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彧发病的那一夜，易知华毫不知情，却整夜辗转反侧，心慌气短。她以为自己是在为第二天的模拟考担心，翻来覆去到天边发白，才眯了一小会儿。
考场随机分配，易知华在食堂吃过早饭就直接去了自己的考场。她和祁彧不在一个教室，根本注意不到祁彧缺考。
第一门课考完，她到阳台晃悠。按惯例，祁彧会出现在阳台上，然后她们会一起去上厕所。然而这一次，祁彧迟迟没有出现。
易知华站在祁彧的考场外看了看，没看到人。她又跑到厕所找，依旧找不到人。她这才觉得不对劲，跑回到祁彧的考场，向同学们打听：“你们看见祁彧了吗？”
“祁彧缺考，你不知道吗？”同学比她更惊讶。
缺考？怎么会呢？这次模拟考很重要，等于是高考摸底啊！她飞奔到监考老师组休息的教室，找到班主任，急切地询问：“张老师，祁彧她缺考了？”
“对。昨天后半夜接到祁彧家长的电话，她生病了，比较严重，还在抢救室。”
“什么？！”易知华眼前一黑，差点跌倒，下意识抓着一张桌子，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病？在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什么病我也不清楚。易知华，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你看，第二场考试马上就开始了，你先回考场，中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祁彧。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易知华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地走出门去，忽然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清醒过来，拔腿就往楼下冲，撞到了刚从厕所出来的白云归。
看她十分异常，白云归连忙追上去。
易知华一口气也没歇，直接冲到校门口，要门卫放她出去。
“你是高几的学生？有班主任的出门条吗？没条不能出。”
“大爷，你让我出去吧！我最好的朋友在医院抢救，我要去看她！”
“不行，没条不能出。”门卫厉声拒绝。想蒙混过关出校的学生太多了，他什么戏码没见过？
见门卫不可能开门，易知华跑到电动铁门边，手脚并用往上爬。
门卫立刻从门卫室里冲出来，一把把她拽下来，大声吼道：“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这个带电，万一触电了呢？不要命了！”
“那你放我出去！”易知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不行，你找你们班主任打个条子来。”
见他还是不同意，易知华挣脱开，又去爬铁门，被门卫拽倒在地。
“易知华，你说谁在医院抢救？”白云归赶上前，把她扶起来，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
“祁彧！祁彧！她现在在抢救室！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白云归，你是学生会主席，你的话有用，你快让大爷放我出去！”仿佛看到救星，易知华抓着白云归恳求道。
居然是祁彧？白云归心猛地一沉，忽然身手极敏捷地跑进门卫室，拿起桌上的遥控器。
等门卫反应过来，想去阻止的时候，白云归已经跑出来，拉着易知华从刚开的一道缝钻出去，跑到路口，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第一人民医院。
抢救室门外，祁彧的妈妈哭得双眼红肿，祁彧的爸爸满眼血丝，脸颊肌肉僵硬，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看得出来，他在竭力克制自己内心巨大的担忧和悲伤。
“阿姨，祁彧她得了什么病？她怎么会忽然生病呢？”易知华上前，问完，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但眼泪是擦不尽的。
“知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考试吗？”
“还考什么试，祁彧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考试？”
祁彧妈妈握着易知华的手，因为感动，心情稍稍欣慰。
“阿姨，你还没说，祁彧她到底怎么了？”
这话一问，祁彧妈妈的眼泪又汹涌起来，“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凌晨就喊啊，妈妈我难受，妈妈我难受，整个人都像被火烧红了，冷毛巾刚敷上去，马上就滚烫。实在没办法，送到医院来，马上就进了抢救室，到现在医生都还没出来。”
