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白日里是抱着阮瑟一路跑回的客栈。

    她身受重伤的模样与墨雪焦急的神情被人们瞧了个真切,纷纷议论这是出了什么事,在万愿司亲眼见到事件始末的人解答了他们的疑问。于是,沧海宗的弟子跟长老不仅羞辱阮瑟还把人打成重伤,最后墨雪救下道侣,一怒之下杀了对方所有人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不需要墨雪等人故意宣扬,沧海宗便被众人唾弃。

    江珏与南竹进入房间后,谨慎地给门下了一层隔音术法才长吁了一口气。

    “解药!”墨雪简言意骇地向江珏伸出手,阮瑟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不用担心。

    江珏把药递给墨雪,阮瑟服下后,原本苍白的面容才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墨雪见她无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接着直接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好啦,”感觉到墨雪身体微颤,阮瑟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我没事,阿墨别怕。”

    墨雪沉默着不回话,只是执拗地将她抱得更紧。

    “阿墨乖,没事了,没事了。”

    江珏跟南竹看着二人的互动,虽然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但碍于阮瑟现在在外人口中传的是身受重伤,若是这时出去难免会遭人怀疑,届时麻烦更多,索性在屋内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我说三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那药可是我耗费了很久才研制出的,怎么可能有意外?”南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伤心的口气,“再说了,那可是给小阮儿服用的药,有问题我根本不会用的。”

    “唉,三哥是真无情,做弟弟的这心呐。”他摇着头,模样夸张。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一旁的江珏皱了皱眉。

    南竹话音刚落,手中的热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眼见着那冰霜就要爬上手指,他眼疾手快地迅速将杯子扔开。

    瓷杯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南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呼,幸好我反应快,三哥你动手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让你嘴贱。”江珏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五弟,好歹我也是你兄长,怎么能如此形容为兄?”南竹装模作样地跟他咬文嚼字,“三哥欺负我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嘲笑我?我真是太惨了。”

    “四哥你就别贫嘴了,”阮瑟好笑的冲南竹说道,“不然恐怕这一壶茶都要没得喝了。”

    “那可不行。”南竹闻言摆摆手,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多言。

    同一个姿势维持得久了,阮瑟有些腰酸,她笑着压低了声音唤他:“阿墨。”

    “嗯。”

    “阿墨要抱到何时?”

    “永远。”

    墨雪的声音闷闷的,阮瑟一时没听清他说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

    “永远。”他再次回答道。

    这次阮瑟听清了,她被他的话惹得一时脸热,最后只能磕磕巴巴地轻轻推他,“先松开好不好?四哥他们看着呢。”

    “等他们走了,再抱。”

    “好。”

    墨雪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只是脸色依旧算不上好,他被她方才的惨状惊到,熟悉的记忆勾起,他竟下意识地忘了那是提前服下的药物而导致的,满脑子都是她曾经几乎死去的模样。

    他的心依旧在发颤,只有当自己把阮瑟抱进怀里,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时,这份浓烈的不安才能被逐渐抚平。

    阮瑟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过去,墨雪反手握住,心不在焉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

    “一会咱们出去之后,就说小阮儿的伤需要天阶的解星丹来调理身体,”南竹对江珏碎碎念着,“这样就可以趁机敲大哥一笔!制作解星丹的破月草我可是想要很久了,但我这点修为还不够给月兽塞牙缝的呢。

    “还好没跟大哥说这个假装重伤的计划,不然到手的破月草就飞了。”

    “那若是被大哥发现阮儿并不需要解星丹呢?”江珏呛声道。

    “我说五弟,你这是在怀疑三哥的能力吗?”南竹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三哥会让大哥见到小阮儿吗?”

    “哦~”江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有道理。”

    “三哥,逗留的时间也够长了,我们就先走了。”江珏站起身对墨雪说道。

    “嗯。”

    二人刚推开门就被一群人围住了,在最前面的是清鸾,沐灼站在不远处并未靠近,她着急的扯着南竹的袖子问道,“南宗主,我师娘怎么样了?”

    南竹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开口,“小阮儿的状况不太好,不过放心,现下已无性命之忧,只是还需要用天阶解星丹调理一些时日。”

    南竹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沐灼的动作,果然,在听到需要解星丹时,沐灼的背影明显顿了顿,接着便回了房间。

    闻言,清鸾这才抚了抚胸口,“师娘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墨雪在这时开了门,“清鸾。”

    “师尊!”清鸾跑过去,“师尊有何吩咐?”

    “让留在霜凛峰的弟子挑些东西送过来给沧海宗送去。”

    “师尊!师娘都被沧海宗的人打成那样了,怎么还给他们送东西啊!”清鸾愤愤地回道。

    “这是你师娘的意思。”墨雪敛下眼眸,“照做便是。”

    说完,他不再多言,关上了门。

    “师娘就是太心善了!”清鸾气鼓鼓地对一旁的清鹭抱怨,“要是我,非得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给师娘报仇不可!”

    “墨夫人可真是耳根子软。”穿着某个宗门亲传服饰的女弟子接过话头,“墨宗主将那帮渣滓杀了可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就是,我刚才在万愿司都瞧见了,那沧海宗的长老长得肥头大耳的,恶心死了!”

    “这种人就该死!”

    “不然指不定哪天被那朱长老看上可就完了!”

    “就是可怜墨夫人了,吐了一路的血,啧啧,那模样,我瞧了都心疼!更何况墨宗主?”

    “墨宗主不得心疼死了!”

    “那当然,我师娘一顶一的好!对我们弟子也好!”清鸾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我跟你们说啊...”

    门外的人群散开,墨雪将窗户关好,生怕阮瑟受风,又仔细给整个房间都布下隔音阵,这才缓缓走向靠在床沿望着他的阮瑟。

    “瑟儿.....”他再次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语带哽咽,“以后不许.....不许再那样吓我了。”

    “好,我知道啦,”阮瑟柔声哄道,“都是我不好,叫阿墨担心了。”

    “嗯。”墨雪委委屈屈地应声。

    “可是阿墨,你不是知道那是四哥的药导致的吗?”

    墨雪沉默了片刻,声音抖得不像话,“可是你那个样子,我突然就觉得....要失去你了。”

    “瑟儿.....”他松开她,骤然落下一滴泪来,“别离开我....”

    见他掉眼泪,阮瑟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她慌乱地用袖子替他拭去,接着主动抱住他,“阿墨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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