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死神
我把这双手伸进火里
什么也没燃烧……
但愿我能流血，
或是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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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自杀是没有意义的，帕尔。"雅典娜记得那时亚当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摸着她的头，对她留下了这句晦涩不明的话语。她手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像一条扭曲的十字架，亚当抚过了那条伤疤，一路抚上她脆弱的脖颈，抚上她颤抖的眼皮。
金发的神父轻轻合上了雅典娜的眼睛。“睡一会儿吧，帕尔。有时候，我们也需要睡眠。”他用温柔的声音说。
在又一个重叠的噩梦中，雅典娜又看见亚当了。此刻的他坐在高高的祭台上首，面容模糊不清，就好像有个混沌的黑洞在他面孔中央摇晃着。
“对神来说，赋予一切起点的并不是生命和思想，而是他自身特性所展现出的威能。神只是一个符号，只有无能的神才会想到通过结束生命这种幼稚的方法来结束自己。
“我们都知道，你死了之后，你身体里的一部分还会变作非凡特性析出，在某个地方永远地活着。你是不可能结束这一切的，你会继续活在别人身上，用别人的眼睛徒劳地看着这个世界，意识到你更加无法让它变得合你心意。”
雅典娜本可以粉碎那个光怪陆离的噩梦，但她只是默默地旁观着，就像她每次冷静地旁观所有红天使出现的梦境那样。她总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祂们的话听完，哪怕那些言语会让自己极度痛苦。她是通过这些和旧友的微弱联系确认自己还活着。
有时候她总是陷入到莫名的惶恐中去，不知为何，她不想把这种苦痛对父亲诉说。就算去找乌洛琉斯或者梅迪奇，对方也只会安抚她是因为双途径的缘故，并不能提供什么实质上的帮助。那天她又在崩溃的边缘，亚当突然出现了。
“神的苦痛是没有意义的事。对于人类来说，神只需要展现它的权能就好。”那时亚当只是对她说了上述的话语。他时常同雅典娜讲起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一些神话，“就像没有人关心天空之神努特是否痛苦，人类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生活在天空下的恩泽，而天空的意义也只是切实地存在于那里。”
---
黑夜并没有完全拒绝雅典娜的拜访。她看上去比那些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各位天使和神明要大度得多，总之，她从不故意避着雅典娜。
“她好像对自己伤害过的一切问心无愧。当然，我看得出来，那些事物或多或少也先伤害了她。”雅典娜带着轻微的嘲讽对伯特利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里有某个伟大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她能对一切都视若无睹。人类的理想就是这样可怕的庞大之物。”
“但我现在还是要去见她。为了那个微小的可能性，或许说得肉麻一点，可以说是为了亚尔？”雅典娜无所谓地说，“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这么严肃的事，听说黑夜最近给特伦介绍了个超级漂亮的女朋友？”
伯特利已经见怪不怪。雅典娜从以前开始就对各种类型的美人现出非同寻常的兴趣，不然之前也不会总是去找索伦说话了。
雅典娜前来拜访特伦索斯特所在的那侧宫殿的时候，听到了门口守卫的窃窃私语。他们不敢拦她——事实上，就算拦她也没用，她能走进这个结界，就证明她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虽然他们听说雅典娜·图铎只是一名序列3的半神，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远非如此……
在所罗门时期，雅典娜通过利用他在人间的威能，回收了足够多的锚，精神上的缺口得到了少许填补。她在那之后，同亚当做了利益交换。“我将会站在图铎这一边。”她这样对亚当说，装出一副对兄长撒娇的表情。于是亚当帮助雅典娜拿回了“空想家”序列2的特性。加上阿勒苏霍德之笔和双途径的威能，雅典娜的位格短暂地提升到了大天使。
当然亚当并非对她有多亲切，只不过想要增强亚利斯塔·图铎一方的实力罢了。雅典娜对此心知肚明，但就算是不纯粹的爱，她也会照单全收，毕竟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是纯粹的，一切纯粹的感情，只是弱者临死前的精神幻觉。