白云归在一旁听着，心悬到嗓子眼，七上八下地不沾地。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出来了。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门外四个人连忙围上去。
“已经脱离危险了。”
大伙都舒了口气。祁彧妈妈赶紧追问：“那她是什么病？”
“症状是猩红热的症状，治病原因不清楚。按理说，她这个年纪是不会得猩红热的。这个要住院观察几天，做个全面的检查再说。”
“要住几天？再过一个星期可就要高考了。”祁彧爸爸担忧道。
“女儿都这样了，你还念着高考，是读书重要，还是女儿的命重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儿是你的，难道不是我的吗？她自己要放弃保送，现在又出这个事，我担心她的前途有错吗？”
“叔叔阿姨，你们都是太担心太疼爱祁彧了，才会这么着急。我们还是听医生怎么说。”易知华连忙安抚两位长辈。
“住院多久这个不好说，看情况而定。现在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我建议你们住单人病房。”
祁彧父母继续和医生讨论祁彧住院之后的安排，易知华这才注意到，白云归不知道去哪了。
过了一会儿，白云归拎着一袋馒头和两杯豆浆回来，递给祁彧父母：“叔叔阿姨，我是祁彧的同学。你们忙到现在，一定没吃早饭吧？先把这个吃了，才有力气照顾祁彧。本来想给你们买包子的，但是我今天考试，身上没带什么钱，只够买馒头了。”
尽管吃不下，祁彧父母还是感激地接过早餐。白云归又帮着跑上跑下地办手续、拿东西，和护士一起把祁彧的推床推入病房。
祁彧依旧昏睡着，浑身的红色已经退去，脸上反而有些黯黑，嘴唇全是干涩的白皮。即便是这样，她看上去依旧像是憔悴版的睡美人。
易知华和白云归半途缺考，违反校规翻门出校，令政教处主任大为光火。一班和四班的班主任连番求情，高三年级所有任课老师帮忙说情，这才没有对二人进行处分，还在晚自习的时间，对二人进行了补考安排。
接下来好几天，易知华再也没有机会出校门。模拟考完全结束后的当天晚自习，第一门科目试卷评讲就开始了，老师们恨不能把一秒钟掰成一分钟来用，整个高三年级都没有了课间这回事。
易知华是寄宿生，放学了也不能离校。她急切地盼望着周末的到来，这样她就可以去医院陪祁彧。
所幸白云归是走读生，也早已提交了中午回家午睡的申请表。他几乎天天中午都会去医院看望祁彧，回来后再把祁彧的情况转告给易知华。
祁彧父母在的时候，白云归不方便多待，总是走出病房后，又偷偷站在门外往里看。
祁彧几乎一直是昏睡的状态，他却能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她的脸色有一丝的好转，他心头沉沉的担忧才能消去一丝。
祁彧父母暂时不在的时候，他就坐在病床前，把MP3的耳机分别塞一只在自己和她的耳朵里，调到最舒适的音量，陪着她听她最爱听的戏曲选段。
祁彧中途醒过一次，正碰上白云归俯身帮她盖好被子。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又回到那个路灯下的夜晚。
在他眼中感受到无限暖意，祁彧虚弱的身体仿佛有了力量，嘴角绽开一抹笑容。
白云归也笑，轻柔地摩挲她的额头和刘海，像哄婴儿一样轻声细语道：“祁彧，你会好起来的，我，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等你。”
这天，他离开的时候正遇上祁彧父母和主治医生在二楼导医台前说话。
“还是猩红热的症状不错，但是病因检查不出来。可能是过敏，也可能是感染。我们在她右腿发现的那道伤口带有锈迹，伤口还有化脓的迹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本身体征存在问题，很复杂。”
白云归想起来，遇到小混混那个晚上，祁彧发现链条坏掉下车的时候，小腿被搭下的链条刮到过。
他瞬间自责地想狠狠打自己几拳。
他竟然没在意！他怎么能不在意呢！
“那我们以后要注意些什么？这个病还会再犯吗？”
“如果真的是猩红热，一般来说有过一次抗体就永久不会再发病。但是患者只是出现了猩红热的症状，病因却完全不相同，又查不出来。患者康复后是否会再发病，这个不能保证。只能说，尽量避免会引起患者发烧的病症，比如感冒、各类炎症等等，可能需要比较细心地照顾。平时家里人也最好学习一些简单的药理、护理知识。”
白云归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里，斩钉截铁地做了一个决定。
高考前最后一个周日，易知华在祁彧病房陪了她一整天。夜幕降临，她不得不离开去宿管阿姨处报道。
“祁彧，你放心，我高考就是你高考。我会尽最大努力，把理科考好，争取考到你的水平……嗯，四分之三……好啦，二分之一多一点点的水平。”
“噗。”
易知华愣了半晌，看到祁彧睁眼，才相信方才的声响是她发出来的。
