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去”四个血字让高茴和宋翔停在井盖口犹豫不定。
宋翔沉着面孔，做出判断：“我认为，外面一定很危险。”
“你这不废话吗大哥？要是不危险，谁会那么无聊在这儿写不要出去？”高茴禁不住叹气，“要是霍哥他们在就好了。”
闻言，宋翔瞬间挺起胸膛，“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确认没危险了你再出来。”
“你……真的可以？”高茴把宋翔上下一打量，眼神里充满怀疑。
宋翔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梯，信心十足，“我可以。”
话落，宋翔手脚并用，谨慎地向井盖攀爬而去。
铁梯被潮湿的环境所腐蚀，像个垂垂暮已的老人，宋翔每攀一步都带出“嘎吱嘎吱”的钝响，仿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高茴听得胆战心惊，“你小心一点。”
宋翔低头看她，“好的。”
终于攀到梯顶，宋翔使大劲推开井盖，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颗头。
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突如其来地撞进视野，把宋翔吓得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朝后缩去，后脑勺“当”地一下撞到井盖，疼痛和惊吓让他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
高茴一眨不眨地盯着宋翔，见他一脸惊恐，忙问：“看见啥了？”
宋翔揉了揉后脑勺，“一张脸，化妆的脸。”
“化妆的脸？”高茴听得云里雾里，“你就说是人还是鬼？”
宋翔摇头，“没看清楚。”
高茴害怕但又无比好奇，“要不你下来，我上去看？”
宋翔倔强地拒绝：“不用，我能行。”
调整了一下呼吸，宋翔再次冒出头，那张脸还在。
但这次，他已经没有多少惧意。
第一次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没有看仔细，第二次再看，宋翔才发现那是一颗没有身体的头，而且整体非常失真，倒像是纸糊的，但又比纸人精致不少。
“怎么样了？”高茴在底下心急如焚。
宋翔索性将脑袋整个探出去，赫然看见照片中的烂尾楼就矗立在一里地开外处，一群花花绿绿的人散步似的在附近走来走去，像极了游尸走肉。
刚准备将身子再往外探出些，头顶冷不防出现一片阴影，宋翔抬起头，竟看到一个断脖子的纸人站在他后面，一双黑炭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宋翔霎时骇出一身冷汗，赶紧收回脑袋，又费力地盖回井盖。
“咵哒咵哒……”
纸人在对付井盖，但它的力量却又不足以将笨重的井盖挪开。
虽然不知道纸人能对他们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处境危险是毋庸置疑的。
相比较之下，臭气熏天的下水道反而更加安全，尸体旁边的血字应该就是在提醒像他们一样的活人吧。
“到底咋啦？”高茴已经忍不住想要自己攀爬上去一看究竟。
宋翔却冲她比出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声如蚊呐地说：“有纸人。”
“纸人你怕个啥？”高茴脱口说完，忽又觉得不对，看宋翔的神情举止，必然不是普通的纸人，“是不是……活的纸人？”
宋翔狂点头，“活纸人”三个字真的非常贴切，“就是活纸人。”
高茴听着井盖被弄出的声响，“活纸人看到你了？”
“看到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受伤。”
高茴的注意力全在活纸人上面，无意识地忽略了宋翔后半句话，问他：“有多少活纸人？”
宋翔：“很多，只有一个看到我了。”
“很多的话……”高茴忽而想起照片的提示，“看到烂尾楼没？”
宋翔：“看到了，不远，但是那周围全是活纸人。”
高茴一直仰着脑袋，脖子有些酸，她捏了捏后颈，“你先下来，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宋翔沿着铁梯缓步下来，“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出去。”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高茴用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铁梯，“可问题是，那些纸人会对我们遭成什么伤害？我们要怎么才能活着走去那栋烂尾楼？总不能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纸人怕水和火。”宋翔当即往兜里掏，摸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哈，我忘了我不抽烟，没火，我们还是用水吧。”
