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轩阁
雨后的阳光往往带着几分寒冷，偏偏这寒冷之中，本来又该是那样的柔和。
傅珩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旁，却是又凝了凝眼，不知道如何安歇。
虽然知道依照她的性子是鲜少有人能够让她吃亏，可是在她如今心意未定的时候，她是不愿意她因为任何人或者是任何话而对他有什么误解。毕竟这暮烟与孩子，也是之前她口中多番利用的借口。
虽然如今她记忆恢复了，也应当想得起当初关于暮烟之事。可是他也不愿意为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留下任何的缝隙。为了得到她，他如今是步步谨慎，也时时事事不敢轻易有所放心。
想到这，傅珩不由得眯了眯眼，鲜少隐去笑意的嘴角，如今轻抿着，倒是沉淀着让人难以轻易窥探的深沉。
好容易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傅珩屏了屏气，然后才道：“进来。”
随即低低的门声响起，傅珩一眼就锁定了几日不见的面容，嘴边低低地就起了温和的笑意。
“参见皇上。”闫如歌携着沈愆阳跪下，而沈长瑜也一同行礼道。
“起来吧。”傅珩状似无意地看了看沈长瑜，然后才低声地道。
而后，又看向随着闫如歌起身的沈愆阳，倒是也忍不住柔和了许多，道：“这就是沈家的小公子吧？”
闫如歌低了低眼，然后代为答道：“正是吾儿，今日初见帝颜，尚且还有几分不知礼数。还望皇上见谅。”
“小孩子，少些礼数何必苛责。”傅珩只是淡然拂过，又道：“何况，人这一辈子也只有在这懵懂之时才能有些许的自由与闲适，一旦成长了，便要明白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沈长瑜因为傅珩的话倒是不由得抬了抬眉，却正好撞上那看过来的目光，又不由得缄默下来。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妄性而为，难道在他看来，她的坚持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而傅珩似乎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思不定，只能转回目光，又看向沈愆阳，小心地哄道：“你过来。”
沈愆阳看了看傅珩，明白他是在让自己上前去，又有些不明白该如何，只好抬眼看了看自家娘亲，得到微微地点头之后才走上前去。
“你今年几岁？”傅珩将沈愆阳揽到膝头，轻声问道。
沈愆阳虽然起初还有几分胆怯，却是因为傅珩的动作与温柔的语调，好不容易缓下心来，糯糯道：“愆阳今年三岁。”
尚且有些说话不清楚的舌头牵绊着“三”这个数字，倒是让傅珩不由得一笑，抬眼看向闫如歌：“那岂不是和澈儿一样大？”
“比澈皇子小三个月。”闫如歌低了低眼，恭敬地答道。
傅珩又是一笑，然后道：“倒是缘分。”话虽然像是在对此事而言，眼光却是不由得看向一直沉默的某人。
“初次见面，倒是也没有备上什么厚礼。”傅珩看了看身旁的宫人，然后又对闫如歌道“你就带着愆阳去府库随便挑个什么吧，就算是见面礼。”
“这·····”闫如歌因为傅珩的话倒是有几分惊慌，可是站在一旁的沈长瑜倒是开了口：“既然是皇上的一番心意，嫂子不妨就代愆阳谢恩吧。”
闫如歌因为沈长瑜的话，先是微微地皱了皱眉，然后才又忖度片刻后跪下道：“谢过皇上。”
傅珩这才将膝上的沈愆阳放下，抬手让宫人过来交代了几句。
就在闫如歌携沈愆阳随着宫人前去府库的时候，屋子中的其他侍女们也都有意地避开，很快整个龙轩阁就只剩下沈长瑜与傅珩二人了。
傅珩这才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抬起头的沈长瑜面前，缓缓道：“今天去见了暮烟？”
沈长瑜看向他，低低地答了一句：“是。”
“那她可说了些什么？”傅珩又问道。
“什么都说了，却是不知道皇上想要听的是什么？”沈长瑜微微地皱了皱眉。
“我想听的，不是她说的，是你说的。”傅珩看向她的双眼，却是觉得内中名为“倔强”的情绪尤为让他不安，只避了避，然后才道：“那么，你可知道我想听到你说的是什么？”
沈长瑜低了低眼，敛了敛嘴角，然后才终于道：“你当真是非我不可么？”
傅珩不由得眯了眯眼，看着沈长瑜抬起的头，认真道：“当真。”虽然一如既往地温柔，却是更多了几分不可置度的强硬。