“十分之一就差不多了。”祁彧不屑地说，因为虚弱，听起来毫无气势。
“姐妹，你终于醒啦！我以为你要睡成植物人了！啊呸呸……”易知华高兴地跳起来。
“你快回去吧，好好准备，超常发挥的话，我就送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祁彧有些吃力地做了个俏皮的抖眉，侧过身去，“我累了，要睡觉。”
最后一门交卷，易知华一身轻松地从考场楼走出来。照祁彧说的，她超常发挥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头一看，居然是祁彧！
“Surprise？我说了要给你惊喜，你考得怎么样？可别辜负我啊！”祁彧脸上还显着病容，气色却好多了，眼睛重新清亮起来，身体动作起来还算轻盈。
“你都能参加高考啦！你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三天我都没看到你，你故意躲着我？”易知华又气又喜，想埋怨她又惹不得，只好瞪着她出气。
“既然是惊喜，怎么能提前被你知道？”祁彧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她脸贴脸，“好啦，别生气了，知道你关心我！”
“姐妹情深啊。”
看到白云归，易知华和祁彧都愣了一下，异口同声道：“你也参加高考了？”
“是啊，我不喜欢建筑系。我想考医学院。”白云归站在阳光下，笑容比阳光还暖。
“祁彧，祝贺你康复。”他向祁彧伸出手，握手时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在那里，除了一如既往的疏离客气，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看来，住院时她意识模糊，根本不曾记得他的存在。
“易知华，看样子你考得不错，也祝贺你。”收起失望，他又朝易知华伸出手去，衷心为她感到高兴。
易知华迟疑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有如此正式的肌肤接触，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
心跳不受控制的慌乱，易知华想长久地握下去，却急匆匆缩回手，悄悄把满手心刚刚沁出得汗擦在裤腿上。
考场随机分配，易知华在食堂吃过早饭就直接去了自己的考场。她和祁彧不在一个教室，根本注意不到祁彧缺考。
第一门课考完，她到阳台晃悠。按惯例，祁彧会出现在阳台上，然后她们会一起去上厕所。然而这一次，祁彧迟迟没有出现。
易知华站在祁彧的考场外看了看，没看到人。她又跑到厕所找，依旧找不到人。她这才觉得不对劲，跑回到祁彧的考场，向同学们打听：“你们看见祁彧了吗？”
“祁彧缺考，你不知道吗？”同学比她更惊讶。
缺考？怎么会呢？这次模拟考很重要，等于是高考摸底啊！她飞奔到监考老师组休息的教室，找到班主任，急切地询问：“张老师，祁彧她缺考了？”
“对。昨天后半夜接到祁彧家长的电话，她生病了，比较严重，还在抢救室。”
“什么？！”易知华眼前一黑，差点跌倒，下意识抓着一张桌子，颤抖着声音问道，“什么病？在哪家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什么病我也不清楚。易知华，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是你看，第二场考试马上就开始了，你先回考场，中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祁彧。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易知华脑中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地走出门去，忽然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清醒过来，拔腿就往楼下冲，撞到了刚从厕所出来的白云归。
看她十分异常，白云归连忙追上去。
易知华一口气也没歇，直接冲到校门口，要门卫放她出去。
“你是高几的学生？有班主任的出门条吗？没条不能出。”
“大爷，你让我出去吧！我最好的朋友在医院抢救，我要去看她！”
“不行，没条不能出。”门卫厉声拒绝。想蒙混过关出校的学生太多了，他什么戏码没见过？
见门卫不可能开门，易知华跑到电动铁门边，手脚并用往上爬。
门卫立刻从门卫室里冲出来，一把把她拽下来，大声吼道：“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这个带电，万一触电了呢？不要命了！”
“那你放我出去！”易知华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不行，你找你们班主任打个条子来。”
见他还是不同意，易知华挣脱开，又去爬铁门，被门卫拽倒在地。
