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顿热乎饭,已经巳时中。红儿见时候不早,也没磨蹭,直接问道:“不知道表姑娘想买什么样的衣裳?”

    苏暖很务实,“天越来越冷了,我想买身棉衣棉裤,再买双高底儿的厚棉鞋,免得在雪地上走几步鞋都湿透了。”

    这一套买下来,五钱银子都未必够用的。红儿想了想,说:“高家布铺的成衣价格最实在,咱们直接去哪吧。”

    苏暖没意见,红儿见状便领着她往三条街外的布铺走去。

    县城不算大,总共就那几条街,高家布铺在的那条街刚好临近县衙,沿路的小贩都不太敢大声叫卖,街道瞅着也比旁的干净许多。这家布铺价格确实实在,刚走近,就见店里面站满了大娘小媳妇,客人多的店里的伙计都忙不过来。

    红儿熟门熟路地领着苏暖挤进去,唤来伙计,“还请按我们姑娘的身量大小给挑身棉衣棉裤。”

    伙计打量苏暖一眼,问道:“要麻布的还是棉布的?里面要絮的纯棉花的吗?”

    红儿想了想,“要粗棉布料子,里面都絮着棉花的,你可不许拿去年的衣裳以次充好啊,让我发现了当心拧了你。”

    伙计笑道:“红儿姐姐亲自来买东西,我哪敢以次充好啊,姐姐且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说罢,人就跑了。

    红儿找出个红漆小凳来招呼苏暖坐下,“表姑娘先歇歇,他过会就将东西拿回来。”

    苏暖点头,坐下后指着不远处堆放在货架上的细棉布问:“这种细棉布多少钱一尺?”

    她问的是那种白棉布,还不是那种染过的白,而是棉布本身的颜色。这会布贵,一部分原因就是染色技术不发达,想要布匹颜色好看且染的均匀很难,而这种棉布相对便宜很多,红儿一下子就明白了苏暖的意思,“表姑娘想扯几尺回去做小衣穿?”

    苏暖笑着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太会缝衣服,买回去也是糟蹋,还是待会问问伙计有没有做好的吧。”

    红儿闻言,却热情道:“做身贴身衣物并不难,奴婢就会,买回去奴婢给表姑娘做吧。”

    苏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也太麻烦你了。”

    红儿笑着说:“不麻烦,白日里没什么活,奴婢闲着也是坐那耗时间,给表姑娘做身衣服算什么。”

    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她刚才让伙计拿的是粗棉布做的衣裳,一套也就三钱多银子,做身小衣、小裤用不了太多料子,再加一双鞋子,也就四钱银子出头,除去刚才用早饭的钱,还能剩下好几十个铜钱呢。

    她们做丫鬟的每月才一天假,出来玩一天,吃了顿好的,还能赚将近半个月的月钱,别说一套衣裳了,就是两套、三套她也能做。

    怕苏暖拒绝,红儿道:“我缝衣服的速度还算快,今儿绿儿守夜,我今晚就能做出来,明日清早交给洗衣的蔡大娘,让日头晒上半天,傍晚姑娘就能穿了。”

    苏暖笑着应下。

    这时,伙计也捧着两套衣服回来了,一套桃红色的,一套深蓝色的。

    桃红色这套料子染的漂亮,年轻姑娘穿上很衬肤色,畅销的很,是这位伙计好不容易从别的伙计那抢来的。深蓝那套就平平无奇许多,但价格上能便宜二十个铜钱。

    红儿紧张地看着苏暖,她这一张口,可就关系她多二十个还是少二十个铜板了。

    苏暖笑了下,“就这套蓝的吧,耐脏。”说罢又请伙计取双蓝色的棉鞋来,穿上大小合适,便让红儿付了帐。

    东西被伙计用粗麻布包好递给红儿,两人刚出了门,苏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汤喝多了,我想去茅房。”

    这附近哪有茅房啊,红儿想了想,“街头那有个茅房,奴婢陪表小姐过去吧。”那间茅房是官家设立的,按理来说每日都会有官家的人清理,但大冬天的,那些人惫懒,少说也有一个多月没收拾过了,大家宁可去沿街的店里借茅房使,都不爱去。

    苏暖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有点远,便道:“我自己去吧,我看旁边有个茶馆,今儿劳你陪我走这么远的路,我请你喝茶歇会。”

    红儿今日的一个任务就是看着苏暖,哪敢让她一个人离了自己的视线,当即拒绝道:“这边路弯绕,奴婢陪表小姐一起,免得迷路。”

    苏暖只得应下。

    完事儿后,两人要往吴宅走。行至刚才苏暖看到的茶铺时,她脚步一顿,道:“走这么远也累了,咱们在这歇歇脚吧?”

