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
解雨臣在车上告诉我们，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边肯定有问题。
所以在整个计划里，吴邪这边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都引到茶馆里，然后由他的两个伙计在一旁待命，其中一个戴了另一张□□。
如果王八邱不发难，就由吴邪这边唱大戏一直唱到完，一旦这里出现任何问题，被人戳穿或是王八邱来硬的，他都还有一个后招。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已经做好了准备，果然王八邱立即来了，显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他立即给手下发了消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吴邪道：“这也够惊险的，那伙计要是短信晚发来几分钟，我们就死了。”
解雨臣道：“这一行靠运气没法生存。”说着让我们看他的手机。
上面有一条短信：六爷，三爷带了很多人在我们铺子里，怎么办？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解雨臣道，“可惜，这种小小的伎俩，总是屡试不爽。”
吴邪问这些人回去会怎么办。
解雨臣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至少三爷回来了这个事情已经成为现实了，你三叔在长沙的威名好几十年了，潘子再去走动，气势就完全不同了。”
“我总觉得悬。士气已经颓了，说起来就能起来？”吴邪道。
“我举个例子，现在有很多入行的新伙计都是听着三爷的故事长大的。这些人把三爷当神一样崇拜。只要潘子说替三爷办事情，他们死都愿意。但前提是，潘子必须代表三爷，他们会觉得替潘子办事能进到三爷的盘口来，得到三爷的点拨。”解雨臣道，“这就是区别，这批人数目可不少，潘子靠自己是叫不动的。”
吴邪听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解雨臣继续道：“刚才那些人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潘子能直接叫得动的，王八邱和鱼贩还是个麻烦，不过只能直面了。”
随后吴邪问起潘子的消息，解雨臣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为什么要出院？”吴邪道，“他他妈的不要命了。”
“今天晚上很关键。”解雨臣道：“我们刚才的成果，需要有一个人变现，潘子必须出面，确定到底有几个盘口是在我们这一边。然后，也就是今晚下半夜，王八邱和老六必须除掉。”
吴邪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事不过夜。这是三爷的规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会束手待毙。”解雨臣说着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我叹了口气，吴三省能有今天的势力就证明他的处事风格不是一般的狠绝。
吴邪意外道：“这么可怕的话，你说得倒一点也没压力，能不这么干吗？”
解雨臣笑了笑：“刚才那句话，是我爷爷说、我妈转述给我听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七岁。”
他说着叹了口气。“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就没了。”
吴邪问道：“一定要这么干吗？我们要不打匿名电话报警把他干掉好了。”
“天真这外号还真没起错。”解雨臣道，“如果我是你三叔的话，也许我有办法让你天真下去，可惜我没有。小三爷，面对现实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们都沉默不语，路是吴邪自己选的，从带上面具开始就改变不了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会陪着他走下去，这也是我的选择。
回到昨晚住的小旅馆，拿上了行李，我和吴邪搬到解雨臣在长沙的“招待所”。招待所食堂的师傅据说以前是狮子楼的总厨子，给我们做了三个很精致的小菜。
我们回到房间，吃饭的时候，吴邪又问晚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解雨臣笑而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让他喝酒。
我看着吴邪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苦涩还很闷。
这傻子完全没意识到解雨臣为什么总是避开话题让他喝酒。所有人都在保护他的天真，他们都不希望他参与进去。
直到吴邪实在挺不住了，一头栽在桌子上。我抬头看向解雨臣和潘子，他们也看向我。
解雨臣叹了口气道，“吴邪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都不希望他参与这件事。”
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他们起身走了出去，我目送着他们离开。今晚注定不太平，我抬起吴邪的胳膊架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放在床上后又给他掖了被角。
我走到窗边给阿英打了电话。
“喂，怎么了？”
“找到Charles了吗？”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一声叹息后阿英的声音传来，“还没。”
