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伊始,正值初春,宁远风景秀丽,入目繁华。

    三月十五,四位国君同朝,各地官员皆入京述职。

    朝堂之上,官员总结去年政要,提出新政,青冥官员极力争取朝廷资金,打算运输海水到荒漠化的土地,开垦新型植被;利州都督晋刹提议朝廷将无心人各地分散,并增加戍边将士俸禄。

    人性化的朝廷当堂询问是否愿意前往苦寒之地为官,见没人愿意,又一次给利州河州和青冥的官员涨了俸禄,一些官员虽有微词,也没有多言。

    除却京都官员,各地府郡联名上奏,百姓对朝廷四年一次官员考核尤为不满,民间身怀抱负的人才多不胜数,却因为各种缘由无法到京参加考核,一些被地方针对的学子更是满腹怨气,时常到州府衙门击鼓鸣不公。

    有人提及各种民间琐事,有人提及女人独立男人娶不上妻子,有人好吃懒做等待官府救助,有人勤勤恳恳依旧入不敷出,有人提及底层百姓的拼命挣扎,有人高讽官家和富家的奢侈无度,有人讲天兰贵官家子对家国无功却占据资源,有人讲私生子横行律法却丝毫不维护有官印的婚约等。

    辰时开朝,数百位官员的奏报从讲完到共同探讨,记录朝政的官员从始至终不曾停笔,少部分问题当堂讨论出应对计划,具体情况还待政法施行后才知晓结果,绝大多数问题仍被记录在案。

    朝会接近末端,宁远衙门当堂提出三皇子下毒谋害向嗣倡一案,强行将记录在案的私生子受律法保护引出。

    舌战一日的官员都有些累,听到这事又满血复活,再度争论。

    有人讲私生子侵犯原配及婚生子女的权益,有人讲私生子也是天兰贵的百姓,还有人讲部分百姓并未结为夫妻也共同抚养孩子,那些孩子算不得私生子,有人讲私生子该死,有人讲生来就该活着,稚子无辜。

    甚至有大胆之人提及长平君上和长轩天君就是私生子,却被长宁天尊当堂否定,林婉清以妾氏身份被纳,在当年三妻四妾的年代,他们是庶子并非私生子。

    而向嗣倡才算私生子,他的亲生父母是前中州宁王和中州皇后,他是前朝皇室□□的私生子,比普通百姓的私生子更加不耻,他本身没有任何罪过,但他以向映月名义占用轩辕氏资源,损害原配孩子的利益,按律当发配边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朝廷对于婚生子和非婚子做出律法做出整改,并在州府设立专门保护婚姻的红衙。

    天兰贵朝廷保护隶属天兰贵的每一个百姓,天兰贵红衙保护百姓婚约,从此往后,在红衙登记过的婚约才作数,一旦夫妻双方有一方在婚约中出轨,出轨方将会被红衙逮捕处罚,另一方若接受和离将获取共同财产的六五成以做补偿,若不和离只做处罚。

    同时,红衙也接管新生子所有事,双方在登记前可查看对方是否有私生子,若婚前对方有私生子当事人愿意接受可以过继到自己名下,若不愿接受则红衙不予登记。

    故意干预他人婚姻的人将被处以监禁,故意诱导他人干预婚姻的人同罚,具体因情况而定,原婚约受害者能向红衙申诉赔偿,私生子女一经查证将会被红衙统一带往规定的地方生活,不愿听从红衙安排的私生子女将被剥夺天兰贵国籍,婚生子及原配一家杀害私生子无罪,私生子女有重大功劳除外。

    朝会结束,已是深夜,大群官员暂住清源街,待天明各自回到管辖地带。

    昭阳殿内,刚沐浴更衣的李弘准备去襄阳殿看望麟恪,李金琪就将录政官员整理出的政要送来,并嘱咐李弘要多看多学。

    李弘应了声就要离开,被李金琪拽回殿中,擦干头发才放他走。

    同一时间,李渐离被连月领着走在无间道。

    一个月前的大朝,林金奕带着黛西尔旺和蚩少锌在宁远衙门公开处刑,他则被李金琪关在太霄殿练习水月诀,整整一月,他和李金琪都没有离开太霄殿,直到今日大朝,他被勒令参加朝会,原以为会被骂的狗血淋头,谁料那些唾沫横飞的官员从头到尾都没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全程都在喷高位之上的向映月。