“易知华，你说谁在医院抢救？”白云归赶上前，把她扶起来，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
“祁彧！祁彧！她现在在抢救室！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白云归，你是学生会主席，你的话有用，你快让大爷放我出去！”仿佛看到救星，易知华抓着白云归恳求道。
居然是祁彧？白云归心猛地一沉，忽然身手极敏捷地跑进门卫室，拿起桌上的遥控器。
等门卫反应过来，想去阻止的时候，白云归已经跑出来，拉着易知华从刚开的一道缝钻出去，跑到路口，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第一人民医院。
抢救室门外，祁彧的妈妈哭得双眼红肿，祁彧的爸爸满眼血丝，脸颊肌肉僵硬，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看得出来，他在竭力克制自己内心巨大的担忧和悲伤。
“阿姨，祁彧她得了什么病？她怎么会忽然生病呢？”易知华上前，问完，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但眼泪是擦不尽的。
“知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考试吗？”
“还考什么试，祁彧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考试？”
祁彧妈妈握着易知华的手，因为感动，心情稍稍欣慰。
“阿姨，你还没说，祁彧她到底怎么了？”
这话一问，祁彧妈妈的眼泪又汹涌起来，“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凌晨就喊啊，妈妈我难受，妈妈我难受，整个人都像被火烧红了，冷毛巾刚敷上去，马上就滚烫。实在没办法，送到医院来，马上就进了抢救室，到现在医生都还没出来。”
白云归在一旁听着，心悬到嗓子眼，七上八下地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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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门外四个人连忙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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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都舒了口气。祁彧妈妈赶紧追问：“那她是什么病？”
“症状是猩红热的症状，治病原因不清楚。按理说，她这个年纪是不会得猩红热的。这个要住院观察几天，做个全面的检查再说。”
“要住几天？再过一个星期可就要高考了。”祁彧爸爸担忧道。
“女儿都这样了，你还念着高考，是读书重要，还是女儿的命重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儿是你的，难道不是我的吗？她自己要放弃保送，现在又出这个事，我担心她的前途有错吗？”
“叔叔阿姨，你们都是太担心太疼爱祁彧了，才会这么着急。我们还是听医生怎么说。”易知华连忙安抚两位长辈。
“住院多久这个不好说，看情况而定。现在病人需要好好休息，我建议你们住单人病房。”
祁彧父母继续和医生讨论祁彧住院之后的安排，易知华这才注意到，白云归不知道去哪了。
过了一会儿，白云归拎着一袋馒头和两杯豆浆回来，递给祁彧父母：“叔叔阿姨，我是祁彧的同学。你们忙到现在，一定没吃早饭吧？先把这个吃了，才有力气照顾祁彧。本来想给你们买包子的，但是我今天考试，身上没带什么钱，只够买馒头了。”
尽管吃不下，祁彧父母还是感激地接过早餐。白云归又帮着跑上跑下地办手续、拿东西，和护士一起把祁彧的推床推入病房。
祁彧依旧昏睡着，浑身的红色已经退去，脸上反而有些黯黑，嘴唇全是干涩的白皮。即便是这样，她看上去依旧像是憔悴版的睡美人。
易知华和白云归半途缺考，违反校规翻门出校，令政教处主任大为光火。一班和四班的班主任连番求情，高三年级所有任课老师帮忙说情，这才没有对二人进行处分，还在晚自习的时间，对二人进行了补考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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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知华是寄宿生，放学了也不能离校。她急切地盼望着周末的到来，这样她就可以去医院陪祁彧。
所幸白云归是走读生，也早已提交了中午回家午睡的申请表。他几乎天天中午都会去医院看望祁彧，回来后再把祁彧的情况转告给易知华。
