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说话间，许婷已经拿了茶点过来，又给岳敏倒了一杯果蔬饮。
方天渝仍是说：“岳敏，我说过要帮你的，你得给我个机会啊。”
“那你帮我劝劝程朗，让他同意跟我离婚。”
“岳敏，程朗已经和筱曦说清了，不会再与她有瓜葛，你没必要离婚的。”许婷在一旁柔声劝她。
方天渝放下酒杯：“吓唬吓唬他也好，跟前女友烦不清楚，是该受点教训，你就该让你哥揍他一顿。”
“三少爷，打人犯法的。”
“那咱就跟他闹离婚，让他紧张紧张，回来跪着求你，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岳敏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不是要闹，我是真的要离婚。”
“离婚那不便宜他了，不行。”方天渝一脸不满地说。
岳敏抱着双手看着他：“你嘴上说要帮我，可实际上你还是在帮程朗。”
方天渝和许婷对视一眼，也认真起来：“你俩如果离婚，我会觉得很可惜。跟程朗这么多年朋友，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在意过，以前他对林筱曦很好，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筱曦回来了，过去的事情……没有结束。他不舍得我，也割舍不了筱曦，这种矛盾的煎熬于他、于我、于筱曦都很难受。”
“你跟我们聊天，很快就能清楚我们真正想说的是什么，那你怎么没看出来，程朗是真的不愿意离开你？”
“他也放不下筱曦，本来就是单选题，没有兼得。”
“他选了你!”
岳敏垂下眼眸，良久才说：“可是……我不想要他了。”
“我很奇怪，岳敏，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天渝问她，岳敏却没有回答，方天渝又说：“程朗没有在你生病的时候陪着你，我也觉得过分，他去照顾林筱曦确实也欠妥，你生他的气，回娘家，我觉得很正常，但我不相信，仅仅因为这个，你就坚决要跟他离婚。”
“我老公去照顾前女友，整夜整夜不回家，难道还不够我提离婚吗？”
“别人也许会，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方天渝难得的一脸严肃，“当初莫欣然闹上门，你都没离开程朗，这次就算他跟林筱曦有旧情，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毕竟现在的他没有真的出轨，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
“你们两口子挺有意思，程朗说你不爱他，所以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我狠狠骂了他一顿，他才开窍，可是岳敏，即使他觉得你不爱他，他依然想跟你在一起，如今你铁了心要跟他离婚，总要给他个确切的理由吧。”
“他也在这里，对吗？隔壁？还是楼下？”
方天渝无奈笑了笑：“你是真的聪明，你老公也聪明，可是你们俩在一起，我怎么看都象一对糊涂蛋。”
程朗被叫了过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叶云柯。
岳敏犹豫着，方天渝见状起身对叶云柯说：“饿了，你俩陪我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三人出了房间，叶云柯拉住了方天渝，方天渝示意他往隔壁包间去了。
岳敏打开微信，往前翻出林筱曦给她发的两段视频，递到程朗面前：一段是程朗和林筱曦在沙发相拥而眠，醒后林筱曦亲了程朗；另一段是程朗和林筱曦在沙发上吃饭，林筱曦用嘴巴喂程朗吃东西，俩人拥吻在一起。
程朗越看脸色越黑，视频应该是别墅监控录下，又在手机上翻拍的，林筱曦发视频的时间正是岳敏高烧的那天半夜，并且前前后后都是50秒到60秒的语音，随手一翻，就有上百条。
“敏敏……”程朗一时说不出话来。
岳敏神色平静：“看到了我不能当它不存在，就象那件衬衣一样，你可以扔掉它，可是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却散不掉。”
程朗心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慌乱地解释着：“衬衣是因为沾了油画颜料才换的……那天我喝了酒……突然胃疼，头也很昏，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我真的不知道筱曦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我……我没有……”
“我相信，你愿意维持这段婚姻，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我讨厌筱曦找不到你的时候来找我。”岳敏别过头去，“我……不想继续了。”
“对不起，敏敏，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程朗从未如此心慌过，他完全忘了那次和林筱曦的拥吻。看着视频里自己和林筱曦的亲密，他惊出了一身的汗。
