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街上行人寥寥数人,两匹骏马在长街奔腾,为首的少年玉面高冠,紧随其后的宝马载着两位容貌清丽的少女。

    “芸儿,小汐,我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李弘有些心慌。

    “我也感觉到了,三哥肯定出事了!”玉兰汐紧紧抱住李芸,马上就要到轩辕氏了。

    “驾!”

    北州境内,玉兰婷心口愈加疼痛,无法化作光点的她恢复人身,李金琪也恢复人形,揽着玉兰婷的腰肢继续朝宁远赶去。

    两声嘶鸣,李弘和李芸同时勒马,看着轩辕氏大门前那群面色不善的人,三人皆唤出自己的武器强行闯入。

    来过轩辕府的玉兰汐带着李弘和李芸一直朝左前方跑去,玉兰汐和九弦琴灵力都不弱,轩辕氏的人见皇室中人强闯,也快速备战,一大群人将三个闯入者团团围住。

    李弘手握天罡剑,怒视着一群围住他们的人,“轩辕氏是打算造反吗!”

    “三位殿下擅自闯入轩辕氏,意欲何为!”

    轩辕旬打量着满身风雪的三个孩子,昨日来一个捣乱就算了,今日竟然来了三个,真当轩辕氏是玉兰婷的后花园!

    “轩辕旬,把麟儿交出来,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李弘剑指轩辕旬,他作为天兰贵少主,一声令下就能让司隶衙门过来查封轩辕氏。

    “小主子在学习,不方便见人。”轩辕暮作为轩辕氏的老功臣,向映月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并不怕李弘。

    “大哥,他们肯定抓了三哥!”玉兰汐说完,用九弦琴攻击周围的人,李芸和李弘也不再废话,一路跟着玉兰汐,朝着向映月的房间而去。

    看着被打翻在地的众人,轩辕旬和轩辕暮气得不停喘息,“这三个疯了!快,拦着他们,轩辕氏的账册不能被外人知晓。”

    皇嗣强闯轩辕氏,轩辕旬将所有无心人和能打的人都调往向映月的院子,轩辕氏财富庞大,老祖宗当年再三交代,不能让皇室中人瞧见。

    轩辕氏能力强的很多,却都不敢对三个小孩动手,得罪水月山庄和天音阁事小,天兰贵后继无人罪过可大。

    很快,玉兰汐就带着哥哥姐姐来到向映月的房间外,一大群轩辕氏的人也随即而来,挡住他们的去路。

    “一群坏蛋,放了我三哥!”

    平日里温柔可爱的玉兰汐满眼狠厉,她虽然很少握剑,但她的风雅颂功法足以让她成为一方霸主。

    李弘手中的天罡剑也散着金光,他的灵力会随着水月诀的招式发挥作用。

    李芸的无痕剑同样通灵,她的水月诀精进不少,对付这里的人问题不大。

    双方正要交战,轩辕沛重和轩辕淮重从屋内走出,朝两位长老和三位殿下见礼。

    瞧见轩辕沛重,玉兰汐当即指着他,“大哥,就是他不让我和三哥说话。”

    “你们把麟儿藏哪里了!”李弘看着轩辕沛重,这人神色明显不对,绝对有事。

    “少主,你就算是王储,也不能…”轩辕暮话还没说完,李弘的天罡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宫再问一句,麟儿在哪!”李弘说完,拿出怀中的纸,交给眼前的老头。

    看到向映月的印章,轩辕暮抿了抿嘴,犹豫一番还是让人退下。

    “少主,轩辕氏的东西外人不能看!”轩辕旬虽不知向映月让这几人进来是什么意思,可他并不希望轩辕氏被皇室兼并。

    “谁稀罕你那些东西,我只要三哥。”玉兰汐收了琴,就要闯向映月的房间,轩辕沛重和轩辕淮重直接拦住她。

    李弘夺过轩辕暮手中的纸拿到轩辕沛重面前,他知道麟恪肯定在这间屋子里,“让开!”

    看着愤怒的三个孩子,又想起苦苦哀求他们的麟恪,轩辕沛重终是放他们进入房间。

    看到桌上摆满的伤药和十来个大夫,李弘顿时浑身颤抖,李芸和小汐也忍不住落泪。

    “麟儿在哪?”

