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宿在宁欣的小筑里,宁欣拉着她说话。她调了鸡尾酒,让顾枫大赞。

    宁欣微微笑:“姐姐,我会调好多种鸡尾酒,还学会了做法餐。只要罗宇喜欢的,我都会尽力。”

    “你真是个好女孩。”顾枫由衷夸奖。

    她笑得明媚:“罗宇也这么说。而且告诉你个秘密,鸡尾酒有些可以有催Q的作用。所以我和他之间有情调很多。”

    顾枫吃惊,脸刷地红起来。

    “姐姐好纯情。”宁欣咯咯地笑道:“有了情调,他真的是个非常棒的男人,所以尽管他花草情事多,我也不想离开他,何况他也把我放在特殊的位置上,就是靖说的他的正宫娘娘,哈哈。”

    “你们会要个孩子吧。”顾枫试探。

    “当然会。只是他来的次数实在少,我又都不巧,总之就是我的运气还不太好吧。”她嘟起红唇。

    “你这么美好,一定有好运降临。”顾枫安慰。

    宁欣凑得近些,嗅着顾枫身上淡淡的香气,不好意思地轻问:“姐姐,我拿你当亲姐姐啊,你莫怪我好奇。”

    “什么?”顾枫反而紧张了。

    “他那么好,姐姐为何不要他?我是不是恋爱脑,总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最有魅力的男人,什么都好,模样身材手段能力,甚至性情,都让人着迷,怎么可以有女人对他说不。”宁欣扑闪着大眼睛充满对那个男人的崇拜和爱意。

    顾枫语结住,半天低下头说:“宁欣,你放心,我不会回头的。我有景天呢。”然后故作轻松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宁欣这才有了失意:“不知道耶,总是他和小五一样需要点日子恢复。他坦白说,他曾那么深刻投入地爱你,要放下、彻底重新开始不容易。他不想对不起我的真心,让我再等等他,给他时间。”忽而,她又元气满满:“不过我努力调理自己,积极准备,如果怀上了,他肯定就会和我结婚的。”

    “是的,宁欣,加油!”顾枫发自内心为她鼓劲。

    两个人说得正欢。楼下传来喧哗声,很快就是敲门声,宁欣疑惑着去开门,女仆站在门外恭敬道:“赵小姐,少主回来了。健雄先生派人来通知你,少主马上就来看你。”

    怎么搞得好像后宫一样,好像帝王临幸。他完全可以打个电话说一句。顾枫惊讶。宁欣也有点意外,咧嘴傻笑:“也不知他又那根筋搭得离谱了……”

    “哦,那我先回房间去。”顾枫赶紧收拾了离开。

    宁欣将小筑里最好的客房打扫干净让顾枫住。这间客房和宁欣的主卧挨着,朝南向阳,两间都有一个大露台飘窗。秋高气爽的夜晚,星空透彻,月色朦胧,远处的山形隐约可现。

    顾枫并无睡意,披上长风衣,走上露台,心事缭绕,她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直到那种声音直抵耳鼓,让她面红耳赤。

    他们——没有关紧露台的门,他们——兴致很好,当然不再是例行公事,而是激情澎湃。

    她的心暗沉沉的,几度想离开,可是脚不听使唤,她竟是渴望听到他的喘息,那是他的声音,让她濡蒻得想哭。她从不知道她心底这么想他。爱从未离开,可是无颜面对。

    站了多久未可知,下弦月,秋寒入骨。他们持续了很久,终于归于寂静。

    几分钟之后,那边露台的门打开了,穿着白衬衫开着极低领口的男子在夜风里一站,冲着这边的方向,微低头燃了根烟,手指尖儿火光忽明忽暗。

    顾枫想逃回去,已经来不及,他抬眸正正好好看向她。她的心猛然雷动。夜色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他的眸子闪亮如星辰,他若无其事吐着烟圈。这么近的距离,他应该看得出来是她吧,可他形态动作丝毫不意外,只是继续吸烟,屈指弹了弹烟灰,目光未曾离开,仿似就该停留在这个方向,停留在她站着的地方,停留在她身上。

