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随着他话音落下,耳边的风似乎都曾静止。
整个月城街巷犹如无人空巷,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神使是谁、能力如何,大家不知。
但曾做过的事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实,在老皇帝薨后,百姓们才不管更替的是哪位能者居之,而关心的是生活会不会受影响,以及饭后闲谈八卦谁会成为倒霉的那个人。
理所当然。
一个本不属于月城又带有神秘能力,让人把控不住的人——便成为了人们心中,众望所归的答案。
成了,他便能升官发财,还会被百姓道一句走了狗屎运。
败了,也是辩解一句百姓所盼,为民请愿。
云姝摸着糖糖,她也想知道纪安澜会做出什么选择。
至少,此时此刻,天平的两端是万人民愿和她。
在百姓的附和声中,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出现在车帘旁。
紧接着,身穿暗御龙纹官袍的纪安澜出现在众人眼前。
棱角分明的下颚以及抿着的薄唇,透露出一股肃杀冷冽的帝王气势。
百姓和小官又是诚心一拜,静候其言。
纪安澜冷笑:“让朕顺应天命?”
纪安澜大手一挥,最前的侍卫直接上前架起小官,等候发落。
“杖了。”
说罢,云姝见纪安澜扫视了一遍满地跪着的百姓,不屑一顾道:“朕,就是天命。”
纪安澜话音一落,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想给旁人,直接回到车马中吩咐继续前行。
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丝毫都影响不到他。
系统也听到了纪安澜的话,与云姝聊起来:【宿主,你说纪安澜什么意思,他把那人给杖毙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百姓和你之中选了你!】
“我觉得,不是。”
云姝细品刚才纪安澜的回答,分析道:“纪安澜只是提及天命只说,没有直接做出选择。”
尽管两人已经携手共渡难关多次,好感度73,但云姝认为还未暖热他的心。
他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是皇权。
想到这,云姝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她潜意识里却早已知晓这个事实,表面满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反正只要我们将好感度刷到100就行。”
原本在熙雾山都未曾见纪安澜,如今身处屋檐宫门遍布的深宫,更是见不到纪安澜。
不过,云姝在宫中待的十分坦然,每天就是弄弄花草,与糖糖玩耍,顺便散散步之类的。
期间,宫人来过几次,皆是受了新帝纪安澜的吩咐,将她暂住的宫殿重新翻修规整,又或者送来了什么奇珍异宝。
原本这里还叫什么柔华宫,后来甚至宫人将牌匾殿名也去掉了。
她与系统还打趣,无名人士住无名宫殿,当真是注定了她无法存留在这个世界的结局。
系统刚起初还很着急纪安澜一直不来,如何攻略,但后来见纪安澜人不来,好感却一天天不降反涨,以为这是宿主特意的攻略手段,便不再多言了。
云姝算着日子,差不多过了老皇帝的国丧期,这才打算打扮一番,去见纪安澜套套话。
这段日子没管过殿内的布置,如今完善后跟之前宛如新生大变样。
原本柔美粉黛的宫殿如今墨色生香,墨竹檀木冷霜倒是样样都在,整个宫殿如今韵味更足,也更让她舒服熟悉。
若说是不和谐的地方,倒真的有一处。
就是本该简约禅意的宫殿,被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装点着,反而有种低调的奢侈意味。
被夜明珠放置的角落,到了晚上也是隐隐泛着光,更何况这座殿中每隔几步便有一颗。
难道这是东月国的嗜好?
之前的月城也是如此的装扮。
不过云姝在这个上面倒是粗枝大叶惯了,也看不出个理所当然。
随口感叹了句,便去梳妆打扮。
秋容伺候她穿了一件淡紫色花纹衣裙,从妆奁中为她挑出几款花钿,任她挑选。
云姝看着三款花钿,微蹙眉问道:“没有其他的款式吗?发钗或者簪呢?”