“筱曦在你的心里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根系连着你的血肉，你拔不出来，你们的过往，你根本斩不断。”
“不是的，敏敏。”程朗猛地上前抱住了岳敏，“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老婆，别不要我……”
岳敏没有挣扎，她微微侧过头轻声说：“程朗，你放手吧，我好累。”
“不行，不行……”程朗将她抱得更紧，可是怀里的人却是心如止水，眼睛虚无地看向别处，任时间过去，不动也不说话。程朗心里溢满了苦涩，最后终于缓缓松开手。
岳敏抽身出来，低着头说：“我走了。”出了云舒阁，她没和许婷他们打招呼，自己叫了车离开。
程朗在茶案前站了许久，直到方天渝敲门进来，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岳敏呢？”方天渝问。
程朗没有回答，只是翻看着手机，方天渝凑过去，看他在找什么。突然，方天渝变了脸色，抬头看着程朗：“你怎么回事？”
程朗颓然跌坐到椅子里，好一会儿才说：“筱曦在我手机上翻拍了这段监控视频，发给了岳敏……就在她高烧的那天夜里。”
方天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岳敏坚决要离婚，你不是说跟筱曦没什么嘛？”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程朗皱紧了眉头，“可能当时脑子懵了。”
方天渝“哼”了一声：“见了林筱曦就懵，难怪你老婆……”一眼瞥见程朗神情痛苦便闭了嘴，继而宽慰他：“只要你不同意，你们俩离不了婚，回头再想办法哄哄你老婆。”
“她不要我了……”程朗喃喃地说道。
叶云柯和许婷走了进来：“岳敏走了吗？”
方天渝冲他俩使了个眼色，自己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了。郑重其事地对程朗说：“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清楚自己对林筱曦到底是什么态度吧。”
程朗没有说话，方天渝又说：“岳敏想离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离得成的，你不把林筱曦的事情弄好，你跟岳敏之间的障碍就一直在。或者……”他顿了顿，试探着说：“或者你心里根本放不下筱曦，如果是这样……”他没再说下去。
程朗神色茫然，眼睛定定看着某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林筱曦亲吻，如果说办公室里他主动吻林筱曦是想刺激岳敏，那视频里的拥吻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还爱着林筱曦吗？
他无法想象高烧的岳敏看到这些视频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自己跟林筱曦之间没有什么，责怪她不在乎自己，结果她看到的却是这些，她该有多伤心、多失望……
叶云柯看程朗神色不对劲，瞪眼看向方天渝，方天渝轻叹了口气，一脸复杂地看着程朗。程朗起身向门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叶云柯伸手想拦他，被他挡开了。“程朗！”叶云柯急声唤他。
程朗脚步没有停，看着门外淡淡说道：“我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叶云柯问方天渝。
方天渝拿起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下：“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吧。”
周末，岳敏问岳正借车去程家老宅，岳正不放心，自己开车送了她去。到了老宅，岳正没跟她进去，在车上等她。
程荣锦看到岳敏，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很快笑着问：“敏敏，今天休息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阿朗呢？”
岳敏避而不答：“好久没来看您了，天气热，您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空调间里待着，早晚散散步，年纪大了，倒也没觉得多热，你脸色不大好呢，听说前些天病了？”程荣锦关切地问，倒了一杯茶给岳敏。
“没事，就是之前累了，没休息好。”
“那该好好休息，不用回来看我，我好着呢。”
岳敏踌躇着：“我……想跟您要个东西。”
程荣锦拄着仗站了起来，神色凝重：“这可是你嫁到程家第一次跟我要东西。”
“爷爷……”
“你跟我要的东西，阿朗知道吗？”老人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您知道我要什么？”
“你只会要自己的东西，而你的东西，在我这里的只有一件。”
岳敏有些局促。
“因为林筱曦？”程荣锦问。
“连我病了您都知道，您应该知道她回来了。”