    李弘这句话,带了颤音。

    轩辕沛重低着头,将李弘领到暗室前,按下机关,暗室的门却没有打开。

    轩辕沛重脸色当即一变,走上前不停的拍打着那堵墙。

    “滚!”李弘怒吼一声。

    轩辕沛重见情况不妙,即刻派人去往皇宫给向映月报信。

    李弘紧握天罡剑,对着那堵墙猛地一劈。

    天罡剑威力强大,墙面瞬间破开一个洞,李弘再度劈下,墙面终是垮掉,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李弘快步上前,却在一群人的惊诧中顿足。

    站在暗室门口的李弘,看到小小的孩子被铁链穿透双肩吊在半空,两个猥琐的人正在用竹棍夹他的手臂,地上,墙上,刑具上,全是血。

    李弘跑进屋内,两脚踹翻审讯的人,挥剑砍断铁链,将浑身是血的孩子抱在怀里。

    玉兰汐和李芸随即入内,看到李弘怀里的麟恪,玉兰汐当场晕倒,李芸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麟儿还有气,芸儿,这两个人交给你了,我带麟儿去白府求救。”此时的李弘格外冷静。

    “大哥放心。”李芸掐了小汐的人中,让她护送李弘去往白府,她来善后。

    当沉静如水的李弘抱着麟恪走出暗室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轩辕暮和轩辕旬更是满脸震惊,“沛重,这,到底怎么回事!麟儿怎么会…”

    “少主,主子备了伤药…”轩辕沛重话没说完,就看到李弘怀中的人,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铁链还未取出,麟恪散乱的发丝被血染透,血肉模糊的指尖和看不出形状的脚还在滴血,那被利刃划伤的脸颊…

    李弘抱着麟恪走向府外,沿途都是滴落的血迹,所有人都被震惊。

    走出轩辕府,街上的人瞧见李弘怀里的人,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跑向清源街,向宁远衙门报案。

    暗室中,李芸拦下要寻死的两人,轩辕旬下令将他们押往地牢。

    “殿下,主子绝不会这样对待麟儿,这其中怕是有隐情。”轩辕旬解释着,他不相信向映月真这样狠。

    “轩辕氏迫害皇嗣,你们等着被…”怒极的李芸指着一群人吼着,话说到一半她又将那些不吉利的话收回,轩辕氏是向映月的私产,麟恪是轩辕氏未来的主人。

    “赶紧带上伤药去追少主,麟儿若是有什么好歹,整个轩辕氏都要跟着遭殃。”轩辕旬急得满头大汗,麟恪出了事不仅向映月那里不好交代,李弘和玉兰汐也不是省油的灯,玉兰婷的实力更是恐怖,若皇室要给麟恪讨公道,轩辕氏将面对巨大的危机。

    皇宫大门处,化作光点的轩辕淮重穿过结界,向议政殿狂奔。

    白府距离轩辕府不过数百米,白晔和冷月都在上朝,只有白成昱和染了风寒的玉兰湘在家中。

    白府的门卫见到身穿血衣的李弘和玉兰汐,以及被李弘抱在怀里的人,离开派人通报。

    正在给下属安排任务白成昱听闻两位皇储来了白家,即刻到门口接见。

    白成昱还未见到李弘,顺着血迹追到白家的轩辕氏众人已经同玉兰汐在白家门□□起手来,路过的百姓虽好奇,也不敢随意掺和皇室和王郡的事,也有好奇心强烈的人躲在暗处偷看。

    轩辕氏想给麟恪治伤,白家虽富贵,终究比不得轩辕氏。

    李弘和玉兰汐都不相信轩辕氏,并不愿意将麟恪交给他们。

    僵持不下之际,李芸提议让轩辕氏的人在白家替麟恪治伤。

    忧心麟恪的伤,李弘也只能暂时妥协,郭巍当即抱过麟恪,吩咐白家的人去准备热水。

    朝堂众臣因国事不停争论,赶到议政殿的轩辕淮重不待通传,直接登上天兰贵高层官员才能踏足的朝堂。

    朝臣看到突然出现的轩辕淮重,都是一愣,向映月更是大声呵斥,私闯朝堂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浑身冷汗的轩辕淮重跪在地上,恐慌的看着向映月,“帝君!小主子出事了!”

