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雍文喘了两口粗气吼道:“我杀了你!”随即眼珠快速的转动着,紧接着他不管不顾的挣脱开袁雍华的钳制扑向一地的碎瓷,地上顿时多出一片血迹,再起身时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一把枪在。

    袁猗嗟见状立刻将袁雍程推向一旁准备从侧边靠近袁雍文夺枪,但此刻的袁雍文忌惮着他,所以他走一步袁雍文就跟着他挪一步。袁雍华靠近道:“三哥,有话好说,先把抢放下。”

    袁雍文充耳不闻,依旧指着袁雍程。袁雍义在另一面黑着脸带着强烈的命令意味道:“袁雍文,你给我清醒点!”

    “我现在很清醒!是你们!是你们疯了,你们一直都是疯子!”袁雍文朝着袁雍义嘶吼道:“我凭什么被这个婊子侮辱,他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们都不帮我,为什么你们都看我的笑话!”

    靠墙的三个一时间话都没敢说,袁雍文这样怕是真的疯了,不过他疯的也在理。从小到大的娇生惯养,后来又肆意妄为,老爷子对他也从没打骂过,本就不是什么懂的察言观色的聪明人,这些待遇理所当然的让他觉得老爷子对他寄予厚望,后来他又觉得自己勇猛有余思虑不足所以自作多情的要去辅佐袁雍义。天真的以为给自己安排了一条名流千古的青云路,实则却是个跳梁小丑,老爷子从来没拿他当人培养,而是一件趁手的兵器,现在兵器有了自己的想法,老爷子自然要将这件兵器回炉重铸一下。

    现下这种状况,不过是兵器接受不了罢了。

    袁雍程早就想看袁雍文这幅样子,从小袁雍文就瞧不起他,袁雍文能得到完全宠爱而他却不能,袁雍文一生下来就得到了父母之重,而自己一生下来就只能被丢给婢女抚养,不尊不贵,又卑又贱!从前不可一世的袁雍文如今也被逼成了这个样子,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谁又比谁高出一等呢!

    “袁雍文!你打死我!你打死我也改变不了你蠢的事实!”

    “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威风么?你可笑!你可怜!你这个永远认不清自己的糊涂蛋,你跟我,没区别!”

    袁雍文被逼急了大吼道:“你闭嘴!”随即朝着袁雍程的方向连开两枪。

    幸亏袁猗嗟反应及时,抓着袁雍程连滚带爬的躲过了这两抢,最后被地上的瓷片在手臂上划了个大口子。袁雍程也没好到哪去,他滚到地上时背上也扎了就好几块瓷片,可即便如此他却还在痴痴的笑,眼中含泪。

    袁雍义见状气急也不管不顾的从腰间掏出枪来指着袁雍文道:“袁雍文!给我把枪放下!”

    袁雍文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黑乎乎的枪口,他似有万般委屈带有哭腔的问到:“哥?你是我哥啊!”

    “我让你把枪放下!!”

    袁雍文像炸了毛的凶虎般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我不放!我凭什么要放!”

    袁雍义往前两步直接将上了膛的枪口抵上袁雍文的脑门怒吼道:“放下!”

    在场的几人都被吓到了,袁雍义这个人面具极厚,为了在老爷子面前表演稳重可靠所以从不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也从不越矩做事,小心翼翼,可现在却被逼的掏了枪指向自己的亲弟弟。

    袁雍华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同袁雍锦他们三个站到了一起,袁猗嗟见状也一起跟他们站成一排静观其变,至此,这场战役的始作俑者出现了。

    袁雍文从方才蛮横的样子变得异常委屈了起来,面对他血脉相连的哥哥说出了心里话:“哥,我从小到大最听你的话,我不比任何人差,也谁都不服,但我知道你聪明所以我只听你的话。小时候你说读书没前途我就求爹说要去学武,再苦再难我都坚持下来了,后来我又主动请缨和你一起做事,你总是嫌我没有文化,可我是因为听你的从小练武啊!我听你的话,我从小听你的话,可我什么都不比你差啊!你为什么也要这么对我啊!”

    袁雍文缓缓放下拿枪的手转而握住袁雍义手里的那把枪用力抵在自己额头道:“为什么啊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啊?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啊,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啊,既生瑜,何生亮啊!”