而沈长瑜却是沉吟了片刻，然后无奈地挑了挑嘴角，看向傅珩，道：“就算我不爱你？”
傅珩心中一惊，看着沈长瑜的眼中多了几分裂痕，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答案，可是真正面对这个答案却还是有难以放下的心。
大概有的话不说也就罢了，就算心中明了也好歹是留着念想。而一旦说了便是断了那念想，而一切也就变成了执念与死心了。
“就算你现在不爱我，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傅珩终究还是皱了皱眉，选择了最深的执念，就好像这个习惯是他傅家人所共有的一般。
而沈长瑜则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低下的眼眸中被搅乱的池水，轻轻地荡漾着，恰如她的心扉一般。
世间种种情感都尤为动人，与她而言，又常常体味许多。只是如今摆在面前的这份爱，纵然动人，却也让她觉得难为。
她不愿误人，却也不愿因此而被误。
“你不该用沈家来威胁我。”沉默了半响，沈长瑜只是低低地说出这句话。而傅珩的神色又是一动，不由得闭了闭眼：“旁人都以为我是能淡然一切之人，时间久了，连我自己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了。”
沈长瑜皱了皱眉，因为傅珩趋近的距离而呼吸一滞，然后才又听闻：“可是，遇到你，我才越来越明白自己实际上是不择手段之人。”
“如果我不答应嫁给你，你会对沈家怎样？”沈长瑜看向他，问道。
“如果你真的看重沈家，就不会不答应的。”傅珩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言语之中倒是染着极少出现的狠戾。
沈长瑜自然也感受到了，也不禁心中一冷，暗暗地握了握手，往后退了一步。却是这明显的避让之举让傅珩眼中一沉，却是终究没有阻拦地等待着她最后的回答。
“我答应嫁给你，可是我有一个条件。”沈长瑜看向傅珩，缓缓道。
“什么条件？”
“从今日起，保我沈家的安平。”沈长瑜缓缓道：“不得再因我而难为沈家的每一个人。”
傅珩轻叹了一口气，他不过是将沈家当做一个借口，可是她却真的是如此“被迫”而嫁给他？难道在她心中，他们之间必须要走到如此地步？
可是，能够得到她的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至于心，他或许还要来日方长。于是傅珩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她揽过。
沈长瑜先是一愣，随即又想要挣扎，却又被傅珩的话给制住：“就让我抱一会儿，这样的你总让我觉得不安与遥远。”
沈长瑜倚在傅珩的肩头，终归是不忍心地闭了闭眼，想着自己的这个选择所带来的未来，微微地握了握手。
片刻之后，宫人带着挑选完礼物的闫如歌和沈愆阳一同回来了。
傅珩看了看沈愆阳手上的一把长命锁，倒是微微地一笑：“沈家是盛朝的忠勇之家，以后的确还需要一个健健康康长大的继承人。”
说完，傅珩抬了抬手让一旁的宫人走上前来，将手上的一块令牌交给他后，对闫如歌道：“这是可自由进出皇宫的金牌，以后你可常常带着孩子进宫来。”
“谢皇上。”闫如歌接过令牌，跪下谢恩道。
傅珩抬了抬手：“这宫中的确是更多几分孤独寂寞，希望在朕不在的时候，有你相伴，她会更加安心。”说着，似有若无地瞥过沈长瑜，内中的心意，却是只为一人。
只不过，那个人又怎样的心思却是未必可知了？
而后，闫如歌与沈长瑜带着沈愆阳走出龙轩阁，今日入宫一行，对两人都是意外颇多。
傅珩特意遣派宫人送两人一同出宫，路或许是不算长的一段，却是因为兜兜转转，曲曲折折而让两人的心中不由得引出几分幽思。
只不过两人倒是异常的默契，都沉默着未曾发一言。直到坐上了马车，闫如歌才抱着沈愆阳，斟酌了几分地开口道：“长瑜？”
“嫂子有话不妨直说？”沈长瑜早就看出闫如歌的犹疑了，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她必定也是看在眼中。
而闫如歌的确也是觉得今日之事有几分奇怪，虽然暮烟是以沈愆阳为借口，可是却是分明想要见沈长瑜一面，而皇上的赏赐看起来像是合情合理，却总是让她因为两人的独处有几分不安。她本就是知晓沈长瑜之前的身份的，也是看得出傅珩对沈长瑜的感情并非君主与臣下那么简单的。
