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话:猫太与秋八[貓太與秋八]

    熟悉的旧街道,稍显狭窄的水泥路上时不时窜跳出花白的野猫,挡在前进的路上,以优美的身姿摇晃着尾巴,碧色的双眼警惕而好奇的打量着来人。路边有人家米色的墙上被翠绿的爬墙虎缠绕着,淡红色的三角梅越过院墙,掉落的花瓣轻柔的铺落在路上,一旁的铁栏门带着若隐若现的猩红的锈迹。

    穿着校服的少女与男孩熟悉的在其间穿梭,偶尔会遇见一两个路边闲聊的长者,便停下来礼貌的打个招呼。

    “噢,这不是伊澄嘛,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檩子阿姨。”

    “檩子阿姨。”

    “啊呀!原来哲也也在啊,你们等一下,我今天烤了一些饼干,你们带一些去吃吧……”

    “啊,不用了……”

    “不要那么客气,阿姨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自信的哦。”

    “谢谢……”

    与此相似的对话一路上发生了好几次,快到家时两人的双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

    “橘桑真是大受欢迎呢。”黑子手上抱有一个便当盒,里面装着新烤出来的樱花饼。

    橘拿着提着一个手袋,里面放有豆沙馅的铜锣烧:“受欢迎的不是我啦,这些都是京子姐姐的功劳。”她很有自知之明,“不过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檩子阿姨她们真的是擅长制作各式各样的点心,是被雅也奶奶带动的吧。”

    黑子哲也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少女微笑着肯定的说。

    二人的家在对门,男孩把手里的食盒搬到少女的手上。

    “那橘桑,我就先回去了,等一下再过来帮忙。”

    “等等——!!”少女露出了异常惊恐的表情,凶神恶煞的伸长手臂抓住转身的男孩:“你打算让我一个人进去吗?!”

    “?”黑子哲也疑惑的眨眨大眼盯着她,一会儿恍然大悟的“啊”了声,转回身正面橘伊澄:

    “抱歉橘桑,我忘记了。”

    “呼……”橘色少女松了口气。

    男孩率先迈步进入了橘宅院子,闲庭若步得跟自己家一样,而橘姓的少女则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警惕着四周就像小贼一样。

    “啊,等等啊,小哲别走那么快嘛……”Σ( ° △°|||)︴

    “橘桑……”-。-,“没事的,秋八……”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吠叫。一只黄毛的秋田犬从内院跑来。

    “哇啊啊啊!!!!”橘伊澄同学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小哲!小哲!!快点把他赶走!!!快点!!”

    “秋八不会咬你的啦”他刚想这么说来着。但是再看看邻家姐姐身子僵硬面色惊恐如临大敌的姿态……

    嘛,算了。反正早就习惯了。

    哲也蹲下身子,搂住跑过来一脸傻样吐着舌头的秋田犬,亲密的抚摸它的狗头。名为“秋八”的秋田犬也亲昵的蹭蹭他的手掌。

    橘见状擦了擦冷汗,竖起一根大拇指:

    “很好,哲也!保持住!”

    哲也:“……”

    少女警惕的盯着院子里的欢乐的一人一犬,小心翼翼的绕过它们,在保持一定安全距离接近门口的时候,立刻用逃命般的姿态撒开脚丫子拉门入室大喊:

    “外婆!京子姐!我回来了!”

    好可怕好可怕!!!

    狗狗什么的最讨厌了!!quq

    在恐惧中跑进玄关的时候,她甚至连鞋也忘记脱,于是一个脚下没注意,被玄关的阶梯“啪嗒”一下绊住了脚。

    “嘭——!!!”这是笔直倒地趴在木地板上的橘同学。

    本在笑抚狗头却目睹了少女逗比全程的哲也君:

    “……”

    ——橘桑……

    “哦呀,我还在想是谁久违的闹出那么大动静,”从楼梯下来一位头发花白笑容可掬的老妇人,“原来是伊澄回来了呀。怎么还趴在地上?太累了吗?”

    “……”

    装死中的伊澄同学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正好,你京子姐姐还没回来,但是家里的糯米已经不够了……真是的,没想到今年居然要包那么多粽子呢。”老妇人抚着脸,苦恼的说,“所以说,能麻烦伊澄你现在去一趟商店街买几斤糯米回来吗?”