祁彧父母在的时候，白云归不方便多待，总是走出病房后，又偷偷站在门外往里看。
祁彧几乎一直是昏睡的状态，他却能察觉到她脸上细微的变化。她的脸色有一丝的好转，他心头沉沉的担忧才能消去一丝。
祁彧父母暂时不在的时候，他就坐在病床前，把MP3的耳机分别塞一只在自己和她的耳朵里，调到最舒适的音量，陪着她听她最爱听的戏曲选段。
祁彧中途醒过一次，正碰上白云归俯身帮她盖好被子。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又回到那个路灯下的夜晚。
在他眼中感受到无限暖意，祁彧虚弱的身体仿佛有了力量，嘴角绽开一抹笑容。
白云归也笑，轻柔地摩挲她的额头和刘海，像哄婴儿一样轻声细语道：“祁彧，你会好起来的，我，我们都在你身边。我们等你。”
这天，他离开的时候正遇上祁彧父母和主治医生在二楼导医台前说话。
“还是猩红热的症状不错，但是病因检查不出来。可能是过敏，也可能是感染。我们在她右腿发现的那道伤口带有锈迹，伤口还有化脓的迹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本身体征存在问题，很复杂。”
白云归想起来，遇到小混混那个晚上，祁彧发现链条坏掉下车的时候，小腿被搭下的链条刮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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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没在意！他怎么能不在意呢！
“那我们以后要注意些什么？这个病还会再犯吗？”
“如果真的是猩红热，一般来说有过一次抗体就永久不会再发病。但是患者只是出现了猩红热的症状，病因却完全不相同，又查不出来。患者康复后是否会再发病，这个不能保证。只能说，尽量避免会引起患者发烧的病症，比如感冒、各类炎症等等，可能需要比较细心地照顾。平时家里人也最好学习一些简单的药理、护理知识。”
白云归一字一句全都记在心里，斩钉截铁地做了一个决定。
高考前最后一个周日，易知华在祁彧病房陪了她一整天。夜幕降临，她不得不离开去宿管阿姨处报道。
“祁彧，你放心，我高考就是你高考。我会尽最大努力，把理科考好，争取考到你的水平……嗯，四分之三……好啦，二分之一多一点点的水平。”
“噗。”
易知华愣了半晌，看到祁彧睁眼，才相信方才的声响是她发出来的。
“十分之一就差不多了。”祁彧不屑地说，因为虚弱，听起来毫无气势。
“姐妹，你终于醒啦！我以为你要睡成植物人了！啊呸呸……”易知华高兴地跳起来。
“你快回去吧，好好准备，超常发挥的话，我就送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祁彧有些吃力地做了个俏皮的抖眉，侧过身去，“我累了，要睡觉。”
最后一门交卷，易知华一身轻松地从考场楼走出来。照祁彧说的，她超常发挥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扭头一看，居然是祁彧！
“Surprise？我说了要给你惊喜，你考得怎么样？可别辜负我啊！”祁彧脸上还显着病容，气色却好多了，眼睛重新清亮起来，身体动作起来还算轻盈。
“你都能参加高考啦！你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三天我都没看到你，你故意躲着我？”易知华又气又喜，想埋怨她又惹不得，只好瞪着她出气。
“既然是惊喜，怎么能提前被你知道？”祁彧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她脸贴脸，“好啦，别生气了，知道你关心我！”
“姐妹情深啊。”
看到白云归，易知华和祁彧都愣了一下，异口同声道：“你也参加高考了？”
“是啊，我不喜欢建筑系。我想考医学院。”白云归站在阳光下，笑容比阳光还暖。
“祁彧，祝贺你康复。”他向祁彧伸出手，握手时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在那里，除了一如既往的疏离客气，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看来，住院时她意识模糊，根本不曾记得他的存在。
“易知华，看样子你考得不错，也祝贺你。”收起失望，他又朝易知华伸出手去，衷心为她感到高兴。
易知华迟疑了一下才握住他的手。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有如此正式的肌肤接触，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
心跳不受控制的慌乱，易知华想长久地握下去，却急匆匆缩回手，悄悄把满手心刚刚沁出得汗擦在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