“今日你随我入宫，可是觉有什么为难之处？”闫如歌看了看她，倒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并无何为难之处。”沈长瑜只是淡淡地一笑，低眉抚了抚袭上的衣褶，然后道：“嫂子为何如此问？”
“你与皇上乃是旧识，今日皇上虽然有意赏赐愆阳，却似乎也是有意支开我们。”闫如歌倒是并不愚钝，道：“我只是担心你和他？”虽然她并不是十分明白沈长瑜对傅珩的情感，可是却是从言语之中看得出这傅珩对沈长瑜的心思，也就自然不免多问了几句。
只不过沈长瑜倒是也并不多心，只是笑了笑：“皇上之前问了我个问题，今日不过是刚好借着入宫的机会回答他，顺便再向他求了个关于我沈家的恩典。”
“恩典？”闫如歌倒是忽略了前面的话，对着二字微有几分好奇。
沈长瑜抬眼一笑，然后道：“时间到了，嫂嫂自然就知道了。”
闫如歌点了点头，对于沈长瑜这般的故弄玄虚倒是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你做事，一向张弛有度，想来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给我们沈家这个恩典的。只不过按照爹娘和你哥哥的意思，如今你是沈家的小姐，种种事情本该我们先为你思虑着，你何必再为沈家求什么恩典呢？”
沈长瑜低了低头，对于闫如歌的话倒是极为听从，而后道：“长瑜明白嫂嫂的意思，此事之后，不管是沈家为了长瑜，还是长瑜为了沈家，都不必再思虑了。安然才是最好。”
闫如歌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强求她说出所谓的“恩典”是什么。随后倒是挑了些解乏的话题，谈笑着回到府中。
然而一到府中，云心就迎上来，先给闫如歌行了礼之后就对沈长瑜道：“小姐，府中来了三位客人，老爷让您去见一面。”
沈长瑜一边将怀中熟睡的沈愆阳交到闫如歌手中，一边问了一句：“来的是哪里的客人？”
云心顿了顿，似乎回想了片刻才道：“老爷说，锦城来的。”
沈长瑜一顿，轻轻地皱了皱眉，而后又察觉到了闫如歌看过来的目光。于是看了看云心：“你随少夫人将小少爷安排好，我去看看。”
云心点了点头，走到闫如歌身旁，而后沈长瑜才敛了敛神色地走进去。
雨后的阳光往往带着几分寒冷，偏偏这寒冷之中，本来又该是那样的柔和。
傅珩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了一旁，却是又凝了凝眼，不知道如何安歇。
虽然知道依照她的性子是鲜少有人能够让她吃亏，可是在她如今心意未定的时候，她是不愿意她因为任何人或者是任何话而对他有什么误解。毕竟这暮烟与孩子，也是之前她口中多番利用的借口。
虽然如今她记忆恢复了，也应当想得起当初关于暮烟之事。可是他也不愿意为了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留下任何的缝隙。为了得到她，他如今是步步谨慎，也时时事事不敢轻易有所放心。
想到这，傅珩不由得眯了眯眼，鲜少隐去笑意的嘴角，如今轻抿着，倒是沉淀着让人难以轻易窥探的深沉。
好容易门外传来了通报声，傅珩屏了屏气，然后才道：“进来。”
随即低低的门声响起，傅珩一眼就锁定了几日不见的面容，嘴边低低地就起了温和的笑意。
“参见皇上。”闫如歌携着沈愆阳跪下，而沈长瑜也一同行礼道。
“起来吧。”傅珩状似无意地看了看沈长瑜，然后才低声地道。
而后，又看向随着闫如歌起身的沈愆阳，倒是也忍不住柔和了许多，道：“这就是沈家的小公子吧？”
闫如歌低了低眼，然后代为答道：“正是吾儿，今日初见帝颜，尚且还有几分不知礼数。还望皇上见谅。”
“小孩子，少些礼数何必苛责。”傅珩只是淡然拂过，又道：“何况，人这一辈子也只有在这懵懂之时才能有些许的自由与闲适，一旦成长了，便要明白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沈长瑜因为傅珩的话倒是不由得抬了抬眉，却正好撞上那看过来的目光，又不由得缄默下来。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妄性而为，难道在他看来，她的坚持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而傅珩似乎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思不定，只能转回目光，又看向沈愆阳，小心地哄道：“你过来。”