    宁欣说得极对,他微低头点烟的动作,他的眼神,他吸烟的样子都很好看……

    她竟是定定地瞧住他,一动不动。

    他们谁也没说话。

    肖罗宇吸尽一支烟,眸光低垂,灭掉烟蒂。一瞬间他人已经轻巧越过藩篱跳入了顾枫站立的露台。

    她应该想到的,对他来说这是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不及她想,人已经被卷进他怀里。贴着他沁凉的肌肤,她却只觉得面皮发烧。她下意识地挣扎,手指却抓握到他斜开领口露出的前胸肌肉上,脸已经全红透了,好在黑暗里看不到。

    他俯头紧贴她的耳根戏谑道:“这么迫不及待非礼我,想我了?”

    挺厚颜无耻的话,在他那张俊美得匪夷所思的脸上,偏偏呈现出怪诞的认真神情。

    她决定无视,低嘶:“是你想干嘛?”

    “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问我想干嘛?”他嗤笑,边说边搂着她往屋外走。

    “去哪里?”她扭动身子不从。

    “在井上庄园,你只可以睡在一个地方,就是尊爵小筑。”他的气息吹到她脸上。

    “会被人看见的。”她惊恐。

    “原来你只怕被人看见。”他的嘲笑更深:“宁欣很累,一般这种状况起码一觉到明早,这时辰,仆人都休息了。”

    “我不去。”她低叫。

    “大声点,把他们都叫醒才好。”他一副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那个,你放开我,我自己走。”她知道自己拗不过他。

    “你肯听话最好。小狐狸。”他果真松开她的腰身,手掌滑落,牢牢地握上她的柔荑。

    出楼门,满院月色撩人。

    院子里竟被映照得亮堂堂,顾枫恨不得赶紧钻进尊爵小筑。肖罗宇偏偏好整以暇,仰头看起月亮。“今晚的月色很美,是不是?”

    还要她陪着赏月不成,她哪里有心情?

    他低吟道:“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这诗句,怎么那么像在讽刺她与他。她臊得慌,快步往尊爵走去,倒成了她拖着他的手似的。

    他在身后低笑:“还说不是想我,你表现得是不是过于急切,想进我房。”

    戏弄嘲讽,她且忍着,只顾低头走,生怕哪个在大半夜看见他们。

    等进了尊爵小筑卧室的门,顾枫才敢长出一口气,虚脱般靠在门上:“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好久未见,怎么是这样开场。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解释道:“我到东京公干,顺道来看浩然。你外出应该不在,所以我没有通知你。”她记住了在他面前要称呼儿子大名。

    他眯起眼,冷漠地瞧着她:“我的地盘,来个人我会不知道吗?所以让健雄先通知宁欣我要过去,是怕你们见到我尴尬。”

    尽管窘迫,她却不想失风度:“我们谈谈吧,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觉得方便说话吧。”

    “我说过,在井上庄园,你只可以睡在一个地方,就是尊爵小筑。”他讥笑:“你变得听不懂人话了?”

    “如果明早让别人见了我从这里出去,后果是什么,你掂量清楚。”她高傲地仰着天鹅颈,不想示弱。

    “这里是我的家,我怕什么后果,”他冷笑。

    他确实变得很不好相与。

    算了,经这一折腾,她也倦了,无心再说。慢慢地环顾四周,这间卧室已经面目全非,不再有她在时的模样,确切地说她曾经的东西都不在了,而他好似无暇顾及般,室内摆设显然很潦草敷衍,可这不像他的习惯,他曾经永远那么整洁干净。

    她禁不住问了:“难道没人给你整理房间吗?阿正呢?”