秋容以为云姝训斥她办事不力,连忙跪下。
“回神使,这花钿都是皇上特意送来的,未有发钗和簪。”
“你别怕,我就是随口问问。”
云姝被一打岔,便没再深究这个话题。
连忙将秋容扶起来。
她从秋容的话语中,只是理解成纪安澜还没有来得及给她补上发钗和簪的发饰。
云姝扫过桌案上的花钿,指着其中一个紫色的花蕊花钿,“就这个吧,和衣服颜色相配。”
等她出现在御书房时,已近午时。
纪安澜先是让她去偏殿等候,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才姗姗来迟。
她算算时间,距离两人再次见面,此时竟然已经隔了两月之久。
云姝不由又感叹句:他果真是皇权与救命恩人分得极为清楚。
殿门轻启,纪安澜身穿一身烫金龙袍而来。
随行宫女碎步跟着,如行云流水般上着御膳,一道道成色上品的珍馐归置桌上。
纪安澜没有让她行礼,但也没有打趣之意,只是让她坐下用膳。
二十多菜肴相隔,仿佛如隔万水千山。
也将两人之间的隔阂存在其中。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等宫人全部退下后,纪安澜才拿起雕纹金筷:“吃吧。”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云姝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
似乎穿上这身权利的衣衫后,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感觉,再也没有当年的小心翼翼,伪装弱小。
眼前展现出来的似乎就是一个真真正正、史官笔下的千秋帝王。
纪安澜在这一刻,似乎与初见谢迟的感觉重叠。
很像。
但又不一样。
至少谢迟不会以这种,眼神中充斥着淡漠的感觉望着她。
云姝点了点头,同样拿起筷子用膳。
二十多道的菜,云姝越看越眼熟,凤尾鱼翅、过门香、珍珠鱼丸……这似乎是第一次云姝在东月国吃的菜系。
也是系统与她说纪安澜从未吃过的御膳。
想到此,她抬头又看了纪安澜一眼。
见他似乎只简单吃了些清淡的菜,酸甜类的似乎都未曾动筷。
却不想被纪安澜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纪安澜:“怎么了?”
他声音响起,动作却未停,因夹菜,纪安澜将右手的袖口往外翻起一部分,恰好从她的视角能看到他右手手腕内当初刻下的“云”字。
……他还留着。
云姝眉头微微一蹙,复尔将筷子夹住的凤尾鱼翅放入碗碟中。
垂下双眸,她平淡地回应道:“无事。”
“只是想起陛下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所以恭贺一声。”
虽然说的恭贺,但云姝却没做出个恭贺道喜的样子,反而是随口的提及。
“嗯。”
纪安澜也没有降罪与她。
似乎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些不可说的默契行为,让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
他顺着云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内侧。
一个“云”字滚烫般刻在他的血骨之上,犹如随着他的脉搏跳跃共生,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悄然栖息于此。
“云。”
纪安澜嘴里念着这个作为耻辱烙印下的字。
他浑厚缓慢的声音传到云姝耳边,却是带着不可名状的缠绵与甜腻,犹如男子唤自己的妻子一般,亲昵无二。
云姝抿唇,出声打断,“陛下若不喜,可以派人去寻苗疆的一种苦芥草又或者达官贵人爱用的润肌膏,长期涂抹便可去掉。”
纪安澜:“确实不喜。”
“但,这会让我记得。”纪安澜说。
记得什么?
云姝没敢再问下。
记得什么这句话,似乎她和纪安澜都十分清楚是什么意思。
之前对他使用的手段酷刑,折磨威逼,哪一个不能令辗转难寐。
恐怕,他要记得的是这耻辱。
此时,云姝这才将之前的纪安澜与现在的年少帝王彻底分开。
这些对话,让面前再美味的御膳,也变得索然无味。
云姝不由放下筷子,正色道:“所以,陛下打算怎么做?怎么处置我?”
纪安澜只是重复她说的话:“处置?”
“对,是像百官众愿,顺应天命赐死我?还是暗地里一杯毒酒一个红菱让我销声匿迹?”
云姝反问。
纪安澜否认:“不会。”
说完这句,云姝抬头时迎上他幽幽的目光,紧接着又听他说了句牛马不相干的话。
“听说你养了只猫,叫糖糖对吧。”
云姝惊异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她还以为这一个月纪安澜只顾着忙老皇帝之事,不会想起她,又或者说她以为他会放弃她。
对,是放弃这个词。
云姝终于找到了形容两人之间关系的词语。
纪安澜做足了帝王的架势,语气平平却染着威胁,“我不喜欢,找人处理吧。”
“为什么……”云姝刚想说出的话,被纪安澜一记凌冽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毕竟现在好感度才80,还没完成任务,她不能先死了。
纪安澜起身走到云姝旁,居高临下的话锋一转,正色道:“云姝,你说过,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记住。”
“我不是之前的纪安澜,我是这东月国,这月城的王。”
“只要你乖乖做好你的神使,在一定条件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
记仇!真是记仇!
不就是当时说了一句恩怨一笔勾销,结果现在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云姝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一只猫而已,不抱走又能如何?