    少女闻言抬头:“欸!但是我才刚刚回来……”她只想窝在家里不想外出和那只恶犬对抗啊。

    “不行吗?”橘外婆苦恼的皱起眉头。

    “我出门了。”在噩运降临之前少女橘毫不犹豫的选择爬起来转身出门。

    ……

    ……

    ……

    看见橘垂头丧气的从家里出来,还停留在内院陪着秋八玩耍的黑子疑惑个,而见邻家弟弟还在牵制那条恶犬的橘伊澄则安下心,露出幸福至极的笑容:

    “哲也……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你要出去吗?”

    “汪汪!”

    “呜……”少女心有余悸的盯着那只大犬,背后冷汗直冒:“嗯。外婆让我去买一些糯米,所以我去商店街一趟。”她说,“小哲要一起去吗?”

    “倒是没什么事情……”

    “那就去吧!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逛街了,一起好好玩一下。”她笑容灿烂的说。

    黑子哲也先回家放了书包,回到房间里解开蓝色的校服衬衫换上日常T恤。然后拉开书桌的抽屉从蓝色的礼物盒里拿出贮备的零用钱放进钱包里,转身下楼。

    “小哲,刚回来就要出去吗?”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探出身子看着正在玄关绑鞋带的黑子。

    “嗯。”穿好鞋的黑子站起来,笑容温和,“要和橘……伊澄姐一起去商店街。”

    “哦,对了,今天小伊澄会回来呢。”黑子玲子想起来。她回厨房放下汤勺,来到玄关的衣架旁,从自己的包包里里拿出两千日元的钞票递给哲也,道:“给,出去玩要小心注意安全噢。”

    “谢谢。”黑子接过来,乖巧的道谢。

    ——有橘桑在的话,零用钱就会倍增。

    黑子妈妈接着说:“要照顾好伊澄噢。”

    “……我知道了。”男孩应,拉开门口“那我出门了。”

    站在玄关的玲子目送他远去:“路上小心。”

    ……

    “玲子,刚才我好像听到了小哲的声音,”从书房里出来的老妇人下楼询问站在玄关的黑子玲子:“是小哲回来了吗?”

    “他回来放了书包,和伊澄一起出去玩了。”玲子答。

    “伊澄呀……那个孩子现在还好吗?”

    黑子母亲回想刚才在开门一瞬间看到的,等待在院子里小心翼翼警惕着对门院子,又时不时被狗叫声吓得一惊一乍的橘色少女,道:

    “她看起来很有精神。”

    “是吗,那就好……”老妇人穿着茶色的针织外套,偻着背,身子矮小瘦弱,声音沙哑而且干枯,“我也出门去帮帮梨花【橘外婆】。玲子,麻烦你看家了。”

    “是!您路上小心。”

    ▋▌▍▎

    午后的商店街热闹而喧哗,各色店铺分列在的在街道两侧,亮闪闪的玻璃橱窗后的展示品精美而诱人。橘很久没有来仔细逛逛了,因此现在她正兴致冲冲的拉着黑子哲也到处乱跑。

    “啊,这家蛋糕店好久没来了呢。”少女盯着橱窗里精致可爱的蛋糕,两眼发亮:“呐呐哲也,我们去买一些吧,那个蓝莓蛋糕看起来好好吃~”说完,不由分说的把身边的水色男孩拉进店里。

    “哲也你喜欢哪一个?”

    “嗯?啊……”男孩回过神,盯着玻璃橱窗思考了几秒,道:“香草戚风。”

    于是橘利落的掏出钱包付账:“哟西,请给我一份蓝莓和一份香草戚风。另外请再打包一盒泡芙和一盒蛋挞。”

    “橘桑,家里已经有檩子阿姨给的点心了。”

    “没事没事~毕竟待会儿京子姐会回来呢。”

    ……

    “欸,那个饰品店又进新货了耶,我们去看看吧。”

    “嗯。”

    “唔,好久没吃甜甜圈了……味道还是那么好。小哲你吃吗?”

