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再次和祁彧开了个大玩笑。因为分数线刚过二本，D大二本学院比普通二本院校难进，想着最好的二本专业不录取，还能调节到其他冷门专业，祁彧妈妈在志愿表服从分配那一栏顺手打了勾。谁知这一勾，把祁彧调剂去了千里之外的外省H市S大。
“这个什么S大都没听说过。填什么服从分配？家里没钱还是没人脉？”祁彧爸爸小声说一句，被祁彧妈妈瞪一眼，扭过身去看报纸。
祁彧怎会不知道爸爸的心思。祁家一门，世代子孙都出色，搞艺术，走仕途，做科研，弄学问，还有经商，每一个领域都人才辈出，叔伯兄弟间心气儿都高，无时无刻不暗暗较劲，图个面子。
祁彧这一辈，已经出了两个留美博士，一个登上全国富豪榜的创业青年，年纪最小，资质最一般的堂妹也考上了北京大学。
如今她考砸了不说，又进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爸爸的脸要往哪放？
别说爸爸，就连她自己都难以适应这样的落差。从小到大，她是全家族最被看好的，走到哪都被捧在手心，如今亲戚们看见她，不是同情惋惜，就是幸灾乐祸，从前罩在她身上的光芒万丈，再也没有了。
“或许，我应该再去墨尔本玩一次滑翔伞。”祁彧朝易知华笑笑。她看看表，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易知华还是有些担忧，看着她认真问道：“你为什么忽然提前这么多天去学校报到，还瞒着叔叔阿姨？”
“他们准备花钱搞定调剂，把我塞进大伯任教授的学校。就是D大。我觉得烦，所以，走咯。”
“叔叔阿姨是担心你的身体，不放心你离得太远。你不知道，那天他们在抢救室外有多伤心……”
祁彧蹙眉，摇摇手指，“别来这个。一枝花，这几个月，我的人生变化太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别留我。”
易知华看她眼中流露出柔软的恳求，不好再说什么。
她向来潇洒利落，从不示弱，这一场大病，真的带给她太多的冲击。
“我去上个厕所。”
易知华坐在椅子上等祁彧，不知不觉想到白云归。
他为她选择的省医大，却对她的远离毫不知情。
至少给他一次争取的机会吧？
易知华拿出打工买的手机，给白云归家里打电话。同学录上的那串数字，早就烙在她心里了。
然而一连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听着绵长的嘟声最后变成短促的嘟嘟声，易知华悬着的心轻轻落下。
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她不禁心虚：易知华，你居然在高兴，这样对吗？
临登机，祁彧给了易知华一个熊抱，“我会想你的。”这是她能说出的最肉麻的话了。
半个月后，易知华和白云归先后到省医大报到。因为分属不同学院，直到军训结束，正式上课后一段时间，两人才在校园相遇。
白云归这才知道祁彧在S大的消息。
“其实不用躲那么远的。如果不被允许，我是不会主动打扰她的。”他自嘲地笑笑。祁彧和她那么好，他表白的事，她一定知道了。
易知华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心里猜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才道：“不是这样的，她是被调剂过去的。你不是也换了号码吗？我都是刚刚才储存你的新号码，祁彧联系不上你也很正常啊。我把她新手机号给你？”
“不用。如果她想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说，她在开学前半个月就去了S大么？”白云归摇摇头，抱着课本走远了。
他这是彻底放弃的意思吗？易知华心跳慢慢加速。凝视着白云归颀长挺拔的背影，她暗暗想到一句诗：近水楼台先得月。
回到宿舍，对着镜子中那个肉没减多少，还因为打工而晒得黑了好几层的自己，易知华深刻地感觉到前路漫漫。
对于她出现在省医大，白云归毫不惊讶。不是因为知道她暗恋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易知华想象中幸福美好的大学时光并没有如愿。白云归发了疯似地扑在学业上，难得见一次，谈论的话题都绕不开祁彧。
而她呢？爸爸的工作被调整，工资减少，勉强能支撑她的学费，她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取生活费。