    他嗓子里咕哝一句:“除了我,任何人不准进尊爵来。”

    “可总要归置打扫一下吧。”她摇头。

    “我回来住的时候也不多。”他懒散道:“所以让阿正也搬出去了。”

    这里曾经温馨的烟火气都不再了。她有些难过。

    他的话没来由地跟上来,凉凉地:“你只怕人看见?每天早晨五点一刻,小五准时起来在他小筑后的练功场练功,你出现在那里谁也不会起疑。”这是转了一圈又回答她的话题了。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不得不说,这男人长了张太惊艳的脸,有一副太性感的身材,有一种熟男的极品气质,加之玩世不恭的风流劲儿,着实魅惑人,能让小姑娘迷恋不已。即便此刻她很不齿他的行为,仅看面前这人物,她还是为他心跳快了几拍。

    可惜她不是小姑娘,她径自往衣柜里找被子。

    他生硬地命令道:“睡床上,没有多余被子给你。”

    她觉得自己被激怒了,“你阴阳怪气戏弄够了吧。你当我是什么!”

    他似乎更欣赏她被激怒的样子,嘲笑道:“你刚刚不是听到了吗,刚才很激烈,我累了,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灯光下明晃晃地涨红脸。他走近一步,抬手就抚上她的雪白的颈项:“你害羞啊,刚刚听壁角的志气都没了?”

    她偏开头,躲开他的手,辩解:“我不知道站在那里会听得到。”

    “那是真的都听去了,一点不剩,感觉如何?”他玩味更甚。

    她才觉得她被诳进他的诈语里,羞愤难当。他迫近前,鼻翼嗅着她的馨香,手猛然往她腰间一触,意味深长地吹了口气:“你可有感觉?”

    感觉不知是何时有的,也许在露台上听到他的喘息就开始了。

    她如被穿透内心,维持的高傲瞬间瓦解,拖了哭腔:“没。”

    他再迫近些,眼神流连在她脸上,呢喃在她脸畔:“我——有——反映——”

    他的气息带着点点酒味混合着烟草味道,撩的她心痒又羞愧。

    终于一颗大大的泪珠滚下她的脸颊,她抽泣道:“你得有多恨我,罗宇?”

    他倏然收回身形去,冷酷道:“知道我恨你就好。”

    他及时收手了,避免她出更大洋相,她心生感激,裹紧外套,悲凉之情慢慢爬上来。

    他回身往浴室走去,抛过来一句话:“自己爬到床上去,别让我请你。”

    顾枫蜷在被子里,身体虚软,她知道在某些方面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做好了被摧残的准备,可是肖罗宇没有。他们仅仅同床共枕,他连根手指都没碰她。

    清晨,顾枫很早就醒了,正要起身,手被肖罗宇按住了,她扭头,看他并没睁眼。

    她决定诚恳以对:“我真的不想别人看见我从这里出去,请你体谅我。”

    “求我。”他的声音清冽许多。

    “昨晚你喝了酒,我不跟你计较了,现在既然清醒了,别再说胡话了。”她轻叹。

    “喝酒?我醉了吗?”他侧过身,面向她,猝然睁开美目,一室的光华。

    她惊了惊,垂下眼睑:“宁欣说会调鸡尾酒给你喝,你们才有情致。”

    “催Q酒?她那小儿科玩意,陪她玩玩而已,她开心就好。”他慵懒地回道,握着她的手臂却往回收了收,她被带到了他身侧:“我听出了浓浓的醋意。怎么,真的想我了?”

    “你别闹了,”她撑住身体:“我得离开……”

    “我说了,你求我啊。”他又紧了紧手臂。

    她力气没他大,身体又靠了过去,只好央求道:“我求你。”

    “没诚意。”他嘟哝一句。

    “你要怎么求?”她撮火。

    他伸出修长的手握住她的后颈,微抬身躯迎上头去,突然封上她的唇瓣,唇微凉,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温柔地吻了她。她瞬间呼吸急促,大脑缺氧,浑身酥软……

    停下来时,他促狭地问:“不是要我教你如何呼气吧?连这个也不会了。”

    她脸红得能滴出血,他心照不宣。“放过你,去吧。”

    她迅速跳下床去,逃离,他在身后喊:“晚上记得回来,不要我去请你。”

    晚上她才不会回来。这一半天使一半魔鬼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躲远点才是正道。

    可她能说?她被撩动的真的有点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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