“嗯。”程荣锦点了点头，“知道，我见过那孩子，也劝过她，可惜她跟当年一样，听不进我的话。”
“既然您知道……”
“敏敏，筱曦跟阿朗不合适。”
“爷爷……”
“我不是对她有偏见，恰恰是我太了解这个孩子了。坐下吧，敏敏，咱们好好聊一聊。”说着，程荣锦自己先坐下了。
方天渝仍是说：“岳敏，我说过要帮你的，你得给我个机会啊。”
“那你帮我劝劝程朗，让他同意跟我离婚。”
“岳敏，程朗已经和筱曦说清了，不会再与她有瓜葛，你没必要离婚的。”许婷在一旁柔声劝她。
方天渝放下酒杯：“吓唬吓唬他也好，跟前女友烦不清楚，是该受点教训，你就该让你哥揍他一顿。”
“三少爷，打人犯法的。”
“那咱就跟他闹离婚，让他紧张紧张，回来跪着求你，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岳敏摇摇头，很认真地说：“我不是要闹，我是真的要离婚。”
“离婚那不便宜他了，不行。”方天渝一脸不满地说。
岳敏抱着双手看着他：“你嘴上说要帮我，可实际上你还是在帮程朗。”
方天渝和许婷对视一眼，也认真起来：“你俩如果离婚，我会觉得很可惜。跟程朗这么多年朋友，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在意过，以前他对林筱曦很好，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筱曦回来了，过去的事情……没有结束。他不舍得我，也割舍不了筱曦，这种矛盾的煎熬于他、于我、于筱曦都很难受。”
“你跟我们聊天，很快就能清楚我们真正想说的是什么，那你怎么没看出来，程朗是真的不愿意离开你？”
“他也放不下筱曦，本来就是单选题，没有兼得。”
“他选了你!”
岳敏垂下眼眸，良久才说：“可是……我不想要他了。”
“我很奇怪，岳敏，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天渝问她，岳敏却没有回答，方天渝又说：“程朗没有在你生病的时候陪着你，我也觉得过分，他去照顾林筱曦确实也欠妥，你生他的气，回娘家，我觉得很正常，但我不相信，仅仅因为这个，你就坚决要跟他离婚。”
“我老公去照顾前女友，整夜整夜不回家，难道还不够我提离婚吗？”
“别人也许会，但是我觉得你，不会!”方天渝难得的一脸严肃，“当初莫欣然闹上门，你都没离开程朗，这次就算他跟林筱曦有旧情，那也是以前的事了，毕竟现在的他没有真的出轨，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
“你们两口子挺有意思，程朗说你不爱他，所以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我狠狠骂了他一顿，他才开窍，可是岳敏，即使他觉得你不爱他，他依然想跟你在一起，如今你铁了心要跟他离婚，总要给他个确切的理由吧。”
“他也在这里，对吗？隔壁？还是楼下？”
方天渝无奈笑了笑：“你是真的聪明，你老公也聪明，可是你们俩在一起，我怎么看都象一对糊涂蛋。”
程朗被叫了过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叶云柯。
岳敏犹豫着，方天渝见状起身对叶云柯说：“饿了，你俩陪我去后厨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三人出了房间，叶云柯拉住了方天渝，方天渝示意他往隔壁包间去了。
岳敏打开微信，往前翻出林筱曦给她发的两段视频，递到程朗面前：一段是程朗和林筱曦在沙发相拥而眠，醒后林筱曦亲了程朗；另一段是程朗和林筱曦在沙发上吃饭，林筱曦用嘴巴喂程朗吃东西，俩人拥吻在一起。
程朗越看脸色越黑，视频应该是别墅监控录下，又在手机上翻拍的，林筱曦发视频的时间正是岳敏高烧的那天半夜，并且前前后后都是50秒到60秒的语音，随手一翻，就有上百条。
“敏敏……”程朗一时说不出话来。
岳敏神色平静：“看到了我不能当它不存在，就象那件衬衣一样，你可以扔掉它，可是你身上的茉莉花香却散不掉。”
程朗心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慌乱地解释着：“衬衣是因为沾了油画颜料才换的……那天我喝了酒……突然胃疼，头也很昏，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我真的不知道筱曦什么时候留下的痕迹，我……我没有……”
“我相信，你愿意维持这段婚姻，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我讨厌筱曦找不到你的时候来找我。”岳敏别过头去，“我……不想继续了。”
“对不起，敏敏，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程朗从未如此心慌过，他完全忘了那次和林筱曦的拥吻。看着视频里自己和林筱曦的亲密，他惊出了一身的汗。
“筱曦在你的心里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根系连着你的血肉，你拔不出来，你们的过往，你根本斩不断。”
“不是的，敏敏。”程朗猛地上前抱住了岳敏，“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老婆，别不要我……”