沈愆阳看了看傅珩，明白他是在让自己上前去，又有些不明白该如何，只好抬眼看了看自家娘亲，得到微微地点头之后才走上前去。
“你今年几岁？”傅珩将沈愆阳揽到膝头，轻声问道。
沈愆阳虽然起初还有几分胆怯，却是因为傅珩的动作与温柔的语调，好不容易缓下心来，糯糯道：“愆阳今年三岁。”
尚且有些说话不清楚的舌头牵绊着“三”这个数字，倒是让傅珩不由得一笑，抬眼看向闫如歌：“那岂不是和澈儿一样大？”
“比澈皇子小三个月。”闫如歌低了低眼，恭敬地答道。
傅珩又是一笑，然后道：“倒是缘分。”话虽然像是在对此事而言，眼光却是不由得看向一直沉默的某人。
“初次见面，倒是也没有备上什么厚礼。”傅珩看了看身旁的宫人，然后又对闫如歌道“你就带着愆阳去府库随便挑个什么吧，就算是见面礼。”
“这·····”闫如歌因为傅珩的话倒是有几分惊慌，可是站在一旁的沈长瑜倒是开了口：“既然是皇上的一番心意，嫂子不妨就代愆阳谢恩吧。”
闫如歌因为沈长瑜的话，先是微微地皱了皱眉，然后才又忖度片刻后跪下道：“谢过皇上。”
傅珩这才将膝上的沈愆阳放下，抬手让宫人过来交代了几句。
就在闫如歌携沈愆阳随着宫人前去府库的时候，屋子中的其他侍女们也都有意地避开，很快整个龙轩阁就只剩下沈长瑜与傅珩二人了。
傅珩这才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抬起头的沈长瑜面前，缓缓道：“今天去见了暮烟？”
沈长瑜看向他，低低地答了一句：“是。”
“那她可说了些什么？”傅珩又问道。
“什么都说了，却是不知道皇上想要听的是什么？”沈长瑜微微地皱了皱眉。
“我想听的，不是她说的，是你说的。”傅珩看向她的双眼，却是觉得内中名为“倔强”的情绪尤为让他不安，只避了避，然后才道：“那么，你可知道我想听到你说的是什么？”
沈长瑜低了低眼，敛了敛嘴角，然后才终于道：“你当真是非我不可么？”
傅珩不由得眯了眯眼，看着沈长瑜抬起的头，认真道：“当真。”虽然一如既往地温柔，却是更多了几分不可置度的强硬。
而沈长瑜却是沉吟了片刻，然后无奈地挑了挑嘴角，看向傅珩，道：“就算我不爱你？”
傅珩心中一惊，看着沈长瑜的眼中多了几分裂痕，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答案，可是真正面对这个答案却还是有难以放下的心。
大概有的话不说也就罢了，就算心中明了也好歹是留着念想。而一旦说了便是断了那念想，而一切也就变成了执念与死心了。
“就算你现在不爱我，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傅珩终究还是皱了皱眉，选择了最深的执念，就好像这个习惯是他傅家人所共有的一般。
而沈长瑜则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低下的眼眸中被搅乱的池水，轻轻地荡漾着，恰如她的心扉一般。
世间种种情感都尤为动人，与她而言，又常常体味许多。只是如今摆在面前的这份爱，纵然动人，却也让她觉得难为。
她不愿误人，却也不愿因此而被误。
“你不该用沈家来威胁我。”沉默了半响，沈长瑜只是低低地说出这句话。而傅珩的神色又是一动，不由得闭了闭眼：“旁人都以为我是能淡然一切之人，时间久了，连我自己也以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了。”
沈长瑜皱了皱眉，因为傅珩趋近的距离而呼吸一滞，然后才又听闻：“可是，遇到你，我才越来越明白自己实际上是不择手段之人。”
“如果我不答应嫁给你，你会对沈家怎样？”沈长瑜看向他，问道。
“如果你真的看重沈家，就不会不答应的。”傅珩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言语之中倒是染着极少出现的狠戾。
沈长瑜自然也感受到了，也不禁心中一冷，暗暗地握了握手，往后退了一步。却是这明显的避让之举让傅珩眼中一沉，却是终究没有阻拦地等待着她最后的回答。
“我答应嫁给你，可是我有一个条件。”沈长瑜看向傅珩，缓缓道。
“什么条件？”
“从今日起，保我沈家的安平。”沈长瑜缓缓道：“不得再因我而难为沈家的每一个人。”
傅珩轻叹了一口气，他不过是将沈家当做一个借口，可是她却真的是如此“被迫”而嫁给他？难道在她心中，他们之间必须要走到如此地步？
