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聪心狠手辣,无所不为,惟宠刘佐达这个长子,不独刘克聪的皇帝宝座是刘佐达帮着抢到的,更因刘佐达像极刘克聪。刘克聪常常得意地向左右夸耀:

    “朕子嗣丰隆,惟嫡长子像朕,朕的江山,将来便是嫡长子的江山。”

    刘克聪也比较疼爱宠妾拓跋敷所生的次子刘佑达,刘佑达给人的印象是温文儒雅的,但在刘佐达眼里却是个窝囊废,他常在众人面前让刘佑达难堪。刘佑达多是隐忍不发,刘克聪也只能在背地里安慰刘佑达,拓跋敷更是只能忍气吞声。

    两年前的四月底,刘克聪的继室祁玉仙要去大氏国给大皇后乞伏姿容贺寿,刘克聪怂恿儿子刘佐达一同前往:

    “佐儿,陪你母后一起去大氏国给那个大皇后庆生。”

    刘佐达可是桀骜不驯出了名的,他才不愿陪祁玉仙去呢!他梗着脖子对父亲说道:

    “我母后已去世了,这婊子是儿臣哪门子母后?况人家大皇后生日,关我屁事?”

    一旁的祁玉仙讪讪的,没敢吭声。

    此次刘克聪特让帮他打下天下的嫡长子去大氏国露露脸,也算是对石济生的一种震慑,因此刘克聪笑嘻嘻地说:

    “佐儿,周边各国,只听闻你的名声,大多都没见到你的真人,你今后是要继承父皇江山之人,此刻不去露脸,更待何时?朕听闻石济生的那几个女儿个个标致,你不去看看?”

    “就那个石珮瑾,儿子见过一次就够了,不想再见第二次。就他们石家,能有何好货色?”刘佐达呸了一口,是朝着祁玉仙呸的。

    祁玉仙也习惯了,他刘佐达爱去不去,本不关她祁玉仙的事,可她竟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

    “在显陂国长大的二公主是大皇后的嫡亲女儿,出落得自是与众不同,殿下原是没见过的,此次也回来给大皇后祝寿。”

    刘佐达听了心中一动,石家二公主生长在显陂国外公身边这他是知道的,想这婊子说的未必是假话,便去看看又有何妨呢?想至此,刘佐达勉为其难地说:

    “既是父皇如此说,那皇儿便陪这婊子去一趟好了。”

    在刘佐达心里眼中,祁玉仙这个来自青楼的女人便是来勾搭他父皇的婊子,即便刘佐达喜欢祁玉仙的女儿绣绮,也不妨碍他辱骂祁玉仙。

    “皇儿这才叫识大体呢!”刘克聪哈哈大笑。

    人都道刘佐达无法无天,殊不知他更出名的是喜怒无常,年纪不大,倒极懂读心之术。

    来到大氏国,进入坤琼宫里,刘佐达可不管什么大皇后,他一眼便看到居中而坐的三十几岁的美妇身边的那个清纯灵动、顾盼生辉的女娇娃,尤其是她见众人进殿时的莞尔一笑,随即令刘佐达心猿意马,只一眼便喜欢上她了。刘佐达确定,这女娇娃必定是石疏桐无疑,如今这眉眼极相似的俩人坐在一处,的的确确便是母女俩了。狡黠如刘佐达,他也不等祁玉仙介绍,便乖巧地躬身拱手给乞伏姿容祝寿:

    “在下吐谷国太子刘佐达,随母后来给大皇后祝寿,祝大皇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乞伏姿容是个温良之人,初次见面看到刘佐达这般懂事,自是欢喜非常,微笑道:

    “殿下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祁玉仙第一次听刘佐达称她母后,心里自是一愣,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且看刘佐达这副模样,再看到大皇后身边坐着的疏桐时,便全明白了,这个王八羔子又在演戏了。

    坐在姿容身边的的确是疏桐,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郎不时拿那双阴鸷的眼睛扫自己,就当自己是他的猎物一般,着实令人生厌。疏桐此前也曾听大姊讲过她这个举世无双的表哥,大姊讲时那语气满是自豪与崇拜。如今在疏桐看来,左不过一个下流坯子,哪得如大姊说的那般绝世无双呢?