我皱起眉头，“Boss没再派人下去找吗？”
“没有。”
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我努力控制声音不去颤抖道，“你跟Boss再申请一下，这么多天了，不能一直———”
“Boss说他在等时机，现在下去只不过是牺牲更多。”阿英打断我的话道。
“放屁！等什么狗屁时机，Charles下去没带多少装备，再不去救人没饿死也冻死了！”我努力压低声音道，我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冷静点。”阿英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Charles在裘德考身边这么多年，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再不济也算半个养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挂满了泪水，抬起手背擦脸，泪水越擦越多。
胸口很疼，疼得有些直不起腰。我一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一手抓着窗台边沿，一点一点蹲下去。深呼吸了好久，疼痛才渐渐减轻。
我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吴邪，短短五个月，我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宁死了，Charles失踪了，我爱上了吴邪，而他这边又一团糟。
回不去了……但是我不后悔。
解雨臣和潘子回来的时候天快亮了。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他们浑身是血，满脸的疲惫。我起身看着他们，解雨臣对我点点头。随后他们就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我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吴邪满身都是绿豆烧的味道。窝在吴邪的臂弯里，但是这一晚睡的很不好，闭上眼都是Charles的背影。
他一直往前走，无论我怎么跑都抓不住他。到最后我临近崩溃的时候，Charles回头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跟我道别。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吴邪紧紧地抱住我，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没事儿，是梦，别怕，我在这呢。”
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我满脸泪水的抱住吴邪。
吴邪告诉我，刚才我一直喊着Charles，他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把Charles失踪的事和裘德考说的话告诉了吴邪，吴邪听后点点头。
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对我道，“裘德考等的时机，快到了。”
我一顿抬头看向吴邪，吴邪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会没事的。”
后来我从吴邪口中得知，七个盘口站在了我们这一边，王八邱和鱼贩手下都是乌合之众。
他们本身就是善于经营不善于火并，结果不言自明。潘子收了下面盘口欠下的货款，总计小一千万，迅速整顿了崩溃的长沙总盘。
之后这段时间，吴邪就像吉祥物一样，到处露一小脸。
等我们离开长沙飞往杭州的时候，总盘已经有了四十多个伙计，虽然大部分是新人，但在潘子的控制下，磕磕碰碰的走货又动了起来，整个长沙已经稳定了下来。
自此，最初的难关算是过去了，回到杭州之后，不用像长沙那么腥风血雨。
在这段时间里，潘子会留在长沙为吴邪物色队伍，利用吴三省的名气和钱夹一些还不错的喇嘛。
而吴邪则必须在杭州，处理吴三省积累下来的事务，同时更加系统地模仿吴三省，包括声音。
这看上去很难，解雨臣教给吴邪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营救之前，能大致让吴三省的声音和脸显得不那么突兀。
之后解雨臣会回北京，继续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时间，一直到潘子把队伍拉起来为止。
计划完成所有的一切是用五天时间。
而我用解雨臣给的特殊的药摘掉了□□，提前几天回到了巴乃，裘德考已经把营地转移到村子里了，只留下一部分人留在山上继续观察。
裘德考所谓的时机不过就是“吴三省”去张家古楼救人。他手上那点人都不够趟机关的。
如我所料裘德考向我打听吴三省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虽然他人在巴乃，但他消息非常精通。
我告诉他吴三省真的回来了。裘德考笑着让我走了。他能放我去找吴邪无非就是为了这点价值。
三天后我站在阿贵家的院子里，月亮高挂，往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院门口传来声音，抬头就看到“吴三省”走进院里。
我朝他走了过去，“三爷，您的房间在这边。”
吴邪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去。他的房间是之前和张起灵、胖子住的那个木楼。
我用只能我们两个听到的声音对他道，“裘德考在房间里等着你。”他也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嗯”了一声。