生活如此艰难，白云归又始终对祁彧无法忘怀，易知华打起退堂鼓，默默收起对白云归的感情，偶尔借舍友电脑在网上写小说释放内心的悸动。没想到，她因此结交了许多文友，时常互相点评文章。
“你评文比写文更好，适合做编辑。”
文友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给祁彧带来了好运。一次，她在报纸上看到某杂志社招聘兼职编辑的启事，想起文友的话，就抱着试试看的投了简历，没想到顺利通过面试，有了一份薪资还算不错的稳定兼职。
入职后，易知华接到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就是根据插画师万一的作品，对撰稿人的文字进行修改编辑。
“不是应该让插画师根据文章内容修改插画吗？”她疑惑地看着带她的老编辑。
老编辑一脸惊讶，“你竟然不知道万一是谁？我们的杂志全凭着他的作品赚钱！要不是总编曾经对他有恩，他才不会和我们这么个小杂志社签订独家合同呢。”
见她还是一脸懵懂，老编辑在笔记本电脑上一阵敲打，点点鼠标，把电脑屏幕转向她。
“万一，24岁，天才插画师，蝉联福布斯艺术榜首位至今。”
名字后一长串的获奖信息易知华倒没有在意，只觉得作品图册中某个系列的画看着十分眼熟。
“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会让我负责？”
“我们杂志社向来愿意给新人机会，你要好好干，别辜负总编对你的信任。”老编辑一本正经道，满眼的鼓励。
易知华乐滋滋地走出办公室，邻座的同事凑过来小声道：“万一太难搞了，你保重。”
难搞？易知华昂起下巴微微一笑。和难搞的人打交道，她擅长得很。
“祁彧，你说对吗？”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易知华握着手机揶揄地笑。
电话那头传来祁彧的笑声，“学会拐着弯骂人了，有长进。这份兼职怎么样？累不累？我都跟你说了，生活费我家先帮你出，你以后再还不就行了？我们之间还分那些有的没的？”
“不行。祁彧，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件不行。”易知华再次拒绝，抬眼看到白云归从不远处迎面走来，愣一下，不自觉停下脚步。
“告诉你一件事，我交男朋友了。”
“你……交男朋友了？”心里猛一咯噔，易知华下意识重复这句话，眼睁睁看着白云归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把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去，脸色顿时变了，挂在嘴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去。
易知华干笑几声，背过身往一边走几步，想避开白云归，慌乱间手指碰到扬声键。
“对。学习太轻松，真的很无聊，不停有人追，那就谈谈咯。”
祁彧的声音更清晰地响起，易知华紧张地瞟一眼白云归，慌手慌脚去按掉扬声键。
白云归轻轻按住她的手，对着手机道：“恭喜你，祁彧。”
祁彧似乎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白云归？”说完又是一阵沉默，随即长长哦一声，“你们在一起啊？”
听得出一语双关，易知华想解释，白云归抢先道：“有空到省医大来，我们聚一聚。”
“OK。我还有事，先挂了。”
“白云归，你……”
白云归淡淡一笑，“不重要。”
祁彧收拾着包包，准备出门赴约。忽然顿住，一手拎着包口，一手抓着钥匙半塞不塞。
她不过开句玩笑，白云归的态度是默认吗？她为什么要急着挂断，应该继续听易知华说下去才对啊！
心里一惊，祁彧紧皱眉头。她在介意什么？
但她很快又说服自己，曾经喜欢自己的人转而和闺蜜在一起，当然会有些怪异。
男朋友早在校门口等候，正和经过的同学说话，没有注意到祁彧的到来。
“怎么追到冰山美人的？你现在可有面子了，每天乐得睡不着觉吧？”
“半个学期的生活费都花在她身上了，要不是看在带上她长面子的份上，我早就不干了。”
“她不是白富美吗，还这么拜金？”
“那倒不是，不过追白富美，总要下血本的嘛。反正值得，带出去倍有面儿！以前不鸟我的那些小美女，现在围着我那叫一个欢。你想啊，比她们漂亮几百倍的祁彧我都能追到，说明我实力非凡呗。”
“嘿，上垒没有？”同学忽然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挑眉。