    向映月神色瞬变,当即宣告退朝,化作光点快速奔往宫外。

    绝大多数朝臣对向映月的举动不满,冷月流星脸色也相当难看。

    苏依依衙门的案子繁忙,向映月离开,她坐上李金琪的马车回衙门。

    白府里,郭巍看了麟恪的伤,直接摇头,“小主子伤势太重,属下救不了,宫中有唐门高人和太老爷,他们或许能救。”

    李弘没有犹豫,即刻让白家的人准备马车,他要带麟恪回宫治疗,若向映月横加阻拦,他拼了命也不会让他再伤害麟恪。

    李弘和玉兰汐刚登上马车,玉兰婷和李金琪便气喘吁吁来到白府门口,瞧见马车附近的血迹,玉兰婷不顾李金琪的阻拦,推开车门。

    看到浑身血迹的李弘和麟恪以及发丝凌乱的小汐,玉兰婷当场愣住,随即便怒火万丈。

    “娘亲!”玉兰汐和李弘同时唤着玉兰婷。

    “娘亲,舅舅对麟儿严刑逼供。”李弘跪向玉兰婷,将怀中的麟恪送到玉兰婷面前。

    抱着麟恪下了马车,李金琪看到麟恪也是难以抑制的心疼。

    “小汐自己回来,李金琪你带上弘儿,回宫。”玉兰婷说完,抱着麟恪消失在几人眼前。

    李金琪揽住李弘的腰肢,带着他飞向空中。

    “发生了什么?麟儿怎么会变成这样!”李金琪问着李弘。

    “麟儿给向嗣倡下了毒,舅舅为了解药以看账的名义将他囚禁在轩辕氏。”玉兰婷回来,李弘松了口气,向映月奈何不了他的娘亲,自己伤成那样都能救,麟恪定然也不会有危险。

    李金琪看着不再抗拒自己的李弘,继续问着,“你怎么知道?”

    “小汐说的,娘亲怎么回来了?”

    “你娘亲莫名吐血,她怀疑你们有危险赶了回来。”

    “伯伯,姐姐押了伤害三哥的人去了宁远衙门。”玉兰汐突然想起了同她一路救人的李芸。

    “先送你们回去,你娘和你舅舅肯定会吵起来,你们去劝一劝。”轩辕氏虽听从向映月的命令,也绝不敢对他们未来的主子下毒手,向映月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麟恪,铁定内部出了分化。

    “我才不去,麟儿就是被他害成这样。”

    李弘将头埋在李金琪臂弯,他爹虽然对他用刑,但情有可原,当时李金琪既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因他是谋害皇嗣的仇家,向映月却为了外人下令刑讯自己的亲儿子。

    “你娘铁定会将麟儿过继给你小叔,到时候麟儿就丧失了轩辕氏的继承权,如今轩辕氏太过庞大,就是你们的娘亲也不能轻易得罪轩辕氏。”李金琪不确定向映月究竟有多少产业,但朝廷若是和轩辕氏硬碰硬,天兰贵的经济会出现动荡。

    李弘不再说话,向映月虽然只有一个孩子,可麟恪此番毁了根基,他再要一个孩子也并非没有可能,除却他国君的身份,轩辕氏主人也分外让灵识向往,向嗣倡就是个例子,顶着向映月私生子的名号,享受了许多高层官员都达不到的富贵。

    玉兰汐小嘴叭叭,非常不乐意的接受现实,为了一个向嗣倡向映月就能刑讯麟恪,日后向映月再有了孩子,麟恪更加被动。

    向映月刚出宫门,一点金光从他身侧闪过,停顿片刻,他朝着金光追去。

    金色的灵少之又少,宁远城他所知的无心人只有玉兰婷威严和麟恪,玉兰婷远在天音阁,威严刚刚离朝,这人能自由进出皇宫,绝不一般。

    天医司内,以唐壁和唐冰为首的一群医师正端着刚煎好的药喂给向嗣倡,被向映月催了多日的他们都颇为期待的看着床榻上脸色灰败嘴唇黑紫的人,期待他的毒能被这药水解开。

    药效还未发作,玉兰婷踹开被向映月封上的天医司大门,直奔存放急救药物的房间。

    “来人!”