吴邪往那间高脚屋里走去，撩开门帘进去。熟悉的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裘德考正坐在地上，面前点了一盏小油灯。
“请坐，老朋友。”裘德考看到我进来，做了个动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裘德考用眼神示意我出去，我直接关门走了出去。我没敢看吴邪，怕被裘德考察觉到不对。
所以在整个计划里，吴邪这边只是一步，目的是把所有人都引到茶馆里，然后由他的两个伙计在一旁待命，其中一个戴了另一张□□。
如果王八邱不发难，就由吴邪这边唱大戏一直唱到完，一旦这里出现任何问题，被人戳穿或是王八邱来硬的，他都还有一个后招。
潘子一倒，他就知道事情有变，已经做好了准备，果然王八邱立即来了，显然早就埋伏在四周了，他立即给手下发了消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吴邪道：“这也够惊险的，那伙计要是短信晚发来几分钟，我们就死了。”
解雨臣道：“这一行靠运气没法生存。”说着让我们看他的手机。
上面有一条短信：六爷，三爷带了很多人在我们铺子里，怎么办？
“老六最得力的手下，昨天和我唱k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掉包了。”解雨臣道，“可惜，这种小小的伎俩，总是屡试不爽。”
吴邪问这些人回去会怎么办。
解雨臣说：“现在还不知道，但是至少三爷回来了这个事情已经成为现实了，你三叔在长沙的威名好几十年了，潘子再去走动，气势就完全不同了。”
“我总觉得悬。士气已经颓了，说起来就能起来？”吴邪道。
“我举个例子，现在有很多入行的新伙计都是听着三爷的故事长大的。这些人把三爷当神一样崇拜。只要潘子说替三爷办事情，他们死都愿意。但前提是，潘子必须代表三爷，他们会觉得替潘子办事能进到三爷的盘口来，得到三爷的点拨。”解雨臣道，“这就是区别，这批人数目可不少，潘子靠自己是叫不动的。”
吴邪听着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
解雨臣继续道：“刚才那些人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潘子能直接叫得动的，王八邱和鱼贩还是个麻烦，不过只能直面了。”
随后吴邪问起潘子的消息，解雨臣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为什么要出院？”吴邪道，“他他妈的不要命了。”
“今天晚上很关键。”解雨臣道：“我们刚才的成果，需要有一个人变现，潘子必须出面，确定到底有几个盘口是在我们这一边。然后，也就是今晚下半夜，王八邱和老六必须除掉。”
吴邪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事不过夜。这是三爷的规矩，王八邱也很清楚，也不会束手待毙。”解雨臣说着看了看天：“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我叹了口气，吴三省能有今天的势力就证明他的处事风格不是一般的狠绝。
吴邪意外道：“这么可怕的话，你说得倒一点也没压力，能不这么干吗？”
解雨臣笑了笑：“刚才那句话，是我爷爷说、我妈转述给我听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才十七岁。”
他说着叹了口气。“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就没了。”
吴邪问道：“一定要这么干吗？我们要不打匿名电话报警把他干掉好了。”
“天真这外号还真没起错。”解雨臣道，“如果我是你三叔的话，也许我有办法让你天真下去，可惜我没有。小三爷，面对现实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们都沉默不语，路是吴邪自己选的，从带上面具开始就改变不了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会陪着他走下去，这也是我的选择。
回到昨晚住的小旅馆，拿上了行李，我和吴邪搬到解雨臣在长沙的“招待所”。招待所食堂的师傅据说以前是狮子楼的总厨子，给我们做了三个很精致的小菜。
我们回到房间，吃饭的时候，吴邪又问晚上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解雨臣笑而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让他喝酒。
我看着吴邪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苦涩还很闷。
这傻子完全没意识到解雨臣为什么总是避开话题让他喝酒。所有人都在保护他的天真，他们都不希望他参与进去。
直到吴邪实在挺不住了，一头栽在桌子上。我抬头看向解雨臣和潘子，他们也看向我。
解雨臣叹了口气道，“吴邪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都不希望他参与这件事。”
我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他们起身走了出去，我目送着他们离开。今晚注定不太平，我抬起吴邪的胳膊架着他走到床边，将他放在床上后又给他掖了被角。
我走到窗边给阿英打了电话。
“喂，怎么了？”
“找到Charles了吗？”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一声叹息后阿英的声音传来，“还没。”
我皱起眉头，“Boss没再派人下去找吗？”
“没有。”
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我努力控制声音不去颤抖道，“你跟Boss再申请一下，这么多天了，不能一直———”