“我努力。先让她穿上裙子，占点便宜再说。”
祁彧看了看身上的新裙子，男朋友连哄带求闹了一个月，她才勉为其难穿上。没想到他存的是这个心思。
她二话不说转身回宿舍，换下裙子，又回到校门口，直接把裙子套在他头上，又凌空给了他一脚，干脆利落扔下两个字：“分手！”
晚上洗完澡上床，洗手间忽然传来舍友的大叫声。
“祁彧，你凭什么把我的盆拿下来放到地上，把你自己的盆放到架子第二层？你一向放在第三层的！”一床的刘静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责问。
并非什么大事，祁彧淡淡哦一声，说：“我没在意，那你放我的位置好了。”
“我才不要放你的位置。谁不知道第二层方便？谁让你不早点占位置？你去把你的盆拿下来。”
祁彧依旧淡淡道：“你自己就可以拿下来。”
“你占了我的位置，连句道歉也没有，还要我帮你拿盆？”
刘静继续不依不饶，几乎就是故意挑事了。
祁彧懒得和她计较，从上铺下来，到洗手间拿下自己的盆。进去的一瞬间，她听到几个舍友得意的窃笑声。
她冷哼一声，从洗手间出来，眼带悲悯地环视她们。
这群人不管是不求上进还是勤奋刻苦，专业课程都学得很烂，除了每天研究怎么打扮引男生注意，就是联合起来搞宿舍内斗，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蠢得多看一眼都觉得费劲。
她骄傲不屑的眼神更引起舍友的不满，渐渐停了笑，个个脸色凝重，都气恼得不行。
祁彧并不在乎，视若无睹，上床睡觉。
下午茶时间，易知华按着清单，到杂志社附近的茶餐厅给同事们买饮料和食物。
“小姐，这是您点得热柠檬茶，您的单子齐了。”吧台服务员把饮料递给她，忽然面露惊恐，顿住了。
易知华不明所以地转过头，一张缠满绷带的脸就落入眼中。
“原味咖啡。”绷带男点单，过分嘶哑的声音让服务员又吓了一跳，双手一抖，热柠檬茶翻倒下来，全洒在易知华的手上。
易知华被烫到，啊一声叫出来，拼命甩手，不料甩翻了已经装袋的饮料，弄得吧台一片狼藉。
“咖啡不用了。”绷带男瞥她一眼，撤单离去。
重新点单，带着外卖回到杂志社，易知华就被通知要被解雇。
“为什么？”
“其实招新人就是为了伺候这位天才画家万一，为了节省成本，才想出兼职这招。既然你不行，那就得换人。”
“我不行？我还没见过万一呢！”
“没见过？那万一怎么会跟总编说……”
“说什么？”
“说你太笨了。”
易知华听得云里雾里，“他凭什么这么说？前两期我改编的文章不是反响不错吗？”
老编辑耸耸肩表示无解，“要不我让总编帮你联系一下，或许有什么误会。”
“这个什么S大都没听说过。填什么服从分配？家里没钱还是没人脉？”祁彧爸爸小声说一句，被祁彧妈妈瞪一眼，扭过身去看报纸。
祁彧怎会不知道爸爸的心思。祁家一门，世代子孙都出色，搞艺术，走仕途，做科研，弄学问，还有经商，每一个领域都人才辈出，叔伯兄弟间心气儿都高，无时无刻不暗暗较劲，图个面子。
祁彧这一辈，已经出了两个留美博士，一个登上全国富豪榜的创业青年，年纪最小，资质最一般的堂妹也考上了北京大学。
如今她考砸了不说，又进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爸爸的脸要往哪放？
别说爸爸，就连她自己都难以适应这样的落差。从小到大，她是全家族最被看好的，走到哪都被捧在手心，如今亲戚们看见她，不是同情惋惜，就是幸灾乐祸，从前罩在她身上的光芒万丈，再也没有了。
“或许，我应该再去墨尔本玩一次滑翔伞。”祁彧朝易知华笑笑。她看看表，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易知华还是有些担忧，看着她认真问道：“你为什么忽然提前这么多天去学校报到，还瞒着叔叔阿姨？”
“他们准备花钱搞定调剂，把我塞进大伯任教授的学校。就是D大。我觉得烦，所以，走咯。”
“叔叔阿姨是担心你的身体，不放心你离得太远。你不知道，那天他们在抢救室外有多伤心……”
祁彧蹙眉，摇摇手指，“别来这个。一枝花，这几个月，我的人生变化太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别留我。”
易知华看她眼中流露出柔软的恳求，不好再说什么。
她向来潇洒利落，从不示弱，这一场大病，真的带给她太多的冲击。
“我去上个厕所。”
易知华坐在椅子上等祁彧，不知不觉想到白云归。
他为她选择的省医大，却对她的远离毫不知情。
至少给他一次争取的机会吧？
易知华拿出打工买的手机，给白云归家里打电话。同学录上的那串数字，早就烙在她心里了。