    麟恪的伤他没看过,可那灵力强大的孩子昏迷将近一个月,想想也知道情况不好。

    黛西尔旺和聂尔旺被关在一处,颂涵和蚩少锌也在他们所在的牢房,中间放了两把椅子将他们隔开。

    李渐离来到牢房时,黛西正在嘶吼,其他三人都默不作声。

    衣着华丽的皇子踩着木板走近牢房,用刑的人才放下刑具,引着他去见聂尔旺和黛西尔旺。

    瞧见李渐离,黛西不仅没有欣喜,还阴阳怪气的挖苦,“呵,本宫犯了那么大错,玉兰婷竟然没有杀了你。”

    “娘亲。”李渐离看着那癫狂肮脏的女人,轻唤了一句。

    “李渐离,李金琪一点都不喜欢你,他就喜欢玉兰婷那两个贱种,他从来都不爱你,只有娘亲是爱你的,你快把娘亲放出去。”黛西舒展着身体,颇有责怪,“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听了黛西的话,李渐离轻笑出声,“爹爹确实喜欢李弘和姐姐,但他也喜欢我,你才是自私自利不择手段。”

    “娘亲,渐离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轻信你的话害了李弘,天尊真的很好,是你无理取闹,空有称霸六界的野心却没有那个本事。”李渐离说完,朝着黛西跪下,“谢娘亲给了渐离性命,为报此恩,渐离特向天尊和大哥求了情,三日内让您不必受刑,请恕渐离不孝。”

    李渐离规矩的向黛西行了三跪九叩的最高礼仪,他作为皇子,作为无心人,真的无法接受至亲残害同胞的行为。

    黛西怔怔看着李渐离,破口大骂,“玉兰婷那贱人给你洗脑了!你竟然不要娘亲,这么多年我为你谋划,你踩着娘亲有了如今的地位,竟然过河拆桥!李金琪呢!他为什么不来,我不远万里嫁给他,他就这样对我!”

    李渐离并不多说,她的娘亲无论任何事都会扯上玉兰婷,可那位天尊真的是好人,虽然讨厌他,每次家宴还是会带着他,也呵斥他爹要一视同仁,也想方设法将自己和犯了错的亲人撇开,给了他光明的前景,依依待他也宛如亲生,反观他的亲生娘亲,除了打骂他就是做着伤害天兰贵百姓的事说是为他好。

    黛西的嘶吼声还在继续,李渐离却头也不回的离开,论无辜,李弘无辜,他又何尝不无辜,往后的日子,他要好好学习,成为天兰贵的功臣,同为李金琪的孩子,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李渐离很优秀。

    襄阳殿内,一大群人看着吃糕点的麟恪,将小孩弄得很不好意思。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麟恪小口咬着糕点,不解道。

    玉兰婷替麟恪擦去嘴边的碎屑,颇为期待的看着麟恪,“麟儿,知不知道我是谁?”

    除却玉兰婷,屋内其他人也都看着麟恪。

    “娘亲?”麟恪试探着。

    “麟儿真聪明!”玉兰婷一把抱住麟恪,又指了指身侧的林金奕,“这个呢?还记不记得?”

    “爹爹?”麟恪看着林金奕,傻傻的笑着,这些天爹爹对他可好了,又买吃的又陪着玩。

    冷月和流星都上前望着麟恪,期待着小外甥能认出他们,较为遗憾的是麟恪暂时还记不住他们,只有威严他还认识,却不知道怎么叫。

    “三哥太坏了,竟然把我忘记了!”玉兰汐撇嘴,麟恪能想到爹娘,叫得出李弘,却始终想不起她。

    “麟儿会好起来,大家不要担心,明日依依开堂审案,大家都去给麟儿作证。”玉兰婷抱着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将凑过来的玉兰初言一并抱着。

