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为何呢。是啊为何呢。
也许只有云她心里清楚。
没有发钗与簪，只有花钿，不过是纪安澜想要展示给她的滔天权势和霸道的手段罢了。
又或者说，是怕她用着仅剩的锋利尖锐刺破他脆弱的喉咙。
“他……呵”云姝轻哼一声，嘴角划过冷蔑的弧度，忽然觉得这样的关系苍白的难以用言语遮掩，最终嘴边的吐槽再次缄默的闭上，只与系统说了句，“算了。”
是的，算了。
在这满苑绿意的长廊中，她也许曾会因一只蜜蜂而悲悯万物，但却不会偏爱这只蜜蜂，允它一片馥郁花香。
这里终归不是她的留恋之处。
云姝按照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原本无匾的殿前已高高挂起了烫金色的大字。
仿佛为了迎接她一般，在阳光的折射下竟也散着柔光，当真应了匾上的三个大字——月明宫。
秋容老远便瞧见了自家主子，连忙上前搀着伺候入殿，嘴里也是念念叨叨的说着发生的事。
“神使，您可不知道，刚才这宫里的大主管李公公亲自来了一趟，盯着人仔仔细细的将这御赐的牌匾给挂上，可小心谨慎了呢，我听他手下的公公说，这是皇上亲笔。”
“要奴婢说啊，皇上对神使可是真的好。”
“是么……”云姝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含着笑将话题揭过，“对了秋容，之前我让你放好的锦盒，你放在哪了？”
“锦盒？是之前在熙雾山您给奴婢的那个吗？”秋容闻言，绕过宫殿，从内殿梳妆台的檀木柜上层取出了一个木盒，双手递去。
“好，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云姝垂眸接过绣着复杂莲花的木盒，将秋容支走。
等殿中无人，这才走到最近的桌案旁坐下。
木盒不大却也不小，装下一只繁花纹玉佩绰绰有余。
没想到她竟将此物带了出来，云姝瞧见此物，不由有些出神。
想起了那时的微风袭袭与一场炽热的心动。
“系统，你说，他还活着吗？”她摸搓着玉佩的纹路，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宿主，如今我们回到这个世界，关于那边的讯息我这边就探测不到了，但好在我们有连心术，还是有一些微弱的联系的。目前我这边能探查到宿主您身体的连心术是有的，虽然很微弱，但说明此时谢迟应该没有死。不过……】
“那就好……那就好。”
她一直都很怕，会有人因为她而死。
之前是小白，这一次是他……差一点。
还好，还好。
云姝的心结被短暂解开，让她得以喘息几口。
把玉佩重新规整理顺后，她将檀木盒再次合上。
繁花纹玉佩被她轻系在腰间，随手一放，穗随风摇着三两下，发着清脆叮铃的响，像是皓月河旁的树梢挂上的铃铛，在那个夏天，在那些记忆里尤为光亮。
“见它，如见我。”那时他似乎是这样的。
她不敢再看，稳着心神问道：“系统，你刚才说的不过，还有什么？”
系统叹了一口气：【宿主，虽然也许谢迟在那个世界如今没有死，但是我们现在毕竟是在晟云十二年的东月国，不是云启年的月城……】
【唔……也就意味着……在历史上，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宿主你别伤心，这里毕竟是凡界，凡人都会经历这些的…】
“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
云姝其实已经想到，当她回到这里时，那个月城便会烟消云散，不过她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猛然绞痛了下。
历史随风逝，万物落枯荣。风雨总漂泊，孤魂永难度。
窗前的落叶如寻常一般飘飘然垂落，凄凄惨惨的无可奈何着。
“历史上……？！”云姝站起身，眼眸忽然一亮，心里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隐隐悸动。“系统，说不定……”