然而一连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听着绵长的嘟声最后变成短促的嘟嘟声，易知华悬着的心轻轻落下。
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她不禁心虚：易知华，你居然在高兴，这样对吗？
临登机，祁彧给了易知华一个熊抱，“我会想你的。”这是她能说出的最肉麻的话了。
半个月后，易知华和白云归先后到省医大报到。因为分属不同学院，直到军训结束，正式上课后一段时间，两人才在校园相遇。
白云归这才知道祁彧在S大的消息。
“其实不用躲那么远的。如果不被允许，我是不会主动打扰她的。”他自嘲地笑笑。祁彧和她那么好，他表白的事，她一定知道了。
易知华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心里猜到了什么，一时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才道：“不是这样的，她是被调剂过去的。你不是也换了号码吗？我都是刚刚才储存你的新号码，祁彧联系不上你也很正常啊。我把她新手机号给你？”
“不用。如果她想告诉我，我早就知道了。你不是说，她在开学前半个月就去了S大么？”白云归摇摇头，抱着课本走远了。
他这是彻底放弃的意思吗？易知华心跳慢慢加速。凝视着白云归颀长挺拔的背影，她暗暗想到一句诗：近水楼台先得月。
回到宿舍，对着镜子中那个肉没减多少，还因为打工而晒得黑了好几层的自己，易知华深刻地感觉到前路漫漫。
对于她出现在省医大，白云归毫不惊讶。不是因为知道她暗恋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易知华想象中幸福美好的大学时光并没有如愿。白云归发了疯似地扑在学业上，难得见一次，谈论的话题都绕不开祁彧。
而她呢？爸爸的工作被调整，工资减少，勉强能支撑她的学费，她不得不利用课余时间打工赚取生活费。
生活如此艰难，白云归又始终对祁彧无法忘怀，易知华打起退堂鼓，默默收起对白云归的感情，偶尔借舍友电脑在网上写小说释放内心的悸动。没想到，她因此结交了许多文友，时常互相点评文章。
“你评文比写文更好，适合做编辑。”
文友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给祁彧带来了好运。一次，她在报纸上看到某杂志社招聘兼职编辑的启事，想起文友的话，就抱着试试看的投了简历，没想到顺利通过面试，有了一份薪资还算不错的稳定兼职。
入职后，易知华接到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就是根据插画师万一的作品，对撰稿人的文字进行修改编辑。
“不是应该让插画师根据文章内容修改插画吗？”她疑惑地看着带她的老编辑。
老编辑一脸惊讶，“你竟然不知道万一是谁？我们的杂志全凭着他的作品赚钱！要不是总编曾经对他有恩，他才不会和我们这么个小杂志社签订独家合同呢。”
见她还是一脸懵懂，老编辑在笔记本电脑上一阵敲打，点点鼠标，把电脑屏幕转向她。
“万一，24岁，天才插画师，蝉联福布斯艺术榜首位至今。”
名字后一长串的获奖信息易知华倒没有在意，只觉得作品图册中某个系列的画看着十分眼熟。
“这么重要的人物，怎么会让我负责？”
“我们杂志社向来愿意给新人机会，你要好好干，别辜负总编对你的信任。”老编辑一本正经道，满眼的鼓励。
易知华乐滋滋地走出办公室，邻座的同事凑过来小声道：“万一太难搞了，你保重。”
难搞？易知华昂起下巴微微一笑。和难搞的人打交道，她擅长得很。
“祁彧，你说对吗？”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易知华握着手机揶揄地笑。
电话那头传来祁彧的笑声，“学会拐着弯骂人了，有长进。这份兼职怎么样？累不累？我都跟你说了，生活费我家先帮你出，你以后再还不就行了？我们之间还分那些有的没的？”
“不行。祁彧，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件不行。”易知华再次拒绝，抬眼看到白云归从不远处迎面走来，愣一下，不自觉停下脚步。
“告诉你一件事，我交男朋友了。”