    林金奕正要开口将屋子里的人劝回去,李弘和李芸便匆匆到访,又缠着麟恪说了会话,一群人又热闹的聊天。

    向映月处理完事情已是子时末,走进襄阳殿的他想看一看麟恪的睡颜,不曾想听到了欢快的笑声。

    整个襄阳殿灯火通明,自从麟恪醒来,只要没有光他就会尖叫,一个人独处也会尖叫,脑部受到重创的他记忆混乱,几乎所有人都不记得,玉兰婷打算将麟恪带到小坪山去疗养,他最近忙着处理国事,晚些时候就看着熟睡的麟恪,若时间充裕就陪他躺一会。

    向映月进殿,李弘正在吹笛子,是去年接风宴上麟恪和玉兰汐做的那首曲子,麟恪听的非常认真,他这些年学到知识并未忘掉,他只是不记得人,也不认识路,按照唐冰所说,他是选择性失忆,昏迷的时间里他太过痛苦,忘掉了一些事情。

    “曲子好好听,大哥真厉害。”麟恪说着打了个哈欠,又窝在玉兰婷怀里,余光却瞥到了刚进殿的向映月。

    “娘亲,他又是谁呀,我都没有见过?”麟恪指着向映月。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向映月,他最近这段日子压力不小,不知是谁将向映月刑讯麟恪的事传开,各地百姓组团上京,联合批评向映月,又将向嗣倡骂的狗血淋头,向映月还未将向嗣倡送出宁远,李弘便下旨,以向嗣倡私自挪用轩辕氏财产的名义将他逮捕,到现在都还关在牢里。

    一群人都看着向映月,并不说话。

    “麟儿,那是舅舅,他是娘亲的师弟。”玉兰婷端起冒着热气的鸡汤,吹了吹才喂给麟恪。

    “这个舅舅看着好可怕。”麟恪喝了口鸡汤,觉得烫吐了吐舌头,引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有向映月站在原地,看着同他格格不入的场面。

    “麟儿不喜欢那爹爹轰走他。”林金奕说罢,起身就要将向映月轰出去。

    “爹爹,舅舅是麟儿的长辈。”麟恪说着,笑着说了句“舅舅好。”

    向映月脸色更难看了。

    麟恪看着奇怪的舅舅,不再理会他,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人。

    “麟儿,明天大家和你一起去衙门,把害你的人绳之以法,过后娘亲带你回老家去待一段时间,你的兄弟姐妹们都陪你去。”玉兰婷继续喂着麟恪,这家伙饭量越来越小,整个人瘦的像皮包骨,她要给他喂胖些。

    “这坏蛋真讨厌,爹爹娘亲不要放过他!”麟恪咬着嘴唇,他原本是好好的小皇子,因为出去玩被坏人抓住,幸亏大哥来得及时,不然他就被打死了。

    玉兰婷将整碗鸡汤全喂给麟恪才回他的话,“爹爹和娘亲都不会放过他。”

    “麟儿,舅舅可不可以抱你?”向映月走近麟恪,每天夜里他都会来,可麟恪睡着会抗拒他。

    听到向映月的话,宋佳心拉着薛长宁告退,冷月流星也都离开,只剩几个孩子还在屋内。

    麟恪看着向映月,越看越觉得可怕,扑到了林金奕怀里,“爹爹,我好像认识他!”

    林金奕抱住麟恪,微笑看着向映月,眼中全是嘲讽,“麟儿,你当然认识他,这是你舅舅,他以前对你可好了!”

    李芸和李弘在一旁坐着,生怕这两个人打起来。

    “真的吗?”麟恪有些怀疑。

    “这襄阳殿就是你舅舅给你的,他没有孩子,又很喜欢你,就把这里给你了,快去抱抱他。”林金奕松开麟恪,起身将位置让给向映月。

    向映月刚坐到麟恪身边,玉兰汐和玉兰初言都紧张的看着麟恪,当初李弘闯暗室时麟恪还有意识,他当时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没有爹爹了,向映月抛弃了他,他同样抛弃了向映月。

    “麟儿若是不喜欢舅舅,以后舅舅就不来了。”向映月说完,将麟恪轻轻抱在怀里。

    父子触碰到的瞬间,麟恪脑海里出现一些杂乱的记忆,小小的他被向映月高高举起,而后又是一片火海,有笑容,有呵斥,还有满目的血腥。

    “啊!”