“水？”高茴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到触手可及的那沟污水上，她伸手指过去，“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吧？”
宋翔还真的点起头来，“你看它，像不像一条小溪。”
高茴一个白眼送给他，“你还欣赏上了，这主意太馊，我接受不了。”
“我来，我不怕臭。”宋翔说着就猫腰缅裤腿。
高茴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先别着急，看相机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提示。”
二人对着井盖同时摁下快门，“咔嚓”出来两张照片。
这次出来的两张照片与之前有所不同，画面一模一样，都是一把小鱼形状的玩具水枪。
“我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武器，结果是玩具水枪。”高茴失望之余又忍不住想笑。
宋翔却很快进入状态，认真思考起这件事，“哪儿能拿到水枪？”
“会不会，”高茴忐忑地指了指自己的背后，“在尸体身上？”
宋翔拍拍胸膛，“包我身上，我去找。”
高茴眼含感激，“那你小心点。”
宋翔阔步来到尸体旁边，先闭眼深呼吸，反复数次后才睁开眼睛，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去翻尸体的衣兜。
惊喜的是，翻的第一个兜里就装着一把水枪，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宋翔激动地拿出水枪放在旁边，紧接着又去翻另一个兜。
手伸进去，却摸到一团纸，宋翔拿出来看，是一只纸做的左手，他立即想到外面的活纸人，猜测是此人身前跟活纸人打斗时将对方的手撕扯了下来。
宋翔没多想，又继续翻兜。
找着找着，没留意将尸体垂在后面的左臂给碰了出来，方才只顾着找水枪，眼下才发现这具尸体没有左手。
而这时，揣在兜里的纸手就无端变得诡异起来。
“有水枪吗？”高茴问。
宋翔：“有。”
高茴顿喜，“有几支？”
“一支水枪和……”宋翔看了看他在兜里找到的纸手，“一只纸做的左手。”
“纸做的左手？”无头无尾的一句话，高茴一时没能明白。
宋翔看一眼纸手，又看一眼空荡荡的袖口，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揣测，他将揉皱的纸手抚平整，而后又捋起袖口，露出手腕的断口，最后把纸手衔在断口处，果然完全吻合。
他连忙将此事告诉了高茴，高茴听后也相当震惊，连对尸体的天然恐惧都被盖过，近距离观察起纸手和断腕，“所以说，这个人是为了不想变成活纸人才逃进下水道的？什么情况才会变成活纸人？”
宋翔想想后说：“我认为是被活纸人咬，像电影里的丧尸那样，咬一口就感染。”
“可是，他明明有水枪啊，而且水几乎还是满的，怎么能被活纸人咬呢？”高茴摇晃着水枪，里面的水还很清透。
怀揣疑惑，高茴又胆大地将纸手拿到眼前仔细观察，除开断处，其余地方并不见任何破损，“如果是像丧尸那样，被咬的地方肯定是最先产生变化，可是这也没有被咬过的痕迹啊。”
宋翔将尸体整个扫了一眼，“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手先断，然后才变成的纸。”
高茴昂首望井盖，声响还在继续，但已经不似方才那般频繁，“上面的那些纸人难道都是活人死了之后变的？”
“我认为一定是的。”宋翔语气笃定。
高茴直起身，“就假如它是吧，现在我们两个人，只有一把水枪，外面又有那么多的活纸人，是直接莽，还是再想想别的招？”
宋翔四下里瞅了瞅，除了一沟臭烘烘的污水，再没别的，“我认为直接莽。”
高茴将水枪递给宋翔，“拿着，等那位走了我们就出去。”
宋翔把水枪推给高茴，“我瞄不准，你拿着。”
高茴用看傻子的眼神觑他一眼，“真枪才需要瞄，这就一小孩儿玩的水枪。”
“也你拿。”宋翔态度坚持。
“行吧，我先试试坏没坏。”高茴将水枪对准墙壁，迅速地摁了一下喷水钮。
令人惊异的是，水枪里出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细长水流，而是一滴珍珠大小的水弹，在接触墙壁的瞬间，遽然绽出一大片水花，约摸有四百毫升的量，把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高茴乐不可支，“我去，这水枪也太行了，我还担心这点水量打不了几次，要照这个用法，来一群活纸人也完全没问题啊。”