    十五岁的珮瑾可不这般看,她是如此狂热地爱着刘佐达,她那双眼睛,自刘佐达进殿开始,便不离其左右,别人没留意,她母亲祁灵仙可是尽收眼底了。祁灵仙虽是觉着女儿丢人,但十七岁的刘佐达,正是英雄出少年的绝代风华,先别说她女儿,便是祁灵仙自己都想投怀送抱。以前在玉灵坊,她不知投入过多少风流俊男之怀抱,独独没见过刘佐达这起子风流人物: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祁灵仙有意无意地亲热地拉起刘佐达的手,招呼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互相认识。同是情场老手,祁灵仙的酥手一搭上自己的手腕,刘佐达便闻到了一股骚味。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看着跟大皇后上下年纪,但她的狐媚子功夫可不是大皇后能比的,她应比她那块木头女儿石珮瑾更受用吧?这般想着,刘佐达不由抬眼瞧珮瑾,珮瑾正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他,被刘佐达一望,慌得珮瑾霎时双颊绯红,含羞低下了头,刘佐达的胃即时悬空。

    对刘佐达,疏桐是不冷不热地保持应有的礼貌,但对刘绣绮,疏桐则起身过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表姊好!等下我有东西送表姊。”

    心高气傲的绣绮跟珮瑾同岁,且是亲表姊妹,但绣绮跟珮瑾素来无话可谈,绣绮唯独欣赏这个开朗活泼、美丽善良的二公主。绣绮跟疏桐这是第二回见了,因此绣绮微笑着回答疏桐:

    “二表妹好!我也有东西送二表妹。”

    珮瑾此时无暇他顾,除了让奴芝紧赶着给刘佐达端茶拿点心,她占了刘佐达旁侧的位置忙着剥核桃放进刘佐达手中,柔声说道:

    “表哥,你吃核桃。”

    八岁的石珮瑶、六岁的石珮瑛离开乳娘,一人一边站在刘佐达跟前,瞪大眼睛望着刘佐达。刘佐达微笑着将珮瑾放进他手中的核桃递给珮瑶和珮瑛,俩人接过手,珮瑶攥在手中,珮瑛即刻塞进嘴里开心地吃起来。

    珮瑾低转头厌恶地瞪了俩妹妹一眼,又回头对刘佐达微笑道:

    “表哥你吃,她俩有得吃。”

    祁灵仙一心只想借助邻近国家的势力帮自己的儿子石中豹登上太子之位以巩固自己的身份地位,如今眼前这个如此可心之人不就是现成之选么?亲上加亲嘛,之前如何就没想到哇?日后自己可要多去吐谷国走动走动,即便刘佐达不是祁玉仙所出也无妨。

    挨到寿宴结束,回到仙华宫,遣散内侍和宫女,祁灵仙便迫不及待地对祁玉仙说道:

    “阿姊,阿瑾这女娃子……唉,阿妹我天生便是个操心的命。你家太子如此懂事,又这般风流倜傥,阿姊可要给你的亲甥女做个媒才好。”

    祁玉仙拉着妹子的手,真真切切地说:

    “阿妹,实话跟你说,这太子的性情连他父皇都驾驭不了,何况旁人?咱家外甥女长得标致可人,阿妹还怕她没人要吗?”

    祁灵仙听了此话,非但不能领会长姊的好意,还话里有话地道:

    “阿姊,阿妹自认以前是比阿姊强些,但那都是过往之事了,阿姊可不能心怀芥蒂,恁是怎说咱也是嫡嫡亲的姊妹俩。现如今阿妹要挑外甥女婿,阿姊可不能推脱哟,阿达如此好的人物就该配阿姊的外甥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阿姊。况且,阿姊在吐谷国且得有个照应之人是不是,阿瑾一旦嫁过去,那便是阿姊的左膀右臂了呀,阿姊!”

    “阿妹,非是阿姊……”

    “好了,好了,阿姊,你的外甥女,嫁过去终是能助你一臂之力,不似阿绮早晚是要嫁出去的,阿姊掂量掂量。”阿姊看似不肯帮忙,心急的祁灵仙撂下这句话便出去了。

    看阿妹这争强好胜之样不输当年,祁玉仙自是不好再说何话了,即便她不忍心看外甥女跳入火坑又能如何?想想那十七岁的刘佐达除了正式娶过门的妻妾,外面不知还有多少风流债,比他父亲当年的战绩有过之而无不及。祁玉仙每每看刘佐达来找他老子时的那种种行径……再加之他对祁玉仙的态度,祁玉仙皆会感到不寒而栗。

    祁灵仙自是不知道这些,她也不想知道这些,她满脑子都在算计着如何将刘佐达这块肥肉弄到手。看阿姊说话模棱两可,祁灵仙当即迫不及待地出门去找石济生。按惯例,今日是大皇后寿辰,石济生留宿坤琼宫,祁灵仙不管三七二十一赶去了,当着乞伏姿容的面对石济生说:

    “陛下,陛下如今正值春秋鼎盛,威加海外,四邻的部落自是岁岁来贡。可俗话说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远亲不如近邻”,为了陛下的皇位能够千秋万代,那吐谷国是必得争取过来的。臣妾想让阿瑾与吐谷国太子结为夫妻,这样既顾及陛下基业,又解决了女儿终身大事,不是两全其美之事么,陛下?阿瑾到底是十五岁了,再不出嫁恐便迟了,望陛下定夺!”