    红儿正满心欢喜地数着那些铜钱能给自己添置个什么呢,闻言不情不愿地说:“外头这些茶没什么好喝的,小姐那有今年的花茶,味道香甜养颜,比这些粗茶好多了。”

    苏暖道:“今日要多谢你,我请你喝杯茶,咱们再要上碟糕点就着吃。”

    红儿立刻改口,“这家的茶不似旁人家那般用茶沫子泡水,还是能喝的。”说着就找位置坐下了。

    苏暖唤了店伙计来,要了一壶茶并一碟软糯的红豆糕,然后就用眼角余光观察右侧坐着的那个熟悉身影,心里琢磨怎么避开红儿跟对方打个招呼。

    热腾腾的茶送上来,红儿刚抿了一口,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对苏暖道:“表姑娘,我想去茅房,您在这坐会可好?”她可以陪苏暖去茅房,却不好这么要求苏暖,要不是肚疼的实在忍不了,都想等回了吴宅再说了。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苏暖关心地问:“可是吃了什么不新鲜的?”

    红儿摇头,道:“还请表姑娘在这等我一会。”说罢,见这家茶铺地方小,应当是没有茅房,便捂着肚子快步往街头走去。

    等人走远了,苏暖起身,跟邻桌那道熟悉的身影打招呼,“赵捕快,好久不见了。”

    正往嘴里塞酱肉的赵耀宗闻言看向她,惊讶道:“苏丫头,你怎么在县城?

    我还当你这几日因为雪大还刮风才不出摊呢。”他习惯了上值前吃早饭,周围的小摊早就吃腻了,也就苏暖做的馄饨还合他的胃口,这几日看她没出摊,还怪想念的。

    苏暖露出一抹苦笑,无奈道:“别提了,我那入赘别人家的小叔回来了,见我一个人在家,硬是把我带来了县城。”

    嘉和镇这些年来入赘的男丁也就个位数,岳家在县城的只有苏山这一个,赵耀宗瞬间反应过来,“你小叔是入赘吴大夫家那个读书人吧?”

    苏暖点头,赵耀宗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干巴巴道:“你也到成婚的年纪了,嫁到县城也好,起码不用下地了,而且你有一手好厨艺,还可以开个饭馆。”

    苏暖笑了下,没说苏山那恶心人的盘算,只关心道:“赵捕快今儿怎么来了?”

    赵耀宗含糊道:“为了些公事。”

    苏暖点头,想了想,问:“我小婶人还不错,给我寻了门亲事,只是不知道我这样家在村子里的,该怎么跟县衙递婚书?”

    这个话题好聊,赵耀宗详细解答道:“一般来说,县城下属各个村镇的百姓,户籍都归所属里长管,若你嫁在村里或镇上,只需去里长那报备即可,里长自会来县衙登记。

    但你定的是县里的人家,就需你所在的村子的村长出了证明,到里长那开具户籍文书,再拿着户籍文书来县衙开证明了。”

    苏暖明白了,忍不住追问道:“那有了里长开的户籍文书,我就能一直长住在县衙吗?”

    苏暖虽然年纪跟赵耀宗的儿子一般大,但已经出来摆摊自食其力,赵耀宗也不把她当小孩看,认真解答道:“自然不能了,你不来县衙报备,谁知道你有户籍文书呢?

    咱们朝还好,不似前朝户籍管的严,村镇的百姓来县里走亲戚都需当夜回,不准过夜。咱们走亲戚,只要不跨县,小住几天无妨,跨县也没事,只需拿户籍文书去县衙户房说明原由便可。至于常住的话,就要去当地县衙报备了,还要留下居住地址,方便捕快抽查。”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与县衙的王书吏有些交情,你要是着急婚事,可拿着户籍文书去找他办。”

    苏暖认真谢过他,赵耀宗摆摆手,眼见着天色不早了,急着回镇上复命,叫了店伙计结账后,便快步离开。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红儿捂着肚子脚步匆匆地回来,见苏暖好端端地坐在那,放松下来,问:“表姑娘觉得这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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