“好,知道了——陛、下。”
她应付着答应,语调逐渐加强故意展示自己小小的抗议。
纪安澜听到了还算满意的话,也就将去过几天去礼佛堂的事告诉她。
“老皇帝的牌位要放在礼佛堂中,过几天你随我去一趟。”
礼佛堂?她有点耳熟。
系统提示到:【我记得之前在云启年月城的时候,谢迟说给你了一把钥匙,还让你去礼佛堂拿给你的生辰礼。】
哦对对。
云姝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现在攻略纪安澜的好感度遇到瓶颈期,此时倒也没什么心思去看那个礼,反正一时半会不着急,云姝便开口拒绝。
“我这几日想先去藏书阁找一些记录,先不去了。”
“行。”纪安澜也没再多说,大步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云姝一直在思考。
她总觉得今日瞧见的纪安澜,似乎一点也不想跟她多说。
像是……怕出错?
云姝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系统,你说啊。咱们都攻略纪安澜80了,为啥我感觉他对我的态度一点都不像80,反而还不如刚开始纪安澜叫我师傅时好感度20多的时候。”
“按照凡人正常的好感来说,80已经算很高了,虽然没有喜欢的我死去活来,但也应该有想要一直和我说话的感觉吧。但是今天纪安澜给我的感觉,甚至是更早,他杀老皇帝时,就开始……像是忍着和我说话一样?”
系统:【宿主,我又给你核对了一下纪安澜的好感度,确实是80。如果按照好感度推算的话,80确实是已经钟情于你了。不过我这边确实没查到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要不宿主你再回忆一下细节,看看咱们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云姝抬头思索着答案,路过连廊时宫女皆与她请安问礼,她挥手免礼路过。
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转身拉住最后一个宫女,急切问道:“我问你啊,你这发钗是宫里统一的吗?”
“回回神、神使的话,是尚仪局统一配置的。”宫女颤巍巍的说道。
云姝略加思索后缓声道:“无论如何级别都是如此?比如我这样的,会怎么配置物件?”
“也是如此,都会统一均衡发放,不过也会有特殊情况,由尚仪局向上禀明情况再做调整。”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云姝恍然大悟,摆手放她离开。
系统:【宿主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你说——”云姝眯起眼睛,提出质疑:“既然都是统一发放,按理说只有规制不同,没有分类不同。”
“那——为何我只有花钿?”
“……没有发钗与簪呢?”她轻声说。
整个月城街巷犹如无人空巷,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神使是谁、能力如何,大家不知。
但曾做过的事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其实,在老皇帝薨后,百姓们才不管更替的是哪位能者居之,而关心的是生活会不会受影响,以及饭后闲谈八卦谁会成为倒霉的那个人。
理所当然。
一个本不属于月城又带有神秘能力,让人把控不住的人——便成为了人们心中,众望所归的答案。
成了,他便能升官发财,还会被百姓道一句走了狗屎运。
败了,也是辩解一句百姓所盼,为民请愿。
云姝摸着糖糖,她也想知道纪安澜会做出什么选择。
至少,此时此刻,天平的两端是万人民愿和她。
在百姓的附和声中,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出现在车帘旁。
紧接着,身穿暗御龙纹官袍的纪安澜出现在众人眼前。
棱角分明的下颚以及抿着的薄唇,透露出一股肃杀冷冽的帝王气势。
百姓和小官又是诚心一拜,静候其言。
纪安澜冷笑:“让朕顺应天命?”
纪安澜大手一挥,最前的侍卫直接上前架起小官,等候发落。
“杖了。”
说罢,云姝见纪安澜扫视了一遍满地跪着的百姓,不屑一顾道:“朕,就是天命。”
纪安澜话音一落,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想给旁人,直接回到车马中吩咐继续前行。
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丝毫都影响不到他。
系统也听到了纪安澜的话,与云姝聊起来:【宿主,你说纪安澜什么意思,他把那人给杖毙了,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百姓和你之中选了你!】
“我觉得,不是。”
云姝细品刚才纪安澜的回答,分析道:“纪安澜只是提及天命只说,没有直接做出选择。”
尽管两人已经携手共渡难关多次,好感度73,但云姝认为还未暖热他的心。
他的选择,从始至终都是皇权。
想到这,云姝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她潜意识里却早已知晓这个事实,表面满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反正只要我们将好感度刷到100就行。”
原本在熙雾山都未曾见纪安澜,如今身处屋檐宫门遍布的深宫,更是见不到纪安澜。
不过,云姝在宫中待的十分坦然,每天就是弄弄花草,与糖糖玩耍,顺便散散步之类的。
期间,宫人来过几次,皆是受了新帝纪安澜的吩咐,将她暂住的宫殿重新翻修规整,又或者送来了什么奇珍异宝。
原本这里还叫什么柔华宫,后来甚至宫人将牌匾殿名也去掉了。
她与系统还打趣,无名人士住无名宫殿,当真是注定了她无法存留在这个世界的结局。
系统刚起初还很着急纪安澜一直不来,如何攻略,但后来见纪安澜人不来,好感却一天天不降反涨,以为这是宿主特意的攻略手段,便不再多言了。
云姝算着日子,差不多过了老皇帝的国丧期,这才打算打扮一番,去见纪安澜套套话。
这段日子没管过殿内的布置,如今完善后跟之前宛如新生大变样。
原本柔美粉黛的宫殿如今墨色生香,墨竹檀木冷霜倒是样样都在,整个宫殿如今韵味更足,也更让她舒服熟悉。
若说是不和谐的地方,倒真的有一处。
就是本该简约禅意的宫殿,被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装点着,反而有种低调的奢侈意味。
被夜明珠放置的角落,到了晚上也是隐隐泛着光,更何况这座殿中每隔几步便有一颗。
难道这是东月国的嗜好?