宋翔：“好先进的科技。”
“在迷案之地就别谈什么科技了。”高茴将水枪插到裤袋里，又侧耳静听，须臾后，对宋翔说：“没动静了，我们行动吧。”
宋翔沉着面孔，做出判断：“我认为，外面一定很危险。”
“你这不废话吗大哥？要是不危险，谁会那么无聊在这儿写不要出去？”高茴禁不住叹气，“要是霍哥他们在就好了。”
闻言，宋翔瞬间挺起胸膛，“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确认没危险了你再出来。”
“你……真的可以？”高茴把宋翔上下一打量，眼神里充满怀疑。
宋翔抓住锈迹斑斑的铁梯，信心十足，“我可以。”
话落，宋翔手脚并用，谨慎地向井盖攀爬而去。
铁梯被潮湿的环境所腐蚀，像个垂垂暮已的老人，宋翔每攀一步都带出“嘎吱嘎吱”的钝响，仿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高茴听得胆战心惊，“你小心一点。”
宋翔低头看她，“好的。”
终于攀到梯顶，宋翔使大劲推开井盖，然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颗头。
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突如其来地撞进视野，把宋翔吓得浑身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朝后缩去，后脑勺“当”地一下撞到井盖，疼痛和惊吓让他险些从梯子上摔下去。
高茴一眨不眨地盯着宋翔，见他一脸惊恐，忙问：“看见啥了？”
宋翔揉了揉后脑勺，“一张脸，化妆的脸。”
“化妆的脸？”高茴听得云里雾里，“你就说是人还是鬼？”
宋翔摇头，“没看清楚。”
高茴害怕但又无比好奇，“要不你下来，我上去看？”
宋翔倔强地拒绝：“不用，我能行。”
调整了一下呼吸，宋翔再次冒出头，那张脸还在。
但这次，他已经没有多少惧意。
第一次只是快速地瞥了一眼，没有看仔细，第二次再看，宋翔才发现那是一颗没有身体的头，而且整体非常失真，倒像是纸糊的，但又比纸人精致不少。
“怎么样了？”高茴在底下心急如焚。
宋翔索性将脑袋整个探出去，赫然看见照片中的烂尾楼就矗立在一里地开外处，一群花花绿绿的人散步似的在附近走来走去，像极了游尸走肉。
刚准备将身子再往外探出些，头顶冷不防出现一片阴影，宋翔抬起头，竟看到一个断脖子的纸人站在他后面，一双黑炭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宋翔霎时骇出一身冷汗，赶紧收回脑袋，又费力地盖回井盖。
“咵哒咵哒……”
纸人在对付井盖，但它的力量却又不足以将笨重的井盖挪开。
虽然不知道纸人能对他们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处境危险是毋庸置疑的。
相比较之下，臭气熏天的下水道反而更加安全，尸体旁边的血字应该就是在提醒像他们一样的活人吧。
“到底咋啦？”高茴已经忍不住想要自己攀爬上去一看究竟。
宋翔却冲她比出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声如蚊呐地说：“有纸人。”
“纸人你怕个啥？”高茴脱口说完，忽又觉得不对，看宋翔的神情举止，必然不是普通的纸人，“是不是……活的纸人？”
宋翔狂点头，“活纸人”三个字真的非常贴切，“就是活纸人。”
高茴听着井盖被弄出的声响，“活纸人看到你了？”
“看到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受伤。”
高茴的注意力全在活纸人上面，无意识地忽略了宋翔后半句话，问他：“有多少活纸人？”
宋翔：“很多，只有一个看到我了。”
“很多的话……”高茴忽而想起照片的提示，“看到烂尾楼没？”
宋翔：“看到了，不远，但是那周围全是活纸人。”
高茴一直仰着脑袋，脖子有些酸，她捏了捏后颈，“你先下来，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宋翔沿着铁梯缓步下来，“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出去。”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高茴用手指轻轻地敲了几下铁梯，“可问题是，那些纸人会对我们遭成什么伤害？我们要怎么才能活着走去那栋烂尾楼？总不能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纸人怕水和火。”宋翔当即往兜里掏，摸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哈，我忘了我不抽烟，没火，我们还是用水吧。”
