既碍眼又滑稽,真是令人作呕!」

    「原来是你啊,『樱子大小姐』,不,樱弥少爷。」妊云旗对斋木樱弥出现於此并不感到惊讶,一旁的斋木苍磨则感到无比诧异,她早就知道「樱子」的真实身份吗?

    「看妳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不过我并不意外,灵媒比一般人所看所知的都有所不同,甚至更多,所以,妳要怎样做?灵媒小姐。」斋木樱弥正好整以暇地应对眼前的二人。

    「为什麽你杀了寺岛?」妊云旗无法理解的只有这一件事而已,斋木苍磨再次感到震惊,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事?

    「因为他想利用我的事来要胁我哥,所以我便主动勾引他,让他失去戒心,之後再狠狠敲烂他的手,让他再也提不起画笔,之後再推他滚下楼梯,倒是油灯着火是我意料不及的事,但正多亏如此,我才可以离开仓库,真是感谢这场意外呢,还有哥哥当天出现在仓库门口,也是我意料未及的事,不过看到那状况,他一定马上察觉到是我干的吧。」斋木樱弥托起腮帮子,正专心回想仓库失火那天的事。

    「哈!想不到你这麽为你哥着想啊。」妊云旗嗤笑了一声,因为斋木樱弥可是比任何人都憎恨他哥。

    「这个斋木家,本应该由我这个『长子』继承的,话虽如此,却不断有传言说侯爵根本没帮我传户口,世上等於没我这个人。哥刚来时,娘就一直在年幼的我耳边不停埋怨,要不是那个从英国来的男孩,我的侯爵爹也不会把我这个真正的嫡长子狠心抛弃!」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待遇,斋木樱弥满怀恨意。

    真正的嫡长子?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吗?

    「不仅如此,他还与葛城共谋,把我娘伪装成自杀,加藤可是亲眼见证犯案现场啊,至於迟迟不揭发的原因,是当时我哥已具斋木家继承人之实……万一他因遭受我娘虐待而杀人一事传出去,不仅会遭受社会谴责,宫内省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加藤劝止了我,说为了我好。」斋木樱弥讲出更令人惊爆的事实,原来樱子夫人的死是苍磨少爷和葛城医生合力谋杀的,加藤管家竟然是行凶现场的发见者,「就算能免於被撤销爵位,我哥也会被取消继承权,由他人入主,既然如此,我宁愿以我娘的事为把柄,要他一辈子听命於我……」

    无法言说的危机感席卷而来,妊云旗心中一凛,只见斋木樱弥拔出藏於他背後的日本刀,目露癫狂:「不过一切都没所谓了,你们二人都会死於此地!」

    梦见草的怨歌第十二章少女与老师的约定

    「快跑啊!」妊云旗一察觉到斋木樱弥的恶意,立即拉住苍磨少爷往大门逃去,当然以她的实力,打倒斋木樱弥是分分钟的事,但她不愿伤害他,他只是一个被怨灵的力量侵蚀的人类而已,现在首要做的事是帮助苍磨少爷逃离这里。

    可是,当快要到大门的时候,斋木樱弥却瞬间移动到门外,他以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妊云旗和斋木苍磨,然後袖子一扬,斋木苍磨手中的油灯脱手而出,油灯摔在地上破裂,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全屋,斋木樱弥再一个弹指,门被关闭了,妊云旗尝试打开门,可是门却关得很牢固,丝毫无法打开。

    「你们就葬身此地吧!」伴随着渐行渐远的大笑声,斋木樱弥确实离开了这里。

    「看来我们会死在这里。」斋木苍磨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感觉无法逃出生天了,比起绝望,他更有解脱之感,「田神,虽然这句说话听起来很混帐,但妳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别说傻话了,我们二人都不会死的。」妊云旗回想斋木樱弥的精神状态,他已经全然失控了,若再放任下去,他绝对会做出更可怕的事,必须阻止他才行,妊云旗环顾已陷入火海的身处之地,施展仙术「风雪冰天」,那蔓延全仓库的火舌在顷刻间变成冰块,然後破碎,化为颗粒状掉在地上。

    斋木苍磨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如此不可思议的魔幻光景,他看着妊云旗,觉得她非常陌生:「田神正崇,妳到底何方神圣?」