之前的月城也是如此的装扮。
不过云姝在这个上面倒是粗枝大叶惯了,也看不出个理所当然。
随口感叹了句,便去梳妆打扮。
秋容伺候她穿了一件淡紫色花纹衣裙,从妆奁中为她挑出几款花钿,任她挑选。
云姝看着三款花钿,微蹙眉问道:“没有其他的款式吗?发钗或者簪呢?”
秋容以为云姝训斥她办事不力,连忙跪下。
“回神使,这花钿都是皇上特意送来的,未有发钗和簪。”
“你别怕,我就是随口问问。”
云姝被一打岔,便没再深究这个话题。
连忙将秋容扶起来。
她从秋容的话语中,只是理解成纪安澜还没有来得及给她补上发钗和簪的发饰。
云姝扫过桌案上的花钿,指着其中一个紫色的花蕊花钿,“就这个吧,和衣服颜色相配。”
等她出现在御书房时,已近午时。
纪安澜先是让她去偏殿等候,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才姗姗来迟。
她算算时间,距离两人再次见面,此时竟然已经隔了两月之久。
云姝不由又感叹句:他果真是皇权与救命恩人分得极为清楚。
殿门轻启,纪安澜身穿一身烫金龙袍而来。
随行宫女碎步跟着,如行云流水般上着御膳,一道道成色上品的珍馐归置桌上。
纪安澜没有让她行礼,但也没有打趣之意,只是让她坐下用膳。
二十多菜肴相隔,仿佛如隔万水千山。
也将两人之间的隔阂存在其中。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等宫人全部退下后,纪安澜才拿起雕纹金筷:“吃吧。”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云姝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
似乎穿上这身权利的衣衫后,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感觉,再也没有当年的小心翼翼,伪装弱小。
眼前展现出来的似乎就是一个真真正正、史官笔下的千秋帝王。
纪安澜在这一刻,似乎与初见谢迟的感觉重叠。
很像。
但又不一样。
至少谢迟不会以这种,眼神中充斥着淡漠的感觉望着她。
云姝点了点头,同样拿起筷子用膳。
二十多道的菜,云姝越看越眼熟,凤尾鱼翅、过门香、珍珠鱼丸……这似乎是第一次云姝在东月国吃的菜系。
也是系统与她说纪安澜从未吃过的御膳。
想到此,她抬头又看了纪安澜一眼。
见他似乎只简单吃了些清淡的菜,酸甜类的似乎都未曾动筷。
却不想被纪安澜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纪安澜:“怎么了?”
他声音响起,动作却未停,因夹菜,纪安澜将右手的袖口往外翻起一部分,恰好从她的视角能看到他右手手腕内当初刻下的“云”字。
……他还留着。
云姝眉头微微一蹙,复尔将筷子夹住的凤尾鱼翅放入碗碟中。
垂下双眸,她平淡地回应道:“无事。”
“只是想起陛下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所以恭贺一声。”
虽然说的恭贺,但云姝却没做出个恭贺道喜的样子,反而是随口的提及。
“嗯。”
纪安澜也没有降罪与她。
似乎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些不可说的默契行为,让两人的关系进了一步。
他顺着云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内侧。
一个“云”字滚烫般刻在他的血骨之上,犹如随着他的脉搏跳跃共生,又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悄然栖息于此。
“云。”
纪安澜嘴里念着这个作为耻辱烙印下的字。
他浑厚缓慢的声音传到云姝耳边,却是带着不可名状的缠绵与甜腻,犹如男子唤自己的妻子一般,亲昵无二。
云姝抿唇,出声打断,“陛下若不喜,可以派人去寻苗疆的一种苦芥草又或者达官贵人爱用的润肌膏,长期涂抹便可去掉。”
纪安澜:“确实不喜。”
“但,这会让我记得。”纪安澜说。
记得什么?