    “不用了。”

    橘看着无精打采正在发呆着的黑子哲也,不满的皱眉。

    “啊那里居然开了一家瓷器店。”

    “橘桑……”

    “欸,我还是第一次到布料店里呢。”

    “……”

    “哦~这个款式的眼镜看起来很不错嘛。”

    “……”

    “说起来也到夏天了,干脆去买点衣服……”

    “……”被拉着东奔西跑的黑子君很无奈。

    “嗯,小黑子的话最近是成长期,不好买衣服呢,果然还是去运动商店……”

    “橘桑!”是要给他买吗?!

    “?”橘伊澄停下脚步,无辜的眨着双眼:“怎么了哲也?”

    “我累了。”黑子直白的说。

    “是吗?那我们再去一下那边的那个精品店……”说着扬步继续走。

    男孩抬手拉住少女的衣摆,抬头面瘫着脸,用眼神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诉斥:“我真的累了。”

    [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虽然她看起来是各种兴致勃勃的,但她进了那么多店实际上却什么也没买,尽拉着他乱跑了。

    “?”少女闻言一愣:还没注意到?

    接收到她不怀好意的思维频率,黑子皱眉,脑袋转得很快:“难道你是故意……”拉着我乱跑的?

    少女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恭喜,注意到了!?

    “请不要这样了。”黑子正色,稚嫩的脸上有着不合其年龄的肃穆,“我会生气的。”

    【时间冷却三秒。】

    “噗。”根本就是故意调侃人的橘色少女在接收到他的讯息后,嘴角一翘,转头忍不住颤抖着肩膀偷笑。

    “橘桑!”他就说呢今天的橘伊澄怎么那么少女会有闲心逛关于“吃”以外的商店,“想起来,你对那些店根本就没有兴趣。”

    橘桑闻言擦擦眼边笑出来的水珠,很不负责任的道:“抱歉抱歉,但是……”话语未完,他看到黑子还是一脸严肃的皱着眉头,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转回头继续偷笑。

    邻家弟弟都快被气得没脾气了。

    “哈哈,但是真的很难得耶,能够看到小哲你生气的表情。所以就……抱歉呐~”她伸出手揉揉他水蓝的短发,但是说出口的话里却毫无歉意。黑子比橘要矮上一些,所以她很轻易的就可以触摸到他的头顶。

    “啪!”黑子面无表情的撩开她的手。

    “生气了?”橘愣

    “没有。”哲也速答。

    “说什么傻话,明明就生气了。”少女笑容灿烂的说:“是因为我道歉的态度太敷衍还是我揉你的头发?”

    “全部。”他继续面无表情。

    “哈哈哈!”某人继续不知悔改。

    ——妈妈你快看橘桑已经根本不需要照顾了,这个人现在在欺负我啊!她已经成长为一种很恶劣的生物了!

    笑够了,她直起身,眼神一瞥看到身边的冰淇淋店,立刻欢乐的丢下还在生气的黑子哲也跑过去:

    “老板,麻烦给我两个超大香草冰淇淋!”

    黑子实在无力吐槽邻家姐姐这种一脸阳光的自顾自惹人火大的行为了。

    “嘛~嘛,别板着脸啦小哲。”她把一个冰淇淋递到他面前,“来,吃了这个冰淇淋消消气吧。”

    “我没生气。”他再次傲娇的强调。

    “什么呀~”少女闻言,虽然依旧上扬着嘴角,仿佛镜子般的橘色瞳孔里充满审视的意味:

    “真急躁呢。”

    “唔!”黑子君感觉自己的膝盖莫名中了一枪。

    橘发少女两只手拿着冰淇淋,大步越过男孩身边:

    “急躁~急躁的一点也不像小哲。”少女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把两个冰淇淋“吧唧吧唧”啃完,转回身威风彬彬的站在街道中央,双手叉腰,神色严肃:

    “好了,现在是审问时间!黑子哲也君,请问你最近上课睡觉没事走神间接性遗忘脾气还直线见长的现象是怎么一回事呐?难道是传说中的叛逆期?!”