可是，能够得到她的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至于心，他或许还要来日方长。于是傅珩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她揽过。
沈长瑜先是一愣，随即又想要挣扎，却又被傅珩的话给制住：“就让我抱一会儿，这样的你总让我觉得不安与遥远。”
沈长瑜倚在傅珩的肩头，终归是不忍心地闭了闭眼，想着自己的这个选择所带来的未来，微微地握了握手。
片刻之后，宫人带着挑选完礼物的闫如歌和沈愆阳一同回来了。
傅珩看了看沈愆阳手上的一把长命锁，倒是微微地一笑：“沈家是盛朝的忠勇之家，以后的确还需要一个健健康康长大的继承人。”
说完，傅珩抬了抬手让一旁的宫人走上前来，将手上的一块令牌交给他后，对闫如歌道：“这是可自由进出皇宫的金牌，以后你可常常带着孩子进宫来。”
“谢皇上。”闫如歌接过令牌，跪下谢恩道。
傅珩抬了抬手：“这宫中的确是更多几分孤独寂寞，希望在朕不在的时候，有你相伴，她会更加安心。”说着，似有若无地瞥过沈长瑜，内中的心意，却是只为一人。
只不过，那个人又怎样的心思却是未必可知了？
而后，闫如歌与沈长瑜带着沈愆阳走出龙轩阁，今日入宫一行，对两人都是意外颇多。
傅珩特意遣派宫人送两人一同出宫，路或许是不算长的一段，却是因为兜兜转转，曲曲折折而让两人的心中不由得引出几分幽思。
只不过两人倒是异常的默契，都沉默着未曾发一言。直到坐上了马车，闫如歌才抱着沈愆阳，斟酌了几分地开口道：“长瑜？”
“嫂子有话不妨直说？”沈长瑜早就看出闫如歌的犹疑了，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她必定也是看在眼中。
而闫如歌的确也是觉得今日之事有几分奇怪，虽然暮烟是以沈愆阳为借口，可是却是分明想要见沈长瑜一面，而皇上的赏赐看起来像是合情合理，却总是让她因为两人的独处有几分不安。她本就是知晓沈长瑜之前的身份的，也是看得出傅珩对沈长瑜的感情并非君主与臣下那么简单的。
“今日你随我入宫，可是觉有什么为难之处？”闫如歌看了看她，倒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并无何为难之处。”沈长瑜只是淡淡地一笑，低眉抚了抚袭上的衣褶，然后道：“嫂子为何如此问？”
“你与皇上乃是旧识，今日皇上虽然有意赏赐愆阳，却似乎也是有意支开我们。”闫如歌倒是并不愚钝，道：“我只是担心你和他？”虽然她并不是十分明白沈长瑜对傅珩的情感，可是却是从言语之中看得出这傅珩对沈长瑜的心思，也就自然不免多问了几句。
只不过沈长瑜倒是也并不多心，只是笑了笑：“皇上之前问了我个问题，今日不过是刚好借着入宫的机会回答他，顺便再向他求了个关于我沈家的恩典。”
“恩典？”闫如歌倒是忽略了前面的话，对着二字微有几分好奇。
沈长瑜抬眼一笑，然后道：“时间到了，嫂嫂自然就知道了。”
闫如歌点了点头，对于沈长瑜这般的故弄玄虚倒是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你做事，一向张弛有度，想来皇上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给我们沈家这个恩典的。只不过按照爹娘和你哥哥的意思，如今你是沈家的小姐，种种事情本该我们先为你思虑着，你何必再为沈家求什么恩典呢？”
沈长瑜低了低头，对于闫如歌的话倒是极为听从，而后道：“长瑜明白嫂嫂的意思，此事之后，不管是沈家为了长瑜，还是长瑜为了沈家，都不必再思虑了。安然才是最好。”
闫如歌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强求她说出所谓的“恩典”是什么。随后倒是挑了些解乏的话题，谈笑着回到府中。
然而一到府中，云心就迎上来，先给闫如歌行了礼之后就对沈长瑜道：“小姐，府中来了三位客人，老爷让您去见一面。”
沈长瑜一边将怀中熟睡的沈愆阳交到闫如歌手中，一边问了一句：“来的是哪里的客人？”
云心顿了顿，似乎回想了片刻才道：“老爷说，锦城来的。”
沈长瑜一顿，轻轻地皱了皱眉，而后又察觉到了闫如歌看过来的目光。于是看了看云心：“你随少夫人将小少爷安排好，我去看看。”
云心点了点头，走到闫如歌身旁，而后沈长瑜才敛了敛神色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