“今天不是特伦索斯特阁下和黑夜女神的重要会面吗？放图铎那边的人进来真的没问题吗？”门口的一个侍卫偷偷问另一个。
“这似乎是经过黑夜女神同意的。”另一个悄声回应道。对面的人一副苦闷的表情，有一种这个国家各种错综复杂的瓜永远吃不完的错觉。总感觉，我们国家会完蛋的吧？他腹诽道。
雅典娜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差点被赤金色的绒面地毯绊一跤，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臂扶住了她。雅典娜站稳后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比血月更加幽深，带着某种神性的美丽。
“你就是混沌……啊，雅典娜吧。阿曼尼同我说起过你。”黑发红眸的美丽女性看着雅典娜，但那目光并非初见的好奇，总感觉她在透过自己看什么往事似的。雅典娜好奇地注视着她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消失了。
交谈间，雅典娜知道了她名叫奥尔妮娅，是一名血族。她不知为何，似乎对自己相当有好感，不仅挨着自己坐下，还一直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再这样下去，旁边特伦的目光都要把我射穿了哦？”雅典娜揶揄道。
“啊呀，真是失礼了……”奥尔尼娅被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了自己此次名为会谈实为相亲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正襟危坐起来，将目光转到看起来明显有些过度紧张的特伦索斯特那边。对方正装模作样地喝茶，实际上喝了半天，茶还有一大半。
这个呆子，不会从来没谈过恋爱吧……奥尔尼娅觉得有些好笑。对方看起来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似乎为了拉拢黑夜，就算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也在所不辞，弄得阿曼尼活像个拉皮条的。奥尔尼娅偷看了一下坐在上首一眼不发的黑夜女神，对方看似平静，但在她看到雅典娜的时候，奥尔尼娅感觉周围的气压明显变低了一些。
奥尔尼娅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从第二纪末尾开始，她已经远离权力中心很久。但看上去，她们之间的气氛相当微妙……而且，黑夜曾经暗示过自己，雅典娜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古神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光辉纪元那位造物主的小女儿。
“不要说出来，那样会妨碍我们的计划。”阿曼尼那时这样同她说。
那时，奥尔尼娅第一次在这位总是运筹帷幄的黑夜女神身上，看到了一丝隐约的踟蹰。
---
在克莱恩扮成伊莲，雅典娜扮成他的侍从后（雅典娜发誓她不会被发现，因为她“具有序列5程度的心理学隐身能力”，并且保证自己关键时刻能帮上忙），克莱恩一直沉默到走上接应的船只，而后终于受不了了似的，长叹了一口气，不自在地扯了一下绑得过紧的腰带：
“我现在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寻人的委托了。”
“没事，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直接把达尼兹卖了，他值更多钱呢！”雅典娜调侃道。此时的达尼兹突然打了个喷嚏。“难道是船长想我了？”他摸着鼻子，自恋地想着。
在几天之前，克莱恩得知这位红发的伊莲，正是“疾病中将”特蕾西所要寻找的人。而在他们击杀齐林格斯之后，特蕾西已经接管了齐林格斯的船队，并且取得了出自第四纪拜朗皇室陵寝的死神秘辛。
“好吧，我其实是为了找到第四纪遗留的线索……我并不是那种为了1000镑就要扮女装的人，嗯，并不是。而且，扮女装也是扮演无面人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说不定能帮助我更快地消化魔药……”克莱恩内心默默自我安慰道。
克莱恩见到了“黑死病”号上前来接应的金发侍女，对方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雅典娜，态度冷淡地说：“进去吧。”
心理学隐身果然很厉害，能让对方对一个现实中存在的大活人视若无睹……克莱恩小小地感叹了下。但是怎么感觉这位金发侍女的态度，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金发侍女对扮成伊莲的克莱恩态度相当不客气，还拿出手铐让他戴上。“哇哦，这是什么新型play，好激动。”雅典娜又在和他玩传音入密，把声音直接送进了他的心灵岛屿。
