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岳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您说什么？我没太听懂。”
“阿朗不肯接触陌生人，你也不可能平白与他有交际，我只能让星澜先出问题，让你成为你们俩主动的那一方。”
岳敏呆愣愣地反应不过来：“您是说，当年星澜突然出现问题，是您故意设计的？”
“是的，并且为了让星澜五年内没有能力还钱，我一直在干扰星澜的发展。”
岳敏不敢相信地看着程荣锦，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钱不是星澜欠程家的，而是程家欠星澜的。”
岳敏慢慢站了起来，脑子里是最初几次和程荣锦见面的场景。她扶着茶案，好一会儿才问：“程朗知道吗？”
“我是瞒着阿朗做的，但动用的是公司的关系，他应该有所觉察。”
“所以……所以……我……是您设这个局的目标？”
程荣锦微微点头：“算是吧，我想让你帮帮阿朗，那个时候，他太辛苦了。对不起，敏敏。”
岳敏调整了呼吸，端起面前的茶盏，一口气喝干了茶汤，她拿过两本结婚证，向程荣锦微微鞠了一躬：“我走了。”转身大步离去。
茶室的侧门处，程立峰推门而入，皱眉看着自己的父亲，问：“为什么告诉她这些？你明知道阿朗离不开她。”
程荣锦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从我这里听说总好过她从岳正那里知道，要想留住这个孩子，就必须对她坦诚。至于其他的，要看阿朗自己了。阿峰，你有多久没跟儿子说过话啦？”
程立峰从侧门出去，边走边打电话。
程朗看着手机来电，一瞬间以为是错觉，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接到过父亲的电话了。接通后，手机里传出程立峰着急的声音：“岳敏从你爷爷这里拿走了结婚证，另外，你爷爷把当年布局设计星澜的事情告诉岳敏了。”
程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应道：“知道了。”随即挂了电话，把方莹叫了进来。
岳敏恍惚间上了岳正的车，岳正看她神色有异，问她：“怎么啦？”
“我想去看看爷爷。”
岳正一路开去了陵园，岳茂功的墓碑前，岳敏跪坐着，不说话，岳正也不问她，自己向着墓碑鞠了躬，站在一旁等她。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岳敏跪了很久，衣衫都被汗湿了。岳正上前扶她：“回去吧，小心中暑。”
岳敏顺着岳正的搀扶起了身，转头看着他，轻声说：“哥，对不起。”
岳正一愣，看着她又是委屈又是歉意的神情问：“程荣锦跟你说了什么？”
“你在变卖星澜？”
“上车再说。”
兄妹俩离开墓地，岳正边开车边说：“我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还给程朗，所以只能把星澜抵给他，如果他不肯要星澜的话，再考虑变卖。”
“大伯知道吗？”
“我跟爸商量过，他同意。”
岳敏鼻子一酸：“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让你嫁进程家。”
岳敏忍着泪：“爷爷……程家爷爷说，当年星澜发生危机是他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想让我嫁给程朗。之后为了让你在五年内还不了钱，又不断干扰星澜的发展……对不起，哥，让你这些年这么辛苦。我……”
她心里说不出的歉意与难受，她知道自己嫁到程家始终是大伯和哥哥的心病，若不是程荣锦看中她做程家儿媳妇，他们本不需要承受这样的煎熬与辛苦，星澜也会发展得更好。
“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岳正抽了纸巾递给她，“虽然是他设的局，但终究是我太冒进才造成了那样的局面，说到底，是我的能力不足，商场本来尔虞我诈，怨不了别人。”
岳敏没想到岳正竟然如此平静，她擦了眼泪，不安地说：“星澜是爷爷、大伯和你的心血……”
“爷爷向来最疼你，在星澜和你之间，他一定会选择你。你不用想这些，你只要考虑清楚和程朗之间的问题就行。我去找过他，他不肯离婚。”
岳敏没说话，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岳正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哥，我想回去看看大伯和大伯母。”
岳正在路口调转了方向，向岳家驶去。
岳家别墅，程泽也在，见了岳敏，一直凑在她跟前，想跟她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岳文海见岳敏脸色不好，很是心疼，示意妻子不要多问。大家安安静静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程泽见岳敏回了自己房间，便跟了过去。岳敏知道他的担心，只是她还沉在程荣锦说的那番话里，满心的悲愤与迷茫。她跟程朗的事，程泽在回国前完全不知情，此时也不知该和他说什么，便将他拦在门口：“你不用担心，无论我跟你哥怎么样，你还是岳家的干儿子，这里，你什么时候都能来。”