    玉兰婷抱着麟恪,看着没有人影的天医司,分外焦急。

    玉兰婷脚步甚快,耳聪目明的唐冰听到熟悉的声音,虽然惊讶,还是走出房外,看到浑身血迹的玉兰婷,尖叫了起来。

    “唐冰,救人!”

    玉兰婷抱着麟恪走进房间,看到急救室里满屋子的人,将麟恪抱到床边,却见有中毒迹象的向嗣倡躺在最舒适床上。

    玉兰婷眉头一皱,将麟恪放到了一旁的小床上。

    唐冰戴好手套,走向那个浑身血迹的孩子,先是探了脉,而后又查看孩子血肉模糊的脑袋,待到看清孩子的面容,手中的刀都惊得掉落在地,“这是麟儿?”

    唐冰见玉兰婷没有否认,双手都颤抖了起来,“药浴,即刻准备药浴。”

    唐壁和上官明清也顾不得向嗣倡,带着资历颇深的医师给麟恪处理伤口,资历算不得太强的人则去准备药浴。

    玉兰婷灵力太强,此时的麟恪受不住她的灵力,帮不上忙的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一群人因为她的孩子争论不休。

    突然,有人来报向映月到了天医司,正对有人强行撕掉封条大发雷霆,心情极差的玉兰婷听到这个消息,让人将向嗣倡拖着去见向映月。

    玉兰婷见到向映月的瞬间,出掌将他击飞,又将向嗣倡扔出天医司,而后布下结界,将整个天医司全部圈禁,除非破开她的结界或是被她允许,否则谁都无法踏入结界,被关在里边的人也休想离开。

    “玉兰婷你发什么疯!”向映月擦去嘴角的血,将被玉兰婷重重扔在地上的向嗣倡抱起。

    “狼心狗肺的畜生,立马带着你的私生子和轩辕氏滚出宁远!本尊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玉兰婷吼完,又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扔到向映月身边,“麟儿要是有任何事,本尊一定端了你的轩辕氏!”

    向映月脸色顿变,也顾不得向嗣倡,就要冲进天医司,却被结界阻拦,他刚要强闯,玉兰婷阴冷的声音就响在他的耳边,“结界蕴含本尊所有的灵力,你若强行破开,整个天兰贵将不复存在!”

    “让我看一眼麟儿,就一眼!”

    向映月终于知道他的不安来自何处,玉兰婷能感应到李弘,同样也能感应到麟恪,他的孩子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靠娘亲续命。

    玉兰婷冷眼看着惊慌的向映月,头也不回地走向天医司,恰好玉兰汐和李弘赶到这里,气急败坏的玉兰汐拿过九弦琴朝向映月发起进攻,小小的孩子杀伤力很强,向映月又不敢还手,只能被迫接受小孩子的怒气。

    “住手!”

    玉兰婷呵斥着玉兰汐,她作为向映月的师姐和妻子有资格教训他,玉兰汐毕竟是晚辈,哪能如此不知礼数。

    李弘和玉兰汐同样被结界拦截在外,玉兰婷走近两个小孩,将他们牵住。

    “玉兰婷,我承认对他用刑是我不对,但这小子给倡儿下毒在先,他就是欠教训,你再这样惯着他日后指不定捅出什么篓子。”向映月并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作为父亲,他不能看着逐渐孩子变成恶人。

    “麟儿给向嗣倡下毒确实有错,你若是想教训他也可以给他灌几瓶毒药,他下毒害人自有律法制裁,但这并不是你对他动私刑的借口。”

    玉兰汐和李弘担忧麟恪,跑进了天医司,玉兰婷审视了向映月片刻,也转身离开。

    有玉兰婷在,向映月不再担忧麟恪,李弘被魔界折磨多年都能救,麟恪才被刑讯一个半时辰,疼痛难免,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向嗣倡的毒已深入肺腑,他只能冒险将他体内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麟恪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向映月毫无顾忌带着向嗣倡去往落霞别院。

    途径宫门处,冷月和流星两夫妇看他的眼神充满了讽刺,就连朝臣都小声唾骂,苏依依面无表情靠在墙边,她新婚得了几日假,可她作为司隶,迟早会接手这个案子,事关国君和皇储,牵扯麟恪和向嗣倡多年恩怨,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办。