    这祁灵仙脑子好使会说话,石济生原是知道的,但朝政的事情石济生向来极讨厌女人指手画脚的,奈何祁灵仙这件事却说在点子上,又算不得干涉朝政。因石济生没忘了与中原缔结联姻之事,珮瑾拖到眼下没有婚配,多半是被和亲这桩事拖累的,石济生想了想对祁灵仙说:

    “嗯,还是二皇后悟性高,做事总能以朕的千秋大业为重,朕真没看错你。既如此,便托你长姊回去向吐谷国提亲,亲上加亲,也勿论是谁先提出的,兹要是能给女儿幸福便可。”

    石济生的这番话,让祁灵仙乐开了怀,姿容也觉能得刘佐达为婿甚是不错,因此欣慰地说:

    “阿瑾有福了,恭喜妹妹!”

    祁灵仙有意讨好石济生打压大皇后,便傲然说道:

    “皇上您得了一门好亲家,真真是如虎添翼,能觅得如此佳婿是皇上之福,姐姐自是要给皇上道喜才是呢!”

    姿容听了自知失言,她向来不善言辞,此刻只能是面有愧色。石济生听了,倒不觉如何,只是觉得祁灵仙说得有理,一时甚是自得。

    祁灵仙兴冲冲回到宫里,赶紧到侧殿找祁玉仙,得意地说:

    “阿姊,你看,你皇上妹夫对阿妹的话是百依百顺的,皇上请你此番回去便向刘皇帝提亲,将阿瑾许配与阿达。”

    看祁灵仙冥顽不灵,罔顾女儿生死,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祁玉仙还有何话可说呢?

    次日,祁玉仙便带着刘佐达和绣绮回去了,这一路上,刘佐达如同转性了一般,对祁玉仙除了不恶语相向,也好脸相待了,对祁玉仙母女俩照顾得颇为用心用力的。祁玉仙则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她且知道刘佐达转性,无非是因了疏桐的缘故,但想娶疏桐,你刘佐达想都别想。

    祁灵仙这边,她阿姊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女儿。珮瑾此时正在她房里坐在书案前左臂支案托腮想入非非呢!自从这次见了刘佐达之后,珮瑾觉得刘佐达更是气度不凡了,在珮瑾心里眼里,除了刘佐达,天下再无其他男子能入其眼了。珮瑾此番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求母后达成她的心愿。只是,母后会帮她吗?在珮瑾的记忆中,母后除了整日数落她的不是,从未给过她什么。想至此,珮瑾就郁郁寡欢,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无端端的,大白日叹气何来?”外面传来母后的声音,珮瑾唬了一跳,慌得站起身,早把求母后之事忘了。

    “跟母后说说,叹气是为何事?”满面春风的祁灵仙走进来,在珮瑾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来。

    “没……没叹气,女儿方才只是……只是打了个哈欠。”珮瑾走出案外,站在母亲面前,说着话还真打了个哈欠,她也为自己此时的机警感到得意。

    “哼哼,”母亲这两声,珮瑾听不出母亲是高兴还是冷笑,“这是大白日思春困乏呢!”

    奴芝端茶来:

    “皇后请用茶!”

    祁灵仙在自己的宫里和自己的子女跟前,不允许人称她二皇后。

    “母后还能不知道你之心思?只是,这世上,除了母后会花心思来揣摩你,达成你的心愿,别人还会在乎你?”祁灵仙今日的心情极好,接过茶,喝了一口,不似往常来数落珮瑾时将茶重重地搁在案上。这变化,不独珮瑾,奴芝也看出来了,奴芝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开心,大公主今日不用挨骂了。

    珮瑾听了母亲的话,又惊又喜,母亲……母亲真的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并帮自己达成心愿吗?她满怀期待地望着母亲。

    祁灵仙也带着期待的表情抬头望着女儿,她的意思已经在她刚才的话里表明了,除了母亲,谁也没有帮你的意思,她话中的“别人”其实指的是乞伏姿容,因为祁灵仙看不惯珮瑾平时对乞伏姿容的敬重。

    “过来坐下说话,”望够了,祁灵仙才招呼女儿,“母后有话问你。”

    珮瑾过去坐下,可不是挨着母亲坐下的,她从来没有在母亲面前撒娇的资本,祁灵仙也不给女儿这机会。

    “母后知你喜欢佐达太子,你的心思,母后猜得不错吧?”祁灵仙得意地说,“母后托你姨母回去给你做媒了,此事准能成的。”

    珮瑾听了,心头旋即塞进一只乱撞的小鹿,无法平静下来,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母亲的手臂,激动地对母亲说:

    “真的吗,母后?姨母真的回去提亲了?”