克莱恩：“……你到底整天在想什么啊！”
但是在进入疾病中将特蕾西的房间后，克莱恩发现雅典娜其实并没有想多，对方确实手上拿着皮鞭，似乎确实要跟他玩那种游戏……克莱恩一板一眼地演着霸道海盗的倔强落跑小娇妻戏码，一边观察到特蕾西手上带着的钻石手镯，那正是他要寻找的神秘物品。
“索伦的后代玩得还挺花……不愧是猎人，果然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个纯情的猎人，真是罪恶的途径呢。”雅典娜在内心吐槽道，回过神来，发现克莱恩已经准备动手抢夺那件神秘物品了。
“需要我帮忙吗？”雅典娜好心地问了句，并且顺手给特蕾西的精神状态加了一个呆滞的负面buff。
在和这位序列5的痛苦魔女战斗时，克莱恩一个没注意下，那枚阿兹克给他的铜哨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飞到了空中。他用眼神示意雅典娜，后者身手敏捷地接住了铜哨。但此时，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在雅典娜的手触碰到阿兹克铜哨的时候，一阵白色的光芒闪过，空气中响起破裂之声，在虚空中，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缓慢展开。
见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短暂地愣住了。这是，在这个莫名产生的漩涡中，一名穿着家居休闲服的，黑发深肤的年长男性出现了，看起来他本人也对突然被拉到这里很是错愕。
“阿兹克先生？”克莱恩一下子愣住了。阿兹克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的状态，并不像是预谋的，更像是被突然卷进了这场战斗。
“阿兹克·艾格斯？为什么萨林格尔的儿子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太过惊讶，雅典娜甚至忘了保持住心理学隐身，她黑色的头发从斗篷中散落出来，那双一如既往灰色的眼睛，对上了面前这位死神之子的目光。
“萨林格尔在这枚铜哨和它的主人之间加了一个传送阵？这是为什么？话说死神途径真的有加传送阵的能力吗，这不是我和伯特利的能力吗……而且为什么只有我触碰，才会开启这个诡异的机制，克莱恩触碰就没事？”雅典娜内心一瞬间闪过很多分析。
她发现阿兹克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但她能探知到，这位死神之子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并未想起她的具体身份。靠，我明显是被萨林格尔那个老东西摆了一道，雅典娜内心暗自咒骂道。他到底提前得知了什么，才设计了这么一个破绽在这里等着我？
但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我对这个诡异的传送阵一无所知？这总不会是伯特利做的吧，伯特利是不会背叛我的，我这点自信还是有……雅典娜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装无辜，不然就算阿兹克·艾格斯没认出自己来，整件事也显得非常诡异。
她还没到彻底掉马的时候。克莱恩明显还没完全信任她，她要蛊惑对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能取得这位源堡主人的信任，她手中的底牌就又少了一张，可以说，目前这一局又被她玩崩了。
雅典娜知道阿蒙打的什么算盘。他想等到克莱恩升到高序列，和源堡的联系更加紧密后，再去撬墙角，利用自己天使之王的威压去诈唬克莱恩，使得对方在慌乱之中交出源堡。但雅典娜知道，克莱恩的内在是相当强势的，就像父亲给她讲的那个太阳与寒风谁能让旅人脱下大衣的故事，只有温和地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进入他情感的缺口，利用他的脆弱，建立起他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这件事情才有可能成功。毕竟，他们需要的是克莱恩的一句同意，而不是简单把他杀掉就完事。
当然，雅典娜面对每场棋局都不算认真，就像她面对克莱恩，之前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露出了许多没必要的细小破绽。她潜意识里似乎总是希望自己满盘皆输，但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究竟具有情感缺口的是谁，脆弱的又是谁？”在那之后，雅典娜在某个噩梦里又看到了那位熟悉的金发神父的身影。