岳敏没有挣扎，她微微侧过头轻声说：“程朗，你放手吧，我好累。”
“不行，不行……”程朗将她抱得更紧，可是怀里的人却是心如止水，眼睛虚无地看向别处，任时间过去，不动也不说话。程朗心里溢满了苦涩，最后终于缓缓松开手。
岳敏抽身出来，低着头说：“我走了。”出了云舒阁，她没和许婷他们打招呼，自己叫了车离开。
程朗在茶案前站了许久，直到方天渝敲门进来，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拿出手机翻找着什么。
“岳敏呢？”方天渝问。
程朗没有回答，只是翻看着手机，方天渝凑过去，看他在找什么。突然，方天渝变了脸色，抬头看着程朗：“你怎么回事？”
程朗颓然跌坐到椅子里，好一会儿才说：“筱曦在我手机上翻拍了这段监控视频，发给了岳敏……就在她高烧的那天夜里。”
方天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岳敏坚决要离婚，你不是说跟筱曦没什么嘛？”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程朗皱紧了眉头，“可能当时脑子懵了。”
方天渝“哼”了一声：“见了林筱曦就懵，难怪你老婆……”一眼瞥见程朗神情痛苦便闭了嘴，继而宽慰他：“只要你不同意，你们俩离不了婚，回头再想办法哄哄你老婆。”
“她不要我了……”程朗喃喃地说道。
叶云柯和许婷走了进来：“岳敏走了吗？”
方天渝冲他俩使了个眼色，自己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了。郑重其事地对程朗说：“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清楚自己对林筱曦到底是什么态度吧。”
程朗没有说话，方天渝又说：“岳敏想离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离得成的，你不把林筱曦的事情弄好，你跟岳敏之间的障碍就一直在。或者……”他顿了顿，试探着说：“或者你心里根本放不下筱曦，如果是这样……”他没再说下去。
程朗神色茫然，眼睛定定看着某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林筱曦亲吻，如果说办公室里他主动吻林筱曦是想刺激岳敏，那视频里的拥吻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真的还爱着林筱曦吗？
他无法想象高烧的岳敏看到这些视频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她自己跟林筱曦之间没有什么，责怪她不在乎自己，结果她看到的却是这些，她该有多伤心、多失望……
叶云柯看程朗神色不对劲，瞪眼看向方天渝，方天渝轻叹了口气，一脸复杂地看着程朗。程朗起身向门外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叶云柯伸手想拦他，被他挡开了。“程朗！”叶云柯急声唤他。
程朗脚步没有停，看着门外淡淡说道：“我回去了。”
“这是怎么了？”叶云柯问方天渝。
方天渝拿起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下：“也许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怎么样吧。”
周末，岳敏问岳正借车去程家老宅，岳正不放心，自己开车送了她去。到了老宅，岳正没跟她进去，在车上等她。
程荣锦看到岳敏，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很快笑着问：“敏敏，今天休息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阿朗呢？”
岳敏避而不答：“好久没来看您了，天气热，您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空调间里待着，早晚散散步，年纪大了，倒也没觉得多热，你脸色不大好呢，听说前些天病了？”程荣锦关切地问，倒了一杯茶给岳敏。
“没事，就是之前累了，没休息好。”
“那该好好休息，不用回来看我，我好着呢。”
岳敏踌躇着：“我……想跟您要个东西。”
程荣锦拄着仗站了起来，神色凝重：“这可是你嫁到程家第一次跟我要东西。”
“爷爷……”
“你跟我要的东西，阿朗知道吗？”老人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您知道我要什么？”
“你只会要自己的东西，而你的东西，在我这里的只有一件。”
岳敏有些局促。
“因为林筱曦？”程荣锦问。
“连我病了您都知道，您应该知道她回来了。”
“嗯。”程荣锦点了点头，“知道，我见过那孩子，也劝过她，可惜她跟当年一样，听不进我的话。”
“既然您知道……”
“敏敏，筱曦跟阿朗不合适。”
“爷爷……”
“我不是对她有偏见，恰恰是我太了解这个孩子了。坐下吧，敏敏，咱们好好聊一聊。”说着，程荣锦自己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