“嫂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知道哥真的很在乎你。”他很认真地说着。
“我今天……很不舒服，想在这里安静地待一会儿。”
程泽无奈，只好离开。
周一上班，照旧是岳正送她去医院。她离家时忘了拿车钥匙，现在身体好了，便想自己开车，省得岳正每天接送。原想趁着中午程朗不在家时回去一趟，结果上午一台手术一直到快两点才结束，她只好热了春姐送来的饭菜，边吃边想着下班再说。
下班时，岳敏看了时间，这个点通常程朗还没到家，她换了衣服一路小跑回去，程朗果然不在家，岳敏看着偌大的客厅，离开不过一周时间，却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她拿起挂在玄关门禁处的车钥匙，转身出去了。
岳敏的车子刚驶出停车位，迎面就遇到开车回来的程朗，岳敏一脚油门，驶出了地下车库。
晚饭后，岳敏对岳正说：“哥，你不用来做饭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没事，过段时间再说吧，你要是愿意回家住就搬回去，要是不愿意，给你找个保姆或钟点工。”岳正说着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她，“程朗今天来找我了，他说如果你一定要离婚的话，他会净身出户，将他在荣锦的股份和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然后离开荣锦。”
“他疯了吗？”岳敏皱起了眉头。
“他说这是当初结婚时说好的。”
岳敏抽出文件翻看，越看越生气，索性把文件塞回袋子，往沙发上一扔。
岳正瞄了一眼文件袋：“这里面是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的，也是很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东西，你怎么打算？”
“我不要。”岳敏气恼地说。
“你们结婚时是怎么说的？”岳正知道他们结婚时立了契约，有五年期限，但详细的内容并不十分清楚。
“我提离婚，咱们家要把钱还上，他提离婚，离开荣锦，根本没有什么净身出户，他就是故意的。”
在客厅转了两圈，岳敏到沙发前瞪着文件袋，一把抄了起来，对岳正说：“哥，我出去一趟。”
看着岳敏气鼓鼓地出门，岳正若有所思。
程朗坐在钢琴前，单手敲着琴键，虽然断断续续，但听得出来，弹的是《城里的月光》。
岳敏把文件袋甩到他面前：“你想干嘛？你明知道我不会要这些，你就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是？”
程朗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爷爷算计星澜的？”
程朗说不出话来。
“你都知道，是不是？”
“敏敏……我……”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先是算计我哥，算计星澜，又利用我的感激，用契约束缚我，用程泽让我误会，配合你在你爷爷前表现，现在你又要用这些东西来恶心我吗？让我不安，让我难过？我在你眼里，就蠢得这么可笑吗？”岳敏难得的情绪失控了。
“对不起！”除了道歉，程朗不知该说什么。
“好啊，你愿意给我那就都给我，你在不在荣锦跟我有什么关系？荣锦好不好又关我什么事？你不想让我哥还钱，那就不还，本来星澜也是被你们害得才会濒临破产。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不行。”程朗坚决地说。
岳敏有些崩溃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敏敏，无论我过去做错了什么，以后不会了，你给我改的机会，好不好？”
“不好！”岳敏大声说，“不能协议离婚我就去起诉。”
自从程荣锦告诉岳敏当年星澜出问题的真相后，她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可是事隔多年，她的婚姻也早已是既成事实，无论是程荣锦还是程朗，一边算计她一边又对她好，她这口气闷着宣泄不出来，堵得心口疼，眼下恨不能做个泼妇，狠狠吵上一架。
“敏敏……”
“我一定要离婚！”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岳敏气极：“明天我就去法院提交起诉书。”
“荣锦有海城最好的律师团队。”言外之意是诉讼离婚之路行不通。
岳敏气结：“你……”
“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不离婚。”程朗恳求着。
