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多阵雨。

    在天空洒落的晶莹珍珠哒哒敲击大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草交织的清新香气,仿佛能洗净心灵中堆积的尘埃。

    林婳洗漱打扮这段时间,阵雨刚歇。

    “昨晚我又梦见以前了。”林婳牵着江谦的手,声音慵懒。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在酒店里对我又抱又亲。”

    江谦:“?”

    江望:“......”他的耳朵脏了。这在小区楼下,这个点人也不少,不是无人区,更不是你的床,OK?

    “怎么梦到这些?”江谦瞬间谨慎起来,脑子快速搜索,在想她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要分手的那一次?还是他请假去找她的那次?但不管是哪一次,她想起来都可能要生气,毕竟两次都是因为他毁约...

    “昨晚你说永远陪我,我就想到当年刚上大学那会儿,后面就自然而然地想到酒店亲亲啦。”

    原来是请假去找她的那次。

    “辛苦婳婳了,等了我好久。”江谦捏捏她的小手。

    “我可辛苦了。”林婳自己也强调一遍。

    江谦愧疚地表示他以后会更加对她好的。

    江望:......

    哥,恋爱脑真不适合你,丢掉最好。

    江望知道他哥爱那女人,但没想到他哥那么爱。

    “嫂子怎么在哥办公室画画啊?秘书汇报工作岂不是很不方便?”江望惊讶道。

    他哥都没想把他放进办公室,凭什么她能进?

    “没事,还有一个门隔着。”江谦转头,正要吩咐人带江望去技术部看看。

    “哥,我也去。”

    江谦刹住嘴,诧异回头,“什么?”

    “我许久没看嫂子画画了,今儿正好有这个机会。”江望扬起轻甜的微笑。

    江谦看向林婳。他不清楚她工作时会不会受到弟弟的干扰。要是江望在场会影响她画画,他便不让弟弟进去。

    林婳笑容微淡,“行啊。”

    “那小望也跟我走吧。”

    咔哒

    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江望与林婳二人。

    这样一个房间,本该是设计用来让江谦休息的,结果成了林婳的画室。

    “有段时间没见,嫂子还是这般青春活力。”江望找了个椅子坐下,声音含笑。

    江望对她说的每句话都含有深意,这句话可理解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孩子那样幼稚、任性,学不会体贴他亲爱的哥哥。

    “弟弟也没变,还是那样黏哥哥。”林婳拿起画笔,淡淡回之。

    言下之意:哥宝男、巨婴。

    江望笑不出来了。

    林婳继续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作品。

    阳光移至男孩的脚尖。

    “我在你们结婚那天就提醒过你,不要给我哥哥惹麻烦,千万管好你自己。你记住,那不是在开玩笑。”清冽的男声中携带着明显的警告,与领证那天比起来,少了屈辱的愤慨,多了几分莫名的底气。

    “你就非要毁掉我哥才善罢甘休吗!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他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对你来说,我哥这样随便招招手就会狂摇尾巴的人很多,算我求你,你换一个人祸害好不好?就到现在结束吧,不要再欺负他,他根本承受不了你玩腻之后的抛弃打击。”

    那字字句句宛若泣血的怒吼和低声下气的请求,林婳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的林婳惊愕万分。

    她没想到自己在江望眼里竟是玩弄他人心意的渣女,更想不到他竟然这般看轻江谦!

    她曾天真以为江望只是害怕关系颇好的亲哥哥有了妻子便与他疏离,担心她抢了他的哥哥。可在江望说出那几句话后,她才恍然明白自己错了。

    当时林婳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生寒,她的声音似是从冰窖中传来,听得人心里一阵发冷,“今日你说的话,我不会告诉江谦。但是!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读书厉害有个屁用!江谦辛辛苦苦养大的弟弟就是这么个傻逼智障玩意儿!真是白忙一场!

    江望怒极,“你们这些有钱人果然...”

    “江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劝你不要头脑一热就胡言乱语!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没有补救的机会!”林婳满脸寒意,在江望冲动发言之前呵斥他,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江望愤怒的情绪猛地一滞。

    思绪回归当前。

    “不用你说,我永远不会害他。”林婳平静如水。

    “最好如此,你若是伤害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如冰刺般的言语再次向林婳袭来。

    林婳淡漠应对,“你也一样,管好你那嘴,你要是招惹是非影响了他,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互放狠话后,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

    快到饭点时,林婳最先放下画笔去洗手,接着欢天喜地跑出去找江谦一起吃饭。

    江望跟着出去,就看见那女人已经坐在了他哥腿上,还跟他哥撒着娇。

    江望:!