    宫门外,轩辕氏的负责人轩辕旬和轩辕暮都站着等候向映月,宁远衙门已经传他们审问过事情的来龙去脉。

    经过多方认证,轩辕府绝大多数人和闯府的少主同时知晓此事,负责看守麟恪的轩辕沛重和轩辕淮重到衙门自首,如实告知主审官整件事情的经过,向映月虽下令审讯麟恪,却再三叮嘱不能伤到他,是负责审讯的两个人自作主张残害麟恪。

    这两人确实是轩辕氏旁支,身份也没有异常,轩辕氏正在在清查这二人的底细,刑部也在拷问他们残害主子的缘由。

    向映月从郭巍口中得知了麟恪的伤,怒火滔天,驾着马在宁远大街小巷怒喊,“有仇有怨的都冲我来!要报仇的人都来找向映月!”

    麟恪在天医司被抢救,向映月就一直在宁远呐喊,天空的雪越来越大,寒风也更加冷冽。

    深夜,替向嗣倡解了毒的向映月来到天医司外,看着泛着光的结界,他蹲在地上捏了一个雪球。

    雪球越滚越大,向映月将硕大的雪球推到天医司正门处,又滚了一个较小的雪球堆到大雪球上。

    玉兰婷得知向映月在城中呐喊只是轻哼一声,并未有太多话,玉兰汐一直哭哭啼啼,心烦意乱的玉兰婷让人将她带到远些的房间去背书,李弘和李芸能控制住情绪,才被允许待在房间里。

    冷月和流星一直陪着玉兰婷,宋佳心和苏依依闲暇无事,都在天医司守着,子时过后才离开。

    子时末,浑身是血的唐冰和唐壁夫妇才打开麟恪所在的房门,一群衣衫带血的医师鱼贯而出。

    “婷儿,简直太惨烈了,我都恨不得出去踹死向映月!”唐冰愤愤推开玉兰婷所在的房门,玉兰婷和两个小孩即刻起身。

    “麟儿伤势如何?”玉兰婷不敢进去看,当年黛西从天牢接出李渐离差点疯掉,灵力不弱的李渐离直接毁了根基,麟恪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审讯他的人纯粹是发泄,虽说麟儿有灵力护体,但这次伤的着实重,会不会有损根基还不清楚。”唐冰顿了顿又道,“我和嫂子在麟儿身上找到了很多针,根据银针周围的皮肤可以判定这些针都是烧红后刺入,还有那条铁链,也是在灼热的情况下强行穿过肩胛,麟儿体内还有一种药,这种药能让人意识保持清醒,也很强的副作用。”

    “天尊,还有一点,臣发现这些刑具上有针对无心人的禁制,帝君这仇家预谋了很久,是铁了心要置三殿下于死地。”唐壁将从麟恪体内取出的铁链交给玉兰婷。

    玉兰婷看着手中的铁链,用灵力将其震为尘埃。

    “娘亲,舅舅绝对不会杀麟儿。”李弘牵住玉兰婷的手,向映月确实不像话,可他娘亲若是同轩辕氏闹翻,不仅没有好处还让那些坏人奸计得逞。

    “麟儿的伤他逃不了责任,身为轩辕氏主人不清楚手下人来历,让人钻了空子。”玉兰婷松开李弘,吩咐着屋内的人,“将这个屋子装点一番,麟儿最近就住在这。

    玉兰婷出门,李弘和李芸小跑着跟上,天兰贵自从研发药浴,还是第一次有人泡四个时辰,麟恪该是有多重的伤。

    踏足充满血腥气的房间,玉兰婷缓缓向床上的孩子靠近。

    麟恪从头到脚都缠满了绷带,精致的小脸已经恢复如初,审讯的人着急让他尝遍酷刑,甚至用利器猛砸麟恪的头。

    李弘和李芸寻了担架打算将麟恪抬到别的房间,玉兰婷直接用灵力托住麟恪,小心翼翼带着他去别的房间。

    天医司外,哄睡孩子的流星和威严坐马车来看望麟恪,瞧见坐在雪地里的向映月以及三个大小不一的雪人,想笑又笑不出来。

    唐冰和唐壁夫妇碰巧也在此时出来,向映月看到宛如血人的三人,惊得坐了起来,急切道,“麟儿怎么样?”