“帕尔，”亚当依旧温和地说，摩挲着手中那柄金色的十字架，"你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甚至，真正的人类，有时候也比你要更为强大。你变得越来越脆弱了，总有一天会彻底崩塌的。"
什么也没燃烧……
但愿我能流血，
或是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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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自杀是没有意义的，帕尔。"雅典娜记得那时亚当在房间昏暗的光线里，摸着她的头，对她留下了这句晦涩不明的话语。她手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像一条扭曲的十字架，亚当抚过了那条伤疤，一路抚上她脆弱的脖颈，抚上她颤抖的眼皮。
金发的神父轻轻合上了雅典娜的眼睛。“睡一会儿吧，帕尔。有时候，我们也需要睡眠。”他用温柔的声音说。
在又一个重叠的噩梦中，雅典娜又看见亚当了。此刻的他坐在高高的祭台上首，面容模糊不清，就好像有个混沌的黑洞在他面孔中央摇晃着。
“对神来说，赋予一切起点的并不是生命和思想，而是他自身特性所展现出的威能。神只是一个符号，只有无能的神才会想到通过结束生命这种幼稚的方法来结束自己。
“我们都知道，你死了之后，你身体里的一部分还会变作非凡特性析出，在某个地方永远地活着。你是不可能结束这一切的，你会继续活在别人身上，用别人的眼睛徒劳地看着这个世界，意识到你更加无法让它变得合你心意。”
雅典娜本可以粉碎那个光怪陆离的噩梦，但她只是默默地旁观着，就像她每次冷静地旁观所有红天使出现的梦境那样。她总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祂们的话听完，哪怕那些言语会让自己极度痛苦。她是通过这些和旧友的微弱联系确认自己还活着。
有时候她总是陷入到莫名的惶恐中去，不知为何，她不想把这种苦痛对父亲诉说。就算去找乌洛琉斯或者梅迪奇，对方也只会安抚她是因为双途径的缘故，并不能提供什么实质上的帮助。那天她又在崩溃的边缘，亚当突然出现了。
“神的苦痛是没有意义的事。对于人类来说，神只需要展现它的权能就好。”那时亚当只是对她说了上述的话语。他时常同雅典娜讲起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一些神话，“就像没有人关心天空之神努特是否痛苦，人类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生活在天空下的恩泽，而天空的意义也只是切实地存在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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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并没有完全拒绝雅典娜的拜访。她看上去比那些彼此之间剑拔弩张的各位天使和神明要大度得多，总之，她从不故意避着雅典娜。
“她好像对自己伤害过的一切问心无愧。当然，我看得出来，那些事物或多或少也先伤害了她。”雅典娜带着轻微的嘲讽对伯特利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心里有某个伟大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她能对一切都视若无睹。人类的理想就是这样可怕的庞大之物。”
“但我现在还是要去见她。为了那个微小的可能性，或许说得肉麻一点，可以说是为了亚尔？”雅典娜无所谓地说，“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这么严肃的事，听说黑夜最近给特伦介绍了个超级漂亮的女朋友？”
伯特利已经见怪不怪。雅典娜从以前开始就对各种类型的美人现出非同寻常的兴趣，不然之前也不会总是去找索伦说话了。
雅典娜前来拜访特伦索斯特所在的那侧宫殿的时候，听到了门口守卫的窃窃私语。他们不敢拦她——事实上，就算拦她也没用，她能走进这个结界，就证明她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虽然他们听说雅典娜·图铎只是一名序列3的半神，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远非如此……
在所罗门时期，雅典娜通过利用他在人间的威能，回收了足够多的锚，精神上的缺口得到了少许填补。她在那之后，同亚当做了利益交换。“我将会站在图铎这一边。”她这样对亚当说，装出一副对兄长撒娇的表情。于是亚当帮助雅典娜拿回了“空想家”序列2的特性。加上阿勒苏霍德之笔和双途径的威能，雅典娜的位格短暂地提升到了大天使。