    妊云旗只是对他笑笑,斋木苍磨有点恍神地看着她,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在踏入仓库的那一刻起,妊云旗一直都以坦然的态度向他对话,不同於以往总是低下头的恐慌感,这……明明是他很期待的事,但他并不是想在这种情况下实现期望的。

    「如樱弥少爷所言,我只是一介灵媒而已,目的是为了解放囚禁在斋木家的樱子夫人的灵魂。」妊云旗想起对方是杀死樱子夫人的凶手之一,表情当场冷了下来,虽然不是不理解他对樱子夫人的憎恶之情,「快走吧,趁事情还未变得糟糕之前,而且作为夫人之死的关系人,我希望你负起责任见证到最後。」

    斋木苍磨的内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继母死亡的真相?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继母?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今天发生的事简直是一团糟,先是让心仪的女性得知了他最丑陋不堪的秘密,然後是弟弟樱弥突然拥有特殊能力,并且想把他们置之死地,再之後突然得知自己心仪的对象也不是简单人物时,他已经放弃了思考,只任由自己跟随妊云旗而行动。

    妊云旗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大门,她使用御剑术,把震惊到麻木的斋木苍磨拉上来,二人踏剑向主宅飞去,希望来得及制止樱弥少爷,可是到达主宅後,却发现那里一片混乱,大家似乎都在害怕某种东西一样,妊云旗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她见到了阿初奶奶,便忙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阿初奶奶看见斋木苍磨,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讲述这里发生的事:「少爷,樱弥少爷疯了,刚才他突然冲进老爷的寝室,把老爷乱刀砍死了!」

    「这……怎麽可能?」斋木苍磨听到父亲的死讯,大受打击,他难以相信阿初奶奶说的话,为什麽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那麽樱弥少爷呢?」见斋木苍磨呆呆地不发一言,妊云旗当即讯问阿初奶奶,可是奶奶却说不知道。

    这时,一个男性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妊云旗顾不上斋木苍磨了,她快速奔向惨叫声发出的地方,当来到惨叫声的来源处时,发现她到达的地方是樱子夫人死亡的浴室,而眼前正呈现着过去在这里所发生的事,因为她看见在浴缸中的樱子夫人,但她并不是鲜血淋漓的可怕模样,而是以昏睡的状态坐在浸满水的浴缸中,两个小男生在樱子夫人的旁边,那明显是少年时期的苍磨少爷和葛城医生。

    「放心,她说睡不着,我就开始给她强效的安眠药,没人知道这样的剂量足以致死。」葛城知彦得意洋洋地抓住樱子夫人的头发,向苍磨少爷炫耀着,所言所行丝毫没有罪恶感。

    妊云旗看着尚年幼的斋木苍磨,只见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和害怕,然後葛城知彦掏出小刀强行交给苍磨少爷的手上,完全是一副丧心病狂之态:「这是她的小刀,你不是想报一箭之仇吗?给她致命的一刀吧!」

    面对浴缸中昏迷的继母,斋木苍磨执起小刀,迟迟无法下手,这是杀人啊,葛城这家伙疯了,他只是随口对葛城说如果可以杀掉继母,他就会和他上床,想不到葛城把他的话当真了,这怎麽办才好?

    见斋木苍磨一直颤抖着,似乎不愿下手,葛城知彦不耐烦了,他抓住不愿对樱子夫人痛下杀手的斋木苍磨执刀的手,狠狠地向樱子夫人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停手!」纵然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妊云旗仍然忍不住想上前阻止,当然情况是阻止不了,她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樱子夫人的手腕血流如注,无法挽回,而且她一触碰少年时期的斋木苍磨的幻影,一段痛苦不堪的记忆涌进妊云旗的脑海中,在房间中,在床榻上,被脱得一件衣服也不剩的斋木苍磨,被葛城知彦□□了。

    当妊云旗由这些纷乱的记忆清醒过来,就看见她身处的废弃浴室已复归原来破旧的模样,只是浴缸中躺着的不是樱子夫人的尸体,而是葛城医生被砍到血肉模糊的尸体,身旁的是拿着血染日本刀的斋木樱弥,妊云旗瞬间明白之前那男性的惨叫声是葛城知彦临死前的叫喊。