    上官明清刚要出言骂人,唐冰将她拉住,“帝君,三殿下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全身的骨头被击碎,大脑也受到严重损伤,四个时辰药浴全程未醒,没有任何麻痹药物,开腹取针也未醒,他所受的刑具全有禁制,根基毁了,也许会失忆,他的灵力也…”

    向映月一瞬间恍若失了魂,瘫坐在地。

    流星原想骂他几句,见到这样的向映月也不忍开口。

    离开天医司,上官明清才小声道,“姐,你骗他干嘛,麟儿只是伤重,和灵力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给他提一句。”唐冰搂着上官明清,这次事情过后,向嗣倡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留在天兰贵,麟恪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是想逼迫他离开,没想到被仇家钻了空子。

    天医司内,沐浴完的李弘和李芸在空置的房中休息,玉兰婷亲手为两个孩子铺床。

    流星看了眼麟恪,将向映月还在外边的事讲给玉兰婷,劝解道,“姐,他对麟儿用刑前专门进暗室检查过,确定没有其他刑具,那两个人是当初建造暗室的人,暗室里别有玄机,向映月也不知道。”

    “结果呢!麟儿现在都没醒!”玉兰婷将李弘塞到被子里,熄了灯又去看李芸。

    流星一直说着向映月的好话,不经意间提到了雪人,轩辕氏的人讲麟恪昨夜吵着要堆雪人玩,向映月也在外边堆了三个雪人,两大一一小,明显就是一家三口。

    玉兰婷听闻向映月堆了雪人,思索片刻,随后向天医司外边走去,流星以为她被说动,忙着跟上。

    向映月和威严靠坐在雪人边上,向映月手边有一坛酒,刚刚毒发的他额角还有些许汗渍。

    大门打开,身穿睡衣身披斗篷的玉兰婷从里走出,向映月即刻起身,垂着头立在原地,等候数落。

    威严正准备看戏,玉兰婷便飞起一脚将最大那个雪人的头踹飞。

    向映月看了眼没头的雪人,朝玉兰婷跪下,“师姐,我就看一眼麟儿,就看一眼,他养伤期间我绝不出现,我保证向嗣倡日后不会出现在宁远,你允许我看一眼。”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雪地里,站在门口的流星顿足,看着不远处一站一跪的人,以及那没有头的雪人。

    结界逐渐消失,向映月踉跄起身,朝着天医司而去。

    “天尊,向嗣倡的毒被向映月吸到了自己身上。”威严清楚玉兰婷的作风,她虽然不赞成麟恪的做法,但向嗣倡的存在不仅让麟恪讨厌,很多朝臣都厌恶他,一部分是当年和韩然有仇的人,一部分羡慕他不做事也有高额银钱消费的人。

    “让人去查他栖身的地方,透露给之前岚昕阁牺牲那些人的亲属,死了也别放过,抓到无间道。”

    玉兰婷神色凉薄,她从来不是什么仁慈之人,她给过向嗣倡生路,他舍不得富贵日子不愿离开,平白害麟恪遭遇此难。

    “是。”威严接了新任务,拉着流星离开。

    温暖的房间内,向映月看着脸色惨白的麟恪,悔恨的泪水落下,“麟儿,爹爹送他离开,日后再也不见他。”

    紧闭的双眼微颤,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向映月惊喜的接住泪珠,“麟儿!麟儿你醒了!是爹爹。”

    床上的人再没有任何反应,向映月轻轻扒拉麟恪的眼皮,孩子还在昏迷中,并未清醒。

    “走吧,他不想见你,若他醒来还愿意认你,这段婚姻本尊就认,他若不认你,日后你们再无瓜葛,轩辕氏若继承人不是麟儿,本尊不会由着他们继续做大。”玉兰婷说完,揪住向映月的衣摆将他拖了出去,再度开启结界。

    落霞别院中,向嗣倡坐在床上,他也知道了麟恪被刑讯一事。

    天音阁

    漫天大雪,浩浩荡荡的队伍自灵垣城出发,被分开关在笼子里的黛西和蚩少锌浑身血迹,八百无心人轮流看守两个重犯。

    队伍最末端,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行驶,林金奕躺在舒适的衾被之中,天音阁的奏报整齐的列在小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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