“说不定，史书里——有谢迟的痕迹。”
“虽然不能亲眼见证那个时代，但他是皇帝，我可以通过史官的笔，读他的人生。”
不等系统回答，云姝又匆匆忙忙的疾步赶往藏书阁，寻求答案。
从开始的疾步，到提着裙边步伐加快，到有些遮掩的小跑。
呼——呼——到了！
好在，这皇宫如今是纪安澜做主，她出入自由，也寻的方便。
很快便在藏书阁中找到了她想要看的内容。
“云启九十九年，月城上元灯节，晟云帝出宫观礼，突遇刺客昏迷，醒后性情大变，下令抓捕堂兄风幽王，当庭一剑赐死，血洗三司朝堂，史称‘幽王之变’。
同年年末，改云启年为晟云年，改月城为东月国，倾举国财力寻郗月族，终此一生未曾娶妻。”——《晟云纪》记载。
晟云三年冬，一场意外之火，晟云帝至此长眠于东月国，死后葬于礼佛堂未入皇陵。
她心底一颤。
手指缓缓摩挲着寥寥几笔，仅仅这……这几行，便写出了一个帝王的一生。
令人唏嘘，却又让她心中有些心疼。
性情大变。这四个字，云姝觉得分量太重了，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在史书中留下一个这样褒贬不一的形容。
也许……她大胆地想着，也许谢迟当年到底还是受她影响，改变了原定的轨迹，所以才会情大变吧。
云姝又仔仔细细的重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最终，才将目光停留在终身未娶的字眼上。
她弯弯的睫羽掩盖下的双眸，似乎挣扎着什么，想要逃避着什么，但这一刻看到这四个字时，她像是被曝晒于阳光之下，丝毫没有遮挡，就这样被火辣的烈日灼烧着、质问着。
从外到内，又从内到外。
“也许……我该去礼佛堂的。”她自言自语道。
该去见见他。
看看他想与我说什么，如果……
窗外的瑟瑟秋风拍打着窗扇，将愈渐发昏的夜景冷飕飕的传递来。
合上书，她退出了藏书阁。
紧闭阁门后，她瞧见四五个形色匆匆的黑袍长者拄着法杖从她身侧往大殿方向走去，前面引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师。
黑袍长者们被长袍掩盖，衣衫无任何标记特征，仅露出的手臂有一些繁冗复杂的符号与花纹，像极了某种咒文。
她有些熟悉。
没犹豫，云姝直接上前唤住了国师。
国师毕竟之前见过云姝好几次，自然知道她，也就微微颔首回了话。
“云神使，好久不见。”
云姝：“国师，这是……？”她对上国师的目光后，转而看向后面的黑袍。
国师看着云姝，了然她想问什么，也没避讳的解释道：“陛下近日对巫术偏门左道颇有兴趣，便命老衲去寻寻，这些人是从民间请来的能人异士。”
纪安澜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云姝诧异，疑惑丛生。
系统：【宿主，你忘记了，纪安澜一直是一个要强的人，之前你不是还答应要教他嘛。】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确实因为之前的事，纪安澜一直都有疏远她。
想到此，云姝心底的那一丝怪异便彻底消散了。
耳畔的秋风微鸣，扰的云姝也没什么其他心思再多问，笑着顺下了话头，“国师费心了，眼瞧着天色不好，那便不多叨扰您了。”
国师也慈祥的笑着点头示意，“云神使如此挂念陛下，陛下若是知道定然会开心…”
双眸一聚，他继续道：“说来也巧，今日老衲去觐见，陛下手里拿的发簪，倒是与神使今日这相似，都是这淡紫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云姝闻言，右手抚上发丝中的花钿，早上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当时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个颜色款式，如今摸着轮廓，大约是鸢尾花。
只不过这有何不同？纪安澜竟也拿着这？
不对？！！
鸢尾花？！他怎么会知道我今日戴了这个？
这是偶然，还是……
难道他一直在是监视我？