    “……”

    “说吧!我不接受欺骗忽悠和转移话题哦!”对方气势汹汹的说。

    “……”

    黑子无语的盯着她正气凛然的身影几秒,忽然就有种自己败下阵来的感觉。他低下头无奈的呼口气,再次抬首时心情已经重新归于平静,也恢复了以往的真正的面瘫脸。

    他看着橘,伸出手指指自己的唇角:

    “橘桑,这里沾上冰淇淋了。”

    橘“……”

    少女诡异的静默了,她抬手迅速用手背擦上唇边抹杀自己傻逼的罪证。然后沉下脸眼神无比高贵冷艳:

    “敢说去的话就杀了你。”

    哲也:“……”

    男孩忽然觉得,或许今天少女逗他,只是因为自己刚才看到她特别逗比的摔倒在门口而已,和她发现了自己的神情不对什么的【完·全·没·有·一·毛·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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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桑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吗?”惹他生气什么的。

    “怎么会,只不过看你逛街也能发呆我也有点不爽,所以才逗逗你的。”她还在计算小黑子要花多少时间才回过神呢,不过看到他生气的表情也算是回本了。

    就算是生气,也比无精打采要来的好太多。

    “唔……”

    “怎么样?打算告诉我吗?”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状态的两人肩并肩行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橘已经不再故意拉着黑子东窜西窜,而是平静的走在他身边。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

    小黑子也到了会保留自己秘密的年龄啊,这样想想感觉还真是寂寞。

    少女轻轻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看着前方:

    “但是,你这个状态从开始到现在起码已经有半个月了,小哲。本来我是打算带你出来逛街放松一下的,但是看起来并没什么效果。”橘耸耸肩,“之前替你补习也是,经常走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个话题。”

    “我知道……”他的状态他很清楚,本来自己也是打着“放松”的打算出来逛街的,“抱歉,橘桑。”歉意十分真挚。

    “是太累了吗?”

    “大概……”他并不觉得那是主要原因。

    少女无奈的揉揉头发:“如果哲也你不想说的我也不会强迫啦,但是——”

    话音未落,男孩忽然强硬打断她的话: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橘さん。”

    橘僵住。

    入目是男孩稚嫩白皙的侧脸,与水蓝色的眸子中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温暖的笑意。

    [谢谢?]

    上一次看到他的这个笑容的时间橘伊澄记得很清楚,是在她捡回猫崽的那夜的第二天,橘与黑子闲聊时他介绍起青峰大辉来,嘴角不经意间泄露也是这样的,仿佛微风一般轻柔,仿佛星空一样闪烁的笑容。

    “谢谢橘桑一直在担心我,但是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好的,”那样的表情吐露出的话语,眼神却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坚定,“どうぞ私を信じて下さい[请相信我]。”

    少女闻言不争气的脸红了。

    “谁谁谁担心你了?!”某橘傲娇依旧,“我只是,只是……对了我只是在报复而已!谁让你今天企图丢下我回家!就算是不小心忘记了也不可原谅!!!”

    “诶?是这样吗?”熟知她个性的水色男孩很配合的装傻。

    “就是这样!!!”橘伊澄大喊。

    经过橘那么一提醒,男孩姑且算是恢复了一些精神。等在一边的橘看着水色男孩去买香草奶昔的的身影,双手插兜,眺望商店街口蔚蓝的天空:

    “作战计划算是成功了吗?”

    “真是的,还真是出人意料呢,没想到哲也居然会说出那种话。”

    “什么叫‘どうぞ私を信じて下さい',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啊,笨蛋!”

    “不过,本来还打算……”

    橘色的眸子侧目看着街道对面的体育用品店,透明的玻璃墙后,展示架上摆放的篮球在往来的人群中时而出现,又时而消失,玻璃上隐隐的反射着站立在花坛旁的橘的身影,紧靠在篮球的旁边。

    [本来还打算——]

    “哦呀,这不是伊澄吗?”

    有人突然打断她的思绪。

    [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喂,说几句话嘛。]

    [不要整天板着一张脸啦,笑一笑,这样……]

    [笑起来的话,会漂亮许多哦。]

    [……]

    [对不起,能陪我一下吗?]

    第 9 话:猫太与秋八[貓太與秋八] [完]

    [设定]:橘怕狗,因为有着被狂追三条街的悲惨记忆。

    [设定]:违背橘外婆的命令是会遭到上天的噩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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