    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江望闭眼狠狠深呼吸了一下。

    “点昨天晚上那家?”江谦习惯性环住她的腰,避免她掉下去。

    “可以。”

    等林婳选完,江谦才递向江望,“看看吃什么,这家还不错。”

    “我和你一样就好。”江望没接。

    “不再看看?”

    “不用。”

    “行。”江谦下单购买。

    “你今天还会加班吗?”林婳问。

    “应该不会。”

    “我不信,咱赌一赌。”

    “赌什么?”

    林婳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贴近江谦,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说完,江总的耳朵红如烈火。

    没眼看!

    江望忍不了,直接进了画室,打算等外卖来了再出来。

    “不闹了,小望已经进去了。”江谦揉揉她软乎乎的脑袋。

    林婳眉毛一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太明显了老婆,谢谢你帮我,”江谦笑着在她脸上吻了一口,“小望确实需要长大了,他总不能一辈子跟在我后边。”

    “你早该这样想。”林婳掐掐他的脸。

    金色的阳光落在窗纱,泛起层层微光,两者交织一起,仿佛在无声舞蹈,静谧而又生动,让人仿佛能够闻到阳光中夹杂的炽热气息。

    如此安宁的氛围之下,不适宜的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徐总?”林婳接起电话。

    “小林,明天我会送他过去,后面就拜托你了。”电话那头是徐总乐呵呵的声音,其中却又有几分咬牙切齿。

    “我一个外人可管不了太多,徐总是商业界的传奇人物,有着敏锐的商业洞察力。那孩子作为徐总的孙辈,定然也不差。基因是个很强大的东西,徐总热爱的说不定也是他喜欢的。”林婳轻笑。

    徐总转而大笑。

    这话虽说有点保持中立的意思,但徐振国还是听得心情变好。毕竟谁不想听好话?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孙儿,自然是希望他能将自家企业做大做强,延续他创下的辉煌。

    林婳哄得徐总开开心心挂掉电话。之前是她无所谓,但后来因着江谦担忧,她便上了点心应付。

    “嫂子倒是挺会哄人。”男孩眼眸微垂,像是在闭目养神,阳光落于他背后的白墙,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神圣的纱衣。

    林婳继续补充画作的细节,感慨道:“弟弟就是弟弟啊。”反击根本不够看。

    男孩的眼眸瞬间寒冷。

    “弟弟很幸福。”林婳悠悠地说。

    这般年纪了还是那么天真无知。

    “弟弟以后可要知恩图报啊。”林婳笑眼弯弯看向脸色难看的江望。

    江望,你可要牢牢记住了。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江谦给你的,若是你敢让他伤心,我有千种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晚,江谦要去应酬,林婳和江望先行回家。等江谦回到家,已然十二点多。

    “我不是让你先去睡吗?”江谦一进家门就看见客厅沙发坐着他美丽的妻子,脸上显出无奈之色。

    林婳走上前抱住他,任凭属于他的味道将自己包围,声音闷闷的,“没有你,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下次我注意,早些回来。”江谦拍拍她的后背。

    “嗯!”

    江望根本不懂他哥哥,但她懂。江谦喜欢什么她都知道。

    江谦怕她等太久,嘴上说着让她先睡,但看见她等了他,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他高兴,她也就高兴。

    她就乐意宠着他。

    江谦洗好澡,身上是和她一样的沐浴露香味,上床将她揽入怀里。

    “明天我回工作室了。”林婳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说。

    江谦一愣,随即笑着应好。

    林婳仰头吻上去,磨着他的唇瓣说:“你舍不得我。”

    江谦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她。

    林婳却笑了,笑得十分得意,像只小狐狸一样狡黠。

    别看平时是她缠着江谦不放,其实他也想和她腻在一起,只不过是她先他一步说出来罢了。

    他们之间,说不准谁比谁爱得多。

    江望哪里会知道他一向古板木讷的哥哥撒起娇来能要她的命。

    异地恋时期唤的一句又一句的婳婳,是无尽思念与汹涌爱意的具象化。

    “做一次?”林婳细白的胳膊搭上男人的肩膀。

    “正有此意。”江谦关掉床头灯。

    黑夜的灯光熄灭,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它们或低吟浅唱,或高歌长啸。

    慢慢的,所有声音隐去,万物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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