云姝越想越毛骨悚然。
系统：【宿主，你忘记了，咱们午时是与纪安澜在一起用膳的。】
哦对喔，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云姝转念又一想，还是发现了话语前后的矛盾之处。
国师去觐见之时必定在午时之前，不可能是纪安澜特意看到我戴了这个才找人拿了发簪，只可能是时刻在监视她。
况且还是发簪，不是其他。
这更加让云姝确定了这些都是纪安澜特意吩咐，刻意为之的结果。
从发钗与簪，这几日的桩桩件件，云姝脑海中抽丝剥茧后，只剩下一个答案——他害怕，害怕怕她杀了他。
甚至是巫术，所以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来了这么多“民间高手”企图做些什么。
云姝脸色的血色还是淡了几分。
与纪安澜的点点滴滴，舍命相救，终是抵不过尔虞我诈，皇权天下。
她笑的勉强，尽力遮掩着刚才的吃惊与恍神，“这鸢尾花的物件是按份例领的，应是宫里统一定制，再由陛下查看一番。我与陛下只是君臣，自然不敢逾矩。况且碰巧国师也说了只是相似，若无诏而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怕会闹笑话。您说呢？”
她刚一说完，便迎上了国师看穿一切的目光，让云姝顿时有些窘迫，但她又不能先败下气势来，只能干巴巴的与国师对视。
国师笑而不语，“云神使说的是，这么看来是老衲思虑不周了。”
随即又接连叹出了声，“老了……老了……”云姝瞧见他又望向远方的愈渐发昏的天气，拍着额头懊恼，“哎呦……竟然已经这个时辰了，陛下该等急了，那老衲就先去复命了。”
云姝侧身让国师而过，颔首点头算是全了规矩。
不过片刻，国师与黑袍便淡出了院里，只剩下天边残挂着的夜色，以及间断不停落下的荒叶。
一下子，一股萧瑟苍凉之感扑面而来。
云姝明明身处极尽繁华，令所有人羡慕的皇城富贵之地，奢侈的殿堂楼宇，美女如云的歌舞升平，却一身孤寂。
无人诉说。
系统感觉到宿主心情忽然跌落，以为她还在纠结鸢尾花发簪的事情，安慰道【宿主，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80%了，再努努力马上就能完成了。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发簪都不是问题，发钗也是！！】
“系统，你真是——”原本云姝不好的心情，也被系统这两三句上下不接的话给逗乐了，一扫刚才的愁云惨淡之感，就连心中郁结也少了些，再看向那落叶飘零之处时，努着嘴，“你说的太对了。”
“等我完成任务，想要什么不手到擒来。区区几个发簪，还入不了我眼。”
她随手比划着天空，苍树，繁花，泥土芬芳，一直叭叭叭不行。
“走了，既然无人，那我们也回去了。真是快饿死了……我给你说今日用膳，我看见纪安澜那张脸，我就……”
秋夜拉长的身影，在地上被一点点剪去，再拼上。
而在这阴影之中，一道黑色随着风消失在院子的尽头。
“回主子，神使已回月明宫。”
高座桌案前的人影随着烛影，勾勒出一个冷静肃杀的轮廓，只见他原本撑着额头的素手放下，露出了一双神色难辨的压抑冷眸，“知道了。”
影子听见回话，连头都未敢抬起，直接起身允命速离。
等四周无声之声，才能偶然听见挣扎的软音从人影之处传来，似乎每唤一声，那人的气势便凌冽了几分，气压也一降再降。
似乎怀里的东西被冷怕了，挣扎的幅度也强了几分，在几经折腾即将成功之时，被那双看起来纤细的手狠狠制服。
只听那人压着脾气，冷言睥睨着怀中之物。
“你算什么东西，竟能获得她的……施舍。”
顿了片刻，似乎是那人又想到什么画面，恶狠狠道：“甚至……得寸进尺！”
“你听清楚，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一字一句，有理有据。
“你听到没有！”
……
也许是怀中之物听懂了他说的威胁，又或者是真的怕了眼前之人，开始不再挣扎。