当然亚当并非对她有多亲切，只不过想要增强亚利斯塔·图铎一方的实力罢了。雅典娜对此心知肚明，但就算是不纯粹的爱，她也会照单全收，毕竟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什么是纯粹的，一切纯粹的感情，只是弱者临死前的精神幻觉。
“今天不是特伦索斯特阁下和黑夜女神的重要会面吗？放图铎那边的人进来真的没问题吗？”门口的一个侍卫偷偷问另一个。
“这似乎是经过黑夜女神同意的。”另一个悄声回应道。对面的人一副苦闷的表情，有一种这个国家各种错综复杂的瓜永远吃不完的错觉。总感觉，我们国家会完蛋的吧？他腹诽道。
雅典娜走进会客厅的时候，差点被赤金色的绒面地毯绊一跤，这时，一双柔软的手臂扶住了她。雅典娜站稳后转头看去，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比血月更加幽深，带着某种神性的美丽。
“你就是混沌……啊，雅典娜吧。阿曼尼同我说起过你。”黑发红眸的美丽女性看着雅典娜，但那目光并非初见的好奇，总感觉她在透过自己看什么往事似的。雅典娜好奇地注视着她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消失了。
交谈间，雅典娜知道了她名叫奥尔妮娅，是一名血族。她不知为何，似乎对自己相当有好感，不仅挨着自己坐下，还一直带着微笑看着自己。“再这样下去，旁边特伦的目光都要把我射穿了哦？”雅典娜揶揄道。
“啊呀，真是失礼了……”奥尔尼娅被这么一提醒，终于想起了自己此次名为会谈实为相亲的目的，不由得有些正襟危坐起来，将目光转到看起来明显有些过度紧张的特伦索斯特那边。对方正装模作样地喝茶，实际上喝了半天，茶还有一大半。
这个呆子，不会从来没谈过恋爱吧……奥尔尼娅觉得有些好笑。对方看起来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似乎为了拉拢黑夜，就算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也在所不辞，弄得阿曼尼活像个拉皮条的。奥尔尼娅偷看了一下坐在上首一眼不发的黑夜女神，对方看似平静，但在她看到雅典娜的时候，奥尔尼娅感觉周围的气压明显变低了一些。
奥尔尼娅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从第二纪末尾开始，她已经远离权力中心很久。但看上去，她们之间的气氛相当微妙……而且，黑夜曾经暗示过自己，雅典娜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古神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光辉纪元那位造物主的小女儿。
“不要说出来，那样会妨碍我们的计划。”阿曼尼那时这样同她说。
那时，奥尔尼娅第一次在这位总是运筹帷幄的黑夜女神身上，看到了一丝隐约的踟蹰。
---
在克莱恩扮成伊莲，雅典娜扮成他的侍从后（雅典娜发誓她不会被发现，因为她“具有序列5程度的心理学隐身能力”，并且保证自己关键时刻能帮上忙），克莱恩一直沉默到走上接应的船只，而后终于受不了了似的，长叹了一口气，不自在地扯了一下绑得过紧的腰带：
“我现在有些后悔接下这个寻人的委托了。”
“没事，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直接把达尼兹卖了，他值更多钱呢！”雅典娜调侃道。此时的达尼兹突然打了个喷嚏。“难道是船长想我了？”他摸着鼻子，自恋地想着。
在几天之前，克莱恩得知这位红发的伊莲，正是“疾病中将”特蕾西所要寻找的人。而在他们击杀齐林格斯之后，特蕾西已经接管了齐林格斯的船队，并且取得了出自第四纪拜朗皇室陵寝的死神秘辛。
“好吧，我其实是为了找到第四纪遗留的线索……我并不是那种为了1000镑就要扮女装的人，嗯，并不是。而且，扮女装也是扮演无面人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说不定能帮助我更快地消化魔药……”克莱恩内心默默自我安慰道。
克莱恩见到了“黑死病”号上前来接应的金发侍女，对方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雅典娜，态度冷淡地说：“进去吧。”
心理学隐身果然很厉害，能让对方对一个现实中存在的大活人视若无睹……克莱恩小小地感叹了下。但是怎么感觉这位金发侍女的态度，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金发侍女对扮成伊莲的克莱恩态度相当不客气，还拿出手铐让他戴上。“哇哦，这是什么新型play，好激动。”雅典娜又在和他玩传音入密，把声音直接送进了他的心灵岛屿。
克莱恩：“……你到底整天在想什么啊！”
但是在进入疾病中将特蕾西的房间后，克莱恩发现雅典娜其实并没有想多，对方确实手上拿着皮鞭，似乎确实要跟他玩那种游戏……克莱恩一板一眼地演着霸道海盗的倔强落跑小娇妻戏码，一边观察到特蕾西手上带着的钻石手镯，那正是他要寻找的神秘物品。