“水？”高茴环顾四周，视线最后落到触手可及的那沟污水上，她伸手指过去，“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吧？”
宋翔还真的点起头来，“你看它，像不像一条小溪。”
高茴一个白眼送给他，“你还欣赏上了，这主意太馊，我接受不了。”
“我来，我不怕臭。”宋翔说着就猫腰缅裤腿。
高茴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先别着急，看相机能不能给我们一些提示。”
二人对着井盖同时摁下快门，“咔嚓”出来两张照片。
这次出来的两张照片与之前有所不同，画面一模一样，都是一把小鱼形状的玩具水枪。
“我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武器，结果是玩具水枪。”高茴失望之余又忍不住想笑。
宋翔却很快进入状态，认真思考起这件事，“哪儿能拿到水枪？”
“会不会，”高茴忐忑地指了指自己的背后，“在尸体身上？”
宋翔拍拍胸膛，“包我身上，我去找。”
高茴眼含感激，“那你小心点。”
宋翔阔步来到尸体旁边，先闭眼深呼吸，反复数次后才睁开眼睛，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去翻尸体的衣兜。
惊喜的是，翻的第一个兜里就装着一把水枪，和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宋翔激动地拿出水枪放在旁边，紧接着又去翻另一个兜。
手伸进去，却摸到一团纸，宋翔拿出来看，是一只纸做的左手，他立即想到外面的活纸人，猜测是此人身前跟活纸人打斗时将对方的手撕扯了下来。
宋翔没多想，又继续翻兜。
找着找着，没留意将尸体垂在后面的左臂给碰了出来，方才只顾着找水枪，眼下才发现这具尸体没有左手。
而这时，揣在兜里的纸手就无端变得诡异起来。
“有水枪吗？”高茴问。
宋翔：“有。”
高茴顿喜，“有几支？”
“一支水枪和……”宋翔看了看他在兜里找到的纸手，“一只纸做的左手。”
“纸做的左手？”无头无尾的一句话，高茴一时没能明白。
宋翔看一眼纸手，又看一眼空荡荡的袖口，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个揣测，他将揉皱的纸手抚平整，而后又捋起袖口，露出手腕的断口，最后把纸手衔在断口处，果然完全吻合。
他连忙将此事告诉了高茴，高茴听后也相当震惊，连对尸体的天然恐惧都被盖过，近距离观察起纸手和断腕，“所以说，这个人是为了不想变成活纸人才逃进下水道的？什么情况才会变成活纸人？”
宋翔想想后说：“我认为是被活纸人咬，像电影里的丧尸那样，咬一口就感染。”
“可是，他明明有水枪啊，而且水几乎还是满的，怎么能被活纸人咬呢？”高茴摇晃着水枪，里面的水还很清透。
怀揣疑惑，高茴又胆大地将纸手拿到眼前仔细观察，除开断处，其余地方并不见任何破损，“如果是像丧尸那样，被咬的地方肯定是最先产生变化，可是这也没有被咬过的痕迹啊。”
宋翔将尸体整个扫了一眼，“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手先断，然后才变成的纸。”
高茴昂首望井盖，声响还在继续，但已经不似方才那般频繁，“上面的那些纸人难道都是活人死了之后变的？”
“我认为一定是的。”宋翔语气笃定。
高茴直起身，“就假如它是吧，现在我们两个人，只有一把水枪，外面又有那么多的活纸人，是直接莽，还是再想想别的招？”
宋翔四下里瞅了瞅，除了一沟臭烘烘的污水，再没别的，“我认为直接莽。”
高茴将水枪递给宋翔，“拿着，等那位走了我们就出去。”
宋翔把水枪推给高茴，“我瞄不准，你拿着。”
高茴用看傻子的眼神觑他一眼，“真枪才需要瞄，这就一小孩儿玩的水枪。”
“也你拿。”宋翔态度坚持。
“行吧，我先试试坏没坏。”高茴将水枪对准墙壁，迅速地摁了一下喷水钮。
令人惊异的是，水枪里出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细长水流，而是一滴珍珠大小的水弹，在接触墙壁的瞬间，遽然绽出一大片水花，约摸有四百毫升的量，把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高茴乐不可支，“我去，这水枪也太行了，我还担心这点水量打不了几次，要照这个用法，来一群活纸人也完全没问题啊。”
宋翔：“好先进的科技。”
“在迷案之地就别谈什么科技了。”高茴将水枪插到裤袋里，又侧耳静听，须臾后，对宋翔说：“没动静了，我们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