只见他，硕大的蓝色圆眸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缓缓垂下身子，冲着面前之人委屈巴巴的唤了声“……喵？”
也许只有云她心里清楚。
没有发钗与簪，只有花钿，不过是纪安澜想要展示给她的滔天权势和霸道的手段罢了。
又或者说，是怕她用着仅剩的锋利尖锐刺破他脆弱的喉咙。
“他……呵”云姝轻哼一声，嘴角划过冷蔑的弧度，忽然觉得这样的关系苍白的难以用言语遮掩，最终嘴边的吐槽再次缄默的闭上，只与系统说了句，“算了。”
是的，算了。
在这满苑绿意的长廊中，她也许曾会因一只蜜蜂而悲悯万物，但却不会偏爱这只蜜蜂，允它一片馥郁花香。
这里终归不是她的留恋之处。
云姝按照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原本无匾的殿前已高高挂起了烫金色的大字。
仿佛为了迎接她一般，在阳光的折射下竟也散着柔光，当真应了匾上的三个大字——月明宫。
秋容老远便瞧见了自家主子，连忙上前搀着伺候入殿，嘴里也是念念叨叨的说着发生的事。
“神使，您可不知道，刚才这宫里的大主管李公公亲自来了一趟，盯着人仔仔细细的将这御赐的牌匾给挂上，可小心谨慎了呢，我听他手下的公公说，这是皇上亲笔。”
“要奴婢说啊，皇上对神使可是真的好。”
“是么……”云姝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含着笑将话题揭过，“对了秋容，之前我让你放好的锦盒，你放在哪了？”
“锦盒？是之前在熙雾山您给奴婢的那个吗？”秋容闻言，绕过宫殿，从内殿梳妆台的檀木柜上层取出了一个木盒，双手递去。
“好，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云姝垂眸接过绣着复杂莲花的木盒，将秋容支走。
等殿中无人，这才走到最近的桌案旁坐下。
木盒不大却也不小，装下一只繁花纹玉佩绰绰有余。
没想到她竟将此物带了出来，云姝瞧见此物，不由有些出神。
想起了那时的微风袭袭与一场炽热的心动。
“系统，你说，他还活着吗？”她摸搓着玉佩的纹路，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系统：【宿主，如今我们回到这个世界，关于那边的讯息我这边就探测不到了，但好在我们有连心术，还是有一些微弱的联系的。目前我这边能探查到宿主您身体的连心术是有的，虽然很微弱，但说明此时谢迟应该没有死。不过……】
“那就好……那就好。”
她一直都很怕，会有人因为她而死。
之前是小白，这一次是他……差一点。
还好，还好。
云姝的心结被短暂解开，让她得以喘息几口。
把玉佩重新规整理顺后，她将檀木盒再次合上。
繁花纹玉佩被她轻系在腰间，随手一放，穗随风摇着三两下，发着清脆叮铃的响，像是皓月河旁的树梢挂上的铃铛，在那个夏天，在那些记忆里尤为光亮。
“见它，如见我。”那时他似乎是这样的。
她不敢再看，稳着心神问道：“系统，你刚才说的不过，还有什么？”
系统叹了一口气：【宿主，虽然也许谢迟在那个世界如今没有死，但是我们现在毕竟是在晟云十二年的东月国，不是云启年的月城……】
【唔……也就意味着……在历史上，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宿主你别伤心，这里毕竟是凡界，凡人都会经历这些的…】
“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
云姝其实已经想到，当她回到这里时，那个月城便会烟消云散，不过她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猛然绞痛了下。
历史随风逝，万物落枯荣。风雨总漂泊，孤魂永难度。
窗前的落叶如寻常一般飘飘然垂落，凄凄惨惨的无可奈何着。
“历史上……？！”云姝站起身，眼眸忽然一亮，心里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隐隐悸动。“系统，说不定……”
“说不定，史书里——有谢迟的痕迹。”