岳敏满脸都是想打人的表情，终究还是一跺脚，转身离开，把门重重地关上了。等电梯的间隙，她去告诉春姐自己会和程朗离婚，请春姐不要再送饭到医院。
春姐错愕不已，没等她反应过来，岳敏便退了出来。
“阿朗不肯接触陌生人，你也不可能平白与他有交际，我只能让星澜先出问题，让你成为你们俩主动的那一方。”
岳敏呆愣愣地反应不过来：“您是说，当年星澜突然出现问题，是您故意设计的？”
“是的，并且为了让星澜五年内没有能力还钱，我一直在干扰星澜的发展。”
岳敏不敢相信地看着程荣锦，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钱不是星澜欠程家的，而是程家欠星澜的。”
岳敏慢慢站了起来，脑子里是最初几次和程荣锦见面的场景。她扶着茶案，好一会儿才问：“程朗知道吗？”
“我是瞒着阿朗做的，但动用的是公司的关系，他应该有所觉察。”
“所以……所以……我……是您设这个局的目标？”
程荣锦微微点头：“算是吧，我想让你帮帮阿朗，那个时候，他太辛苦了。对不起，敏敏。”
岳敏调整了呼吸，端起面前的茶盏，一口气喝干了茶汤，她拿过两本结婚证，向程荣锦微微鞠了一躬：“我走了。”转身大步离去。
茶室的侧门处，程立峰推门而入，皱眉看着自己的父亲，问：“为什么告诉她这些？你明知道阿朗离不开她。”
程荣锦又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从我这里听说总好过她从岳正那里知道，要想留住这个孩子，就必须对她坦诚。至于其他的，要看阿朗自己了。阿峰，你有多久没跟儿子说过话啦？”
程立峰从侧门出去，边走边打电话。
程朗看着手机来电，一瞬间以为是错觉，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接到过父亲的电话了。接通后，手机里传出程立峰着急的声音：“岳敏从你爷爷这里拿走了结婚证，另外，你爷爷把当年布局设计星澜的事情告诉岳敏了。”
程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应道：“知道了。”随即挂了电话，把方莹叫了进来。
岳敏恍惚间上了岳正的车，岳正看她神色有异，问她：“怎么啦？”
“我想去看看爷爷。”
岳正一路开去了陵园，岳茂功的墓碑前，岳敏跪坐着，不说话，岳正也不问她，自己向着墓碑鞠了躬，站在一旁等她。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岳敏跪了很久，衣衫都被汗湿了。岳正上前扶她：“回去吧，小心中暑。”
岳敏顺着岳正的搀扶起了身，转头看着他，轻声说：“哥，对不起。”
岳正一愣，看着她又是委屈又是歉意的神情问：“程荣锦跟你说了什么？”
“你在变卖星澜？”
“上车再说。”
兄妹俩离开墓地，岳正边开车边说：“我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还给程朗，所以只能把星澜抵给他，如果他不肯要星澜的话，再考虑变卖。”
“大伯知道吗？”
“我跟爸商量过，他同意。”
岳敏鼻子一酸：“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当初不该让你嫁进程家。”
岳敏忍着泪：“爷爷……程家爷爷说，当年星澜发生危机是他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想让我嫁给程朗。之后为了让你在五年内还不了钱，又不断干扰星澜的发展……对不起，哥，让你这些年这么辛苦。我……”
她心里说不出的歉意与难受，她知道自己嫁到程家始终是大伯和哥哥的心病，若不是程荣锦看中她做程家儿媳妇，他们本不需要承受这样的煎熬与辛苦，星澜也会发展得更好。
“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岳正抽了纸巾递给她，“虽然是他设的局，但终究是我太冒进才造成了那样的局面，说到底，是我的能力不足，商场本来尔虞我诈，怨不了别人。”
岳敏没想到岳正竟然如此平静，她擦了眼泪，不安地说：“星澜是爷爷、大伯和你的心血……”
“爷爷向来最疼你，在星澜和你之间，他一定会选择你。你不用想这些，你只要考虑清楚和程朗之间的问题就行。我去找过他，他不肯离婚。”
岳敏没说话，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岳正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哥，我想回去看看大伯和大伯母。”
岳正在路口调转了方向，向岳家驶去。
岳家别墅，程泽也在，见了岳敏，一直凑在她跟前，想跟她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岳文海见岳敏脸色不好，很是心疼，示意妻子不要多问。大家安安静静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程泽见岳敏回了自己房间，便跟了过去。岳敏知道他的担心，只是她还沉在程荣锦说的那番话里，满心的悲愤与迷茫。她跟程朗的事，程泽在回国前完全不知情，此时也不知该和他说什么，便将他拦在门口：“你不用担心，无论我跟你哥怎么样，你还是岳家的干儿子，这里，你什么时候都能来。”