“索伦的后代玩得还挺花……不愧是猎人，果然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一个纯情的猎人，真是罪恶的途径呢。”雅典娜在内心吐槽道，回过神来，发现克莱恩已经准备动手抢夺那件神秘物品了。
“需要我帮忙吗？”雅典娜好心地问了句，并且顺手给特蕾西的精神状态加了一个呆滞的负面buff。
在和这位序列5的痛苦魔女战斗时，克莱恩一个没注意下，那枚阿兹克给他的铜哨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飞到了空中。他用眼神示意雅典娜，后者身手敏捷地接住了铜哨。但此时，发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在雅典娜的手触碰到阿兹克铜哨的时候，一阵白色的光芒闪过，空气中响起破裂之声，在虚空中，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缓慢展开。
见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短暂地愣住了。这是，在这个莫名产生的漩涡中，一名穿着家居休闲服的，黑发深肤的年长男性出现了，看起来他本人也对突然被拉到这里很是错愕。
“阿兹克先生？”克莱恩一下子愣住了。阿兹克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他的状态，并不像是预谋的，更像是被突然卷进了这场战斗。
“阿兹克·艾格斯？为什么萨林格尔的儿子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太过惊讶，雅典娜甚至忘了保持住心理学隐身，她黑色的头发从斗篷中散落出来，那双一如既往灰色的眼睛，对上了面前这位死神之子的目光。
“萨林格尔在这枚铜哨和它的主人之间加了一个传送阵？这是为什么？话说死神途径真的有加传送阵的能力吗，这不是我和伯特利的能力吗……而且为什么只有我触碰，才会开启这个诡异的机制，克莱恩触碰就没事？”雅典娜内心一瞬间闪过很多分析。
她发现阿兹克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但她能探知到，这位死神之子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并未想起她的具体身份。靠，我明显是被萨林格尔那个老东西摆了一道，雅典娜内心暗自咒骂道。他到底提前得知了什么，才设计了这么一个破绽在这里等着我？
但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我对这个诡异的传送阵一无所知？这总不会是伯特利做的吧，伯特利是不会背叛我的，我这点自信还是有……雅典娜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是，装无辜，不然就算阿兹克·艾格斯没认出自己来，整件事也显得非常诡异。
她还没到彻底掉马的时候。克莱恩明显还没完全信任她，她要蛊惑对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不能取得这位源堡主人的信任，她手中的底牌就又少了一张，可以说，目前这一局又被她玩崩了。
雅典娜知道阿蒙打的什么算盘。他想等到克莱恩升到高序列，和源堡的联系更加紧密后，再去撬墙角，利用自己天使之王的威压去诈唬克莱恩，使得对方在慌乱之中交出源堡。但雅典娜知道，克莱恩的内在是相当强势的，就像父亲给她讲的那个太阳与寒风谁能让旅人脱下大衣的故事，只有温和地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进入他情感的缺口，利用他的脆弱，建立起他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这件事情才有可能成功。毕竟，他们需要的是克莱恩的一句同意，而不是简单把他杀掉就完事。
当然，雅典娜面对每场棋局都不算认真，就像她面对克莱恩，之前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露出了许多没必要的细小破绽。她潜意识里似乎总是希望自己满盘皆输，但她本人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究竟具有情感缺口的是谁，脆弱的又是谁？”在那之后，雅典娜在某个噩梦里又看到了那位熟悉的金发神父的身影。
“帕尔，”亚当依旧温和地说，摩挲着手中那柄金色的十字架，"你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了。甚至，真正的人类，有时候也比你要更为强大。你变得越来越脆弱了，总有一天会彻底崩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