    「妳看见了吧,事情的前因後果。」斋木樱弥一脸沉稳,似乎对妊云旗能够死里逃生并不感到意外。

    「看见了。」妊云旗看了一眼葛城知彦凄惨的尸体,老实说她完全不同情,甚至觉得他活该丶死有馀辜,看他少年时期杀害樱子夫人这件事可以看出,他是天生的坏胚子。

    「所以妳还想阻止我吗?」斋木樱弥一脸阴沉,如果对方还想阻止他,他就用日本刀把她大卸八块,之前他一直以人们的恐惧作为他力量的源泉,所以他就命加藤管家用照相机偷拍斋木苍磨和他人发生关系的全过程,然後用这些照片威胁那些和苍磨发生关系的人,看他们害怕到发疯的模样真的是一种享受,後来他杀害寺岛後,力量比起单纯吸食恐惧的时候比起来更是强大很多,可惜寺岛被眼前的灵媒小姐净化往生了,不过现在他夺去了两条人命,他现在的力量应该是原本力量的两倍吧,想不到杀人获取力量比吸食恐惧更有效率很多,早知如此他再多杀几个人了,那就不用等到这一刻。

    「樱子夫人,快离开妳家孩子的身体吧,樱弥少爷快支撑不住了。」妊云旗看出樱子夫人的怨灵正附身於斋木樱弥身上,来自亡者的怨气正侵蚀着他的身体,若再这样下去,樱弥少爷必定身体衰竭而死。

    「关妳屁事!」斋木樱弥……实则是樱子夫人,她怒气冲冲地挥动日本刀向妊云旗冲去,本来以为以她的力量,应该可以和灵媒小姐一较高下,甚至可以砍下她的首级,可是事实证明樱子夫人太高看自己的力量了,她一刀砍向妊云旗,却被妊云旗用两只手指轻巧地接住挥砍过来的日本刀,樱子夫人感觉到强大的力量正禁锢着她手中的日本刀,无论怎样拉扯也丝毫动摇不了妊云旗用手指夹住的日本刀,最後日本刀脱手而出,丢到房间的一角,这是毫无疑问的结果,身为琼华派太清真人最得意的弟子,如果连一个普通人胡挥乱砍的刀法都对付不到,那就真的愧对琼华派的教养之恩了。

    「妳在耍我吗?既然妳有这麽强大的力量,为什麽不用这股力量消灭我?」樱子夫人羞怒不已,感觉她之前做的一系列事件都只是在强者的面前班门弄斧,太羞耻了。

    「我不是耍妳,我只是不想伤害妳,而且我想让妳看看这个。」妊云旗拿出墨水钢笔,在樱子夫人的面前扬了扬。

    「妳……找到这支笔吗……」樱子夫人在看见这支笔的瞬间,原本狂暴怨恨的状态稍微平定了下来。

    「不是妳引导我找这支笔吗?再者我想给妳看的不只是这一个。」妊云旗高举墨水钢笔,以钢笔作为媒介,她引导伊芙琳.布朗的灵魂来到她们身处的地方,直到伊芙琳老师见到樱子夫人为止。

    不多久後,伊芙琳老师出现在樱子夫人的面前,此时的伊芙琳老师是生前的形态,而樱子夫人则脱离斋木樱弥的身体,恶灵的模样让樱子夫人感到无地自容,她不敢看伊芙琳老师,就像做坏事的小孩子害怕母亲责备的目光,她没有勇气面对伊芙琳老师。

    不过伊芙琳老师岂会责备樱子夫人,她缓缓地走近樱子夫人,然後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温柔地笑着说:「终於见到妳了,樱子。」

    「老师,很对不起,我违背了约定,我没脸见妳了。」樱子夫人如果还活着的话,肯定泪如泉涌了,现在只能以鬼魂之姿无声地哭泣。

    「我怎会怪妳呢?妳一定有妳的苦衷吧,能够见到妳,老师已经心满意足了。」伊芙琳老师温柔地抱着樱子夫人,「如果有下一辈子,妳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嗯!我愿意,母亲。」樱子夫人回抱伊芙琳老师,她彷佛回到少女时代,她和老师一起在樱花树下谈天玩闹的日子。