    袁雍义额头青筋暴起,他鼓了鼓腮帮子最后对着歇斯底里的袁雍文发泄般的说道:“既生瑜何生亮?你做了什么,我又叫你做了什么,你从小练武,难道我就不是吗,你说你读不了书可为什么我就能读?我告诫过你什么,我是不是说过叫你听话,可你呢,你现在又在做什么!自己没用就不要怪别人迫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袁雍文再说不出一个字,最后认命般缓缓松开了握枪的手。袁雍义瞧准时机一把将袁雍文打晕,而后稳稳的接住了这个永远不成器的弟弟。

    袁雍义低头看向昏迷的袁雍义心像被碾过,毕竟是一母同胞,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心中再多的算盘也终究大不过那可恶的亲情。他太清楚袁雍文的委屈了,因为这些他全都经历过了,否则也不会这样恨铁不成钢。对于袁雍文,他确实做不到问心无愧,说没私心是假的,可那毕竟也是亲弟弟,再狠又能多狠?

    袁雍文怕是永远都没法明白这一点,他也不指望他明白了。

    袁雍义缓缓抬头发现这间屋子不知何时已然一片狼藉,其他兄弟也全都靠边站成一排等他的决断,这一瞬间袁雍义突然有种可笑疲惫感,但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所有人听他号令。他看向地上不知何时晕倒的袁雍程最后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开口道:“叫下人来把这些都收拾了,再把医生叫来,给受伤的兄弟治疗,剩下的都回去休息吧。”说完便抱着袁雍文离开了。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袁雍锦和袁雍海早脚底抹油的溜之大吉了,剩下袁猗嗟、袁雍海、袁雍华三人并肩而行。袁雍荣扯了块布料给袁猗嗟道:“先擦擦,那汤汤水水也不干净。”

    袁猗嗟道:“好,多谢。”

    “嗐!谢个屁。”

    袁雍华道:“真没想到能闹到这个地步,袁雍程这小子有点能耐。”

    袁雍荣:“也不知道送了什么,怎么给袁雍文那小子刺激成那样?老四,你离得近,一定看到了吧?”

    袁雍华同袁猗嗟对视笑了下道:“鸡头,断了的鸡头。”

    袁雍荣皱了下眉思索片刻后突然抬手指着他俩一副了然的样子道:“哦,我知道了,你们俩小子早跟袁雍程说好了吧!那玩意那么大,我说怎么也不像鸡……”

    袁猗嗟急忙捂住袁雍荣的嘴道:“您快别说了,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袁雍华道:“老九你就让他说吧,现在四下无人的,别再给他憋死了。”

    袁雍荣扒下袁猗嗟捂着他嘴的手道:“哼,我还不说了呢。不过现在也死无对证了,那盒子里的东西早被袁雍文自己嘣碎了,管它是什么头都不重要了,事情做成了才最要紧。”

    远处的屋子彻夜的亮着,里面众人忙前忙后的收拾残局,大雪过后是更上一层楼的冷。

    袁雍华回到屋内暖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渐渐回温,他脱衣服打算扔掉时有个小盒子掉了出来,虽然袁雍程已经说过这是扳指但他还是打算看一眼,若是好东西留下也并无不可。

    但打开后袁雍华的脸色瞬间变了,那里面根本没有扳指,而是两颗子弹横躺在内。他拿起一颗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两颗子弹的型号刚好同袁雍义手中的那把枪相匹配。

    袁雍华看着这两颗子弹陷入深思,他要猜的太多,比如为什么给袁雍义枪中的子弹,再比如为什么是两颗,还有这到底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袁雍程的意思。今天这场闹剧是他们一手主导的,换了袁雍文盒子里的鸡头,又联合袁雍程刺激袁雍文,最后闹的文义两兄弟心生嫌隙。

    但现在袁雍华遇到难题了,这两颗子弹到底该打向谁,他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袁猗嗟回到屋里后便叫来郑义道:“袁雍程现在应该还昏迷着,你去把这个送给他身边那个叫琅环的女人。”

    郑义接过后摊开发现是一双筷子,他将其揣在怀里答道:“是!”随后便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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