“Boss说他在等时机，现在下去只不过是牺牲更多。”阿英打断我的话道。
“放屁！等什么狗屁时机，Charles下去没带多少装备，再不去救人没饿死也冻死了！”我努力压低声音道，我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冷静点。”阿英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Charles在裘德考身边这么多年，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再不济也算半个养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挂满了泪水，抬起手背擦脸，泪水越擦越多。
胸口很疼，疼得有些直不起腰。我一手抓着胸前的衣服，一手抓着窗台边沿，一点一点蹲下去。深呼吸了好久，疼痛才渐渐减轻。
我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吴邪，短短五个月，我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宁死了，Charles失踪了，我爱上了吴邪，而他这边又一团糟。
回不去了……但是我不后悔。
解雨臣和潘子回来的时候天快亮了。我在椅子上坐了一夜。他们浑身是血，满脸的疲惫。我起身看着他们，解雨臣对我点点头。随后他们就躺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我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吴邪满身都是绿豆烧的味道。窝在吴邪的臂弯里，但是这一晚睡的很不好，闭上眼都是Charles的背影。
他一直往前走，无论我怎么跑都抓不住他。到最后我临近崩溃的时候，Charles回头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跟我道别。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吴邪紧紧地抱住我，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没事儿，是梦，别怕，我在这呢。”
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我满脸泪水的抱住吴邪。
吴邪告诉我，刚才我一直喊着Charles，他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把Charles失踪的事和裘德考说的话告诉了吴邪，吴邪听后点点头。
他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对我道，“裘德考等的时机，快到了。”
我一顿抬头看向吴邪，吴邪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会没事的。”
后来我从吴邪口中得知，七个盘口站在了我们这一边，王八邱和鱼贩手下都是乌合之众。
他们本身就是善于经营不善于火并，结果不言自明。潘子收了下面盘口欠下的货款，总计小一千万，迅速整顿了崩溃的长沙总盘。
之后这段时间，吴邪就像吉祥物一样，到处露一小脸。
等我们离开长沙飞往杭州的时候，总盘已经有了四十多个伙计，虽然大部分是新人，但在潘子的控制下，磕磕碰碰的走货又动了起来，整个长沙已经稳定了下来。
自此，最初的难关算是过去了，回到杭州之后，不用像长沙那么腥风血雨。
在这段时间里，潘子会留在长沙为吴邪物色队伍，利用吴三省的名气和钱夹一些还不错的喇嘛。
而吴邪则必须在杭州，处理吴三省积累下来的事务，同时更加系统地模仿吴三省，包括声音。
这看上去很难，解雨臣教给吴邪一些技巧，目的是在去巴乃营救之前，能大致让吴三省的声音和脸显得不那么突兀。
之后解雨臣会回北京，继续和霍家的人周旋，拖延时间，一直到潘子把队伍拉起来为止。
计划完成所有的一切是用五天时间。
而我用解雨臣给的特殊的药摘掉了□□，提前几天回到了巴乃，裘德考已经把营地转移到村子里了，只留下一部分人留在山上继续观察。
裘德考所谓的时机不过就是“吴三省”去张家古楼救人。他手上那点人都不够趟机关的。
如我所料裘德考向我打听吴三省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虽然他人在巴乃，但他消息非常精通。
我告诉他吴三省真的回来了。裘德考笑着让我走了。他能放我去找吴邪无非就是为了这点价值。
三天后我站在阿贵家的院子里，月亮高挂，往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院门口传来声音，抬头就看到“吴三省”走进院里。
我朝他走了过去，“三爷，您的房间在这边。”
吴邪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去。他的房间是之前和张起灵、胖子住的那个木楼。
我用只能我们两个听到的声音对他道，“裘德考在房间里等着你。”他也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嗯”了一声。
吴邪往那间高脚屋里走去，撩开门帘进去。熟悉的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个人，裘德考正坐在地上，面前点了一盏小油灯。
“请坐，老朋友。”裘德考看到我进来，做了个动作，“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裘德考用眼神示意我出去，我直接关门走了出去。我没敢看吴邪，怕被裘德考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