    麟恪突然抱头尖叫,眼中全是恐惧,更是不顾自己未愈合的伤,拿过被子蒙住头,缩到了角落里。

    向映月像是被雷击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弘和李芸皆走到向映月面前,同情道,“舅舅,麟儿现在情绪不稳,您晚些时候再来吧。”

    虽说他并未让人至麟恪于死地,但他因向嗣倡对麟恪动刑,就不可原谅。

    玉兰婷将麟恪抱住,孩子在她怀里才稍稍镇静,向映月看了眼玉兰婷怀里的麟恪,终是抬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向映月再度来到襄阳殿,看到玉兰婷臂弯里睡得香甜的麟恪,厚着脸皮躺到床上,将妻儿一同揽进怀里。

    次日天明,宁远衙门聚集了一大群百姓,往日热闹的商铺几乎关门,整个清源街都是人,除却当地人,宁远衙门四周也有许多化作光点的无心人,更有许多受过岚昕阁恩惠的人,他们从天兰贵各地来到皇城,只为给麟恪撑腰。

    辰时末期,身穿便服的朝廷众官员相继出现在宁远衙门,主审此案的苏依依一身官服正襟危坐,被关押多日的向嗣倡站在正堂中央,残害麟恪的两个血人被扔在地上,若非衙役阻拦,义愤填膺的百姓就要冲到堂上打人。

    白晔和赵霆不停告知在场的人朝廷会严格处理此事,才让围观的百姓们冷静下来。

    巳时中期,林金奕和向映月的马车才穿过中央广场缓缓驶向清源街,驾车的慕云和连月见百姓挡住了去路,只能汇报几位主子。

    向映月想化作光点飞过去,玉兰婷认为百姓是爱戴小皇子才会这般激动,她觉得从这里走到宁远衙门更好。

    麟恪因伤重无法接受灵力,这一个月几乎都靠极灵自愈以及药浴疗伤,尽管如此,浑身骨裂的他依旧无法行走,甚至不能久坐。

    林金奕将麟恪率先抱下,玉兰婷和玉兰汐都踩着马凳下车,向映月全程冷着脸,见人都走了,才拿出提前备好的狐狸面具,这次皇城没有查外地人,他要确保无人趁机作乱。

    后边马车上的李金琪一家也牵着玉兰初言走下马车,此案没有任何审查的必要,但事关皇族和轩辕氏矛盾,起因又关乎各地的正在哄吵的私生子归属问题,朝廷虽然颁发新政,但百姓还没接到消息,借此能让新政迅速传开。

    林金奕抱着麟恪走在最前边,玉兰汐在林金奕身旁小跑着,李弘和李芸走在玉兰婷身侧,李渐离抱着玉兰初言走在中间,李金琪和向映月走在最后,时刻戒备着。

    蚩少梓和纤纤站在清源街的高楼之上,看着大街上的天兰贵皇族。

    “向映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不少宁远的细作,轩辕氏也被大力整顿,黛西和蚩少锌也被抓,今天应该没人来捣乱。”蚩少梓当初听到向映月刑讯麟恪的事有被震惊到,后来听人说轩辕氏仇家残害麟恪,他还没去看那个孩子,向映月便发疯似的在整个宁远怒喊,那日雪下的很大,向映月的呐喊感动了许多人。

    “是非分明,恩威并施,少梓,这才是真正的六界霸主。”纤纤看着六界以外的那群人,他们位于六界顶端,也能融入平凡。

    “六界是这样的主宰者,所以我愿意臣服。”蚩少梓张开缙云扇,若今日有突发情况,他一定第一个上前护住天兰贵的未来。

    大街上,国君和皇室都向四周的百姓打着招呼,四周的百姓也分外热情,麟恪窝在林金奕怀里,有些害怕。

    林金奕听到有人在小声谈论麟恪,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百姓们,三皇子脑部受到重创,暂时失去记忆,也极度畏生,大家安静些,莫要吵到他。”

    听到林金奕的话,一部分百姓立即噤声,手上的动作依旧未变,一些没听到话的人还在高喊,他们身侧的人逐一提醒,清源街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从中央广场到宁远衙门,一路上都很安静。

