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木子李去食堂刷牙洗脸,打开水,拿了饭盒,却忘了蒸饭。中午买菜,看见奇哥在排队,插在他前面,很是开心,而后才发觉忘了蒸中饭,便和琳一块儿去小店吃面条。有时想想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呢?

    这天木子李本来满心的高兴,给师傅一声:

    “你也太不识相了。”一点也提不起劲了,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中午买菜,她插队了,杨沈伊是管秩序,收了她的盆,她也知道他的难处,可没有想到排到后面去,依旧愣在那儿,他又进去了,出来对她说:

    “菜放在里面了。”她以为他骗她,他连说了三遍,她才进去拿了菜,他帮她买了三种菜,不爱吃的放在里面。也真是难为他,她不禁有些脸红。她发现她的喜怒哀乐那么容易被左右。事后她把这个事讲给师傅听了,师傅就说了上面这句话。

    晚上她和钟顺禾、钟顺苗一起去逛街,他们各自买了裤子和皮鞋,而她只带了二十元钱买零食,一路上说说笑笑,旁若无人,讨价还价。又吵着吃爆米花,吃甘蔗,每个人手上都有吃的东西,而后一起看电视,内容怕得要死,却是偏要看的。钟顺苗送她回厂,顺便请他吃水饺,店老板开玩笑说:

    “是女朋友呀?”木子李说:

    “我是他姐,年龄长了十岁。”他们不相信,何况她还叫着他‘小哥哥’呢,因着下面的老表们都叫钟顺苗小哥哥,于是木子李也跟着叫。电视里面放那个《射雕英雄传》,对于她来讲那是一部魂牵心动的一部片子,让她很是上瘾。约定去大舅家看电视,晚上表弟负责送她回厂。

    这几天身体恢复元气,特别开心,东跳西叫,干什么都嘻嘻哈哈。二十四岁的人,变得越发象个孩子,什么都不想懂,对于未来却又充满着忧虑,怪不得奇哥总说她太陈旧的思想,他的思想倒是挺实在,她可不想太现实,多带点浪漫的色彩。她发现她缺少着一种含蓄,何必听信对方的许多话语呢,奇哥是说过他看不惯,他嫉妒,可她却是觉得发笑,她也真是太可悲了,傻女孩,还是稳重点好,生活还是要过得无悔些。

    这天吃过晚饭,便和郭洛琳一块去应小水那儿去,白天他们约好一起去城里逛,木子李想买衣服,应小水叫上朱小锋一起,朱小峰说:

    “应小水已许久没有到城里去了,肯定是木子李下了死命令,才答应的。”应小水带着她,真的,已许久没有和他们一块出去,过去,倒是常一块出去的。自从各自有了朋友后,大家很少相约出去。坐在应小水的车后,心情很是舒畅,不用担心他会讨厌她,也不用花心思去猜什么,真的象大哥一样。他们去百货大楼买衣服,试了许多衣服都不中意,后来买了双皮鞋便回来了,买了斤饼干,买的斤沙核桃。进厂门口碰见玲巧坐在那儿,玲巧很奇怪地问:

    “是木子李呀。”木子李心中暗自思量,她怎么没有去新车间呢?

    到了寝室,陈冬梅说:

    “周春奇来找你过了,问他有什么事?,他没有说。”木子李拿了饼干便去车间已没有人,心中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休息了,还是又在生闷气了。带着疑问敲开了他的寝室门,孙炎军,魏建栋还有一个男孩已睡在周新星的床上,奇哥也在,他说:

    “给你带来了东西,你拿去吧。”一只杯子,里面有菜,也不好意思打开来。他说:

    “我也要去车间打开水。”于是便一起过去,路上她打开杯子,是肉松,闻上去很香。她冷得直发抖,看他不高兴,给他吃饼干,说不要,让他吃沙核桃倒是说好的。打好了开水,她从他那儿拿了一把开水。告诉他今天四个一起去逛街了,她说:

    “我看好了一件衣服,你去不去?”他说:

    “后天是星期天,我妈叫你去,你去不去?”她说:

    “好呀。”呆了半响,才问:

    “什么事?”他说:

    “我也不清楚。”骗人的,这男孩常常这样。他也不问她和谁去逛街,她也不告诉他,怕他会多心。和应小水他们在一起,她觉得很是坦然,可以倾诉许多麻烦,那是安全的海港,但她没有告诉那件事,她都嫌丢人,他也会看不起她的。而在奇哥那儿,常常提心吊胆,充满着冒险和刺激,应小水是兄长,是大哥哥,奇哥是伙伴,是朋友,她选择奇哥,他的吸引力大,她的一生本身就是一场冒险活动,一场风风雨雨中的赌博。