云姝没敢再问下。
记得什么这句话,似乎她和纪安澜都十分清楚是什么意思。
之前对他使用的手段酷刑,折磨威逼,哪一个不能令辗转难寐。
恐怕,他要记得的是这耻辱。
此时,云姝这才将之前的纪安澜与现在的年少帝王彻底分开。
这些对话,让面前再美味的御膳,也变得索然无味。
云姝不由放下筷子,正色道:“所以,陛下打算怎么做?怎么处置我?”
纪安澜只是重复她说的话:“处置?”
“对,是像百官众愿,顺应天命赐死我?还是暗地里一杯毒酒一个红菱让我销声匿迹?”
云姝反问。
纪安澜否认:“不会。”
说完这句,云姝抬头时迎上他幽幽的目光,紧接着又听他说了句牛马不相干的话。
“听说你养了只猫,叫糖糖对吧。”
云姝惊异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她还以为这一个月纪安澜只顾着忙老皇帝之事,不会想起她,又或者说她以为他会放弃她。
对,是放弃这个词。
云姝终于找到了形容两人之间关系的词语。
纪安澜做足了帝王的架势,语气平平却染着威胁,“我不喜欢,找人处理吧。”
“为什么……”云姝刚想说出的话,被纪安澜一记凌冽的目光吓得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毕竟现在好感度才80,还没完成任务,她不能先死了。
纪安澜起身走到云姝旁,居高临下的话锋一转,正色道:“云姝,你说过,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能记住。”
“我不是之前的纪安澜,我是这东月国,这月城的王。”
“只要你乖乖做好你的神使,在一定条件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
记仇!真是记仇!
不就是当时说了一句恩怨一笔勾销,结果现在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云姝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一只猫而已,不抱走又能如何?
“好,知道了——陛、下。”
她应付着答应,语调逐渐加强故意展示自己小小的抗议。
纪安澜听到了还算满意的话,也就将去过几天去礼佛堂的事告诉她。
“老皇帝的牌位要放在礼佛堂中,过几天你随我去一趟。”
礼佛堂?她有点耳熟。
系统提示到:【我记得之前在云启年月城的时候,谢迟说给你了一把钥匙,还让你去礼佛堂拿给你的生辰礼。】
哦对对。
云姝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现在攻略纪安澜的好感度遇到瓶颈期,此时倒也没什么心思去看那个礼,反正一时半会不着急,云姝便开口拒绝。
“我这几日想先去藏书阁找一些记录,先不去了。”
“行。”纪安澜也没再多说,大步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云姝一直在思考。
她总觉得今日瞧见的纪安澜,似乎一点也不想跟她多说。
像是……怕出错?
云姝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系统,你说啊。咱们都攻略纪安澜80了,为啥我感觉他对我的态度一点都不像80,反而还不如刚开始纪安澜叫我师傅时好感度20多的时候。”
“按照凡人正常的好感来说,80已经算很高了,虽然没有喜欢的我死去活来,但也应该有想要一直和我说话的感觉吧。但是今天纪安澜给我的感觉,甚至是更早,他杀老皇帝时,就开始……像是忍着和我说话一样?”
系统:【宿主,我又给你核对了一下纪安澜的好感度,确实是80。如果按照好感度推算的话,80确实是已经钟情于你了。不过我这边确实没查到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要不宿主你再回忆一下细节,看看咱们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云姝抬头思索着答案,路过连廊时宫女皆与她请安问礼,她挥手免礼路过。
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转身拉住最后一个宫女,急切问道:“我问你啊,你这发钗是宫里统一的吗?”
“回回神、神使的话,是尚仪局统一配置的。”宫女颤巍巍的说道。
云姝略加思索后缓声道:“无论如何级别都是如此?比如我这样的,会怎么配置物件?”
“也是如此,都会统一均衡发放,不过也会有特殊情况,由尚仪局向上禀明情况再做调整。”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云姝恍然大悟,摆手放她离开。
系统:【宿主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你说——”云姝眯起眼睛,提出质疑:“既然都是统一发放,按理说只有规制不同,没有分类不同。”
“那——为何我只有花钿?”
“……没有发钗与簪呢?”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