    林金奕抱着麟恪来到大堂,苏依依即刻开堂,率先将新政当堂提出,而后引出麟恪下毒一事。

    百姓听着开头还觉得麟恪不占理,向映月夜间陪伴向嗣倡并无不妥,麟恪直接就给人下毒,按照天兰贵律法他都要被问罪。

    直到苏依依将轩辕氏账本拿出,将向嗣倡近年来的消费当堂读出,在场之人瞬间闹腾起来,向嗣倡一月的花销竟然高达五十多万银,一年就是六百多万,其中还不包括他手下人的工钱和赏钱,逢年过节向映月也会给很大一笔银钱,反观麟恪,轩辕氏记录的只有每月二百两零用。

    亲生儿子还没有私生子过得潇洒,这种情况下换做谁也会不爽。

    随即,苏依依又拿出一本族谱,上边清晰的写着轩辕麟恪和轩辕嗣倡。

    不仅百姓吵闹,连官员都争论了起来,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私生子竟然要分走一半家产,这谁能忍!

    一群人再度看着向映月,想开口骂人,又害怕那张面具。

    向嗣倡怔怔看着向映月,他一直以为向映月之前是写着玩,没想到族谱上真的有他的名字。

    向映月看着众人,并不说话,麟恪下毒一事触犯国法,他想保住麟恪的名声只能自己抗下这件事。

    向嗣倡逐渐走进向映月,跪在他身边,“爹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麟儿才会被奸人所伤。”

    李弘和李芸冷眼看着恬不知耻的向嗣倡,周围人也相继投来鄙视的目光。

    “向嗣倡,娘亲当初给你五百万银子让你去别处生活,你为什么不走?”玉兰汐愤愤的看着向嗣倡,她真不知道这人脸皮为何这么厚。

    “小汐你还小哪懂人心,五百万只够他花一年。”玉兰欣悦讽刺道。

    “爹爹认了我做儿子,我花爹爹钱怎么了!被下毒的是我,害麟恪的人是他们。”向嗣倡也有了脾气,他莫名其妙被下毒,还被这一群人针对。

    玉兰婷并不开口,林金奕也不说话,抱着麟恪看戏。

    “此言差矣。”李弘冷笑一声,“向嗣倡勾结魔族制造木牌案,害三皇子被火烧,导致轩辕氏向氏祠堂被毁,促使帝君怒打三皇子,你深受轩辕氏和向氏大恩,却做出这种事,你罪该万死。”

    周围人顿时议论了起来,向嗣倡谋害三皇子竟然也能被帝君压下,该是多在乎他。

    向嗣倡一改往日不服的态度,朝着李弘跪下,声音都带了哽咽,“少主,木牌案一事小民确实不知情。”

    “哦!不知情吗?那在灌南是谁夜里向三皇子房间放毒蛇,又是谁将染重疫之人的碗拿给三皇子用?”李渐离也出声追问着。

    “小民不知。”向嗣倡依旧不承认。

    “你害了三哥那么多次,三哥要不是无心人早就死了!”玉兰汐说着,泪水不断往下落,玉兰婷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肃静!”苏依依一拍堂木。

    “害三皇子的人叫轩辕迟和轩辕伤怀,这二人为父子,轩辕迟乃轩辕氏庶子后代,其父辈不满嫡子继承家产试图暗杀嫡系一脉,被前任主人轩辕前进将其脉屠尽,轩辕迟身份低微逃过一劫活了下来,一心想要为父报仇,更想继承轩辕氏,此次为报仇对三皇子下了毒手。”苏依依说完,心里疼的厉害,那么乖的孩子,莫名遭此大难。

    朝臣和百姓还来不及吵闹,麟恪便一脸疑惑的开口,“爹爹,娘亲,轩辕麟恪是谁啊?怎么和我的名字一样?今天不是要处置抓了我的坏蛋吗?为什么都在说轩辕氏?”

    向嗣倡看着玉兰麟恪,有些惊讶,这小东西竟然失忆了!