“虽然不能亲眼见证那个时代，但他是皇帝，我可以通过史官的笔，读他的人生。”
不等系统回答，云姝又匆匆忙忙的疾步赶往藏书阁，寻求答案。
从开始的疾步，到提着裙边步伐加快，到有些遮掩的小跑。
呼——呼——到了！
好在，这皇宫如今是纪安澜做主，她出入自由，也寻的方便。
很快便在藏书阁中找到了她想要看的内容。
“云启九十九年，月城上元灯节，晟云帝出宫观礼，突遇刺客昏迷，醒后性情大变，下令抓捕堂兄风幽王，当庭一剑赐死，血洗三司朝堂，史称‘幽王之变’。
同年年末，改云启年为晟云年，改月城为东月国，倾举国财力寻郗月族，终此一生未曾娶妻。”——《晟云纪》记载。
晟云三年冬，一场意外之火，晟云帝至此长眠于东月国，死后葬于礼佛堂未入皇陵。
她心底一颤。
手指缓缓摩挲着寥寥几笔，仅仅这……这几行，便写出了一个帝王的一生。
令人唏嘘，却又让她心中有些心疼。
性情大变。这四个字，云姝觉得分量太重了，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在史书中留下一个这样褒贬不一的形容。
也许……她大胆地想着，也许谢迟当年到底还是受她影响，改变了原定的轨迹，所以才会情大变吧。
云姝又仔仔细细的重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最终，才将目光停留在终身未娶的字眼上。
她弯弯的睫羽掩盖下的双眸，似乎挣扎着什么，想要逃避着什么，但这一刻看到这四个字时，她像是被曝晒于阳光之下，丝毫没有遮挡，就这样被火辣的烈日灼烧着、质问着。
从外到内，又从内到外。
“也许……我该去礼佛堂的。”她自言自语道。
该去见见他。
看看他想与我说什么，如果……
窗外的瑟瑟秋风拍打着窗扇，将愈渐发昏的夜景冷飕飕的传递来。
合上书，她退出了藏书阁。
紧闭阁门后，她瞧见四五个形色匆匆的黑袍长者拄着法杖从她身侧往大殿方向走去，前面引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师。
黑袍长者们被长袍掩盖，衣衫无任何标记特征，仅露出的手臂有一些繁冗复杂的符号与花纹，像极了某种咒文。
她有些熟悉。
没犹豫，云姝直接上前唤住了国师。
国师毕竟之前见过云姝好几次，自然知道她，也就微微颔首回了话。
“云神使，好久不见。”
云姝：“国师，这是……？”她对上国师的目光后，转而看向后面的黑袍。
国师看着云姝，了然她想问什么，也没避讳的解释道：“陛下近日对巫术偏门左道颇有兴趣，便命老衲去寻寻，这些人是从民间请来的能人异士。”
纪安澜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云姝诧异，疑惑丛生。
系统：【宿主，你忘记了，纪安澜一直是一个要强的人，之前你不是还答应要教他嘛。】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确实因为之前的事，纪安澜一直都有疏远她。
想到此，云姝心底的那一丝怪异便彻底消散了。
耳畔的秋风微鸣，扰的云姝也没什么其他心思再多问，笑着顺下了话头，“国师费心了，眼瞧着天色不好，那便不多叨扰您了。”
国师也慈祥的笑着点头示意，“云神使如此挂念陛下，陛下若是知道定然会开心…”
双眸一聚，他继续道：“说来也巧，今日老衲去觐见，陛下手里拿的发簪，倒是与神使今日这相似，都是这淡紫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云姝闻言，右手抚上发丝中的花钿，早上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当时只是随意挑选了一个颜色款式，如今摸着轮廓，大约是鸢尾花。
只不过这有何不同？纪安澜竟也拿着这？
不对？！！
鸢尾花？！他怎么会知道我今日戴了这个？
这是偶然，还是……
难道他一直在是监视我？
云姝越想越毛骨悚然。
系统：【宿主，你忘记了，咱们午时是与纪安澜在一起用膳的。】