    今天师傅心情特好,中间库里到处都是笑声,讲述着元旦后几天假期要如何按排,一天么到张律林那儿吃烤鸡吃麻油鸭,一天到木子李家吃鸭肉,一天到周春奇家游玩,杨沈伊进来,开玩笑邀请他一起出去游玩,他信以为真,连声说好。出去后,第二次进来问她们,大家乐得哈哈大笑。他们总是问木子李什么时候吃喜糖,她总是打着哈哈,早着呢,条件还不到,年龄也还不到呢。讲着他家的房子还要起上去。师傅说:

    “不用起上去了,住在城里么好了。”而她总是说他家远,事实上,她并不在乎这些,只在乎他的感情和他的工作,讲了太多的话,头在痛。去厕所怎么又有那么多血,心情也感到特别压抑。去应小水那儿拿了书,周新星这个男孩毛手毛脚,拉点东西都倒掉了,只得蹲下来收拾着,还得快点收拾,要不然给师傅看到了,又得挨批。今天笑得好累,人也挺吃力,不知道答应去他家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她得把书带去,少得东想西想太多。

    洗好衣服便一个人走着去大舅家看电视,吃了两个桔子和几颗沙核桃,有一个住宿的女孩长着瓜子脸,挺白净的,细细的眉毛,雪白的牙齿,修长的身材,还有一双好看的双手,剃着一个男孩式的头样,很是好看,也是一种养眼。钟顺苗在晚上10点钟回来了,小伙子穿一件呢大衣,他带她回厂,她怕他冷,抱着他的腰,这个小男孩,挺有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很是清秀,想想奇哥也给人这种挺拔有灵气的感觉。回来睡下后,就是头痛,许久才睡去,真得发现她又变得活泼了,也发现对于奇哥的感情已不可破了。

    1995年12月24日,到了约好的时间,下班后木子李整理好一切,看了一会儿书,等着奇哥来叫她,许久他才来叫她,还说:

    “你怎么啦?我可要冻僵了?”她说:

    “我又不知道你在等我?你又没有说?”他说:

    “本来我想来叫你,又怕你说天太冷了,而后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挺尴尬的。”上了车,她问他:

    “你妈究竟知道什么?”他说:

    “我妈已知道了,叫你去吃肉。”她很是生气,不理他,谁叫他自作主张。他只是看着她笑,她也不好瞪着脸,况且她也想和奇哥在一块。

    到了家,他妈不在,他便掀开了锅盖,是鸡汁蒸蛋,他捧出来让她吃,可她不想吃,很快,他妈来了,让她好吃了,奇哥还在说:

    “那可是特意为你准备。”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要多吃点东西,便也吃下去了,很快吃晚饭了,有豆腐,鸡肉,她吃了许多,但觉得吃着没有味道,还是自己家里妈做的好吃。奇哥一个劲的往她的碗里夹肉,他喝了一点酒,而后他们一起去新屋里了,他唱卡拉OK,而她觉得脚都要冻僵,他给她端来热水,洗了脚,她钻进被窝,吵着要睡小房间去,她说:

    “我身体还没有康复。”他笑说:

    “没有康复也睡这儿。”她要看电视,便也不再勉强,而她知道,会做傻事,要看他的定力了。他吻她的脖颈,痒痒的,她一阵颤动,全身袭过一身痉挛,象电击一样,麻滋滋的。她的呼吸变得粗重,她觉得她的灵魂在那一刻都停止了。她使劲推开他,她知道她承受不了,他不再勉强,躺下讲着话,她说他:

    “脾气不好,气也要气死了。”他说:

    “那是因为我理你缘故。”她说:

    “那你去谈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去。”他说:

    “好呀。”他摸着她有肚子说:

    “你的肚子胖了好多,你成了小妇人。”气得她咬他,拧他,他道是不做声。她说:

    “我成了小妇人,会没人要。”他说:

    “我要呀。”她又在讲她爸爸的意思,反来复去讲也讲不清楚,他说:

    “我去你家也不行,不去也不行,元旦我要做活,不去你家了。”他讲述着他爸爸的孝心,讲述着太好是不行的,叫一般过得去就好了。听着他娓娓道来,咦,他的口才挺不错,听得很有道理。他要喝水,吃桔子,这个男孩子。他就是冲动,她也实在是于心不忍,贴着他的耳朵说:

    此处省掉340个字

    第二天早饭是面条,奇哥说:

    “这个吃下去要肚饿。”她说:

    “那我上班时给你拿饼干。”上午她只干了一个小时的活,便觉得坐不住,便去寝室,衣服也不脱,竟然睡了两个半小时,吃中饭的时候才醒过来,先吃了一个梨头,再去买菜,吃中饭。下午上班,去他那儿,他在说:

    “我要吃饼干,中饭只吃了一点点。”便去寝室帮他拿饼干了,她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下班后,她觉得冷,饭后便看书,冷得真打哆嗦,便坐到被窝里看书,头也晕得很,便睡了,有人敲门,她说:

    “睡了。”于是便没人敲了,走了,她知道是奇哥,这么冷的天,她等不牢,这个家伙。明明今天是圣诞节,也没有说什么的。

    一早醒来,听见楼英子呱啦呱啦在说着昨晚他们去教堂听唱祷告,七点半又去大世界舞厅跳舞,而她却是睡觉。一整天都在干活,累得腰酸背痛。木子李和张律林聊天,说了许多心中想说的话,也讲述对周春奇的看法,张律林总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是呀,这跟他又没有关系,她去多嘴什么,况且他不见得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以后不要和张律林讲这类话题了。当和张律林两个高兴的交谈时,奇哥看见了,张律林会闭口不言,事后,奇哥会说她装假,她觉得这是很恶心的话。晚上和奇哥一起出去看衣服,他总是说:

    “不知道是谁在挑衣服。”她听了生气,以后别和他一块出去了。这家伙她又没有欠他,要听他的话,买不好衣服便去一百买面料。她的钱不够,便让他垫上,哼,才不会还给他呢。

    这天周新星和魏建栋来坐,木子李乐得和他们打哈哈,说真的,总是说奇哥的不好,不能象好朋友那样想什么说什么的,总以为换了别人会情景两样的。其实换了别人她也会是这样的,折磨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郭珞琳夜里总是不回来,也难怪,有了男友后,也有许多不快也有许多乐趣,管他呢,但愿以后少依靠奇哥,让她独立起来。对于应小水许多话可以说,但最好的朋友,也还是要保留一点的好。她告诉他这次生病是奇哥的缘故,她怎么连脸面也不顾了,有点恶心。从应小水那儿借了一百元钱,备着要用,他真是大哥哥一个,而奇哥呢?

    早上木子李满怀高兴地去他那儿,拿去了饼干,他一脸的不悦,她没话找话说:

    “把报废地零件放在这儿干什么呀?”他抢白说:

    “碍你的眼啦。”他顾自干活,听了这句话很是不受用,呆立了一会儿,不言语走了出来,唉,去也是她自己要过去,可她也不是为了去受他的气呀。去城里裁剪衣服,本想告诉奇哥,但也咽下了这句话,总是听不得他的半句话,会让她闷闷不乐半天,实在是太在乎他,管他呢,叫他去说好了,这家伙,懒得让她再浪费心情。可她总爱谈论他的事情,他的许多行为,说他浴室里的水么放着,连她自己都感到多嘴了,唉,还是少去说他的事好了。

    这天吃过晚饭后一个人走着去大舅家,顺便带一本书去,结果7点钟不到,电视剧早已放完,气得她连嚷着回厂,结果钟顺苗方才在,后来连个人影也不见,等得心焦时,终于来了,很想着去二舅家,可又想着回厂,于是直接让钟顺苗送回厂了,在钟顺苗清秀的脸上,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挺象一个人,可钟顺苗的脸来得纯洁,坐在车架上,让她会产生错觉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兴高采烈的叫开了自己的寝室门,奇哥来开门。四个人聊得很是起劲。孙炎军和魏建栋,还有楼英子。她顾自看书,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奇哥走过来问:

    “你到二舅家去了?”她没有言语,仍就是看着书,他用手碰碰她的头发便出去了,她听到了一声关门声,孙炎军和魏建栋奇怪地问:

    “他怎么不哼一声走了?”这个男孩,发脾气也不看场合,一种稀罕物似的,她才不稀罕看他的脸色。唉,叫她怎么说呢,也许人就是有这种心理,事实上偏偏是那么一回事,口中和心中想得想反,心中承认,嘴上却又偏偏否认。越讲得清爽的人越是脱不了关系。而她不再是过去那个浪漫,那么多愁善感的女孩了,也得学会好好的保护自己。想想看,那种灾难的日子都可以一个人忍受下来,为什么偏偏现在就表示脆弱了呢,真是傻蛋一个。莫名其妙的生闷气,就是东想西想缘故,不知道以后她会怎么样,如果再这样下去,会得病。唉,二十四岁的她,独立时让她觉得孤独和累,太依附人,让她觉得活着太窝囊了。

    第二天吃过晚饭,便一个人走着去外婆家,刚吃过饭,走得有点肚子痛。去外婆家,又去小姨家,大舅家,闲着无聊,钟顺禾睡在床上,这个表弟,晚上总是要玩到十一二点钟,吃过晚饭后就先睡上一会,到晚上七八点钟再起床,而小表弟则早就没有影了,做父母的也不担心,挺奇怪他们的家庭生活。木子李只好走着回厂,说心里话,此时心里一点也不责怪奇哥,走来走去,一则可以散发心中的闷气,二则可以锻炼体魄,整天闷在寝室里烦也烦死了。也许是害怕黑夜的缘故,总是在月底就闹别扭,以为这样他就会懒得和她亲近。可事实不是这样,只要他哄上几句,她的委屈和不快就会消失的。脸上仍就是一付甜蜜蜜的样子。哼,才不会被他的冷淡而改变自己快乐的心情,变得让她压抑,那是傻瓜才做的事。

    元旦要放假了,木子李碰到奇哥,他说:

    “今天回家?”她说:

    “嗯,我要回家。”他说:

    “要不要捎你过去?”她说:

    “不用。”这次他道会表示一下,而她则因为心中不舒服,会看他不顺眼的。他的许多东西都会让她感到刺眼。回家,一个月所受的委屈,让她在回家的期盼中消失掉。虽然在家中也不会多说他们的关系如何,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回家。白天那个永康的应余勤进来,笑着打了招呼,讲着话,等到张律林出去后,他象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拿出两只保温杯,噢,上次他来时是说过下次来的时候给她带两只杯子来,这次他真的带来了,拿着略带体温的杯子,觉得十分歉意,是啊,他又没有带包,放在怀中,这么多路,够怆,唉,他的长相也是瘦瘦的,和奇哥一个样。叫周新星帮着拉砂轮轴,一起说着话,他说:

    “今晚一块出去玩,去跳舞?”她说:

    “我不去。”他马上说:

    “你是怕起风浪?特别是你的那位同事。”她说:

    “不是呀,谁听他的。”他说:

    “你现在对那位是百依百顺,叫你向东,你不敢向西,是不是?”她说:

    “是啊,所以我才不想听他。”他说:

    “你们肯定吵架了?那一位说‘昨天他来叫你,你不睬他,顾自看书,他气死了’”她心中直乐,想从她这儿得到好脸色,必须他先有好脸色呀。待发完工资,很迟了再回寝室,心中一点也没有底,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机械的收拾着,奇哥来了,同寝室陈冬梅的男友问他:

    “等下干什么去?”他说:

    “等下要到街亭去。”她默不作声的收拾好东西,他便带她去车站,她要回自己家,说真的,挺是感激他,本来他可以早回家,而每次放假,她总是要很迟,以前她也不太回家,平时很少相处,难得有时间一块相处,而现在,她害怕黑夜,更害怕黑夜的不眠,想回家,她更希望他一起去,可他说元旦有事。  一路上仍就是无语,他说:

    “要不要给你买蛋糕?”他说:

    “我不要。”他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她说:

    “3号早上。”他略带惊奇地反问:

    “3号?”又各自不说话了。其实,她早已不生气了,但也恢复不了原先的亲热状态。下了自行车,刚好有招手车,他柔声地问:

    “要不要带点东西?”她说:

    “不要。”随即上车了,忍住泪,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18回到家,爸妈在拔鸭毛,杀了三只鸭子,父母也想着可能周春奇会和他一起回家。她吃了一碗蛋炒饭。在家就是睡懒觉,洗点衣服,整理一下房间,看电视,看书。有时也去菜地,和爸妈讲讲开心的话,担忧哥哥的情况,唉,回到家中也有点烦,在厂子里也是烦。其实她的心中也有许多苦衷,真的,父母够烦了,并不想再增加什么,明知道奇哥不会来,可仍就是满心希望,随着夜色的越来越浓,心中的失望也越来越大,但是并没有责怪他,真是,他就是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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