    一束光芒包围伊芙琳老师和樱子夫人,然後化为点点星光消失,这证明她们了却心愿,升天成佛了。

    一路走好,伊芙琳老师丶樱子夫……樱子小姐。

    「可以离开这里了,苍磨少爷。」妊云旗一个转身,对伫立於房间门口的斋木苍磨这麽说,斋木苍磨由妊云旗制服了被继母附身的樱弥开始,就一直见证事情发展的全过程,这绝对会成为他毕生难忘的经历。

    在快要离开房间时,一直处於恍惚状态的斋木樱弥突然发狂地大叫:「母亲!别丢下我!我也要跟妳一起去!」

    只见他捡起丢在房间一角的日本刀,然後以非常决绝之势自刎,顿时鲜血遍地,妊云旗丶斋木苍磨和赶过来的加藤管家看着这场突然发生的事,霎时间不知道该作什麽反应才好,过了好一会,加藤管家才踏入这个不祥的房间,他跪下来抱起樱弥少爷的尸体,无语凝噎。

    事件非常悲伤地落幕了,被警方问完话後,妊云旗以在这里感到不安全为理由,辞去女佣的工作,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四合院,向涂山小月他们讲述在斋木家发生的事。

    「总之樱子小姐了无遗憾地上路,事情算是圆满结束吧。」涂山小月作出这样的慨叹。

    在妊云旗的坚持下,大家把对白川樱子的称呼由夫人转为小姐,虽然在原来的世界,妊云旗算是知道婚姻对女性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东西,而经过这次的事件,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一个女人在婚姻中的心路历程,如此痛苦和无助,就算她是锦衣玉食的斋木夫人又怎样?名为「婚姻」的枷锁一直束缚着她,无法迈向广大的世界,直到内心坏掉。可能因为妊云旗是被姥姥们和妈妈养育长大的缘故吧,所以她自幼时起就看出婚姻是个不公平丶会损害女性利益的制度,单单是一个男人随便出一次精子,就可以毫无代价地收获女人十月怀胎丶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孩子,这种残酷的剥削制度早应该由地上彻底消失才是,她无法理解女人们为什麽会对这种残酷的制度追捧和向往,明明这是一件对女人来说非常耻辱的事。

    「听妳的讲述,妳身上的诅咒是不是解除了?妳不是说自己无法面对那个叫斋木苍磨的少爷吗?但妳可以正常和那个少爷交流,是不是证明诅咒已经无效呢?」麟在妊云旗的敍述下,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经麟一提,妊云旗才意识到这一点,她惊喜万分,心想她终於可以摆脱那种下流性质的诅咒,过正常的生活了,可是内心有另外一把声音如此向她诉说,真的是这样吗?

    之後,过了一段与世无争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後,寄住家中的书生,亦即是正牌的田神正崇,终於考上了他一直期望的一高,那边是有寄宿制度的,所以他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妊云旗的家了。

    在田神正崇离开的那天,大家一起去向他道别,当中只有妊云旗一人兴致缺缺,不过田神正崇并不在意,他含羞答答地望向涂山小月,旁观的妊云旗见此恶心到鸡皮疙瘩一地,只听田神正崇对小月姐表达感谢之意:「一直以来,多亏妳的鼓励,让一直处於迷茫的我找到新的方向,我想成为老师,如果能当老师,那就我可以教许许多多的孩子念书了。」

    「很棒的梦想啊,是你的话一定会实现的。」涂山小月对田神正崇下定决心立下的目标予以肯定,连一旁的妊云旗也觉得正崇将来会是一个好老师。

    「所以丶所以……我希望妳可以等我,待我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後,我想娶妳为妻!」田神正崇向涂山小月讲出求婚宣言,所有人震惊,妊云旗更是勃然大怒,居然想把她家小月姐卷入这种耻辱的制度,不可饶恕!她要收回她觉得他会是好老师的赞美之言!

    妊云旗正想破口大骂时,田神正崇可能是怕听到涂山小月可能会拒绝的答覆,他匆匆向众人道别後非常没种地离开了,妊云旗大呼晦气,就不应该让男人寄住在这里,居然敢肖想她家小月姐,不行,还是搬家吧,不过在搬离此地之前,她还是逛一逛街吧,作为居住此地的最後的纪念。

    悠闲地逛街,转过一个街角後,她看到热闹非凡的市街中,一个高高瘦瘦丶长相漂亮的年轻外籍男子,大概是由外国留学来日本的留学生,出众的相貌让妊云旗的身体忍不住发热。

    诅咒尚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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