哦对喔，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云姝转念又一想，还是发现了话语前后的矛盾之处。
国师去觐见之时必定在午时之前，不可能是纪安澜特意看到我戴了这个才找人拿了发簪，只可能是时刻在监视她。
况且还是发簪，不是其他。
这更加让云姝确定了这些都是纪安澜特意吩咐，刻意为之的结果。
从发钗与簪，这几日的桩桩件件，云姝脑海中抽丝剥茧后，只剩下一个答案——他害怕，害怕怕她杀了他。
甚至是巫术，所以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来了这么多“民间高手”企图做些什么。
云姝脸色的血色还是淡了几分。
与纪安澜的点点滴滴，舍命相救，终是抵不过尔虞我诈，皇权天下。
她笑的勉强，尽力遮掩着刚才的吃惊与恍神，“这鸢尾花的物件是按份例领的，应是宫里统一定制，再由陛下查看一番。我与陛下只是君臣，自然不敢逾矩。况且碰巧国师也说了只是相似，若无诏而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怕会闹笑话。您说呢？”
她刚一说完，便迎上了国师看穿一切的目光，让云姝顿时有些窘迫，但她又不能先败下气势来，只能干巴巴的与国师对视。
国师笑而不语，“云神使说的是，这么看来是老衲思虑不周了。”
随即又接连叹出了声，“老了……老了……”云姝瞧见他又望向远方的愈渐发昏的天气，拍着额头懊恼，“哎呦……竟然已经这个时辰了，陛下该等急了，那老衲就先去复命了。”
云姝侧身让国师而过，颔首点头算是全了规矩。
不过片刻，国师与黑袍便淡出了院里，只剩下天边残挂着的夜色，以及间断不停落下的荒叶。
一下子，一股萧瑟苍凉之感扑面而来。
云姝明明身处极尽繁华，令所有人羡慕的皇城富贵之地，奢侈的殿堂楼宇，美女如云的歌舞升平，却一身孤寂。
无人诉说。
系统感觉到宿主心情忽然跌落，以为她还在纠结鸢尾花发簪的事情，安慰道【宿主，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80%了，再努努力马上就能完成了。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发簪都不是问题，发钗也是！！】
“系统，你真是——”原本云姝不好的心情，也被系统这两三句上下不接的话给逗乐了，一扫刚才的愁云惨淡之感，就连心中郁结也少了些，再看向那落叶飘零之处时，努着嘴，“你说的太对了。”
“等我完成任务，想要什么不手到擒来。区区几个发簪，还入不了我眼。”
她随手比划着天空，苍树，繁花，泥土芬芳，一直叭叭叭不行。
“走了，既然无人，那我们也回去了。真是快饿死了……我给你说今日用膳，我看见纪安澜那张脸，我就……”
秋夜拉长的身影，在地上被一点点剪去，再拼上。
而在这阴影之中，一道黑色随着风消失在院子的尽头。
“回主子，神使已回月明宫。”
高座桌案前的人影随着烛影，勾勒出一个冷静肃杀的轮廓，只见他原本撑着额头的素手放下，露出了一双神色难辨的压抑冷眸，“知道了。”
影子听见回话，连头都未敢抬起，直接起身允命速离。
等四周无声之声，才能偶然听见挣扎的软音从人影之处传来，似乎每唤一声，那人的气势便凌冽了几分，气压也一降再降。
似乎怀里的东西被冷怕了，挣扎的幅度也强了几分，在几经折腾即将成功之时，被那双看起来纤细的手狠狠制服。
只听那人压着脾气，冷言睥睨着怀中之物。
“你算什么东西，竟能获得她的……施舍。”
顿了片刻，似乎是那人又想到什么画面，恶狠狠道：“甚至……得寸进尺！”
“你听清楚，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一字一句，有理有据。
“你听到没有！”
……
也许是怀中之物听懂了他说的威胁，又或者是真的怕了眼前之人，开始不再挣扎。
只见他，硕大的蓝色圆眸紧紧盯着眼前之人，缓缓垂下身子，冲着面前之人委屈巴巴的唤了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