    女儿的激动在祁灵仙心中起不了一丝波澜,因她也沉浸在得意当中,这桩婚事若成,女儿也只是块跳板而已。祁灵仙眼前浮起刘佐达那张骄俊的脸,她微笑着自顾说:

    “母后还能骗你不成?你就等着你姨母的好消息吧!还有,嫁过去了,你须得时时记挂你母后的好,尤其是你的哥哥,他将来继位当皇帝,还得仰仗阿达帮忙的。”

    珮瑾不断点头:

    “女儿明白,女儿谨记母后教诲。”

    “婚期极快便会定下来的了,你看看还需添加些什么,母后命人为你置办。”祁灵仙嘱咐女儿后,又喝了一口茶,起身哼着以前在玉灵坊时学的小曲走了。这小曲,她从良之后是拼命忘却的,今日竟唱起来,可见得意至极其形毕露。

    “太好了,大公主,奴婢恭喜大公主!”看皇后走远了,奴芝高兴地抱着珮瑾说。

    “奴芝,快帮我看看我需要再准备些什么。”珮瑾此刻的心情是无法描绘的,她早在十二岁时随母亲、哥哥去过一次吐谷国,祁玉仙姊妹互相介绍孩子们认识,珮瑾第一眼就深深爱上了刘佐达。即便刘佐达那时瞧都不瞧珮瑾一眼,珮瑾却已立下此生非刘佐达不嫁的心愿,她除了跟九岁的疏桐讲一讲,只把这相思之苦深藏心里了。如今,终有扬眉吐气之日了,珮瑾乐极。

    既是祁灵仙笃定女儿不久便要出嫁的了,因何事过两年,珮瑾还困囿于拒婚路上呢?

    原来,祁玉仙回到吐谷国,更衣之后便来到刘克聪寝殿将联姻之事禀告与刘克聪,刘克聪搂着姬妾在亲热,听毕不怀好意地哈哈大笑道:

    “难得大氏国能够屈尊纡贵将大公主嫁与我为媳,朕也喜欢大公主,定会拿她当宝贝看待的。”

    当宝贝看待?祁玉仙听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对绣绮也是当宝贝看待的,如果自己和麻卜环没有时时提防,绣绮早已……祁玉仙不敢往下想。那日刘克聪借着叫绣绮端酒来,顺势就拖过绣绮一把压在绣绮身上,任绣绮如何哭闹也挣不开。好在麻卜环闻报匆匆赶来一把推开刘克聪将绣绮拉起来问道:

    “阿绮,姑妈给皇上做的挂穗,你给弄哪去了,快去找来。”

    这才让绣绮脱身匆匆走了,刘克聪哈哈大笑,揽过麻卜环来。多少年轻女子,都让这父子俩糟蹋透了,绣绮一天天成长,祁玉仙一天天心惊胆战。

    娶大公主为媳,终归是能够得到更多好处的,刘克聪能不开心吗?祁灵仙想借刘克聪父子之势夺取皇位,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克聪觊觎石济生之家产久矣,他攻城掠地总得要有人帮自己打开城墙之缺口的,这一来,石珮瑾便是城头那块松动的城砖了。刘克聪派人叫来刘佐达,将提亲之事跟其说了。

    刘佐达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祁玉仙怒喝:

    “是你这婊子跟父皇提的吗?你这婊子明知我喜欢的人是石疏桐,为何偏说石珮瑾?”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祁玉仙吓得躲在刘克聪身后,不敢出声。

    刘克聪笑着对儿子说:

    “我的傻儿呀,只要石珮瑾在你手上,你还怕要不到石疏桐吗?”

    刘佐达愣了愣,琢磨了下父亲之话,想想也是,便对父亲说:

    “即便父皇说的有理,但皇儿亦不想此刻便娶那个石珮瑾,等过两年石疏桐大些,我们也够强大了,我再将石疏桐一并弄过来。”

    刘克聪听了哈哈大笑:

    “你这都是向你老子学的?我们父子俩一向不做亏本生意,且得要买一赠一的。”

    “那是!”刘佐达得意。父子俩哈哈大笑,祁玉仙浑身发抖。如此结果她能去回复妹妹吗?既是两年之后,那便不急这一时回复阿妹了,或者拖一拖,阿瑾能逃过一劫也未可知。

    可这一拖,便横生出了诸多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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