“嫂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知道哥真的很在乎你。”他很认真地说着。
“我今天……很不舒服，想在这里安静地待一会儿。”
程泽无奈，只好离开。
周一上班，照旧是岳正送她去医院。她离家时忘了拿车钥匙，现在身体好了，便想自己开车，省得岳正每天接送。原想趁着中午程朗不在家时回去一趟，结果上午一台手术一直到快两点才结束，她只好热了春姐送来的饭菜，边吃边想着下班再说。
下班时，岳敏看了时间，这个点通常程朗还没到家，她换了衣服一路小跑回去，程朗果然不在家，岳敏看着偌大的客厅，离开不过一周时间，却有种物是人非之感。她拿起挂在玄关门禁处的车钥匙，转身出去了。
岳敏的车子刚驶出停车位，迎面就遇到开车回来的程朗，岳敏一脚油门，驶出了地下车库。
晚饭后，岳敏对岳正说：“哥，你不用来做饭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没事，过段时间再说吧，你要是愿意回家住就搬回去，要是不愿意，给你找个保姆或钟点工。”岳正说着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她，“程朗今天来找我了，他说如果你一定要离婚的话，他会净身出户，将他在荣锦的股份和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你，然后离开荣锦。”
“他疯了吗？”岳敏皱起了眉头。
“他说这是当初结婚时说好的。”
岳敏抽出文件翻看，越看越生气，索性把文件塞回袋子，往沙发上一扔。
岳正瞄了一眼文件袋：“这里面是多少人费尽心思想要的，也是很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东西，你怎么打算？”
“我不要。”岳敏气恼地说。
“你们结婚时是怎么说的？”岳正知道他们结婚时立了契约，有五年期限，但详细的内容并不十分清楚。
“我提离婚，咱们家要把钱还上，他提离婚，离开荣锦，根本没有什么净身出户，他就是故意的。”
在客厅转了两圈，岳敏到沙发前瞪着文件袋，一把抄了起来，对岳正说：“哥，我出去一趟。”
看着岳敏气鼓鼓地出门，岳正若有所思。
程朗坐在钢琴前，单手敲着琴键，虽然断断续续，但听得出来，弹的是《城里的月光》。
岳敏把文件袋甩到他面前：“你想干嘛？你明知道我不会要这些，你就是故意为难我是不是？”
程朗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爷爷算计星澜的？”
程朗说不出话来。
“你都知道，是不是？”
“敏敏……我……”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先是算计我哥，算计星澜，又利用我的感激，用契约束缚我，用程泽让我误会，配合你在你爷爷前表现，现在你又要用这些东西来恶心我吗？让我不安，让我难过？我在你眼里，就蠢得这么可笑吗？”岳敏难得的情绪失控了。
“对不起！”除了道歉，程朗不知该说什么。
“好啊，你愿意给我那就都给我，你在不在荣锦跟我有什么关系？荣锦好不好又关我什么事？你不想让我哥还钱，那就不还，本来星澜也是被你们害得才会濒临破产。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明天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不行。”程朗坚决地说。
岳敏有些崩溃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敏敏，无论我过去做错了什么，以后不会了，你给我改的机会，好不好？”
“不好！”岳敏大声说，“不能协议离婚我就去起诉。”
自从程荣锦告诉岳敏当年星澜出问题的真相后，她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可是事隔多年，她的婚姻也早已是既成事实，无论是程荣锦还是程朗，一边算计她一边又对她好，她这口气闷着宣泄不出来，堵得心口疼，眼下恨不能做个泼妇，狠狠吵上一架。
“敏敏……”
“我一定要离婚！”
“除了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岳敏气极：“明天我就去法院提交起诉书。”
“荣锦有海城最好的律师团队。”言外之意是诉讼离婚之路行不通。
岳敏气结：“你……”
“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不离婚。”程朗恳求着。
岳敏满脸都是想打人的表情，终究还是一跺脚，转身离开，把门重重地关上了。等电梯的间隙，她去告诉春姐自己会和程朗离婚，请春姐不要再送饭到医院。
春姐错愕不已，没等她反应过来，岳敏便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