“你……交男朋友了？”心里猛一咯噔，易知华下意识重复这句话，眼睁睁看着白云归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把这句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去，脸色顿时变了，挂在嘴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去。
易知华干笑几声，背过身往一边走几步，想避开白云归，慌乱间手指碰到扬声键。
“对。学习太轻松，真的很无聊，不停有人追，那就谈谈咯。”
祁彧的声音更清晰地响起，易知华紧张地瞟一眼白云归，慌手慌脚去按掉扬声键。
白云归轻轻按住她的手，对着手机道：“恭喜你，祁彧。”
祁彧似乎是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道：“白云归？”说完又是一阵沉默，随即长长哦一声，“你们在一起啊？”
听得出一语双关，易知华想解释，白云归抢先道：“有空到省医大来，我们聚一聚。”
“OK。我还有事，先挂了。”
“白云归，你……”
白云归淡淡一笑，“不重要。”
祁彧收拾着包包，准备出门赴约。忽然顿住，一手拎着包口，一手抓着钥匙半塞不塞。
她不过开句玩笑，白云归的态度是默认吗？她为什么要急着挂断，应该继续听易知华说下去才对啊！
心里一惊，祁彧紧皱眉头。她在介意什么？
但她很快又说服自己，曾经喜欢自己的人转而和闺蜜在一起，当然会有些怪异。
男朋友早在校门口等候，正和经过的同学说话，没有注意到祁彧的到来。
“怎么追到冰山美人的？你现在可有面子了，每天乐得睡不着觉吧？”
“半个学期的生活费都花在她身上了，要不是看在带上她长面子的份上，我早就不干了。”
“她不是白富美吗，还这么拜金？”
“那倒不是，不过追白富美，总要下血本的嘛。反正值得，带出去倍有面儿！以前不鸟我的那些小美女，现在围着我那叫一个欢。你想啊，比她们漂亮几百倍的祁彧我都能追到，说明我实力非凡呗。”
“嘿，上垒没有？”同学忽然压低声音，不怀好意地挑眉。
“我努力。先让她穿上裙子，占点便宜再说。”
祁彧看了看身上的新裙子，男朋友连哄带求闹了一个月，她才勉为其难穿上。没想到他存的是这个心思。
她二话不说转身回宿舍，换下裙子，又回到校门口，直接把裙子套在他头上，又凌空给了他一脚，干脆利落扔下两个字：“分手！”
晚上洗完澡上床，洗手间忽然传来舍友的大叫声。
“祁彧，你凭什么把我的盆拿下来放到地上，把你自己的盆放到架子第二层？你一向放在第三层的！”一床的刘静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责问。
并非什么大事，祁彧淡淡哦一声，说：“我没在意，那你放我的位置好了。”
“我才不要放你的位置。谁不知道第二层方便？谁让你不早点占位置？你去把你的盆拿下来。”
祁彧依旧淡淡道：“你自己就可以拿下来。”
“你占了我的位置，连句道歉也没有，还要我帮你拿盆？”
刘静继续不依不饶，几乎就是故意挑事了。
祁彧懒得和她计较，从上铺下来，到洗手间拿下自己的盆。进去的一瞬间，她听到几个舍友得意的窃笑声。
她冷哼一声，从洗手间出来，眼带悲悯地环视她们。
这群人不管是不求上进还是勤奋刻苦，专业课程都学得很烂，除了每天研究怎么打扮引男生注意，就是联合起来搞宿舍内斗，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蠢得多看一眼都觉得费劲。
她骄傲不屑的眼神更引起舍友的不满，渐渐停了笑，个个脸色凝重，都气恼得不行。
祁彧并不在乎，视若无睹，上床睡觉。
下午茶时间，易知华按着清单，到杂志社附近的茶餐厅给同事们买饮料和食物。
“小姐，这是您点得热柠檬茶，您的单子齐了。”吧台服务员把饮料递给她，忽然面露惊恐，顿住了。
易知华不明所以地转过头，一张缠满绷带的脸就落入眼中。
“原味咖啡。”绷带男点单，过分嘶哑的声音让服务员又吓了一跳，双手一抖，热柠檬茶翻倒下来，全洒在易知华的手上。
易知华被烫到，啊一声叫出来，拼命甩手，不料甩翻了已经装袋的饮料，弄得吧台一片狼藉。
“咖啡不用了。”绷带男瞥她一眼，撤单离去。
重新点单，带着外卖回到杂志社，易知华就被通知要被解雇。
“为什么？”
“其实招新人就是为了伺候这位天才画家万一，为了节省成本，才想出兼职这招。既然你不行，那就得换人。”
“我不行？我还没见过万一呢！”
“没见过？那万一怎么会跟总编说……”
“说什么？”
“说你太笨了。”
易知华听得云里雾里，“他凭什么这么说？前两期我改编的文章不是反响不错吗？”
老编辑耸耸肩表示无解，“要不我让总编帮你联系一下，或许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