    “麟儿,你就是轩辕麟恪,林金奕是你继父,那个戴面具的才是你爹,他叫轩辕映月,你失忆前给跪着的那个人下了毒,你爹对你用刑想让你交出解药,那两个坏蛋是你爹的仇家,他们违背你爹的命令,想弄死你。”流星毫不犹豫说出真相。

    “舅舅不是没有孩子吗?而且我叫玉兰麟恪,舅舅不是姓向吗?”麟恪觉得流星在逗他玩。

    “麟儿,你爹倒插门嫁给你娘,所以你姓玉兰,你爹确实姓向,但他是轩辕氏主人,自然姓轩辕,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你当然也姓轩辕。”流星说着又看着林金奕,“你这个爹爹也是倒插门。”

    林金奕并不觉得倒插门是什么丢脸的事,能和玉兰婷在一起他就很幸福。

    “麟儿,你还没失忆前说不要他了,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你不要他,他当然就没有孩子。”玉兰婷耐心给麟恪解释着。

    “他就是害我的坏蛋?”麟恪看着玉兰婷,很不相信。

    “算是,但主要是那两个人,你爹没想害死你,他们想。”玉兰婷指了指瘫在地上的两个血人。

    “他叫轩辕嗣倡?”麟恪看着向嗣倡,他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因为这个人害过他,还抢了原本独属于他的东西,他爹不管,他就给这个人下毒,然后他的爹就让那两个人对他用刑,那两个人和他爹有仇,就想杀了自己。

    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娘亲,这个才是我爹爹。”麟恪说着,在林金奕脸上亲了一口。

    许多人都将目光聚集到向映月身上,戴了面具的他看不出喜怒,想必比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依依猛敲堂木,“安静!轩辕迟,轩辕伤怀恶意伤害天兰贵王储,本官判你二人终生监禁无间道,以血赎罪!拖下去!”

    目视那两人像死狗一样被拖走,苏依依又将目光对准向嗣倡,“至于你!本官判你杖责五十,前往边境为国戍边,从今往后,你同长安帝君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苏依依的话,向嗣倡直接站了起来,怒道,“凭什么!”

    “向嗣倡,你是前朝皇后和宁王□□的私生子,你凭什么用轩辕氏的东西!”苏依依发出灵魂拷问。

    “我以前是谁不重要,我现在是爹爹的儿子,我是长安帝君亲封的四皇子!”向嗣倡这一刻气场全开,很有当年宁王的风范,不少见过韩然的人都小声议论。

    “放肆!”李弘呵斥一句。

    李弘向前两步,天罡剑听到他的召唤出现,“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就怨不得朝廷不给你活路。”

    向嗣倡见李弘握剑,即刻看着向映月,“爹爹你答应过,不会送倡儿离开。”

    向映月摘下面具,缓缓递给向嗣倡,“这次救你,就是打算送你离开,因为你,本君亏欠麟儿太多。”

    向嗣倡恍若被雷击,瘫倒在地。

    “韩然曾在本君幼时相护,本君也护他孩儿一时,往后,各不相干。”向映月说完,消失在公堂。

    向映月离开,苏依依即刻下令将向嗣倡杖责五十。

    案子告罄,轩辕氏众人才松了口气,率先离开,周围的百姓也都散掉,外地人来京,做生意定能赚钱,但他们大多数都是被轩辕氏强迫来到衙门守着,只有少部分是自愿。

    公堂中只余下熟悉的人,麟恪才开口询问玉兰婷,“娘亲,那个人真的是我爹爹吗?”

    “嗯。”玉兰婷很想毁了轩辕氏,更想将向映月关到无间道去折磨,可麟恪不能没有爹,轩辕氏又财力雄厚,毁了得不偿失。

    “麟儿,你管他叫爹爹,你就是轩辕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娘亲不会让任何人威胁你的地位。”玉兰婷纵容这些年纵容轩辕氏不断扩大,就是为了麟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她不能让人白白抢了那些财富。

    “他又不喜欢我。”麟恪的记忆散乱,可哪个父亲会对自己喜欢的孩子用刑,向映月肯定不喜欢他。

    “你亲爹非常有钱,你想要什么他都能给你买。”流星看着麟恪,他并不希望小家伙过继给林金奕。

    “他能让我的伤口不疼吗?”麟恪问着。

    流星哑言,向映月还真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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